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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章
今天椎愛回來的比以往還要晚一點。
遲楠沒有好奇她是因為什麽才回來的那麽晚, 因為這是他已經知道的內容——在這樣一個閉塞的斯忒靈校內信息網,只有關于椎愛,關于如何變回女性這一話題的消息流通最為迅速。有時候遲楠甚至覺得學生會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 而椎愛就是被黏在網中央的“獵物”, 她的一舉一動都會通過這看不見卻又确實存在的網傳遞到每個網結末端的人那裏, 這裏面就有遲楠。
這其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對遲楠和椎愛來說,難道不是嗎?明明在某種意義上, 遲楠才是那個和椎愛相處時間最長, 物理距離最親近的人,他們共處一室, 一同就寝,花費了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相伴在一起。但是遲楠若是想要知道椎愛的“信息”, 其實還是要和其他人一樣蹲守學生會的最新通知。
又一個學生成功變回了女性, 在椎愛的幫助下。
沒有比這更振奮人心的消息了,它告訴斯忒靈的全員, 原來變回女性并不需要難如登天的磨練, 也不是只能發生一次的特例中的特例, 它告訴所有不安的人, 原來變回去的可能就離他們這麽近——
原來,“椎愛”, 真的擁有能将他們變回完全的女生的方法。
在聽到走廊外傳來騷動的時候,遲楠第一時間放下手機跑過去開門,今天穿着那寬大的牛仔外套, 壓着鴨舌帽,看上去像個矮小的男生的椎愛剛剛好就撞到了他懷裏。
遲楠很快地往門外看了一眼,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個暴脾氣的夏顏還讓他有點小驚訝,但是此刻圍在外面的人是太多了些。
遲楠看到許多生面孔——甚至不是他們這一層樓宿舍的學生。
“快關門快關門快關門!”椎愛急切地在他懷裏這麽說道, 焦急的就像所有恐怖電影裏跑到安全屋後連聲催促快點關上房門的女主角,她很清楚,如果這扇房門也被攻破,等待她的将會是被喪屍分食,妖怪摧殘的命運——挺多人就喜歡看恐慌的女主角最後被這樣那樣的情節,但遲楠不屬于那一類人。
遲楠這個時候的表現——如果他當時有停下來稍微冷靜地以第三者視角圍觀一下的話,他應該能發現自己表現出的那種保護的姿态還挺帥氣的。當然在所有知道他內在是個女生的學生的圍觀裏,這應該算是那種煩人的老母雞保護心态。
老母雞就這麽警惕地盯着那些想要撲上來叼走自己崽子的捕獵者,握着自己的門把手打算慢慢關門。
但是捕獵者的爪牙很快就擋住了門板關閉的趨勢——要是大家都還是女生,遲楠咬咬牙也就強硬地把門關上了,基本沒有幾個女生能有那麽大的力氣,而且大家可都在意死自己的指甲了——但現在,遲楠面對的阻礙是那些和自己一樣擁有男性身軀的人,那牢牢抵住門板不允許遲楠輕松關上的人有着和現在的遲楠一樣的,骨節寬大,力量磅礴的男性的手掌,這樣的身軀裏暗藏的不容小觑的力道,遲楠也在自己的身上慢慢摸索出來了。
遲楠不能強硬地把門關上,雖然他也沒有完全試過現在這副陌生的軀殼的最大力量,但他覺得,和他一樣變成男性的學生們,只要他們想,自己和椎愛的寝室的那扇小木板門應該擋不住他們幾次撞擊。
“又不是什麽恐怖片,為什麽要急着關門啊。”顯然,擋門的那個學生也想到了這一點,自己好像被當成什麽喪屍一樣的玩意兒的觀念讓他有點莫名的委屈。
“風這麽大,不能關門嗎?這是我們寝室。”遲楠沒有正面回應,他看了一圈,好嘛,後續又來了兩個陌生的學生,敵兵增援源源不斷啊。
那個學生似乎有點被遲楠這樣的态度惹惱了,這時候他身後有一個看上去比較好說話,身材比較纖瘦的眼鏡學生走上前來,代替他發言:“抱歉,我們沒想追到你們寝室打擾的。只是,椎愛同學……”
眼鏡成功把話題引回到他們矛盾的中心,椎愛身上:“我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為什麽跑得那麽快?”
椎愛安靜地埋在遲楠懷裏,遲楠很适時地替她嗆回去:“你們這是普通說話的架勢嗎?我怎麽看着像是要綁人呢?學生會知道你們這麽聚衆騷擾同學嗎?”
