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chapter76

第76章 chapter76

慕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自己那組人的辦公室的。

因為太過于震驚,以至于熊裕柯呼喚她的時候半響未緩過神。熊裕柯表情略有些責怪,說慕斯為小女孩的案子分了太多的心。“你現在要查的不是已經尋找到兇手的案子。”

“饒了我吧……”慕斯笑容有些嘲弄,那起案子,若将來不出現第四個受害者,幾乎就這樣了。成了死案。

這點大家也都知道。

對警方來說,最大的悲哀是線索不夠,而為了揪出殺人犯救更多的人,必須等待下一個受害者從中尋找更多的線索。

“我們都心知肚明,這個案子,眼下是查不走了。”

只是故意裝作還能查下去。

熊裕柯一陣語塞,卻無法否認,只能從另一個角度争辯,“所以你就不查了?但萬一能遇見什麽線索呢?”

“但我們不能總盯着案卷發呆吧?這種發呆才是浪費人力。我倒認為我們應該多走走,多看看。找找靈感。我也不是說不查,只是……既然有這麽多時間,為什麽不接另一起案子?萬一,能找到什麽靈感呢,怎麽都比死盯着一起懸案寸步不能移動來得好。”

“态度不好。”熊裕柯說,

“哈……什麽叫做态度好?你們組連所有死者三代內所有直系旁系血親、從幼稚園到大學的所有師生同學,工作時遇見的一切任務都調查了,死者遇害經過的道路上的所有商店也都調查了,還是找不到。已經到了這地步,難道你們不認為随機殺人的可能性更大?”

“在我看來你只是想查昨天發現的那起案子罷了。”

慕斯看了眼熊裕柯,沒有否認,也不想再争吵。

熊裕柯說中了。

于是熊裕柯乘勝追擊,“所以你應該知道,那起案子已經确定了兇手。”

慕斯沒說話。

阿美忽然抱着厚厚的文件跑了進來,在慕斯耳邊低聲說道,馬sir他們那組的人證來了。

慕斯記起昨天水龍打給自己的那個電話,丢下熊裕柯跑了過去。

果然是寧檸。

她被馬sir那組的警員安排在一張空桌子上做暫時的等待。

手捏成拳,寧檸看起來有些緊張。

慕斯在她身邊坐下。看見慕斯在這裏,寧檸略微放松了一些。

“要不要我給你拿點水喝?”慕斯問。

寧檸搖頭,她來這裏之前,皇龍特意強調過至少三次:盡量別摸警察給你的任何東西,以防留下指紋證據;更不許喝水,以防被人提取DNA。

要小心,要非常小心。

原本絲毫不緊張的她聽了這幾句話,進警局的時候腳都在發抖……

慕斯:“誰啊?這麽胡說八道?”= =|||

寧檸:“以前打工時遇見的叔叔……”= =

“拜托……我們沒這種權限的好不好!進警局查看個犯人就留指紋證據提取DNA?我們警察又不是蓋世太保!說實話,你那個叔叔是不是有犯罪前科?”

寧檸:“不知道……他是……是我打工時遇見的……”

“現在沒聯系了吧?”

寧檸趕緊搖頭。

“那就好,從警方的角度告訴你,千萬別和那種有前科的男人呆在一起,會很危險的!”

寧檸只能點頭。

默默回想了一番皇龍、黑龍還有地龍……

再回想地龍金盆洗手前兩人的生活,的确很危險!~~

“一個打工的對你說這麽多?如果沒有前科的話,難道是傳說中喜歡給小女孩棒棒糖的怪蜀黍?”

寧檸:“嗯,他就是怪蜀黍……”= =

擔心再不停止“怪蜀黍”的讨論,慕斯不定會逼問自己究竟是在哪個地方遇見的怪蜀黍,寧檸便主動告訴慕斯,馬sir那組人想要查證的買花的婦人是來她的花店的,穿着打扮很普通,怎麽看都不像會花上百港幣買一支花的人。那個婦人也不知道該買什麽花,只是問她,什麽花代表着黑暗的愛。

她就想到了Black Roseville。

這花很貴,也很稀少,所以寧檸一般有人需要才會去花房采摘。剪下花枝的時候她注意到那個婦人一直看着天空,口中喃喃說着“謝謝”。

婦人付錢時用的鈔票破破爛爛的。因為好奇,寧檸還特意問起這花是送給誰的。當時,那位婦人說,是送給女兒的,今天是女兒新生的日子,因為女兒常年的病終于治好了。

當時,寧檸還對那個婦人表示恭喜,又順口問起為什麽說“謝謝”。

那個婦人說,她謝謝上天,治好了女兒。

“那個人,就是兇手嗎?”她問慕斯。

慕斯沒有回答,在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讓寧檸知道太多。

可能會幹擾她對嫌疑人的判斷。

指認開始,有慕斯跟着,其他警員對寧檸自然客氣了很多。

擔心馬sir那組的人吓着寧檸,慕斯親自帶着她去指認嫌疑人。透過反光玻璃,寧檸确定,死者的母親餘琴,就是昨天在她那裏買花的人。

确定後,簽了字,她就可以走了。

慕斯送她出去。

走出大門,寧檸才松了一口氣,回想那個被警方拘捕的名叫餘琴的婦人,忍不住問慕斯那個婦人是不是就是兇手?所以,被餘琴殺掉的那個,是不是……

“她殺了,自己的孩子嗎?”

