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節目錄

拿喬

整個晚上，季星渠都睡得不安定。

這個沙發甚至都不能完全容納他的腿長，他的四肢不得舒展。同時，他的心裏一直在想着喬樂譚睡前那句莫名其妙的問話。

他覺得，那不單單是喬樂譚看到電影的結局時有感而發的問話。

更像是她将現實中的什麽，投影到了電影之中。她像是一塊毛玻璃，透明卻朦胧，真實又虛幻，想要觸碰，卻又脆弱不堪，一個不注意，便要碎落一地。

晨曦微露的時刻，季星渠就睜開了眼。

能感受到睡眠不足導致的眼眶的酸澀感，季星渠有些煩躁，摁亮手機屏幕，顯示是六點多。

他和喬樂譚昨天看電影看到近三點才睡的。

可想到喬樂譚。

一個想法闖入季星渠的腦海。

他翻出搜索界面，按着那天在研究中心聽到的紀錄片制作團隊那些人的話，搜了幾個關鍵詞，搗鼓了近十分鐘，總算找到了喬樂譚幫邊加淩剪的那個vlog。

這個vlog有近20分鐘。

季星渠點開，靜靜看完，看到邊加淩露臉的地方直接跳過。

雖然在此之前，季星渠并沒有看過相關的視頻格式。但是他依舊可以感受到，這個vlog視頻中，運鏡，配樂，節奏，轉場等後期的東西，都被認真處理過了，整個視頻很融洽流暢。

視頻的末尾，慢慢浮現幾排小字，告知觀衆，這些都是出自——[攝剪/喬樂譚]的手筆。

看完後，季星渠又幹坐了一會兒，幹脆下了個豆瓣，去翻電影top250，籌劃着怎麽把這些電影給補完。

Advertisement

看着每部電影旁邊标注的時常，季星渠的腦細胞開始運轉，按着理科生的固有習慣開始計算。

平均一部電影140分鐘左右， 250部就是……

嗯，季星渠默了。

這他媽。

等他看完，喬樂譚早百年就和別人跑了。

-

因為今天有早八，喬樂譚定了七點的鬧鐘，洗漱完，換好衣服出來，看客廳裏的見季星渠時還吓了一跳——

差點忘記昨晚這房裏多了個人了。

“你早上有課嗎”喬樂譚問。

她的語調疏懶輕松，帶着早起特有的倦意。

仿佛昨晚那略有些憂愁的話語只是她一時的失誤。

季星渠: “有。”

他看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沒有帶其他的情緒，更沒有喬樂譚所擔心的審視。

喬樂譚松了口氣。

現在清醒過來，想起自己昨晚那略帶矯情的傷春悲秋的問話，喬樂譚便覺得心底尴尬得發麻，說完便後悔了，她怕季星渠向她問起昨夜。

所幸他沒有。

季星渠在客廳的浴室簡單地洗漱好，有些潦草地抓了抓頭發，給侯奕發微信，讓侯奕上課的時候把他的書包那些帶出來。

[侯奕:季星渠，你學壞了。]

[侯奕:不去研究中心的日子，也學會夜不歸宿了。]

[X:對。]

[侯奕:……]

就這樣交代完，季星渠看了眼時間，問喬樂譚: “吃不吃早飯”

喬樂譚想了想。

其實平時忙的時候，她是直接省去早飯這個環節的。但她還是說: “吃吧。”

時間也不算早了，二人便也沒在房間裏多待，去了樓下一家粥店。

喬樂譚看着菜單，先問季星渠: “你吃什麽”

季星渠看也沒看: “和你一樣。”

她還沒點呢。

喬樂譚在心中道，但只是慢吞吞地哦了聲，然後和服務員說: “兩碗八寶粥，兩份煎蛋。”

等粥的時候，二人坐在位置上等待。

喬樂譚先坐下，季星渠很自然地在她對面坐下來，卻被喬樂譚給制止: “哎，你往旁邊移一個位置!”

季星渠: “”

“我感覺面對面吃飯好尴尬。”喬樂譚有些羞赧地開口，說道， “這樣我吃不下。”

主要是，如果季星渠坐在她對面，那麽她怕自己包袱太重，要假裝優雅，吃得不自然。

季星渠滞了一瞬，扯了下嘴角，但最後還是拉開一旁的椅子，在喬樂譚對角線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們是不是後天就要搬去超算中心了”等上菜的間隙，喬樂譚問。

“嗯。”季星渠應了聲， “怎麽”

喬樂譚搖搖頭: “沒有，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一個月就這麽過去了。

聞言，季星渠又嗯了聲，聲音很淡: “是挺快。”

但頃刻間，又聽見他意有所指地補了句: “不過也可以再快點。”

喬樂譚擡眼瞥他，只見季星渠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桌子上，手指似無意地叩着桌面，正看向她。

但微垂的眼皮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他像是藏了什麽意義，喬樂譚看不出。

她多看了眼，忽地注意到什麽細節，說: “季星渠。”

季星渠微挑眉: “”

“你這頭可以換一個顏色了。”喬樂譚誠懇建議道。

比起最開始的銀色，季星渠現在的發色少了點灰，多了點白調。

發根長出的新發倒是不明顯，依舊是很帥的顏色，只是感覺沒有以前那麽對味了。

沒想到喬樂譚的思路會突然跳到這。

季星渠沉默了瞬: “。”

而後，手指輕合，點着桌面。

他像是思考後，做了個決定，緩緩吐出一個字: “行。”

見他答應得這麽爽利，喬樂譚心想他是不是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便随口問: “你換什麽色綠色”