“所以她一開始不跑也就不會……”一開始堵門的那個學生看上去脾氣比較暴躁,但還沒開口說幾句就被眼鏡男制止了。
遲楠猜他們要麽是室友要麽是同班,眼鏡說不定是班長或者團委這類的人,看上去就很适合被推出來溝通講話。
“是我們先莽撞了,只是當時剛剛收到學生會的那條新通知,”說到這裏,眼鏡意味深長地看了遲楠一樣,仿佛在說,明明你也看到了的,“大家都有點開心有點激動,剛好撞上椎愛同學回來,就想和她問幾句,結果她一下子就邁開腿跑了。然後大家都莫名其妙地跟着跑了上來……”
眼鏡身後有人幫腔:“對啊,然後我們就跟着跑上來了……”
“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在追她的嗎?哎?椎愛就住我們這樓?”
“我還以為是吃瓜大賽。”
“閉嘴吧你。”
因為這解釋,原本凝滞的氛圍慢慢緩和了。
好嘛,看來這的确是個一個人先開始追後來人就一個跟一個的女生群聚吃瓜本質鬧出的烏龍。
不過,遲楠看着為首的這兩個人,至少他們是起了領頭作用的。
“那你們找她有什麽事,既然都得到了學生會的通知,那也應該知道學生會的意思了吧。他們都沒放出來的消息你們問她?”遲楠慢慢把椎愛往自己身後挪。
“當然不是問那個。”眼鏡笑了笑,對于他們來說,知道椎愛“成功”的消息比知道椎愛“如何成功”更有價值,“我們只是,你看,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和椎愛同學熟悉一下。”
并不是錯覺,在提到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時候,遲楠發現眼鏡是看着他說的。
在這個得到椎愛的“愛”就能變回女性的荒謬游戲裏,椎愛的室友理應是得到了最大利益,最大勝率的那一個。
眼鏡看向遲楠的表情讓遲楠覺得,如果此刻他再為椎愛擋下去,其實就是在承認他自己的自私與卑劣,承認他自己在阻攔其他人和他一樣想變回女生的想法——畢竟遲楠可以和椎愛天天共處一室,其他人甚至為了見椎愛還要追到她的寝室。
就在遲楠面色沉凝有些啞口無言的時候,椎愛從他背後遞出來手機,上面是校內APP的交友二維碼:“那……加個好友?”
眼鏡愣了一下:“啊,嗯,好,謝謝你。”
劍拔弩張的氛圍完全消散了。
就算追到了椎愛的寝室,但其實這群骨子裏還是女性的男生們能想到的最好的和椎愛認識的方法,其實也不過是和椎愛加個好友。
這些,椎愛其實都知道的,她只是現在不方便見人而已。
“早這樣不就好了,當我很想爬樓嗎?”剛才擋門的那個學生的嘟囔聲響起,似乎還是很在意遲楠和椎愛把他當作“喪屍”排斥的那一幕幕。
把寬大的衣領往上拉得更高,椎愛清咳幾聲,躲在遲楠背後聽着那一聲又一聲掃描二維碼成功的滴滴聲:“最好備注一下系別年級班級姓名和原來與現在的兩張照片。”
椎愛說完,自己先感覺有點奇怪。怎麽有點集郵的感覺?
聽到那一聲聲争先恐後響起的加好友提示音,椎愛心中這樣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了。
遲楠看了全程,身子一動不動,嘴巴也一聲不吭。
等到最後一個人進來掃了二維碼,遲楠呼了一口氣,斂着眉目,一副全然被牽連的疲憊和不耐煩的模樣:“成了吧?能關門了?”
