19
第 19 章
瑪利亞當天晚上留在祁家吃晚餐,走的時候是祁炫送出門去的。
蘇雅琢以為祁炫會很晚——或者至少過一些時間才可能回房間,沒想到她才洗個澡出來,已經看到祁炫推門進來。
“咦——”她奇怪地看着他,“老同學前來拜訪,你怎麽不多陪陪人家?”
爐子炫高高站立在她面前,用力瞪着她,“親愛的,你就這麽想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蘇雅琢失笑,“炫,你在想什麽呀!別人來搶我還不定答應呢,做什麽要把你讓出去。”
“好!那你說說,今天為什麽這麽做?”
“我做什麽啦?”她渾然不解的模樣。
“別裝傻!也別耍賴!”他警告地捏捏她的俏臉,心裏想的可是捏,手落到柔滑的肌膚時卻全然變成撫摸。
“我以為你和老同學多年未見,也許需要一些單獨的時間回憶往事嘛!”她說。一臉的撒嬌。
祁炫總算弄明白蘇雅琢沒有生什麽氣了,心底悄悄松了口氣。老實說,瑪利亞突然殺上門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她時時令人誤解的言行更是令他坐立不安,就怕雅琢心生嫌隙。
“我和她該說的早說完了——”瑪利亞此行前來是為了把自己推銷給他的,而且毫不顧忌他已婚的身份明言直說,他向來不耐煩對付不相幹的女人,對瑪利亞這位決心脫下老同學外衣換上情人新衣的女人也一樣。
“這麽無情?”她忍不住刮刮他高挺的鼻子。
“對別人是,對你絕對不會。”他把她的手指抓下來,放到唇邊輕吻一記。
唉!他這樣也算表明心跡了吧?這個倔強的男人,大概一輩子也不肯說一聲“我愛你”吧?
蘇雅琢不想跟自己的耐性過不去,懶得追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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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婚姻如何甜蜜,祁炫如何疼愛與呵護,蘇雅琢還是得必須自己經受生育的苦痛。
孩子要出生了,蘇雅琢第二次躺上手術臺進行剖腹産,恐懼的夢魇再度襲來,巨大的痛楚蓋過一切……
她在承受痛苦,可他無能為力!從她陣痛開始,看着她蒼白、扭曲、冷汗直冒的臉,聽着她幾乎撕裂他靈魂的痛苦呻吟,祁炫平生第一次感到濃濃的無力感,他沒法代替她痛,沒法減輕她的痛,他只能揪着心發誓,不會再讓她受這種罪了!他不要她再為他生孩子了,絕對不了!
祁炫與家人等待在手術室外,心在等待中焦灼,煎熬,時間像一條長長流淌的河,不見盡頭,總也不帶來任何消息。
終于----
“蘇雅琢家屬。”護士抱着剛同生的小嬰兒出來召喚了。
“我是她丈夫。”祁炫走在家人的前面,迎向護士。
“是個男孩兒,産婦手術順利,母子平安。”護士公事公辦地說,但是因為眼前的男人太帥了,所以讓人家多抱了小嬰兒一會兒。
“是男孩兒!太好了!”祁家的其他人尤其是長輩比較關心這個。
她沒事了!
至此,祁炫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當初是他強烈要求雅琢生下這個孩子的,現在卻只想等這個折騰媽媽的小子長大了好好打他一頓。
其實,他更應該好好打一頓的人是自己!
如果清楚地知道雅琢會如此痛苦,如果早知道兮兮是他的女兒,他當初一定不會刻意想要她懷上他的孩子。
再相逢,他心裏滿是對那個讓雅琢懷孕讓她生孩子的男人的妒忌,他妒忌雅琢願意為那個男人生孩子,妒忌那個男人與她有兮兮這樣的骨血,因為妒忌,他也迫切想要擁有——唉!他根本是在妒忌自己,而受苦的人是她!
她那麽害怕疼痛,生兮兮的時候已經恐懼萬分了,現在,她依然願意再次承受難以忍受的巨大痛苦!全為了他!就為了他要她替他生孩子!
