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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章

"那、那要怎麽辦才好?!"這個晴天霹靂讓夏涼涼幾乎快站不穩,原來華譽為了她,受了那麽多委屈,她竟然還那樣對他……當真該死!

"我給他運輸一些真氣保魂,你最近幾日多加照顧點兒。"胡泉扶起華譽,暗暗使勁兒硬是拍了他一掌,想想之前他那樣對夏涼涼,算是為涼涼報仇解氣了。

也不知胡泉用了什麽法子,華譽噴出一口血之後就漸漸轉醒了。

夏涼涼驚喜的扶穩他,眉眼裏滿是高興與依賴:"師父!"

華譽許久沒見夏涼涼如此活潑高興了,一時間有些恍惚。還未開口說些什麽,一旁的胡泉就冷笑起來:"以後少吸地氣,下一次'魂飛魄散'了我可不救你。"

地氣……華譽的臉黑了黑,轉頭再看看被騙的暈頭轉向的夏涼涼,心裏一時五味雜糧,說不清滋味兒。但是看見夏涼涼喜極而泣的抱着他,他心裏對胡泉又是一陣感激。

胡泉懶得理他,擡手重新将頭發散下來,徑自坐到一旁的梳妝臺上梳順頭發,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最近好好休養。還有,涼涼啊,別跟你師父鬧脾氣了。"

夏涼涼憋紅了臉,最後只是恹恹的答,"是。"

胡泉看着夏涼涼這番模樣,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她擡頭看了看天空,微微眯眼,舉手投足風情萬種:"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夏涼涼走在胡泉身後,正欲送她離開。院子外面忽然跑入一位小厮,夏涼涼蹙眉,對于他的唐突無禮有些不滿意:"那麽貿然,可是有什麽急事?"

"回小姐,是皇、皇上聽說國師病重,特地前來慰問。"小厮莫約是沒見過皇帝尊容,臉蛋激動的泛紅,看起來好高興。

"皇上!?"夏涼涼聽了小厮的話之後當即愣在原地,臉色瞬間煞白,慌忙無助,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胡泉拉過夏涼涼已經被吓得冰冷的手,面色沉沉:"別慌,交給我。"

聽了胡泉的話,夏涼涼一個亂跳的心也終于平靜下來。只見胡泉微微擺手,“香缳,走罷。”說完,又轉頭對涼涼說,“乖,涼涼,找個地方躲着別出來。”

夏涼涼回頭看了一眼在床榻慘白虛弱的華譽,點點頭,被下人帶着離開了他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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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泉把一切跟下人們叮囑完畢了才踩着小碎步緩緩前往前廳。

這是她第一次見蘇卿責,他穿了一身月牙白簡袍,墨色長發有條不紊的盤起,露出端正精致的面容,眼裏泛着星星點點的光澤,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整個人看上去幹淨整潔,溫文儒雅。胡泉盯着他看半晌,眼裏漸漸染上迷惘,明明那麽陌生,可是熟悉感卻撲面而來,直教她心底一片酸澀。

"民女夏暖,參見皇上。"胡泉微微低頭,雙手拉着裙擺兩側屈膝行禮。

蘇卿責聞聲将頭轉過來,嘴角依舊挂着笑,只是眉眼裏多了幾分濃重的哀愁,驅散不開:"嗯,夏暖?平身罷!"他認真地凝視她,想從她的五官神情裏看出一些什麽,卻失落地發現一無所獲。

她微微颌首,不疾不徐起身,完全沒有害怕他或是激動的舉止,"謝皇上。"

蘇卿責拍了一下衣擺,從容的坐下,下人立刻奉上茶,低眉順眼。胡泉雖然嘴角挂着笑,心思卻不在這兒,沉思半晌,只聽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說:"朕聽說國師這幾日病重了,現在身體可有好一些?"

