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魏惜到家後沒有立刻休息, 而是上網查了薛凜在肯尼亞完成的那棟建築。

只搜索他的名字,就出現了很多他獲獎的新聞,新聞裏将他形容成建築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那座博物館的名字叫做珊瑚。

一棟矗立在沙漠中的, 外牆用白化珊瑚堆砌成的深海巨輪。

巨輪牆體上, 還有海波滌蕩後留下的波痕,白化珊瑚乍一看是淩亂細碎的,但仔細分辨,能看出它們是以造礁珊瑚蟲的種類劃分區域, 整座船體共用到四百多種珊瑚蟲死後留下的骨骼,不同分區用微毫的顏色差異區分嵌合, 當陽光照下, 這種顏色差異恍惚間像波瀾起伏的海面。

整座設計沒有用到一滴海水,但只要站在它面前, 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出天高地闊, 海浪翻滾,珊瑚搖曳,巨輪靜谧的畫面。

漫天黃沙裏, 用海洋元素設計博物館,竟然沒有一點違和。

薛凜設計完成後,有家外國媒體給他做了專訪, 他在專訪中詳細介紹了這座建築的設計理念——

“我們國家有個成語叫滄海桑田,形容的是種自然現象,由于地殼運動或氣候變化,在漫長的時間緯度裏, 海洋會變成農田, 農田也會變成海洋。”

“來肯尼亞沙漠區考察的這段時間, 我見到了很多以往沒見過的畫面, 給我帶來很大震撼,但就像沙漠終會變成海洋,人類也總能迎來希望,它是一座博物館,但我更希望它代表着某種希望,以及對希望終将到來的堅信。”

“這個靈感來自于一位對我很重要的人,她很喜歡海洋,所以海洋這個概念在我腦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記者當然要乘勝追擊,問道:“那個對你很重要的人是誰?”

薛凜靜默了片刻,再次擡眼看了看媒體的名字,莞爾一笑:“她現在正好在這裏留學,你們的專訪應該有機會被她看到吧?”

記者:“我們的視頻會投放在各大平臺,也會在電視節目中播出。”

薛凜拿出手機,翻動兩下,找出一張照片,把照片展示給鏡頭看。

魏惜努力放大視頻,去看采訪畫面裏出現的小小的手機屏幕。

Advertisement

她看到了一張完全沒想到的照片。

昏暗的環境中,只有海水的幽藍,幽藍照亮了一切,舒展四肢緩慢游過的海龜,鼓着肚子色彩明豔的小醜魚,搖曳舞動的深綠海藻,灰黑嶙峋的海底礁石......以及,他們。

她穿着下潛濕衣,還是高中時稚嫩青澀的模樣,柔軟的長發浸在海水中,被水波沖得飄散,她伸出一只手撐着前面的鋼化玻璃,睜開眼,好奇的向外望着,海水漫過她漆黑的眼睛,撫過她根根睫毛。

她笑了一下。

她面前,玻璃之外,薛凜微敞棕色風衣,雙手随意插在兜裏,微微仰着脖頸,與海水中的她對視,水光将他的皮膚映的格外白亮,他臉上其實沒什麽表情,但在這樣的氛圍中,那雙眼眸說不出的深情。

鏡頭離得很近,角度非常巧妙,搭配着獨特的氛圍和場景,他們那短暫的相望,仿佛在訴說某種禁忌,沖動,渴望和純澀。

魏惜懵了,暫停視頻很久沒回過神來。

這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

她怎麽完全不知道?

她努力從記憶裏翻找畫面,高中的點點滴滴慢慢湧了上來。

她想起那年的社科實踐,想起他和她一起報名的水族館,想起自己心情不好,下潛到海水中解悶,她很快被游過身側的海洋生物和玻璃牆外揮舞雙臂的小孩們治愈了。

于是她游過去跟他們打招呼,她将手貼在了玻璃上,可惜她等了很久,也沒人與她合掌。

她有些失望地離開了。

原來玻璃外面是他,他就站在她面前,靜靜地看着她。

這張照片,被他留了很久。

魏惜不知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曾經她很想知道,薛凜是怎麽一邊讨厭她一邊喜歡她的,節點是什麽,原因是什麽,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動心的過程。

原來很多事是默默發生的,就像滴水穿石,說不清從哪個節點開始,堅硬的石頭開始松動,那是個漫長的,不易察覺的過程。

她穩了穩心神,點擊繼續播放。

記者問:“非常美好的一張照片,如果節目被她看到,你有什麽想對她說的嗎?”

