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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把從印尼背回來的一大箱東西整理出來, 拿了四大袋咖啡和七小袋當地特色糖果到辦公室,給實驗室的同事分了分。
章雲尊和其他幾位老師她專門準備了禮物,不算貴重, 但很用心實用。
這一分, 箱子裏就少了四分之三的東西。
還剩下一些蠟染披肩,蠟染挎包,三瓶白樹膏,以及一串加裏曼丹沉香手串。
加裏曼丹沉香手串是送給姜頌辛的, 她已經約了快遞上門取件,明早就郵去闌市。
蠟染披肩和挎包她打算送給辭一和阮禛, 和阮禛沒什麽好說, 畢竟那麽多年的朋友了,出差帶個禮物太平常了。
但對辭一魏惜比較猶豫。
兩人當網友這麽多年, 還沒互送過禮物, 也沒見面的契機,不知道她主動說帶了禮物,會不會給辭一造成壓力。
魏惜窩在沙發上, 抱着手機想了很久,才斟酌措辭,給辭一發了條消息。
【魏惜:嗨, 最近我去印尼出差,發現那裏的蠟染很不錯,所以帶回來很多,你有沒有固定地址, 我送你個披肩吧。】
她故意說自己帶回來很多, 就是希望辭一別把這個禮物看的太重, 想着要還回來。
過了二十分鐘, 魏惜收到辭一的回複。
【辭一:好啊,謝謝,我最近的地址是京市橡蘭區景盛大街661號,電話:XXXXXX。】
京市?
魏惜莫名心裏一動。
其實她一直有點奇怪,每次她給辭一發信息,辭一都回複的很及時,不管她們分別在哪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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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以內,必有回音,這簡直是二十四小時待機的工作态度了。
她和阮禛都做不到這樣。
有時候她發過去的消息,阮禛可能要第二天才回複,有時候兩人聊着聊着,她突然做別的事中斷聊天,可能也忘了回複。
但她們都習以為常,也不會因為拖延影響閨蜜感情。
難不成辭一是強迫症,受不了微信消息上的小紅點,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處理所有事情?
總不能......對辭一來說,她是特別重要的人吧。
那就太讓人惶恐了。
魏惜鬼使神差的在地圖上輸入辭一告訴她的地址,看這個橡蘭區景盛大街是什麽地方。
她很快查到,這是家叫做柏淵閣的五星酒店,辭一給她留的電話也是酒店前臺的電話。
她記得辭一之前說過,國內號碼停機了,平時在國外比較多。
魏惜确實存了辭一在瑞士的手機號,但她根本不會去打,一來話費昂貴,二來沒有必要,網絡聯系就足夠了。
魏惜松了口氣。
看來辭一是去京市辦事或出差,所以臨時要在酒店住一段時間。
【魏惜:嗯,那我明天給你郵過去。】
【辭一:在印尼玩的開心嗎?】
魏惜微微一笑,知道要進入閑聊環節了。
【魏惜:也不是開心,就是挺震撼的,看了當地科學家為拯救海洋環境做的努力,覺得有點悲怆又有點感動。】
【辭一:你真的很喜歡海。】
【魏惜:是啊,所以痛心海洋遭受的所有破壞。】
【辭一:怎麽沒多玩幾天,雅加達,棉蘭,巴厘島都不錯。】
【魏惜:來工作的,哪有那麽多時間玩啊,後面兩天全用來購物了。】
【辭一:嗯,都買什麽了?】
【魏惜:給媽媽的沉香手串,給老師同事帶的紀念品,給你和其他幾個朋友帶的蠟染制品,還......還帶了幾瓶白樹膏。】
【辭一:白樹膏?】
魏惜咽了咽唾沫,手指不自主的在小腿上掐了掐。
【魏惜:嗯,當地科研人員推薦的,說是能營養修複神經,疏通經脈之類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辭一不知道做什麽去了,沉默了好一會兒。
【辭一:你受傷了嗎?】
【魏惜:......不是,給別人的。】
她猶豫很久,還是不好意思打下薛凜的名字。
其實她知道以薛凜的家境,肯定有最好的治療條件,當年也拼盡全力做康複了。
到現在這種程度,就是他們能接觸到的醫療資源的巅峰了。
這種當地自古流傳下來的藥膏偏方,用處可能不大。
但魏惜還是忍不住問了當地的醫生,找了最好的品牌,背了回來。
背是背回來了,但怎麽送出去她根本沒想好。
靠宋澤臣是必然不行了,宋澤臣跟薛凜穿一條褲子,肯定會添油加醋亂說一通,她可不想讓薛凜誤會。
【辭一:這樣啊。】
又過了三天,魏惜将在班達海考察後的資料整理一番,去找章雲尊談話。
她博士師從MIT的庫珀教授,接觸的是全世界最前沿的科技,她本就不是普通剛入職場的新人。
這次談話很正式,魏惜将班達海的資料,以及這些年整理的斐濟,大堡礁,墨西哥,佛羅裏達科學家的科研成果攤在章雲尊面前。
魏惜說:“老師,我走訪過這麽多國家,博士期間也跟着導師參加了不少國際海洋研讨會,這幾十年,科技一直在進步,海洋保護一直在呼籲,修複手段也越來越先進,但還是沒能抑制珊瑚白化的進程。”
“首先,不是世界上所有國家都有足夠的條件和科技水平進行海洋修複,其次,我們當然知道化學藥劑,過度捕撈,沿海開發,污水排放,珊瑚走|私等等人類活動造成了很大破壞,但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還是全球變暖問題。”
“就像一個蓄水池,我們所做的努力,是用小水龍頭向池子裏灌水,但全球變暖對珊瑚礁造成的影響,是在池底鑿一個大洞,我們再怎麽努力,也只能看着水越漏越多,而全球變暖這個現象,不是我們一個國家,一個科學領域能改變的事情。”
章雲尊凝起眉頭,從眼鏡盒裏掏出老花鏡,挂在鼻梁上,認真看向魏惜:“你怎麽說?”