也沒有如何更進一步的企劃了,眼鏡看了看始終不願露面看自己的椎愛,咬了咬牙,他對着遲楠,也對着椎愛說:“剛才真的很對不起,我之後找個時間向你們賠罪吧,我是……”
就在眼鏡打算借着這個機會先說一下自己的姓名加深在椎愛那裏的印象的時候,一聲震天巨響打斷了他的話。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從椎愛的這個寝室移到了他們隔壁。
那是,夏顏和蘇語冰的寝室。
剛才窗關着門也關着,還追着椎愛,大家都沒特別花心思去注意隔壁的寝室,現在,在那個緊閉的寝室裏,爆發出了一陣難以形容的,就像是野獸發怒從嗓子裏洩出的低聲吼叫,又像是出了錯誤瀕臨奔潰的巨型機器轟隆隆的警報聲,刺耳又沉悶,壓得聽到的人的心沉沉喘不過氣。
等到那飽含怒火的“蘇語冰”三個字一字一頓地冒出來的時候,所有人才懵懂地反應過來,那是一個人的怒火,是屬于現在是一個男性的人的聲音。
在這裏不得不提一句,雖然現在大家都擁有了一副男性的軀殼,但其實在這裏的所有外貌各異形體各異帥的各異的男性學生,這些剛才還追着椎愛追出了喪屍圍城效果的帥哥們,每個人的內心都不過是一個柔軟可愛的小女孩——
而所有女生都不得不認同的一點——
那些男人們打起架來實在是TMD太恐怖了。
拳拳到肉,刀刀見血,不管是在現實裏不幸圍觀過還是只在大片裏看過精心排練的很有觀賞性的打架,甚至是自然界的雄性們為了争奪雌性而展開的不死不休的鬥争,在這些追人除了加好友就別無門路的原女生們眼裏,都是不可理喻的暴力。
也許有的女生能從裏面感受到一種暴力美學,但大多女生更害怕被争鬥的雙方波及。
在潛意識裏,他們認為自己還是那個在力氣、身高、鬥毆技巧方面都遠遠弱于男性方,所以只能用各種其他方法來保護自己不被這另一性別傷害的女生們。
他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擁有了他們曾經或畏懼或無法抵抗的力量,他們并沒有意識到至少在現在,他們每個的确都是貨真價實的,擁有力量的男性。
所以當那個寝室裏的兩個人打到走廊上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往兩邊散開,就像是為兩個鬥士空出了決鬥臺一樣,畏懼又新奇地看着那明明本該和自己一樣是女性,如今卻像男性一樣粗魯且可怕地毆打在一起的兩個學生。
“怎麽了!”這回椎愛也沒法當縮頭烏龜了,她忍不住好奇,捏着衣領擋住嘴往外一看,剛好瞅到夏顏捏起那沙包大的拳頭,結結實實地揍到蘇語冰臉上的那一下。
椎愛心髒都停跳了一下。
雖然蘇語冰似乎剛好腳崴了躲了一下,但還是被擦破了嘴角。
椎愛似乎聽到了蘇語冰悶哼了一下。
椎愛急得不行,她看遲楠,遲楠還和剛剛一樣站着沒動。
她看外面的那些學生,那些剛剛還追着她熱情的像是癡漢喪屍們的學生此時一個比一個更像受驚的小女生,驚恐、害怕、又好奇、且隐隐興奮地看着這室友互毆的一幕。
總之,就沒有一個人像正常男生打架時總會出現的和事佬一樣打算将兩人分開。
這是什麽地獄展開!椎愛心裏拔涼——但是她不得不承認,換哪個女生看了夏顏和蘇語冰現在的架勢都不敢上去攔。
要兩個人都還是女生,在那扇耳光扯頭發,說不定大家還能忍着被指甲刮幾下的痛苦上去幫個忙。
但現在很明顯這兩個人已經升級到了你照我臉打,我揍你肚子,拳拳真的揍的方向發展了——椎愛有理由相信這是因為他們發現現在對方的頭發都不太好抓,而且指甲也不再那麽長後退而求其次發展的招式,但看上去比原先的殺傷力翻倍,更加地恐怖。
就在椎愛看得心驚肉跳的時候,遲楠動了。
遲楠把門慢慢關上。
這回是椎愛擋着遲楠:“等等!不管他們嗎?”
遲楠的聲音聽上去甚至還帶着不解:“又不是第一次吵了,有什麽好看的。”
牛逼了我的楠楠,你看着這似乎下一秒就要叫救護車的現場居然還能說她們是之前的那種“吵架”嗎?
椎愛抱着遲楠的手不讓他關門:“蘇語冰怎麽可能打得過夏顏嗎!”
遲楠的手頓了下,他也掏出自己的手機:“通知學生會?”
“那蘇語冰就要涼了啊!”椎愛幹脆地把遲楠往後一推,自己沖了出去。
嘴角的血腥味讓蘇語冰有點想要反嘔,他冷眼看着此刻宛如發怒的獅子一般的夏顏,眼裏全是厭煩:“你發瘋夠了沒?”
蘇語冰的視線往兩邊偏了一下:“還嫌不夠丢人現眼?”