慕斯沒有承認。

也沒有否認。

只是補充道,“這幾天我有些忙,等我忙完了,你告訴我當初在什麽地方打工,我去查查那個怪蜀黍的真實身份!”

寧檸:“……好。”= =

慕斯這才放下心來,朝寧檸揮揮手,她扭身跑進警局。

審問,應該才開始。

見慕斯走遠,寧檸繞上了另一條路,上了水龍的車。今天大家都沒時間,只有水龍難得清閑,便來接她。“如何?”

“還好。慕斯一直在幫我。”寧檸頓了頓,又告訴她和慕斯關于“壞叔叔”的對話。

水龍諾諾點頭,忍着不笑出聲來。

他很想知道聽見慕斯這番話後“怪蜀黍”皇龍究竟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慕斯人很好喔。”

“我知道。”水龍輕笑,發動了車子。

寧檸順手打開手機新聞,她被吓了一大跳,網絡上鋪天蓋地,滿是在公園的巨大盒子,盒中發現少女屍體的新聞,還有少女屍體的圖片。

非常清晰,絕不是偷拍的。

少女手中,那黑色的玫瑰花,相當吸引人眼球。

寧檸咽了口唾沫,香港賣黑玫瑰的店不多,查到她身上不過是須臾的事。

“水龍……我覺得……我暫時別回去的好……”

雖說她那裏不是案發地,但看客,也是個很可怕的團體。

水龍微微點頭。

片刻後有蹙眉。

感覺不太對勁。按理說,命案現場的照片會被警方保護,基本不會洩露,何況是那麽清晰的照片。但這一次,照片卻在寧檸指認兇手後遍布網絡?

有人在操縱這件事。

只是,是誰?

慕斯到的時候,審問已經開始。她也在手機上看見了鋪天蓋地的新聞,昨天她就覺得不太對勁,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打電話給寧檸讓她暫時別回花店後,慕斯将注意力放在審訊室。

馬sir将案卷放在桌上。“所以,是你殺了你的女兒。”

反光玻璃後,慕斯神色坦然,心中卻在不斷吶喊,她希望餘琴否決警方的揣測,大哭大鬧,怎麽樣都可以,否決!

要不,母親殺了女兒這種事情……

穿着樸素但很幹淨,花白的頭發在腦後完成發髻的餘琴卻長久沒說話。

慕斯看着她,寒意淺淺生出。

太過于冷靜的餘琴将悲傷藏在眼底。

“是我殺的。”

語調平靜,就像在敘說一件小事。

一件和自己沒什麽關系的小事,不過像在路上看見隔壁人家的花凋零。

“是我殺的。是我殺的,是我殺了我自己的女兒。親手殺的。我親手殺了她,親手裝殓了她。那孩子活着太痛苦了。活着如果太痛苦,還不如死去。”

餘琴說,她丈夫十年前因病去世,兩人只有一個女兒,小名叫做藍藍,就是本案的死者。父親永遠離開的時候,藍藍只有兩歲。

餘琴一個人養育藍藍,十年,含辛茹苦。拼命工作,努力給女兒最好的生活。藍藍也很聽話,學習成績優異,對人有利,還彈得一手好琴。還在小學的時候,藍藍就對餘琴說,将來一定要做掙錢的工作,和媽媽一起過最好的生活。

女兒藍藍一直是餘琴的驕傲。

雖然鄰居們都說,藍藍現在還小,自然聽話,等到了叛逆的青春期,說不定什麽都和餘琴對着幹。這樣的話在餘琴耳中不過是一陣微不足道的風。

她相信孩子一定會平安長大,永遠都是自己的貼心小棉襖。

她努力工作,在藍藍十二歲生日那天,給她買了一個漂亮的蛋糕。

但十二歲生日那天,藍藍沒有回家。

後來,餘琴才知道,藍藍在回家的途中,被一群人拖上了一輛面包車。

“然後呢?”馬sir追問。

餘琴擡眼,眼神晦暗沒有任何光彩。“你說呢?被一群男人拖走,半個月才被一個得意洋洋的墨鏡男人帶回家,大搖大擺丢在我家門口的女孩……你說,能發生什麽?”