魏惜抿唇沉默了一會兒,眼睛垂向桌面眨了眨:“老師,前兩個月我詳細研究了何為山研究員的修複技術體系,是很紮實很優秀,效果也非常不錯,珊瑚的生長速度比以往提高了二十五倍,可惜我覺得,治标不治本。”
在南灣所,何為山算是她的前輩,在重點實驗室裏,何為山算是這個領域的負責人。
魏惜公然質疑何為山,需要承受很大壓力,如果不是她過硬的科研背景支撐,哪怕是章雲尊,也會覺得她不自量力。
章雲尊沉思了一會兒,擡了擡手指,示意道:“你繼續說。”
魏惜:“我們不能寄希望于未來所有人類都突然有了較高的保護意識,這是不現實的,因為生存壓力經濟條件擺在眼前,人們就是只能看到眼前利益。出現了破壞,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始終是被動的,我們的科研重心應該放在根源上。”
章雲尊輕吐一口氣,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摘掉老花鏡,揉了揉眉心:“你說的根源是珊瑚本身?”
魏惜眸色黑亮,徐徐說道:“前些年,有美洲科學家成功培育出了耐高溫的鹿角珊瑚。”
章雲尊點點頭:“我知道,但世界上不能只有幾種鹿角珊瑚,對于其他五百多種珊瑚,我們還是只能用老辦法,而且你應該知道馬鈴薯大饑|荒。”
馬鈴薯大饑|荒是曾經改變了世界格局的大事。
當初愛爾蘭糧食匮乏,人口一直無法突破性增長,直到有一天他們發現了馬鈴薯這種作物,不僅生長快産量高還很頂飽,于是愛爾蘭人大面積種植馬鈴薯,人口也大幅上漲。
人口越多,越依賴馬鈴薯,越依賴就越要加大種植。
于是馬鈴薯幾乎和愛爾蘭人綁定在了一起,成為生命之源。
當時的愛爾蘭人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種病菌感染馬鈴薯,致使全國範圍內的馬鈴薯大面積爛掉死去,而他們,完全沒有可以取代馬鈴薯的食物。
于是上百萬人死掉了,又有幾百萬人陸陸續續逃離了愛爾蘭。
這次馬鈴薯大饑|荒給當地人造成了綿延一個世紀的恐懼。
魏惜贊同:“是,如果只培育鹿角珊瑚,一旦遇到了致命病菌,那整片海域就全完了,所以我的想法是,與世界建立合作,多線并行,同時培育不同種類耐高溫耐極端環境的珊瑚,而且在這個切入點,我們是有根基的,您想想雜交水稻,也是一個道理。”
章雲尊深深看了魏惜一眼:“你要知道,我們不确定這需要多長時間,或許路走對了,三兩年就小有所成,但如果遇到麻煩,可能十幾年,幾十年才能有成果,當你的同齡人已經沿着現在的成熟路線深耕下去,并拿到成績時,你可能還在開墾,這樣你也受得了嗎?”