薛凜喉結滾動一下,睫毛微垂,眉頭輕蹙,似乎覺得在鏡頭前說煽情的話太過尴尬。

他好像經歷了很久的掙紮,才一擡眼,克制又真摯道:“......我沒有不了解你,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這話說的雲裏霧裏,記者還要追問,薛凜卻怎麽都不肯答了。

于是話題又繞回建築上。

魏惜靠在床頭,後腦勺抵着牆,眼睛望着天花板。

腿已經盤的有些麻了,但她懶得換姿勢。

她知道薛凜在回應什麽。

那天她生日,他送來那個壓花相框,她說:“我喜歡的是海裏的珊瑚,不是陸地上的珊瑚,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麽。”

魏惜嘆了口氣。

那時還小,又是第一次戀愛,身邊也沒什麽好例子,于是她對愛情充滿教科書般嚴苛潔淨的幻想,每天像個鬥士一樣,宣洩自己強烈的情緒。

其實她真的不知道別人送禮物是好意嗎?

她知道,但她就是要發洩,并且為自己的發洩找到合理的理由,因為你曾經讓我難受,所以哪怕是好意,也要被冠以偏激和消極的意義。

于是他們兩敗俱傷,沒有誰過得好受一點。

換作現在的她,一定不會這麽處理問題了。

但那就是特定年齡,特定經歷下的反應,所以人都說要在合适的時間遇到合适的人。

薛凜希望這個專訪能夠被她看到,可惜她直到現在才看到。

這幾年裏,她固執的沒有查過一次和薛凜有關的消息,她甚至都不知道,薛凜去肯尼亞考察。

薛凜留給她的印象,停留在高中,她對他的概念,也終止于高中。

她就把那當做結束了,如果不是這次在南灣偶然碰到,她相信自己永遠不會再去找薛凜了。

她就是這麽固執且驕傲。

而她不再次遇到他,那這段專訪,這些話,那張手機上的照片,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緩了一會兒,又去查薛凜中彈受傷的消息。

但國內沒有任何媒體報道,就連盛棠所也沒對此發表過聲明,薛凜在采訪中當然也沒提。

魏惜不甘心,又去查肯尼亞本地的新聞,終于在眼睛發酸前,找到了唯一一個帶現場照片的報道。

但報道只有一句話——

“20XX年5月3日,肯尼亞北部發生武|裝沖突,傷亡人數衆多,一組建築考察隊被波及,考察隊中一位男性華人為救向導,手臂不慎被子彈穿過,緊急送入當地醫院救治。”

穿過。

魏惜心空了一瞬。

子彈打透,勢必會傷到神經,哪怕恢複的再好,也不會像沒受傷一樣了。

怪不得他用剪子時間長了手臂會微微發抖。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明明不用努力就可以安然享樂一輩子的,為什麽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為什麽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人?如果打到的不是手臂呢?

魏惜突然生出種無力的憤怒,時間過去那麽久了,他也安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可看到報道上的照片,她還是覺得心驚肉跳。

她根本無法接受再也見不到他這種可能,一想到他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裏差點消失,魏惜就快要失控了。

她一把扣上電腦,閉上眼睛,低低罵了兩句,緩解自己的焦慮。

過了半晌,她才平複心情,自嘲似的笑笑,把電腦從腿上移開,起身活動發麻的小腿。

她脫去衣服,抓了抓頭發,忍着酸麻,晃晃蕩蕩走去浴室洗澡。

溫水沖下來,沒過皮膚,淋濕頭發,她眯着眼睛,将慕斯泡泡塗滿全身。

這段專訪是兩三年前做的,那時候他說她是很重要的人,還解釋了那年沒說出口的話。

所以至少兩三年前,他都還想着她,喜歡她嗎?

魏惜仰頭,沖掉身上和頭發上的泡泡,關掉水,在充滿溫熱水蒸氣的浴室裏喘氣。

她瑩白細膩的手背搭在淋浴開關上,腦子裏突然冒出個念頭。

看來這段舊情在他心裏,也沒那麽稀松平常,沒有意義。

第二天,魏惜精神抖擻的來到南灣所,去老板辦公室報道。

“老師,我已經徹底熟悉咱們實驗室了,可以開始工作了。”

章雲尊院士放下鼠标,靠在辦公椅上,朝魏惜笑了笑。

雖然他的主要工作都在重點實驗室裏,但他行事作風,處事風格仍舊保持着大學導師的習慣。

他不喜歡別人叫他領導或者老板,只接受老章或者章老師這樣的稱呼。

他頭發已經花白,臉上紋路很清晰,但眼睛卻足夠亮,帶着年輕人都比不上的精氣神。

章雲尊和善問道:“小魏,南灣所需要後繼人才,我對你有很大期許,你的博士導師特意給我寫信誇獎你,希望你能在海洋科學領域有更大的成就,現在我想聽聽,你有沒有感興趣的方向?”