他相信了!相信她是深愛他的!深愛到願意承受難以承受的一切!
她是體質極為敏感的人,平常人也許覺得無所謂的觸感在她身體上會放大數倍,所以,她從小總是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受傷,也因此才會有令人羨慕的無暇肌膚。而這麽害怕疼痛的她,卻要一次又一次經歷殘酷的生育痛楚。但,再怎麽痛,再怎麽怕,她也沒有後悔,沒有怨恨。
可——真的好痛!無休無止的痛!像當年生兮兮一樣!
不過,這回蘇雅琢覺得比較容易忍受了,因為,她愛的男人在身邊。她不再一個人孤孤單單承受一切,當她痛,想要哭泣,總有一個溫暖而寬闊的胸懷給她依靠,有溫柔而體貼的話語給予她撫慰。
祁炫,她心愛的男人,他對她——也是深愛的!
他把公事暫時放在一邊,專心地陪她,為她驅趕疼痛、寂寞,以溫柔安撫她!她覺得好安慰,傷口複原得也很好。
因為她已經第二次剖腹産,在醫生建議,祁炫也同意的情況下,她做了結紮,今後不會再生孩子了。在釋然的同時,卻也有點悵惘。也許,女人都是這麽的矛盾吧?害怕生孩子,卻又想為心愛的男人生孩子。
“為什麽孩子總随你呢?”蘇雅琢看着兒子的小臉,全然是祁炫的翻版。
她的預感沒有錯,小兒子比女兒更像父親。
“因為,你的心裏只有我!”祁炫笑,“你一心想着我,孩子當然會像我。”
“你那是什麽表情!”她微噘起嘴,瞧他笑的什麽似的。
“雅琢,我們打個商量吧?”他說。
哦?這個暴君、霸王竟然也懂得打商量?
“嗯?”
“我想給兮兮改名字。”
“為什麽?”蘇雅琢奇怪,“兮兮的名字不好嗎?”
“雅琢,我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麽給兮兮起這個名字?”祁炫以深沉的目光凝視她。
蘇雅琢有點狼狽,好像被他看穿似的。
“你那麽聰明,不妨猜猜。”她把球踢了回去。
“雅琢,也許,你是比我以為的更愛我!”祁炫又笑了。
這一次,他看穿了她,明白了她曾經有過的心思,曾經受過的傷痛。“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想念我,然後徒勞地勒令自己不準想我——”末了,祁炫收斂笑容,鄭重地,低沉而輕柔地起誓。
“讨厭!”她嬌嗔一句。紅暈襲上臉頰,有被看穿的狼狽,有被疼愛的甜蜜,更有被珍惜的感動。
是的,兮兮的名字,完全是她心情的寫照。她當時太想念祁炫了,卻無從見他,幾乎相思到絕望,因為想要停止絕望的相思,所以把願望附加給女兒,為女兒起名止兮。止兮,停止想念啊!想念的滋味好苦、好苦!但願如他所說的,他們長相厮守,不再讓她有想念的機會了。
“我把兮兮的名字改為予兮,祁予兮,你覺得好聽嗎?”
“嗯!真好聽!”蘇雅琢覺得沒有必要在孩子的名字上與祁炫耍性子,何況現在“予兮”确實比“止兮”有意義。
“那我們的兒子呢?他該叫什麽?”她相信他不會不給兒子起名字。
“就叫予湛吧,你覺得呢?”他不出她所料。
“你比較會起名字,全依你啦!”她故意嘆口氣。
“女人,別太貪心!女兒被你一個人霸占了四年,我也不過給她換一個名字,你還不甘心?”
祁炫又舊事重提,成功地讓雅琢心虛。
“你才是愛記恨的男人,這點別讓我兒子随你。”
“是‘我們’的兒子!親愛的!”他用力強調。
“知道啦!”小氣!
唉!她蘇雅琢這輩子大概要一直生活在私自拐帶祁炫女兒的陰影下了!可是,可是,她獨自撫養女兒的辛苦、孤單、寂寞誰來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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