魏惜指導章雲尊在擔心什麽,這其實是好意。
沒人可以完全不考慮現實,她明明可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走一條好走的路,她的起點這麽高,如果為名為利,根本不需要為難自己。
魏惜:“老師,你應該也知道我家裏條件不錯,生活上沒有後顧之憂,而且這件事總要有人做,早一天開始就早一天結束。”
章雲尊深吸一口氣,沉思了良久,然後他擡起眼,鄭重道:“魏惜,兩個月,拿詳細的方案來見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支持。”
魏惜如釋重負,彎眸一笑:“謝謝老師。”
從章雲尊辦公室離開,魏惜長出一口氣。
雖然背上了沉甸甸的責任,但她總算找到了方向。
只要能看清自己的路,她心裏就是踏實的,再難的困境,她也有信心突破。
這才是她來南灣所的初衷。
又過兩天,到了魏惜的生日。
她生日在工作日,沒法回家,也沒法休息,于是晚上同事們說一起吃個飯,幫她慶祝生日。
蔡雅楠幾個人AA為她訂了蛋糕,這也是南灣所的傳統,每次有人過生日,其他同事都會訂個蛋糕幫忙慶祝,當然,蛋糕也是大家分吃了。
她們晚上在一家音樂餐廳吃飯,這家餐廳白天是普通的西餐廳,賣漢堡,晚上就變成酒吧,年輕人聚集喝酒開心。
魏惜也很久沒喝酒放松過了,加上這次都是女同事,她很放心,也就沒控制自己的酒量。
她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種酒,她們說說笑笑,吐槽奇葩同事,吐槽食堂的菜難吃,吐槽哪項工作又忙又沒有意義。
最後當然要扯到人生大事上。
有兩名同事已經訂婚了,今年就要完婚,未婚夫都是南灣所的,同在一個單位工作,彼此共同語言特別多。
還有兩個同事的男朋友是上學時候的同學,談了很多年,因為沒選好房子,所以一直拖着。
但大家都不着急,女性成熟獨立,事業有成,自己就有足夠的安全感。
蔡雅楠喝酒上臉,此時已經紅成關公了,她抱着酒杯感嘆道:“唉你們都有男人了,就我孤家寡人一個,母胎二十八年,我真的很苦。”
“你上學時候沒談過嗎,不能吧。”
蔡雅楠哀怨道:“沒有啊,我都氣死了,我家是小城市嘛,小時候家長老師管的特別嚴,我膽子又小,我爸媽跟我說大學都要好好學習不許談,我就聽話嘛,後來考上了常青藤,他們說可以談可以結婚了,我特麽不會談啊!我跟人家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就是耍流氓,我們要從星星月亮哲學談起,人家覺得我有神經病!”
“噗!小蔡,你也被管的太乖了吧,都成年了,什麽星星月亮啊,要懂得享受成人歡愉。”
“就是,你太虧了,你都不知道八年前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傳聞中的小鋼炮都被我征服好幾個。”
魏惜抿着酒聽着,眼中含着醉意,笑盈盈地搖搖頭。
蔡雅楠噘着嘴,哼唧着:“你們看看這比例,六個人裏就我一個沒享受過ML。”
魏惜終于聽不下去,輕咳兩聲,弱弱舉手:“那個......我也沒。”
蔡雅楠有些呆滞地望過來:“啊,你也沒嗎?你不是跟男友好多年了嗎?”
魏惜覺得臉上更燙了,不只是酒精的作用,蔡雅楠這個問題,讓她忍不住想起薛凜,不管是高中時候的,還是現在的。
她含糊道:“中間分開了很久,而且以前小。”
蔡雅楠腦子已經不轉了,習慣性地點了點:“噢,那你很快就有了,還是就我沒有。”
魏惜:“......”
她醉意上頭,真的好想解釋,她跟前男友複合是假的,前男友久居京市,他倆沒有結果的。
明明沒結果,還偏要讓她看到那段采訪,那張照片,還有落日珊瑚的花語。
真是,太讨厭了。
魏惜口幹舌燥,吸了吸鼻子,覺得話就堵在嗓子眼兒,馬上就要說出口了。
她将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打了個飽嗝。
她向幾人中間貼了貼,神神秘秘道:“其實,我跟你們說......”
她還沒說完,手機突然在桌面上震動,震得杯中酒都一直在晃。
蔡雅楠:“魏,魏惜,手機響。”
魏惜只好先拿起手機看,她眨了眨眼,讓目光聚焦在屏幕上。
被屏幕的亮度一照,她就不住的眼花,她知道她肯定有點喝多了。
定神好久,她才看清手機上的字,是薛凜發來的短信。
短信。
這種好多年沒人再用的東西。
薛凜:“今天有事來南灣,帶了點京市特産,你在家嗎?”