夏顏的回應是重新揮起的拳頭。
他現在真的力氣很大,蘇語冰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但也僅僅就是這樣了。
雖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回擊不是蘇語冰一貫的方針,但看來不會有人沖上來幫自己了——那蘇語冰至少也不能就這麽衆目睽睽被夏顏壓着打得凄凄慘慘戚戚。
這又不是小女生之間的那些攻心冷暴力小把戲。
蘇語冰想到剛剛夏顏打偏的拳頭上裹挾的拳風,擦過臉頰邊甚至帶着火辣的疼。
挨了可能不會死,但應該會被揍得很難看地失去意識,那也和死沒什麽兩樣了。
蘇語冰看着夏顏向他攻來,看上去像是慢動作,但其中跨越的每一幀每一秒都帶着令人恐懼的雷霆萬鈞。
蘇語冰可能躲不過,但他至少能讓夏顏比他更慘。
也許他該護着臉,蘇語冰想,軟組織損傷的後續處理很麻煩,而且不能見人也很麻煩。但如果能用這個賣賣慘多換點醫療損失費說不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這張臉只要能騙錢,怎麽用都是可以的。
就在蘇語冰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似慢了一步地舉起雙拳的時候——
在所有人驚訝的視線裏,一個矮小(在目前的他們的眼裏)的身影沖到了夏顏和蘇語冰中間。
椎愛做了一件所有女主角應該都會做的事情,她勇敢地站在兩個其實并不是為她打架的“男生”中間,義正辭嚴地喊出了那句傳世經典:“你們不要再打了!”
蘇語冰因為這意外情況驚訝地頓了頓,他本來出手就慢了,此刻看上去就像是因為椎愛的勸誡遲疑地停下了手。
但另一方卻完全不像他一樣給椎愛這麽好的回應了。
椎愛眼角餘光和蘇語冰一起驚恐地看到夏顏似乎根本沒在意拳頭的路徑上多了一個阻礙,反而有種連阻礙一起打飛的氣勢朝他們兩人襲來。
蘇語冰面色一寒要再次迎上夏顏的拳頭。
就在這時,那好像勸架失敗反而被夏顏的拳頭吓到的椎愛腿一軟蹲了下去,視野裏再度空缺,蘇語冰直面迎接上夏顏的拳頭——那拳頭在他面前硬生生換了一個方向,直挺挺地,像是玉山将崩一般砰咚地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然後蘇語冰和所有人的視線又慢慢地從那氣勢洶洶的夏顏身上移到那縮在地上看上去很一小團的椎愛身上。
剛剛蹲下去的時候,她……直接用慣性抱着夏顏的腿把他掀翻了。
一旁圍觀的眼鏡此時也驚訝地道:“趁其不備,攻其下盤不穩的弱點,達到一擊制敵的功效,厲害。”
圍觀群衆立刻發出“竟恐怖如斯!”“卧槽竟然是越級殺人,好牛逼!”“大師,我悟了!”的連連呼應聲。
聽得真正懂點打鬥技巧的蘇語冰沉默,聽得在房間裏心髒七上八下的遲楠無語。
也讓很确信這群原來都是女生的同學們其實完全看不懂其中的門道,也不知道其實是椎愛自己蹲下去的時候腳滑了往前一跪順便抱着夏顏的腿往旁邊一掀才導致了現在這個情況的椎愛低着頭不敢起來面對大家的瘋狂誇誇誇。
喂說恐怖如斯和越級殺人的是哪個啊你們不要看了男頻幾篇玄幻文就亂用梗啊!她沒殺人啊!
應該……沒吧?
椎愛低着頭,跪在夏顏的屍體、呸、正面臉着地的身體邊,推了推好像是因為在大家面前摔了個狗啃泥所以此時十分自閉不願擡頭的夏顏:“喂,沒、沒事吧?”
夏顏一動不動 ,沒有回應,仿佛一具屍體。
這個時候也別玩RPG梗啊!椎愛心裏焦灼,又推了推,夏顏的臉往旁邊一側,兩道鮮紅的血從鼻子裏一滴滴往下流。
剛剛還熱情讨論的大家瞬間沉默了,夏顏閉着眼躺在血泊(鼻血)裏的模樣實在是太像車禍現場傷員了,死掉的那種。
椎愛戰戰兢兢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剛剛還熱情追着她的同學們此刻又是默契地一個退步。
淦!你們這群靠不住的人!椎愛一個個都記住了!照片名字信息都在椎愛好友申請裏了看她之後給你們一個個扣好感度!
“喂,喂,夏顏,你別吓我……你看大家都害怕了。”椎愛的聲音都在抖,她吸了吸鼻子,真正地給夏顏跪下了,“求你別死啊!夏顏大姐,夏顏小仙女,夏顏姑奶奶!你要什麽補償我都答應你你睜睜眼啊!”