還開了個玩笑。

說完，她忍不住翹起嘴角，最後硬生生地按下心底的笑意，繃直了嘴角，才敢再看季星渠。

可季星渠居然沒和她計較，只說: “不然你幫我挑個”

喬樂譚想了想，正經答: “就染回黑的吧，挺好的。”

她想起之前看見的季星渠在新生典禮上彈鋼琴的視頻，最本初的黑發搭在他身上，顯得很矜貴高傲。

季星渠微擡下巴，表示可以。

此時，他們點的粥和煎蛋被端了上來。

喬樂譚埋頭，正準備開吃。

驀地，聽見一道聲音從斜對角線懶洋洋傳來: “有一天，一只煎蛋愛上了荷包蛋。”

喬樂譚擡頭，疑惑地看向季星渠。

見吸引到了喬樂譚的注意力，季星渠慢條斯理地接着說: “于是，煎蛋拿着吉他，走到荷包蛋家樓下，準備給荷包蛋唱首歌表白。”

說到此，他的話語一頓，微勾了下嘴角，問喬樂譚: “你猜它唱了什麽歌”

喬樂譚一時沒說話。

這個梗，她兩百年前就聽過了。

但此時，見季星渠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像是小時候，買到一塊漂亮的橡皮，便滿心滿眼捧着給自己的家長炫耀的模樣。

可其實，在家長看來，着實不了解一塊橡皮有什麽好值得開心的。

不過為了不掃孩子的興，家長們便只能配合着誇贊: “哇，真的是好漂亮的一塊橡皮。”

喬樂譚故意裝傻: “什麽歌”

“你猜猜。”季星渠饒有趣味。

喬樂譚又随口扯了幾首情歌的名字，都被季星渠但笑不語地否決。

最後，喬樂譚裝出十分糾結好奇的模樣: “啊，真的猜不出來，我放棄。”

季星渠嘴邊的弧度越發深刻。望着喬樂譚那雙有點糾結疑惑地眸子，他這才慢悠悠地抛出早就準備好的臺詞: “這是一首煎蛋的小情歌。”

說話時，他眉峰飛揚，眼裏是疏朗的笑，有點小嘚瑟。

可偏偏，這副臭屁的表情，搭在他的臉上。

喬樂譚莫名想出一個不應該屬于季星渠的詞——

還。

挺可愛的。

-

吃完了飯，二人走到東教學樓下。

一路上，東扯西扯，聊了些七零八碎的事。

距離八點只剩三分鐘了。

喬樂譚在東教前停下步子: “我進去咯。”

說罷，喬樂譚就要往教學樓裏走。

她邁上臺階，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見季星渠還站在原地，便提醒了句: “你再不走就遲到了。”

季星渠微擡下巴，姿态慵懶，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見季星渠巋然不動，喬樂譚撇撇嘴。

行吧，拽哥會在意上課遲到這件事就不是拽哥了。

心想着，喬樂譚又打算返身往回走，目光忽地在季星渠身後滞住。

注意到喬樂譚的異樣，季星渠也回頭——

幾步的距離之外，站着的不是別人，是顧騁。

他的面目陰沉，目光先是在二人間流轉，最後死死地咬在季星渠身上。同時，邁着腳步，朝他二人走來。

趕挺巧。

當下，季星渠的心底只這一個想法。

他依舊冷淡地收回目光，像是沒事發生一般，先是對面前的喬樂譚說了句: “你先進去。”

“這……”喬樂譚猶豫了下，才剛說一個字，就被顧騁陰恻恻的聲音阻斷: “你們兩個怎麽在一起”

喬樂譚把她未說完的話咽進肚子裏。

季星渠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重複了遍: “進去，要遲到了。”

說罷，他不動聲色地往左邊移了半步，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顧騁看向喬樂譚的視線。

喬樂譚踟蹰了下，終于還是轉過身，往樓道走去。

上課要緊。

他們男人的事情，她就不輕易參與了。

但跑到一半，剛進樓道，喬樂譚就停下了步子，躲在樓道的門後面往外看。

遲到就遲到吧，她怕他倆打起來，所以還是決定留下來伺機觀察一下——

一來，可以及時把二人分開，雖然可能她也分不開。

二來，喬樂譚有些神經兮兮地想，還沒有男生為自己打過架，她也想親身體驗一下電視劇女主的劇情。

可她就這麽蹲了一分鐘，外面那兩人還是沒有如她所想那般打起來。

隔得遠，喬樂譚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只能看見他們彼此間像是聊了什麽，最後皆動身，往某一處地方走去，即将要進入喬樂譚的視覺死角了。

可惡。

喬樂譚覺着她的心情，就像是小說到了高潮卻突然沒了下文，電視劇到了最關鍵的轉折卻突然彈出了片尾曲。

她想跟出去看，可那樣自己絕對藏不住了。

最後，她只能作罷，認命一般地重新邁上上課的道路。

怕自己問的太着急，會讓季星渠生疑，所以喬樂譚一直等到下課才給季星渠發微信: [你們沒打起來吧]

發完後，她時時刻刻盯着手機，期待回複。

而季星渠這次沒讓她等很久，消息界面蹦出一條新消息。

簡簡單單幾個字，可喬樂譚卻覺得，那幾個字躍然于屏幕之上，在嘲笑她。

[X:想什麽呢。]

————————

喬樂譚:打起來打起來!(激動)

季星渠:

-

注:這是一首煎蛋的小情歌這個笑話來自網絡。

(季·冷笑話之王·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