魏惜猛地站起身,血液上湧,臉上迷離的醉意褪去,仿佛一瞬間清醒了。
她突然想起七年前在南灣大學,也是她的生日,薛凜帶了壓花相框來,在宿舍門口等了她好久。
她也喝了酒,醉意朦胧,卻将他的禮物打碎在臺階尖角。
魏惜一把撈起外衣,披在身上,對其他幾人說:“抱歉啊,家裏突然有點事,我先回去了。”
蔡雅楠還回不過神來,仰頭看着魏惜:“啊?你喝了這麽多,我......我跟你一起。”
魏惜按住她,眼睛黑亮澄澈:“不用,我打車,你們繼續吃,明天報賬給我,我請客。”
說完,魏惜也不等她們再說什麽,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跑出了餐廳。
外面夜風一吹,她打了個哆嗦。
腳下還是有點飄,但意識裏卻特別清楚自己在幹什麽。
現在已經快十點了,她怕薛凜又等了很久,她怕又辜負禮物的心意,她怕還有來不及說的話,以及錯過很多年的遺憾。
她擡手招車,上車報了地址後,給薛凜回了條短信。
魏惜:“剛和同事吃完飯,馬上回去了。”
然後,她掀開出租車擋風板的鏡子,開始整理頭發,補妝。
司機看她着急化妝的樣子,揶揄道:“細路女晚拍拖好多呀!”
魏惜:“不是。”
司機:“已經夠靓啦,唔好将男人迷死喇!”
魏惜看了看鏡子裏臉頰泛紅,雙眸濕潤,紅唇精致的自己,長出一口氣。
車開到她家公寓前,她交錢下了車,踩着高跟鞋,微敞大衣,單手放在兜裏,故作鎮定的向公寓大門走去。
果然,旖旎的路燈下,站着個颀長挺拔的身影,他雙手拎着很多東西,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
魏惜心頭一顫,朝那個身影走了過去。
短短的幾秒內,她腦海中閃過很多開篇語,輕松活潑的,沉穩從容的,但真走到他面前,卻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相信是酒精阻礙了她靈活的大腦,讓她變得笨拙遲鈍。
她站在他面前,仰頭望着他,睫毛在夜色中抖。
薛凜目光落在她臉上,看她細膩精致的皮膚,看她失神清麗的雙眸,看她因喘息而微微張開的唇。
薛凜啞聲道:“喝酒了?”
魏惜的手指在兜裏勾了勾內襯,喃喃道:“你來多久了?”
“沒多久。”薛凜擡起手裏兩大包特産,“順便帶了點吃的,不貴,但都是今天現做的。”
魏惜呼吸沉重了幾分,垂眸,看向他手裏的兩個袋子。
“這次來南灣也是因為工作?”
薛凜靜默了一會兒,含混道:“差不多。”
魏惜:“謝謝,給我吧。”
說着,她微微傾身,想從薛凜手裏把兩包吃的接過來。
他們能到現在這樣,他來出差的時候偶爾有些交集,互送點特産之類的,也挺好。
這樣她那幾瓶白樹膏就能順理成章送出去了。
這應該還是在同學的範疇裏,不會影響薛凜現在的生活。
再多的,就不合适了。
上次宋澤臣不清不楚地暗示薛凜現在有女朋友,但她始終沒有跟薛凜或宋澤臣确認過。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覺得沒有意義,還是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薛凜目光落在她的發梢,她發絲上還有好聞的洗發露味道,微微低頭的時候,耳後頭發滑落,遮住凍得有些發紅的耳垂。
薛凜神情閃動,在将特産遞給魏惜的瞬間,突然倒吸一口冷氣,捂住了右臂。
魏惜吓了一跳,驀然擡眸,焦急道:“怎麽了?”
薛凜右臂微抖,偷偷瞥她一眼,然後便凝起眉,咬牙搖了搖頭:“沒事,老毛病了。”
魏惜很慌,趕緊把特産放在了一邊,俯身去看他的手:“是不是拎的太重了,太長時間了,很疼嗎?”
她就知道,薛凜一定又在這裏等了好久,在下班時間見不到她,才忍不住發短信的。
他肯定怕她又不回消息,怕她當作沒看到。
當年的事,很難說是否對他們都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魏惜覺得胸口酸澀,心髒像被狠狠揉過,她不知道被子彈穿透的後遺症有多嚴重,南灣這兩天正好降溫,又陰天。
薛凜疼得緩緩蹲下身,右臂虛弱地垂着:“沒事,你回家吧,我緩一會兒,去藥店買點什麽越南龍虎膏,泰國清涼膏之類的擦擦。”
魏惜怎麽可能丢下他自己回家,她急躁地抓了抓頭發,醉酒讓她的情緒都寫在臉上。
越南,泰國?
龍虎膏,清涼膏?
她猛地想到自己家的印尼白樹膏。
魏惜驚喜道:“我家有印尼的白,白樹膏,可以營養神經的,疏通經脈的。”
薛凜仰起頭,眼睛亮了一瞬,猶豫地問道:“是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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