這時有人在椎愛身邊單膝跪了下來,是蘇語冰,他用一種很奇妙的眼神看着椎愛——但好在應該不是那種看殺人兇手的感覺。
蘇語冰的手指很專業地探了探夏顏的鼻息,椎愛吸了吸鼻涕,小聲地道:“好像,好像沒氣了……”這也是剛剛椎愛那麽恐慌的原因。
蘇語冰沉默了下:“夏顏有呼吸暫停綜合症。”
他帶着椎愛的手指按在夏顏的頸動脈上:“還活着,你放心。”
像是為了驗證這句話,夏顏忽然猛地一個大喘氣,只是鼻血也因此流得更洶湧了。
椎愛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此刻椎愛身邊蹲下來第二個人。
遲楠拿着一條熱毛巾給夏顏擦了把臉,蘇語冰和他交換了一個視線,兩人把夏顏很小心地翻了過來。蘇語冰給夏顏檢查其他地方,遲楠幫夏顏整理了一下儀表,看到還愣在一旁的椎愛,遲楠又叫她過來托着夏顏的頭部。
“卧槽這是發生了什麽?”椎愛這層樓的學生們也三三倆倆從食堂回來了。
看到自己樓層裏圍了那麽多生面孔,裏面還倒着一個這層樓沒有人不認識的夏顏,每個人的目光都不好了起來。
那個就算在這群男生之間也身高優勢十分明顯的天然呆大個子和他的老好人室友将還擠在這裏的圍觀群衆們疏散開。在遲楠的請求下,和他們關系還不錯的學霸順手通知了學生會。
不屬于這層樓的人們一個個離開了,剩下的就是互相多多少少認識的大家懵逼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驚慌的椎愛的膝蓋上枕着夏顏的頭,夏顏眉毛微蹙神色冰冷看上去活像個犧牲的戰士,衣襟都是紅色的,蘇語冰沉默地對夏顏上下其手,遲楠捏着帶血的毛巾在一邊也面色冷漠。
大個子回來的時候看到眼前這一幕:“要處理屍體了嗎?”
他的室友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求你閉嘴,真的。”
學霸:“學生會說他們三分鐘內趕到,情況嚴重嗎?嚴重就聯系本土拉到醫院裏去。”
蘇語冰道:“沒有明顯外傷,但不排除腦震蕩,還是去醫院做全面檢查吧。”
學霸點點頭:“也叫了救護車了,等擔架上來再把他擡下去?”
蘇語冰:“就這樣吧,謝謝。”
蘇語冰回過頭,看向椎愛,椎愛還愣愣地盯着夏顏緊閉雙眼的面龐呢,看上去生怕他下一秒就完全斷氣。
“他,沒事的吧?”椎愛看上去真的被吓壞了,臉上毫無血色。
因為椎愛沒有指定誰來回答,所以低着頭的遲楠先回答了她:“得看醫生怎麽說吧。”語氣還是很淡,并沒有安慰椎愛的意思。
椎愛的眼眶裏就含了眼淚:“我是不是不該沖上去的?”
遲楠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斟酌要給她肯定還是否定。
這時蘇語冰插話道:“如果你沒過來,可能現在倒在這裏的就是我了。”
椎愛就淚汪汪地看向蘇語冰了。蘇語冰伸手——也許本來是想幫椎愛擦擦眼淚的,但是他發現自己的手上沾了灰,便只能意思意思地撫了撫椎愛的臉,隔空的,但椎愛的确有一種被溫柔安撫到的感覺。
蘇語冰的表情很溫柔,雖然沒有笑(夏顏還倒在這裏呢,他笑出來才奇怪),但是他的眼睛裏是那種仿佛春冰化水的柔和,讓椎愛七上八下的心也慢慢安撫下來。
“是我先和他吵起來的,有責任也是我先來承擔。”
蘇語冰低下頭默默看着夏顏。
就在椎愛看着這樣的蘇語冰感動地無法自拔的時候,遲楠低着頭問了一句:“你們怎麽又吵起來的,還打成這樣?”