世上最龌蹉的事情。

慕斯想到了波姐的驗屍報告。

上面說,死者有着相當豐富的性經驗。

越來越心塞。

餘琴還在訴說,“我女兒本來是要徹底失蹤成為夜場中的小鳥的。但抓了我女兒的那個人說,上面覺得我女兒太小了。萬一警方來查,十二歲的孩子可裝不了成年人。所以,他們将女兒還給了我。”

但是,已經瘋了。

已經瘋了。

“之後,藍藍就瘋了。

“她吃不了,不管我給她準備什麽她都不吃。我只能給她沖泡一些奶粉,用她小時候吃奶的奶瓶給喂她。她小時候很胖,胖乎乎的,摸起來肉鼓鼓的。每次看見我,就揮着肉肉的手臂,媽咪媽咪的叫。像只小毛毛熊。我一直留着她吃奶用的奶瓶。泡奶粉給她吃,她還要自殺,要割腕,一入夜就尖叫。我只能捆着她。

“但是,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她也受不了了。”

當活着已經成為了一種折磨,死亡,未免不是一種幸福?

“為什麽當時不報警?”馬sir問。

餘琴笑了,笑着笑着,眼角滾出一滴眼淚。

“藍藍啊,很慘,很慘。我報了警,但是,我沒辦法,警方也沒辦法,藍藍瘋了,什麽都說不出來。他們說鑒證上又找不到任何證據,沒有人證,沒有物證,也就沒辦法起訴。一個好心的女警悄悄告訴我,她懷疑那個混蛋背後有個很厲害、也非常可怕的人,那個人告訴那個混蛋記得消去我女兒身上的一切可能的證據,清洗得幹幹淨淨,再把她送回來。”

證據都被清洗了,所以告不了他們。

但證據其實都存在,存在在靈魂深處,存在在記憶的每一處,在每一處都填塞上痛苦。

“藍藍瘋了。

“我作為她的母親,最應該保護她的人,卻不能将那些傷害她的人送上法庭?不但如此,我付不了醫藥費,湊不了捐款,有人在阻礙我。

“曾有記者想幫我,但沒幾天就挨了揍。

“曾有個做小生意的大陸客給了我錢,但沒幾天就聽說他的店面都被人燒光了。”

所有想要幫我的人都受了傷害。

之後,沒人幫我。

“我開始确定那位女警說的話,在我女兒案子的背後,那個傷害我女兒的人,身後有着一個極為可怕的幫手。非常可怕。”

什麽也做不了。

女兒也治不了。

一年,撐了一年,太累了,就把女兒殺了。

“我去找了個殺雞的活,學着如何快速扭斷雞的脖子。”

做習慣了,扭斷自己孩子的脖子時,就不會給她留下太多的痛苦。

而後,她給她穿上白色的紗裙,從內到外,所有的衣衫都是一色的雪白。

白。

是天地間最純潔的顏色。

“我想要她幹幹淨淨的走。我将她的屍體裝殓在巨大的盒子中,那樣,我就可以……”

“我說你啊!”馬sir忽然打斷餘琴的話,“是誰?是誰允許你剝奪你女兒的生命權的?!你問過她願意還是不願意嗎?”

“你人權故事看多了吧?我殺了我女兒是因為我受不了了,不行嗎?”

馬sir一時竟然說不出話。

餘琴繼續自說自話,“而後,我裝殓了她,放進裝滿鮮花的盒子裏。然後……”

“不管怎麽樣,都不應該殺了她了吧……”馬sir再度打斷餘琴的話,“在扭斷你女兒脖子的那一瞬間,你就沒有回想過她小時候的那些事情嗎?我相信你也應該有這樣的時候,看着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學會走路,走不穩,搖搖擺擺的,就像一只小毛毛熊。”

他合上記錄本,一臉輕松。“案子破了。”

慕斯目送馬sir離開,案子破了,但前因後果讓人心塞。

在某個問題上,她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馬sir從手下口中知道慕斯在這裏,打了聲招呼,轉身離開。看着馬sir的背影,慕斯忽然想明白。慕斯的爹地慕副部長曾經說,馬sir是個人精。這一次馬sir、周sir還有madam李之間關于總督察的競争,馬sir看似退出,但最有希望的,卻是他。

慕斯意識到的那個問題,馬sir不可能沒有意識到,正因為他意識到了,所以在之前的審問中,打斷餘琴的說話,特意避免提到那個問題。

作為人精的馬sir,是絕不會問出那個問題的。

他絕不會涉入這起案子的中心問題。

因為,做警察的都知道,餘琴想要的那個結果在眼下這種情況,做起來有多難。

慕斯知道,卻不自覺走向審訊室。

看着門上的幾個字發呆,略有些遲疑。

咬咬牙,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可能比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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