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節目錄

拿喬

喬樂譚往教學樓內走後,季星渠才淡淡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對上顧騁的視線。

四目相對。

空氣裏彌漫着不動聲色的火藥味。

有趕路上課的同學經過,被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吸引了注意力,都不忘停下腳步瞥一眼,再然後,便又是重新邁開步子趕去上課了。

季星渠也不是不習慣別人的目光,只是擱這兒,有種被看戲的感覺。

他懶得和顧騁掰扯,也覺得沒什麽與之解釋的必要,畢竟顧騁什麽也不算。只是他想把話說得清楚點,免得到時候,再有些不清不白從他這源頭傳出去,被附加在喬樂譚身上。

或許喬樂譚并不在意這些。

可他在意。

于是季星渠沒耽擱,先開了口,言簡意赅道: “談談”

顧騁思忖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顧騁的目光很複雜,和季星渠身上的坦蕩相比,就顯得這些情緒有些過頭了。

見他點頭,季星渠說: “換個地。”

說罷,他沒等顧騁反應,便徑自往一旁走去。

二人走到了一旁無人的角落。

在來的路上,顧騁稍微冷靜了些,把自己剛才看見的場景再捋了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才是自己有些過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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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就剛才那一眼,确實沒看出季星渠和喬樂譚之間有什麽貓膩。

只是二人身形相貌都過于搭配,所以很容易讓人往那方面聯想罷了。

雖然知道這樣的話術很蒼白,但顧騁還是這樣在心裏寬慰自己。

再說了,在這之前,他根本沒聽說過二人有什麽交集。

倘若季星渠和喬樂譚之間真的有什麽,那一點風吹草動,都理應化為軒然大波,他總避不了有所耳聞。

而今停下步子,見季星渠的面龐有些冷峻,沒多餘的神情,顧騁在心裏權衡了一下,這回倒是先開了口: “你和喬樂譚是朋友”

說罷,他看向季星渠。

顧騁的身高是一米八五,平時習慣俯視看人。而季星渠的個子仍略高于他,此刻,他反倒成了被低眼看着的那個,一時覺得氣勢上落了下風,竟有些不敢與季星渠對視。

話音剛落,他便聽見季星渠輕淡開口: “算不上。”

顧騁眉心微動,又想說些什麽,可卻被季星渠悠悠抛來的一句話堵住了所有語言。

季星渠的語氣一如往常,不着什麽情緒,有點不成調的散漫,可偏偏字句擲地。

季星渠很平靜地補了四個字: “我想追她。”

不是在一起,也不是在追。

僅是想追,就難以忍受他人的染指。

說罷,季星渠手插着兜,垂眸,不帶任何偏離地直視着顧騁。

季星渠的眼神和他這個人一樣,疏淡清明,沒有刻意想裝,也沒有刻意去渲染什麽情緒。

但偏偏,與生俱來有股針鋒相對的意味。

顧騁知道,季星渠就是這樣的。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态度。

可放在現在的語境,他只覺得,季星渠像是在嘲笑自他,漠視他——他不信季星渠不知道,他被喬樂譚拒絕了的這件事。

心底有些發麻,顧騁張了張嘴,想說點話,卻才在這個關頭,意識到自己說什麽都不合适。

別人不知道,不代表他自己不清楚,他和喬樂譚其實什麽關系也算不上。之所以一直在外面吹噓誇大喬樂譚和他之間的關系,一來是為了男人的虛榮心,誰不想有個那麽漂亮帶勁的暧昧對象乃至對象。

二來,他承認自己有些不堪,試圖用這種名聲去逼迫喬樂譚和他在一起。

至于他和季星渠。

那就更別提了。

僅僅是個互相知道名字的朋友——或許都算不上是朋友。

但盡管如此。

話趕話到了這個地步,什麽都不說,很丢面子。

于是顧騁微抵着牙,先是故作輕松地笑了下,然後有些吊兒郎當地說: “季星渠,這挺不哥們的吧不說什麽禮讓,但追女生這事兒,總得講個先來後到吧。”

季星渠颔首,表示同意: “嗯,讓你趕在了前面,确實是我的鍋。”

顧騁: “……”

這位哥怎麽這麽能曲解別人的意思。

但是吧。

在顧騁看來,或許季星渠也沒多喜歡喬樂譚。不然,季星渠喜歡喬樂譚這事兒怎麽能藏得這麽好,一點風聲都沒冒出來。

多半也就和他當初想得那樣,想找個漂亮的女生談段戀愛罷了。

于是,他擺出一副商量的語氣: “也不是你不可以追喬樂譚的意思,只是你要是喜歡漂亮的,我們學校這麽多女的,漂亮的那麽多,你就不能換一個追畢竟我之前也追過喬樂譚,這傳出去,也怪尴尬的,是吧”

可說完,顧騁卻聽見季星渠輕笑了聲。

他擡眼,就見季星渠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眼底浮着倨傲。

和,很明顯的不屑。

顧騁一直都知道,季星渠懶得和他多相處。

只是礙着侯奕的面子,礙着自身的修養,所以在此之前,季星渠從不将自己的負面情緒展露出來。

而此刻,季星渠沒再捱,将對顧騁的瞧不起,盡數展露。

季星渠啓唇: “顧騁,你之前在外面說我的那些事兒,算了也就算了,我懶得追究。”