蘇語冰聽了,臉上那溫柔的,讓椎愛寬心的表情慢慢收斂了。他低頭看着夏顏,臉上像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層,做出表情的肌肉是僵硬不動的,整個人像是戴上了一層厚厚的面具。
椎愛和遲楠無法從表情上看出蘇語冰的想法,但他們能聽到蘇語冰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嘲諷和疲憊。
“他男朋友呗,還能怎麽樣。”
于是所有人都默契地閉上了嘴巴。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救護車比學生會來得更加及時,等全副武裝的救護人員沖上來擡人的時候,椎愛的同學們還幫忙扶着夏顏下去了。
椎愛本來也想跟上去的,但是蘇語冰阻止了她:“你今天也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椎愛:“但是……”
遲楠:“你聽蘇語冰的吧。”
椎愛:“可我……”
就在椎愛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面前的這兩位此時披着高大帥氣的男性身軀的同學們,都用一種很微妙的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她的目光注視着她。
再明确一點,是看着椎愛的嘴巴。
椎愛忽然反應過來,猛地捂着了那今天被一個情感爆發萌出利齒的小奶汪後輩撕咬了不知多久,此時又紅又腫完全無法見人(才導致她一路避着人跑回來)的嘴唇,尴尬又羞恥地看着兩個為了照顧她,此時也默契地移開視線的人。
椎愛嘟嘟囔囔:“那我不去了。”
蘇語冰點頭:“嗯,我現在趕下去找學生會,看能不能跟着去一趟。”
椎愛的嘴唇擋在手心後看不到,但她的目光盯在蘇語冰臉上:“你也看看你自己的傷。”
蘇語冰愣了一下,終于笑了,一笑就牽扯到傷口嘶嘶地倒吸氣:“好。”
等當事人全部離開,看熱鬧地圍了下去後,椎愛終于和遲楠一起回到了宿舍裏。
遲楠回過頭,看到椎愛還在那擋着嘴巴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呢。
遲楠也有點尴尬,他打開櫃子門在自己收納的“百寶盒”裏翻東翻西:“我記得我好像有消腫的藥膏,我給你找一下。”
椎愛此時好像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此刻聽到這話,感動地盯着他的後背。
她還是沒有把手從嘴上挪開,就像是頑固地藏着自己被人發現的小秘密還咬死不承認的小孩。
椎愛說:“謝謝楠楠。”因為擋着嘴,所以聲音聽上去黏黏糊糊的,像是嗚喵嗚喵的貓叫。
遲楠十分專注、十分認真地盯着那些藥膏管上的說明和日期,并沒有表現出什麽明顯的不同:“對了,待會兒吃不吃蘋果。”
椎愛更開心了:“楠楠最好了。”
遲楠笑了一下:“那你也得回報我,讓我省點心啊。”
埋在陰影中的表情無人窺探,在遲楠合上櫃門轉過身的時候,他就又是椎愛熟悉的那個遲楠了。
***
雖然那天事情鬧得很大,但最後聽傳回來的消息,夏顏的身體并沒有什麽大礙,也許實在是他們現在這具軀殼過于強大,實際上夏顏在拉到醫院前就醒了過來——然後看到陪車的蘇語冰,差點在車上又和他打了起來。
後來更多的傷其實是大家制服他的時候留下的。但是夏顏一直嚷着頭疼腦疼渾身難受,硬是要求學生會給他辦了住院手續留院觀察,就像是抓着自己小感冒就嚷着不願意上學的學生一樣。
椎愛聽了很久,沒聽到夏顏有提到自己,還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從醫院包紮回來的蘇語冰說:“他住院也好,我省得清靜。”
沒有一個人敢和蘇語冰一樣當面承認這種事,但是夏顏不在,大家的生活質量似乎真的瞬間提升了——沒有那不知道何時就會爆發的大嗓門和一點就着的暴脾氣,大家的生活似乎都變得奢侈的平靜了起來。平時出門看到對方,臉上平靜的笑容都變多了。
就十分魔幻。
就在椎愛感嘆着這件事,一如往常地往校醫室走去的時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遇上更加魔幻的事情。
說實話,椎愛其實對校醫室有了那麽一丢丢心理陰影。
你想,她第一次只身去校醫室,刷出了狄思晴這個特殊任務。
她第二次去校醫室,刷出了連理和陶天天雙重新人物。
椎愛尋思着難道翟一生的校醫室變成了什麽任務刷新低點或者帥哥素材掉落地嗎?
難道這一回椎愛也能邂逅什麽新帥哥和新心動?
就在椎愛這麽想着的時候,她在通往校醫室的路上遇到了陶天天。
當然,是已經變回女生的陶天天。
椎愛倒吸一口冷氣,忽然覺得嘴巴火辣辣地疼了起來。抱歉,單純心理陰影。
陶天天看到椎愛時倒是很高興,小跑着過來和她打招呼。椎愛很快地掃視了一下換上自己衣服的陶天天——淦,這種逆後宮展開裏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比女主(椎愛)更可愛的角色,這情況合理嗎?!
