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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章
等待他到來的時間顯得那麽漫長, 掐着秒表度過的每一個刻度都比橫跨在本土和斯忒靈所在的島嶼之間的海洋更加寬廣。
“前輩!”他的呼喚聲仿佛落到久旱土壤上的甘露,讓一顆在等待的焦灼中煎熬的芳心再度活了過來。
椎愛看向那個微微氣喘地在她面前停步的大男孩,他的眼睛在他出現在椎愛眼中的第一刻起就落在了椎愛的面容上, 水潤的眼中似乎含着柔軟的情誼, 那是與他仿佛運動部社員的強健體型相比, 過于軟綿卻也因此顯得更加彌足珍貴的東西。
“你先喘口氣,我沒有等多久。”椎愛笑着幫他拍拍背, “今天叫我來這裏, 是想說些什麽呢?”
“我……”他看上去特別緊張,手不自覺地蹭了蹭鼻梁, 鼻尖一點小痣看上去分外迷人。
盯着笑盈盈的椎愛,他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輕輕抓住了椎愛的肩膀, 甚至很紳士地只是掌心虛虛扶在肩頭的位置,然後, 慢慢地往椎愛的方向貼近。
他的臉甚至比椎愛還要紅, 眼睛也只能是偶爾才對上椎愛的視線, 就像被燙到一樣移開了, 他甚至輕微地發起抖來:“我、我對前輩……對前輩……”
“一直以來,都……都……喜……”
“暫停。”連理将手中卷成圓筒的書靠在掌心敲了敲。
這一句話仿佛是讓這個結結巴巴的大男孩得到了特赦, 他松了一口氣,瞬間放開了椎愛的肩膀,很快就退開了三步遠, 還像椎愛鞠了一躬:“剛才多有冒犯,真的很對不起!”
椎愛面上帶笑, 椎愛雙眼平靜,椎愛溫柔回複:“沒事的。”
“不, 很有大事。”連理不慌不忙地插話,“椎愛,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根本沒有情緒起伏啊。”
連理說完這一句,一直盯着的代表椎愛心情波動的數據圖終于有了波動:“哦,現在這忽然波動了?椎愛……”
連理擡起頭,對上了面帶笑容走到自己面前的椎愛:“你在生氣?”
“是的呢。”椎愛笑眯眯回答。
連理不解:“為什麽?”
椎愛深吸一口氣:“那你倒是解釋一下你現在在做什麽啊!”
“那些人又是誰啊!”椎愛指着旁邊那一直對着自己的攝像機,又指着那能閃瞎人眼的補光燈,還有那些剛才就像是拍攝電影一樣嚴肅地看着自己的學生們。
只見連理對着那邊打了個手勢,然後才停下來看椎愛:“你不知道斯忒靈有攝影部嗎?”
“我當然知道啊!”椎愛道,“一看就是學生啊,但你叫他們過來幹什麽,為什麽還要一直拍我啊!”
連理眨眨眼:“因為我說我需要記錄下你的‘攻略過程’作為參考,沈舟就給攝影部撥了三倍經費,讓他們過來幫我忙了。怎麽,你是對他們有什麽不滿嗎?”
椎愛回頭看着那些雙眼發光地盯着自己(三倍經費)的成員們,實在不敢在他們面前大聲說:“是的。”
這種斷人財路的事是會被背後戳小人的。
椎愛憋屈了,連理倒是之前一直在旁邊指揮像是來了興致,他把手中卷起來的圓筒攤平回原來的模樣——那是他之前在校醫室摸的少女漫畫,封面上還寫着“少女的心動聖|經”,這就是剛才他們拍的劇本。
椎愛現在看到這個封面就火大,翟一生你TM的寄什麽少女漫畫過來啊,你寄就寄別一次寄那麽多啊!
你看那個連理現在覺得這本漫畫的橋段沒有用準備換下一本了啊!
“其實……不用專門參考漫畫的吧。”椎愛委婉地提醒,“有些東西二次元看看很棒很心動,放到三次元就不太一樣了……”
特別是當你身邊還有一群架着長槍短炮閃光板虎視眈眈圍觀的同學們,在這樣的情況下椎愛能保持表面的微笑而不是秒出戲就已經是用盡了所有心神了,你當她是表演系的學生嗎?