季星渠說得慢,但字字都打在顧騁心上,聽得他心驚膽戰,有種面具被殘忍揭開的尴尬,又對揭開他面具的人抱有愠意——

原來季星渠他都知道,可既然之前不講,又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揭開。

顧騁試圖說些什麽,解釋一下。

可季星渠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不過。”

他話鋒一轉,語氣銳利而冷: “我也不是一直都這麽好脾氣。”

“所以別再外面傳些喬樂譚的什麽。”

季星渠一字一頓。

“她怎麽樣,我知道就好。”

-

和顧騁說完後,季星渠幹脆翹了第一節課。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結束得單刀直入的對話占了他的時間,還因為為了送喬樂譚上課,他一直陪着走到了東教——

但其實他的早八是在西教學樓。

終于看見季星渠姍姍來遲,侯奕問: “昨晚去哪了”

“有點事。”季星渠沒正面答。

他翻開電腦,開始補昨天做到一半的模型。

等電腦開機的間隙,季星渠打開手機微信。

為了避免工作學習的時候被突然彈出來的消息給打擾,季星渠關了全部電子設備的微信彈窗。

所以不能及時回複別人消息是他的生活常态,他之前也并不覺得這樣有什麽大礙。

倘若是閑聊,那不回也沒事。

倘若是真的有事,發消息的人多半也會在他遲遲未回複微信後打電話過來。

如今,季星渠依舊沒有重新打開消息彈窗。

可卻會在開始一項任務前看一眼微信。

這次,一打開微信,就見喬樂譚的微信像是有預感一般地及時跳了出來: [你們沒打起來吧]

季星渠淡笑了下,手指觸着屏幕,打字: [想什麽呢。]

[cookie:可別為了我受傷啊qwq]

[cookie:我承受不起。]

[X:]

[cookie:這高昂的醫療費。]

喬樂譚的個人特質挺明顯的。

看着這行字,不難想象屏幕前的喬樂譚是以什麽樣的神情,什麽樣的語氣說這番話的,仿佛她就在站他的面前,一颦一蹙,眉眼生動。

季星渠揚了揚唇邊的弧度,幾不可察。

突然,一旁的侯奕将腦袋湊過來。

季星渠速度很快,淡定自若地切了聊天界面。

侯奕看着季星渠手機屏幕上赫然是DeePMD-kit(模型計算軟件)的相關信息,有點莫名,不知道季星渠對着這玩意兒笑個什麽勁兒。

侯奕: “你跑這個做什麽,去年SC決賽剛跑過這個,今年應該不會跑了。”

季星渠淡淡睨他眼,教育他: “學習別這麽功利。”

侯奕: “……”

-

喬樂譚回到家的時候,收到了平娜的微信。

[平娜:我明天到。]

[平娜:下午到你學校這邊,到時候我們一起吃個晚飯。]

雖然平娜之前就通知過她,當時的喬樂譚也是答應了。

但是喬樂譚沒想到會這麽巧。

平娜挑的日子就是在Re研究中心拍攝的最後一天。

倒也不是不能中途請假一段時間,只是拍了近一個月,這最後一天,總歸是具有什麽意義的,如果能全程參與,她不想缺席。

所以她問平娜: [你在霖江待幾天]

[cookie:我明天有拍攝。]

言外之意就是能不能改個日子。

[平娜:我們不都說好了]

喬樂譚默了瞬。

确實是說好了,可當時給的時間範圍也太大了。

她還在思考得怎麽回,平娜的消息又冒了出來。

像是刀劍,直面而來,鋒利快速。

[平娜:我明天很忙,你的拍攝應該可以請假吧]

[平娜:如果你不好意思請,把你老師電話給我,我幫你請。]

[cookie:不用。]

她最後只回了這兩個字,就去小群裏面和大家說,明天自己會遲點。

大家都沒問原因,直接就答應了,沒其他意見。

随即,喬樂譚把書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沙發上的那個毯子,想起昨晚那個離奇糾紛的夜晚。

莫名地,覺得這個房間顯得有些空寂了。

她走上前,把毯子收好,發現昨天看電影的時候被她扯到了地上的兩個枕頭被整齊地疊在了沙發上。

而原先擺在地上的兩個裝過牛奶的玻璃杯則不見了。

這套房子沒有專門的廚房,只有一個半開放式的吧臺,連接着客廳。

所以,僅遙遙望了眼,喬樂譚就看見了那兩個放在水池旁的玻璃杯。她走過去,一看,發現确實是昨天用的杯子,被洗幹淨了放在那。

喬樂譚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撚起那兩個杯子,把它們收好。

杯壁是光滑幹淨的,可她卻覺得,自己的指尖也應摩挲過季星渠的指紋。

瞬間,喬樂譚有點想故作不懂地給季星渠發微信,問是不是他洗的杯子。

但是轉眼間便将這個念頭放棄。

傻的。

這沒話找話得也太刻意了。

不是她的作風。

————————

大家十月快樂呀!好的壞的都忘記,開啓嶄新的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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