變回女性後好好收拾一番的陶天天就像椎愛一開始以女性審美觀完全被暴擊的那個奶狗年下帥哥的翻版。長發披肩,眼眸如葡萄多汁,鼻尖小痣又清純又欲,當她眨着眼睛看着你的時候,很容易産生一種無辜惹人憐愛的感覺,讓人只想把她揉進懷裏好好疼愛一番,欺負她看她哭得眼眶通紅,鼻尖小痣宛如上了胭脂。
草,太過分了!這個男性視角什麽鬼!什麽揉進懷裏啊,那不是應該給椎愛的形容嗎!
還有陶天天根本不是那種會被人欺負哭的角色好吧,她會一邊欺負你然後一邊無辜嘤嘤嘤啊!說這話的人是沒被陶天天親過對不對!
不知道在和誰怄氣的椎愛一晃神,陶天天已經黏在她身邊跟着她走了有一段路了。
之前的陶天天高得能去打籃球,但變回女生後椎愛才發現原來陶天天還比自己矮一點,這種體型上的微妙差距把她從之前差點被陶天天親哭的心理陰影中拉了回來,椎愛咳嗽一聲,再看陶天天也沒前幾天那麽大情緒起伏了。
現在的陶天天不可能讓椎愛心動,也不可能再無緣無故上來親椎愛了。
就當完成攻略覆蓋存檔了吧,椎愛這麽告誡自己,然後拿很普通的學姐對學妹的态度問候陶天天:“你都已經變回女生了,沒有考慮回家嗎?”
狄思晴現在好像就沒有來過學校了,畢竟她們和椎愛這種必須待在斯忒靈的情況不一樣。
陶天天像是很開心椎愛願意對她說話一樣,眼睛亮的不行,那種純粹的崇拜(或者喜愛?)的眼神讓椎愛差點招架不住,一種奇異的“前輩欲”被滿足了。她不得不承認沒有一個前輩能抵擋得住陶天天這樣的眼神光波,當然,前提是那個前輩是個男的。
陶天天先上來就是一通誇,說謝謝椎愛幫她變了回去,說自己也和母親聊過了,母親也要她好好感謝椎愛。提到為什麽沒有直接回去的時候,陶天天的情緒沉了下來,她下意識地撫了撫鼻梁,手指在胸前有些緊張地纏繞起來,她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椎愛,惹得椎愛看着她一頭霧水。
“母親是有和我說,想直接幫我轉學的。但是我拒絕了。”陶天天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所以迫不及待地從椎愛這裏尋求一點認同似的盯着椎愛的眼睛,“如果我現在離開了,前輩就又要變成孤零零的一個女生了!我想,我想……陪着前輩,為了感謝您之前幫我,我也想着,能不能幫上您一點忙。”哪怕,只是讓現在的椎愛,感到不那麽孤獨。
望着椎愛更加迷惑的目光,陶天天紅着臉從自己的想法中掙脫,她擺擺手,用了椎愛更能理解的方法:“其實、其實也有會長拜托我的原因在。他說要是有我這麽一個成功案例待在斯忒靈,大家就會更有信心,前輩的工作也能更順利地完成。”
“是這樣啊。”椎愛懂了,她擡手攬住陶天天瘦弱的肩膀,“辛苦你了!”
闊別幾天後再度靠攏的氣息有些讓人懷念,陶天天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和還是男生那會兒不同,現在的陶天天比椎愛更矮,能被椎愛直接攬在懷裏,所以椎愛的氣息能完全地、包裹着她。
陶天天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椎愛,發現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樣,才開始輕輕地、淺淺地、十分珍惜地呼吸着,這讓她已經有些沉迷的氣息。
陶天天盯着椎愛的嘴唇,其實她記憶最深的還是椎愛那支像是草莓、像是蜜桃、又像是冰淇淋一樣的唇蜜的甜蜜氣息,但很明顯,今天的椎愛并沒有塗那個,嘴唇的顏色并沒有上妝時的那種特別粉嫩Q彈的感覺,傳遞過來的氣息甚至有點微微的苦澀,但陶天天也很喜歡,她試圖記住來自她身上的新的氣息。
“前輩今天,塗了什麽新的唇膏嗎?”陶天天看得有點入迷,下意識就問了出來。
椎愛沒注意到她的小心思:“沒啊。”
陶天天有點固執:“嘴唇亮晶晶的,味道也……”她及時咬斷了後續的話。
椎愛反應過來了:“哦,你聞到藥味了啊。我塗了消腫的藥膏。”
“消腫……”陶天天咀嚼着這兩個字,就像是忽然咬到了一顆辣椒一般,臉刷得一下紅透了。沒有人比陶天天更清楚為什麽椎愛要塗這個消腫藥膏了。
“對不起……”陶天天聲如蚊蚋地道歉。
椎愛:“沒事,你變回來就好!”