其實魏惜沒有特別偏愛的方向,只要跟海洋有關的工作,她都挺願意,她甚至還做過一段時間清理海洋垃圾的志願者。

但章雲尊問起的時候,魏惜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老師,我發現我對珊瑚礁生态修複技術體系研發很感興趣。”

章雲尊思索了一下:“哦,你說的是何為山研究員專攻的領域。”

魏惜彎眸:“啊,巧了。”

章雲尊點點頭:“嗯,實驗室裏搞修複技術體系研發的科學家太少,導致用人的時候總是捉襟見肘,要是你感興趣,能鑽研下去,也是為南灣所填補了一塊短板。”

章雲尊不好意思說,何為山這個人做科研沒問題,但為人很有問題,有不少研究員偷偷跟他抱怨過,他有時也會點何為山幾句,但何為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章雲尊還是更擅長搞研究,不擅長管理,對這種局面他也有點無可奈何。

更何況何為山還很有用,他又不好為了點糾紛把人趕走。

現在魏惜對何為山專精的領域感興趣,章雲尊是期待魏惜做出點成績的。

最好讓何為山察覺到危機感,以後就不會那麽嚣張了。

魏惜雙手交握搭在身前,平靜道:“老師,我會努力的。”

她會努力,讓那個無法取代的何為山變得可有可無。

得罪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過了兩個月,魏惜已經對手頭的工作非常熟練了,何為山研發的技術體系她也大致摸透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研究出更高效有用的技術來,徹底取代何為山。

午休時候,蔡雅楠腳一蹬地,将椅子滑到魏惜身邊,蔫了吧唧道:“哎喲這數據看得我眼睛都花了,明天就得交分析報告,我真的要吐血了。”

魏惜停下手頭的工作,從飯盒裏拿出早上做好的三明治,咬了一口,随口道:“用我幫你看看嗎?”

蔡雅楠擺擺手:“別了,我應付的來,你還是努力幹倒何為山吧,加油,我們的希望!”

魏惜輕笑一下:“別逗了,隔牆有耳。”

蔡雅楠探過身子,湊到魏惜耳邊,壓低聲音:“我說真的,自從你有男朋友後,何為山就盯上我們幾個了,我的天,他昨天約我吃飯,我起一身雞皮疙瘩,你可真是運氣好,能跟前男友複合,我這種母胎solo的,都不知道上哪兒找男朋友去。”

魏惜眼神閃爍,有些心虛。

她根本沒跟前男友複合,那話主要是應付何為山的。

但她沒想到,何為山把這件事傳了出去,現在整個南灣所都知道她名花有主了。

魏惜也是有苦難言,連解釋都沒法解釋。

魏惜輕聲道:“南灣所不是很多青年才俊嘛,你看到好的就可以下手啊。”

蔡雅楠聳了聳肩:“有倒是有,但是要麽名草有主,要麽心有所屬了,你不知道吧,還有人等你分手呢。”

魏惜猛地咳嗽兩聲,差點把三明治噴出來。

蔡雅楠拍了拍她的後背:“我就不說是誰了,省得你看到他尴尬。”

魏惜:“......我謝謝你。”

蔡雅楠突然想起了什麽,坐直身子:“對了,下個月你要去珊瑚礁三角區考察吧?”

魏惜點頭:“怎麽,讓我給你帶紀念品?”

蔡雅楠一笑:“沒有,就是覺得嗯......你從事這個方向真的挺有意義的。”

魏惜微怔,也跟着笑:“是啊,挺有意義的。”

一月,魏惜生日之前,南灣所考察隊從南灣出發,飛往印尼,抵達班達海。

當地的科研人員熱情接待了他們,在開會交流之前,先帶他們去海事保護區參觀。

魏惜熟練換好潛水服,戴好裝備,一邊走一邊聽當地科研人員介紹——

“我們盡了很大努力,但在印尼境內,仍然只有6%的珊瑚礁保存完好,我們感到遺憾和失望,這不該是某個國家的事情,而是全世界的事情,大家都要努力,要非常努力,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澳洲的大堡礁,是保護最好最成功的,我們也在不斷學習,我們與加勒比海,洪都拉斯,斐濟,墨西哥,夏威夷的海洋組織都有交流和合作,非常期待這次與你們南灣研究所建立聯系。”

“我們最大的困擾是全球變暖和過度捕撈,你們最大的困擾是污染和沿海開發,我們都面臨嚴峻的問題,希望在不久的将來可以得到很好的解決。”

南灣所的一衆人表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作為海洋科學家,他們知道珊瑚白化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了,但很多事情,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

印尼科研人員懷揣的熱忱和臉上的期待,讓人慚愧。

船開到海水中央,停了下來,印尼科學家向下一指:“這是我們的自然保護區,我們身下這片海水曾經是一片荒蕪,經過了十年的努力,已經恢複了生機,你們來看。”