連理無辜地眨眨眼:“但是你說的那些送便當啊牽手啊,情緒的波動值也太小了,還比不上你下樓梯差點摔跤。機器只是記錄了一堆沒有參考價值的數據而已。從這種浪漫的書裏複刻浪漫的橋段不也是為了能記錄你的情緒波動高峰嗎?”
面對啞口無言的椎愛,連理繼續:“倒不如說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認真地去戀愛去心動給我看,畢竟大家都是很忙的,是為了全體共同的利益才在這邊花時間陪你的。”
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蓋下來,椎愛話都不敢說了,憋着滿肚子委屈打算返回戰場試着把周圍人當成蘿蔔,直接進階無心影後COPY甜甜的戀愛漫畫經典畫面一百幅。
就在這時,畫面裏的另一個主人公過來了。
他現在其實長得很高,比連理更加高一些,只是面容過于柔軟無害,所以看上去氣勢更弱。
這位不知道是倒了多大黴才被椎愛(連理)選中的學生為難地看着連理,說:“連前輩,對不起,大家圍在旁邊我實在沒法入戲。”
他掃了一圈周圍的攝影部的同學,視線收回來的時候又帶了一把椎愛,但他很快就低着頭,像是畏懼着身邊有那麽多人似的:“真的很對不起,我……我真的做不到!”
這娃子也太可憐了,椎愛流淚,社障的苦椎愛懂得不能再懂了。
不過是偶然來一次校醫室,居然就被幾個學姐(♂)抓住擱這拍小電影,還個個都比他年長,懂事的孩子不好拒絕,陪着浪費了一天時間不說,手上甚至也和椎愛一樣帶上了特制手環,一起做了連理的小白鼠。
是的,雖然連理報只報椎愛的心動數據和情緒狀态,但其實這位後輩也被戴上了那個也許原理只有用量子力學才能解釋的神奇手環。
椎愛當時還一個震驚:“給他戴這個幹什麽?”
被刺探情緒其實就和被刺探內心世界一樣,椎愛也是考慮了很多才決定戴上這個手環的。但你對一個無辜路人這麽搞就是你的不道德了連理。
連理的回答很簡單:“當作輔助數據,給結論作參考。”
椎愛深吸氣:“聽着,你的那套我不懂,但是……”
連理拿起手機按了幾個鍵,椎愛和那個後輩的手機就都收到了校內APP轉賬通知消息。
連理:“那換成你能聽懂的話——我需要這個數據,并願意為此支付金錢。這是我給你們的定金。”
你用錢就能收買我嗎?可笑。
椎愛氣抖冷地掏出手機一看,然後手抖地關掉屏幕,又打開确認了一下數值,然後她用和剛才截然不同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身邊的路人後輩,扯開一個被金錢毒打後的魔幻微笑:“那個……要不……我們……試一下?”
也許後輩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在看着椎愛期許的目光良久之後,他點頭說了好。
天啊這是什麽小天使!椎愛眼含着感動的熱淚。
天啊他名字還叫小甜甜!太可愛了叭!