胡泉說,"多謝皇上關心,國師歇養幾日便能上朝了。"

夏涼涼躲在華譽的地下室,四周陰暗寂寥,她蹲在角落,也不知道來了多久。她雙腿屈膝,手抱着腿,瞳孔渙散,腦子裏盡是胡泉給的那個噩耗。明明那麽憎恨他,聽見這個消息,她又忍不住心疼害怕,害怕他要丢下她一個人在這塵世間體會孤獨苦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打開一條縫隙,明媚強烈的燭光透過縫隙照耀進來,夏涼涼條件反射的眯上眼睛,男人逆光而立,她一時間看不清來人是誰。

男人披散着一頭長發,身穿松垮裏衣,光燭将他的影子印在牆壁,身型修長優美,舉手投足風華絕代,他說:"涼涼,委屈你了。"

夏涼涼也不知道是怎麽的,聽見他的聲音,眼淚一時就不受控制的流淌出來,眼淚花了臉上的胭脂水粉,暈染開來,身上也不知道何時蹭的渾身是泥,看起來好不狼狽。

"華譽……"她哽咽着,叫了他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從前只敢在心裏呼喚,現在不知怎麽的便鼓起勇氣叫了出來。

男人被她的呼喚叫的愣了一下,他放下燈籠走近她,回應的聲線帶着微不可微的顫抖激動:"我在,我在。"

夏涼涼擡頭,透過微弱的燭光終于将他的臉看清,他的面容一半在光明一半在黑暗,妖孽美麗的臉因為他眉眼的笑意而生動起來……

她想,他就算一言不語在那兒站着也能讓她漸漸沉迷,讓她欲罷不能。

胡泉送走了皇上,才算是徹底松口氣,回到華譽住處才看見夏涼涼已經出來,手裏握着勺子正坐在床沿喂華譽喝藥。

胡泉咳咳一聲,話語裏濃濃的全是笑意:"啊呀!你們繼續,繼續,我就不打擾了。"

"胡泉姐姐……"夏涼涼有些尴尬的憋紅了臉,馬上把碗交給香缳讓她來喂,自己則走到胡泉身邊站定,雙手揪着裙擺,滿臉不自在,"今天的事兒真是謝謝你了,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胡泉看着局促的夏涼涼,忍不住捏起她的臉,夏涼涼立刻板着臉躲開,就這樣兩人打鬧了一陣之後,胡泉才感覺有一道哀怨的目光正直直的望過來,不想也知道是誰,她微微擺手,有些無奈,"不跟你們鬧了,我那邊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

夏涼涼聞聲立刻道:"不、不留下吃晚飯嗎?"

"你們自己吃就好。"她笑着回答,說完還不忘暧昧的看他們幾眼。

夏涼涼聽了這話,又是一陣臉紅,吶吶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華譽護短,當即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了:"要走趕緊走!大門在那邊,好走不送!"

聽了華譽這話,胡泉不滿的嚷嚷:"喂喂,死小子!我救了你,你不感謝也得以禮相待罷?!"

華譽掏掏耳朵,佯裝沒聽見,俨然一副無賴樣。待胡泉罵罵咧咧的走了,夏涼涼才開口說,"那沒什麽事兒我就先回去了。"說這話時,表情又變回了從前清冷疏遠。

"涼涼……"華譽坐直身子,欲言又止。

夏涼涼不願意跟他再多磨叽什麽,只是放柔語調:"你先歇息,我晚上來看你。"她說完也不等華譽回答便帶着香缳離開了,她的手緊緊揪着衣袖,骨節緊的有些發白。

看着方才胡泉跟華譽談笑,夏涼涼竟悲哀地發現,自己在嫉妒,瘋狂的嫉妒。跟華譽在一起了那麽多年,關系可謂最親密。可是她還不知道他有那麽無賴天真的一面,他就像一個謎,她永遠猜不透……甚至,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他還有多少本性還沒顯露她也不清楚。

香缳看着夏涼涼越走越慢,有些疑惑的回頭,語氣變的驚訝擔憂:"啊呀!小姐,你怎麽了?臉色變的那麽差。"

夏涼涼回過神來,搖頭:"我沒事。"說罷就自顧自的繼續走,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香缳跟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道:"小姐可是還在擔心國師?小姐放心,國師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兒的。"夏涼涼聽見她說,也只是淡淡的笑一下,并沒有多做什麽表示。

"那……小姐,"香缳跟她回到住處,站在門口撓頭,"我就在門外候着,有什麽事兒就喊我。"

開學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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