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至死靡它

第23章 至死靡它

◎誘惑◎

蘇卿做了一個非常不舒服的夢。一個男人把她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中, 說她這輩子都逃不出去。

她睜開眼茫然望着天花板,一時回不過神。

這時一張骨相完美的俊臉出現在眼前,清冷的目光帶着關心和探究, 手指溫柔撫摸她發頂, 似在無聲安慰。

氣息仿佛跟夢境重合。蘇卿心頭猛地一跳,嫌棄着撇開臉, “離我遠點!”

光穿過窗簾縫隙, 粉塵無聲跳動,空氣好像凝滞一般,靜得可怕。

傅雪辭側身躺在床上,看着背過身去的女人, 眼眸漸漸冷凝。

“你怎麽了?”他扣住她肩膀,将她轉過來重新面對自己,“昨晚睡在這裏後悔了?”

昨晚她睡在哪裏?

蘇卿怔了怔, 愕然擡頭,這次看清了傅雪辭俊美的臉,還有眉間的陰郁。

想起什麽, 她像過電似的一下坐起來, “現在幾點了?”

他愠怒未消,仍舊幫她看時間:“五點過五分。”

蘇卿明顯松氣。還好還好,外公外婆應該還沒起床。

“你怎麽醒那麽早?”她一邊找鞋一邊跟他說話,完全想不起來昨晚怎麽會睡在他的房間。

傅雪辭下了地, 從床下拿出拖鞋幫她穿上。腳踝被握住的時候,蘇卿下意識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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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來。”

“昨天的事, 你是不是後悔了?”傅雪辭恍若未聞, 用力握住她纖細的腳腕将拖鞋套上去, 就這麽蹲在地上仰頭看着她。

眉間陰郁更深一籌, 他眨巴着眼睛,表情冷而嚴肅,仿佛在告訴她:不可以後悔,不可以抛下他。

蘇卿坐在床沿,晃了晃腳上的拖鞋,伸手将他拉起來。

“沒有後悔,我就是想不起來昨天怎麽會睡在這裏。”

而且臨醒還做了那種莫名其妙的夢,睜眼看見他湊過來的臉,迷迷糊糊就把他帶入了那個變态男人。

“昨天……”他咳了一聲,耳尖又跟着泛紅,“我抱着你躺着親了一會兒,然後聊聊天你就睡着了。”

原來是這樣。

她點點頭,跳下床,“你再睡一會兒,我得趁他們起床前回房間。”要不,多不像樣子。

傅雪辭也跟着起身,走到門口拉住她的手,低聲問:“你沒生氣,為什麽一睜眼就讓我離你遠點?”

“只是做了個夢。”她抿了抿唇,“夢見個很讨厭的男人。”

“哦。”他打開門送她出去,濕漉漉的眼睛望着她,“你夢見的那個男人是誰?”

她搖搖頭,“不認識。你進去再睡會兒,我先回去了。”

她趿拉拖鞋小跑着離開。傅雪辭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握着門把的手慢慢收緊。

為什麽不能夢見他而是夢到其他男人。

多想,二十四小時把她綁在身邊,一秒鐘都不要離開。

混沌一夜,擦藥擦到睡到一張床上去多少有些離譜。雖說是睡素的,到此蘇卿也認識到自己跟傅雪辭在一起的時候,是有多麽不設防。

回到房間,床上隆起的人影在黑乎乎的光影下足夠顯眼。蘇卿這才發現大事不妙,大意之下竟然忘記溫迎跟自己同住一間房。

希望昨晚徹夜未歸的事沒有被發現。

蘇卿蹑手蹑腳從衣櫃裏拿出衣服準備換上,“你昨晚——”

冷不丁一聲,吓得她手一抖,襯衫直接掉落。好在被椅背接住,才沒有掉在地上。

蘇卿拍拍胸脯,等三魂歸位,轉身看見溫迎靠着床頭,一團炸毛的頭發破馬張飛,努力讓惺忪的睡眼凝神盯住她,完全是審問的架勢。

“我吵到你了?”

“我睡覺輕。”團塑料袋的聲音都能吵醒她,這賴不得別人,“這不是重點,你不要轉移話題。說,昨晚睡哪了,跟誰在一起,發生過什麽?”

蘇卿不由得笑,脫掉風衣搭在椅背,低頭套上輕薄的襯衫,“傅雪辭受了點傷,去看看他。”

好,破案了。溫迎一語道破:“你跟他睡了?你們什麽時候好上的?”

“我在他房間裏過了一夜,但不是你理解的那種睡。”蘇卿耐心,一一向自己的好朋友解釋她也迷迷糊糊的感情問題,“至于後面的問題,我也說不清楚。”

“難怪昨天來的時候在車上你們就不太對勁。”說着,溫迎癡癡笑出來,“不錯啊寶貝,眼光真好。”

傅雪辭要長相有長相,要財力有財力,除了冷淡點,目前看不出什麽缺點。

溫迎躺下,重新蓋上被子,“能追到你,算他命好。”

男人再怎麽好,她家蘇卿天下第一好。

蘇卿直言:“我和他……還沒确定關系,你先不要跟外公外婆說。”

“放心啦,這種好事當然是要由你自己說。”溫迎比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我絕對不會多嘴半分。”

“別光說我。”蘇卿走過來揉揉她腦袋,随口問,“你跟陳尋知怎麽回事啊?好像從昨天開始一句話也沒說過。”

“嗐,我和他能有什麽大事。無非是合租那點摩擦。”不過總的來說,陳尋知還是很會照顧人的,最起碼相比其他人,跟他合租要好很多。

“沒事就行。我和傅雪辭白天可能要去廟裏逛逛,你們要不要一塊去?”