面對情緒高漲的椎愛,後輩弱弱地舉起手:“那個,椎愛前輩,我不叫小甜甜。那是天氣的天,我叫陶天天。”
嗯嗯!是天使的天呢!椎愛繼續激動暴走。
連理代替椎愛冷靜回答陶天天:“我很确定她現在聽不進話,來,伸手。”
等到那個黑色手環也在陶天天的手腕上正式啓動後,連理看着只有他看得到(懂)的後臺數據裏多了一條代表心情的波動線,忽得輕笑了一下。
陶天天目露迷茫:“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連理高深莫測:“不,我們開始試驗吧。”
然後時間轉到現在。
因為主人公之一直白得表示了自己的想法,為了後續收集的數據的準确度着想,連理還是讓攝影部的同學們收拾收拾東西回去了。
完全在椎愛的意料之內,沒了這麽一個賺外快的機會,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怨言。對着代表沈舟的金主爸爸連理,他們說不出什麽話,但是收東西經過椎愛和陶天天身邊時,眼神和道別的口氣都不是很愉快。
當然,椎愛是被無辜波及的,他們的矛頭對象是那個陶天天。
椎愛心裏有點難受,因為她其實也希望攝影部的大家離開的,但是陶天天比她先說了這種想法,所以那些本該針對椎愛的刺就轉到了陶天天身上。
更別提這個後輩原本就膽子那麽小了,現在心理壓力別提有多大。
出于人道主義和年長者想要照顧後輩的想法,椎愛本來打算幫這個後輩擋一下大家的目光的。
結果陶天天卻對每一個離開的攝影部成員送上真誠的鞠躬+道謝+道歉,态度誠懇地讓椎愛咂舌,也讓那些心情不太好的攝影部成員們說不出什麽重話了。
當一個人的态度已經擺得那麽低,已經像是掏心掏肺那般的誠懇,而且表現得十分尊敬你,你就算再讨厭再不滿他,面子上都不太能繼續為難他。
所以,本該擺出一副前輩模樣去保護這個弱弱後輩的椎愛,反倒全程被與柔軟的心靈形成鮮明對比的高大後輩擋在了身後。
等到攝影部的同學們離開,連理還盯着自己的筆記本上的後臺數據呢。
“喂,今天就這麽結束了吧。”椎愛走到他身邊問。當然,也看清了後臺那一堆完全不懂哪個是哪個的數據波動線,真虧連理能根據這些圖形就判斷出椎愛的喜怒哀樂。
真就量子力學讀圖法?
對不起,但是量子力學真好用。
在連理點頭過後,陶天天也過來和這兩個前輩道別。和這個怎麽看怎麽讓人喜歡的後輩道完別,目送他離開,椎愛站在連理的身邊:“你不走嗎?”
連理像是沒想到椎愛還在他身邊似的:“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椎愛心想:畢竟你給我打了一大筆錢,今天你就是我心愛的金主爸爸。
椎愛:“你這東西那麽多,我留下來幫你整理吧。”
剛才連理是一個電話打完直接帶着椎愛和陶天天像趕片場一樣趕到這邊來的,到了這邊後攝影部的同學們已經全員就位,而那說的很牛掰事實上也很牛掰的,能實時将椎愛和陶天天手環裏記錄的信息變為數值在屏幕上放出的工具們——這麽說吧,光顯示屏就有三塊。
椎愛一開始還以為是攝影部的同學們幫忙搭的,結果散場後大家各自抱着自己吃飯的長槍短炮離開了,徒留連理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原地讀數據。
金主爸爸罪不至此,雖然他這人很狗,但是他給錢啊。
今天光在這演莫名其妙小劇場了,雖然很考驗臉皮,但其實輕松愉快地不得了,畢竟沒有狄思晴那個時候有條生命線在腦門頂上卡着讓人不得不去奮力沖刺去增長那些看不見摸不着邊界的好感度,椎愛甚至覺得自己這錢拿得太輕松了點。就有點,不為這個撒幣的連理再做點什麽就心裏不踏實的感覺。
也許這就是窮人暴富後的思維慣性吧。
理解了椎愛的意思,連理點點頭,表示明白,但卻說:“不用了。”
椎愛笑了,這家夥還擱這不好意思呢:“不用和我客氣,舉手之勞。”
連理疑惑地歪歪頭:“你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
在椎愛迷茫的視線中,連理解釋道:“這些精密儀器我不放心讓你這個外行進行收拾整理,磕碰到或者不小心拉開了一條數據線都只會給我徒增工作量。還有,這很貴的。你确定要幫忙收拾嗎?只要有一點失誤,你把我給你的錢全部打回來都不夠賠,還得多賠——對了,說數據你沒有概念,按照你一畢業就找工作的假設來算的話,你得賠……”
在連理說出具體的年份數字之前,椎愛已經用百米沖刺的速度遠離連理和他的那堆比椎愛自己都貴的道具——
“明天見!!!”