說着,他翻身下了水。

魏惜也跟着翻了下去。

海水沒過身體,溫溫熱熱,随着下潛深度不斷增加,溫度降低,光線變暗。

但很快,她就看到了簇簇充滿生機的珊瑚礁,無數海洋生物在其中穿行,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魚,像被系統統一調控的整體,當有大魚游過時,便步調統一的鑽進珊瑚叢中,等大魚游過,才探出腦袋,慢悠悠游出來。

印尼科學家用手電照亮一張照片,給魏惜看。

那是這片地方被修複拯救之前的樣子,珊瑚成片成片的白化,上面布滿破爛的漁網和雜物,周遭海水渾濁,看不見一只海洋生物游過。

他有些驕傲地指了指照片,再指指面前的繁華盛景。

魏惜朝他比劃了下大拇指。

在海下參觀了一圈,衆人依次浮出海面,印尼科學家離魏惜最近,他迫不及待地問:“魏,你為什麽從事這個行業?”

魏惜大口呼吸着空氣,抹去臉上的海水:“我喜歡海洋,從小就喜歡。”

印尼科學家:“我是在二十五歲之後才決定來研究珊瑚的,因為我親眼見過珊瑚脫藻,你知道嗎,那是珊瑚為了抵禦惡劣環境做出的最大努力,它們在垂死掙紮,綻放出最美的樣子呼救,對我說請救救它,我不能坐視不管。”

不知是不是海水刺激,魏惜的眼睛微微發濕,她點點頭:“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被人拉上船後,魏惜摘掉潛水設備,擰了擰頭發上的海水。

烈日曬得人臉頰發疼,她快速在腦袋上罩了件防曬服。

船開回岸邊,衆人紛紛去一旁的簡易沖洗室清洗換衣服。

魏惜因為常年潛水,收拾得特別快,第一個洗完出來。

她閑不住,頂着濕漉漉的頭發在海灘邊閑逛,等其他人。

她走了不遠,就看到一間素樸簡約的木頭小屋。

為了防潮,小屋下層用幾根粗木撐着,堆放了不少雜物,踩着樓梯走上一米高,才是屋子門口。

狹窄的門大敞着,一個頭發花白略顯臃腫的老人正坐在臺階上削木頭。

他把木頭削成長度相同帶着尖頭的籬笆,想要壘個小花圃。

他的小木屋後面,放着很多盆芍藥,開的茂盛,嬌豔欲滴。

芍藥旁,是一艘嶄新的小艇。

魏惜猜他是當地的村民,但肯定也有別的職務,不然海事保護區裏不會允許他随意出海的。

魏惜不确定他是否會英語,但還是蹲下身問道:“您是這裏的看護嗎?”

老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沒太理解她的意思,但還是停下手中的工作,向大海指去.

“I work for the sea。”

他說話帶着濃重的口音,但好在用詞簡單,魏惜勉強能聽懂。

魏惜指了指他後院的芍藥:“你種了很多花,都是什麽?”

老人站起身,蹲的太久,讓他走路有些踉跄,他帶着魏惜走到花圃前,踢了踢沙土。

“Do you like these peonies?They have Coral Sunset, Sarah Bernhardt,Buckeye Belle......”(你喜歡這些芍藥?有落日珊瑚,沙拉小姐,巴艾克美人......)

魏惜搖搖頭,笑道:“有人曾經送給我一束落日珊瑚。”

“He must be full in love with you。”(他一定完全愛上你了。)

魏惜有些尴尬:“其實是他以為我喜歡海裏的珊瑚,才送個名字很像的。”

“But do you know what it means?”(但你知道它的含義嗎?)

魏惜一愣,沒說出話來。

老人笑的胡子抖動一下,搓了搓被曬得發紅的皮膚。

“Have you seen《The Little Prince》?If someone loves a flower, of whic□□ one single blossom grows in all the millions and millions of stars......”(你看過《小王子》嗎?倘若一個人對一朵花情有獨鐘,而那花在浩瀚的星河中,是獨一無二的......)

從班達海回去後,魏惜腦海中總是出現那個白胡子老人,以及老人後院嬌豔高傲的落日珊瑚。

她打開電腦,點進谷歌,搜索落日珊瑚。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了解一束花,她曾經以為它與其他那些沒什麽不同。

她搜索出很多照片,她看到有一條介紹裏寫着,落日珊瑚的花語是——

“情有獨鐘,依依不舍。”

作者有話說:

If someone loves a flower,of whic□□ one single blossom grows in all the millions and millions of stars......出自《小王子》。

還很喜歡《小王子》裏另兩句話,我覺得很能表達薛凜當時的心情——

Flowers are so inconsistent!But I was too young to know how to love her…

花總是表裏不一,而我太年輕了,不知道該怎樣愛護她……

For she did not want him to see her crying. She was such a proud flower…

她其實是不願意讓小王子看到自己哭泣。她曾經是多麽高傲的一朵花……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