陶天天就低着頭不說話了,只有椎愛問她她才肯回答。
椎愛又和她聊了點別的,問陶天天現在住在哪兒,陶天天說本來母親要幫她安排個獨棟的,但是陶天天覺得既然椎愛都還和自己原來的室友住在一起,陶天天也沒必要特意搬出來。
聽到椎愛講自己之前被一大群人追着要好友,陶天天也笑着回她遇到了一樣的事情——雖然陶天天不是椎愛,但她是椎愛目前唯一一個留在斯忒靈的成功案例,很多人都想向她打聽下變回女性的過程。
椎愛感同身受:“苦了你了。”
陶天天溫柔回答:“我能理解大家的想法,所以沒關系。不過後來怕打擾室友,我就幹脆把二維碼打印出來貼在了門上,前輩可以試試看這個方法。”
真是好孩子啊。椎愛點點頭,說改天試一下。
椎愛又問:“話說你為什麽要來校醫室?”
陶天天頓了一下:“我是來找連理前輩的,我之前有拜托他幫我帶一點藥……前輩不是去找連理前輩的嗎?”
椎愛:“哈?他怎麽又在校醫室,那又不是他的地盤。”雖然那身白大褂真的很“校醫”就是了。
椎愛吐槽了一句,反應過來:“你拿什麽藥還要去找連理?”天啊她剛知道夏顏那家夥居然有呼吸暫停綜合症,怎麽眼前的小學妹也有要吃藥的病。忽然感覺斯忒靈學員的身體素質堪憂啊。
陶天天笑了:“是從小吃到大的藥,販賣機裏不賣的,家裏帶的吃完了我也會來校醫室問一問,連理前輩說他可以給我開。”
椎愛整個人更加震驚了:“不是,他不是斯忒靈的學生嗎?不是沒畢業嗎?為什麽能給別人開藥,他到底是學醫的還是學什麽的?”
陶天天像是沒想到這一點:“唔,也許是我聽錯了?是連理前輩托他認識的醫生給我開的?不管怎麽說,連理前輩都是很厲害的人吶。”
椎愛驚悚地看着神情裏滿是對前輩的無條件信任的陶天天,憐惜地撫摸了一把她的小腦袋瓜。
娃子好是好,就是有點傻。
連理那種奇奇怪怪的家夥都這麽信。
“前輩和連理前輩關系不好嗎?”陶天天看着椎愛,表情裏是純然的疑惑。
椎愛頭疼地說:“也不是吧。就是,我感覺,那人……有點怪?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相處吧。”
陶天天十分小天使地回答:“沒關系的,等你們熟悉認識彼此之後,就能理解對方的!就像……”
陶天天的聲音有些羞澀地低了下去:“就像前輩對我一樣……前輩這麽厲害,一定能和連理前輩打成一片的!”
“哈哈哈謝謝你啦。”椎愛很不走心地回了一句,校醫室的大門已經近在咫尺。
陶天天還在鼓勵地對椎愛道:“前輩一定能行的,要不由前輩你打頭陣和連理前輩打個招呼開始?”
這倒沒什麽。
椎愛先行一步扭開了校醫室的大門,她比陶天天更高,陶天天被她的後背擋住看不到校醫室的那一瞬間,椎愛的身形好像頓了一下。
等陶天天想催促椎愛進去的時候,她的這個前輩,如滑溜的魚一樣閃身進了校醫室,然後把校醫室的大門在陶天天面前重重地合上了。
陶天天望着眼前那冷酷無情地關閉的大門,疑惑地歪歪頭:“……前輩?”
***
校醫室內,椎愛頭抵門框,眼盯腳尖,呼吸急促,心髒差點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她死死地盯着那倒映在門上的連理的影子,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會出現在每個深夜電影故作文藝的剪影專場裏,由男主角單人出演纾解欲望的那個說出來絕對就會被河蟹掉的機械性動作。
椎愛牙齒打顫:“你、究竟、在、校醫室、做什麽?!”
連理的聲音有點像他剛起床那會兒的嘤嘤咛咛,黏糊不清,藕斷絲連,在此刻空曠地只有兩人的校醫室裏有些撓人黏人的磁性。
“你沒看到嗎?”
——“那就轉過頭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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