連理眨眨眼望着椎愛一騎絕塵的背影,回頭繼續盯數據。
等他完成了手頭的初次整理歸檔之後,他的屬下們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在連理的授意下開始清場。
他們并不是斯忒靈的學生,在最近斯忒靈發生異變之前,他們甚至也都沒見過連理這個人。
但是每一個人都對這雖然年輕還脾氣古怪,卻能被上頭的大佬直接點名成為這次重要任務負責人的連理畢恭畢敬,還個個尊稱這位本來還是女性的學生一句“先生”。
畢竟能在這種情況下被安排到這個位置的,就算是個毫無用處的草包,那他身後的背景都不是這些執行特殊任務的真正的成年男性們能觸碰的。不管他們心底這麽想,表現上都只能服從這個年輕人的所有指令。
成為這個看不清腦海中想法的“天才”,随意抛擲在掌心的棋子。
不管棋子們的命運将會如何,對于最上層的縱覽棋局的玩家們,也許只是一場有趣的博弈,是為自己收割名利財權的一個跳板。
棋子和下棋的人之間,本身是沒有任何情感互動的。
但偶爾也會有些例外。
比如出現了實在是反常的情況之時——
也許是因為今天也圍觀看了一天象牙塔裏的學生們的互動,原本還以為是會進行什麽殘忍冰冷任務的其中一個“棋子”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因為上頭畢竟沒有嚴令禁止,所以他出于個人的好奇和對棋盤最終結果的向往,像那個一直讓人看不懂的連理先生發問了:“先生您看上去心情很好,是今天的結果很棒嗎?”
臉上帶着淺淺微笑的連理淡淡地看着這位大膽的發言人。
但好在在這位發言人感到後悔之前,連理就态度平淡地回答了:“不,糟透了。”
哎?!但你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像啊!
這位越過線的“棋子”因為自己的好奇,又越過線一點點,他指着屏幕上的波狀起伏的數值線中的其中一條,這條線一直維持在一個很高的水準:“這不是好結果的意思嗎?”他大概知道連理要的就是情緒波動,要的就是情緒值維持在一個較高水平線上,而這條數值線不正是連理想要的那種嗎?
“啊,那個啊。”連理平淡地回答,“是無效數據,不如說,是起到負面作用的數據。”
在這個下屬迷惑不解的視線中,連理平淡地看着這條數值線旁邊标注的手環編碼,這是他分給那個陶天天的手環實時記錄并反饋給他的圖形表。
而情緒解讀的結果是——
“厭惡。”
在下屬更加迷惑不解的視線中,連理高深莫測地望向天空,以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情緒感嘆道:“就算能用數據反映真心,還是不得不讓人感嘆一句,人心可真是奇妙啊。”
***
“哎,天天,你回來啦?你這次出門花了好長時間啊。”
“嗯。”他牽扯出一個柔軟的微笑,回答為自己的室友,“我去給前輩們幫忙了。”
“哎喲,你這個人真的是不會拒絕別人。什麽前輩嘛,又不是比我們厲害多少的人,就早生了一年而已,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天天拽的和什麽樣子似的!”
以前也被社團裏的前輩們磋磨過的室友十分憤憤不平,以為陶天天是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事,
“要我說以後你看到那些自诩為前輩的人就跑,他們拉不住你就煩不到你面前了!或者以後你帶上我!我幫你嗆他們!”
“謝謝你啦,但真的沒事的。”
面對室友的義憤填膺,陶天天只是輕輕笑開,讓看到他笑容的人都不好在他面前再說些什麽過激的話了,
“熱水還有嗎?我想先去洗個澡。”
來到浴室,孤身一人,褪下衣物,陶天天打開水龍頭,捧起水打在自己的臉上,大力搓揉,像是要褪下一層皮一樣的力度。
将睫毛上盛的水珠用手指揩去,陶天天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鼻尖上的那顆小痣都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清澈。
但是那雙在人前溫柔得甚至不敢直視對方的下垂狗狗眼,此時卻含着讓人看了一眼都會心驚害怕的情緒。
“啊啊……”
“真是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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