“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求姻緣了。”溫迎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有點要睡回籠覺的意思,“吃完早飯我就回去了,你也知道我那公司什麽逼德行。”

怕外公外婆跟着擔心,陳尋知特意等他們出門後才過來,給傅雪辭送了一瓶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一臉真誠說到:“以後有什麽事用到我盡管開口。”

“謝謝。”傅雪辭接過來,沖蘇卿眨了眨眼,意思是在問她什麽時候幫他擦藥。

蘇卿則指着桌上的早餐以眼神示意他。下一秒傅雪辭放下藥,坐過去安靜地用餐。

溫迎嘴裏塞着包子直接看傻眼。這兩人相處模式讓人大跌眼鏡,霸道總裁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秒變聽話小狗。

再看蘇卿時,眼中不由多了幾分崇拜。

她姐妹兒,真給力。不做馴獸師可惜了。

陽光普照,風将院子裏的樹吹得沙沙作響。蘇卿顧及陳尋知自尊心,多的話也沒說,只告訴他以後有需要就吱聲。

陳尋知又恢複往日的玩世不恭,嬉皮笑臉看着她,“昨天那輛勞斯萊斯不錯,跟傅雪辭借幾天給我拍短劇呗?”

蘇卿笑了笑,走過去拉開大鐵門,“慢走不送。”

“別啊,你倆在一起,我不就成他親姐夫了?”

蘇卿一臉“你是不是讓人打傻了”的表情,“你要不要把關系再重新捋一遍?”

陳尋知摸着後腦勺嘿嘿笑,“是親哥,那不更近了。”

“行了,回去吧。我跟外公外婆說一聲,有事讓他們打電話。”

“傅雪辭人不錯,但他要是欺負你,你可得告訴我啊!”

蘇卿挑挑眉梢,“怎麽,你要幫我報仇啊?”

“那肯定啊,誰讓我是你哥。”話說到這,陳尋知不由感慨,“說真的,這個可比上一個好多了。那個叫章什麽來着的頂多買點點心,傅總打架他是真上啊!”

沒想到他會提起這茬,蘇卿下意識往餐廳看,傅雪辭似乎已經吃完,正在倒茶,第一杯給了溫迎,第二杯才倒給自己。

陳尋知也朝那邊看了一下,逼逼停不下來,“唉你別說,我忽然發現這倆人還挺像的,尤其是眼睛……”

“行了,你要不吃早飯就趕緊回去吧。”蘇卿打斷他的話,“我還餓着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下午,車子經過陽光的洗禮和風的裹挾,最終停在春青山腳下。這山上有一座寺廟,當地人逢年過節都會過來拜一拜,圖個安心和吉利。

拾階而上,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寺廟門口蘇卿掐着腰喘氣。下次再也不穿馬丁靴來爬山了。

傅雪辭眉眼萦着清淡笑意,擰開蓋子将水遞給她,“蘇助理,要不要去辦一□□身卡,老板可以報銷。”

蘇卿咕咚咕咚喝下幾口,嘴唇像剛洗的草莓那樣潤澤,“相比健身,我更喜歡肚皮舞。”

“健身卡不好嗎,我們可以一起去。”

“肚皮舞也可以一起啊。”蘇卿跨過高高的門檻,一本正經說,“男的跳起來也很帶勁的。”

說到這個,傅雪辭又想起那場猛男秀。薄唇微微抿緊,淡淡掃了她一眼,“你的喜好,還挺多種多樣的。”

“哪裏多種多樣了,一直就只有一個。”蘇卿勾勾手指讓他湊過來,低聲在他耳邊說,“絕美男色。”

她的唇還覆着一層水漬,好像鮮嫩多汁的果凍。他喉結滾了滾,耳邊忽然傳來莊重的鐘鳴,頓時拉開彼此的距離,一臉正色:“佛門清淨之地,注意形象。”

“噗……”蘇卿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廟裏供着好多神仙。有祭拜的人看見他們登對的外貌,自動指引求姻緣還要再往前走,“這裏求姻緣很靈的,好多外地的都專程過來。”

蘇卿道謝,卻拉着傅雪辭直接去祭拜財神爺。

“請財神保佑我們事業有成發大財。”

傅雪辭也像模像樣,掌心合十,閉眼祈禱。

祭拜完,蘇卿準備重新買一串珠子給他。傅雪辭不太願意,說原來那串重新串過就好。

“那串壞就壞了,重新求一串是一樣的。”

“不一樣。”他搖頭,“那串是你送我的,我戴了十年。”

蘇卿多少有點理解他的心态,也不勉強,商量到:“那這樣好不好,我再買一串送你,原來那一串找個時間去串好,你可以換着戴。”

傅雪辭眼睛一亮,答應下來,“那你能不能幫我挑一個?”

“你不一起去嗎?”

“我有點其他事要做。”

蘇卿揮揮手,“那你別跑遠了。”

之前那一串珠子是她随便買的,才二十多塊錢。再送肯定要好好挑一個品相好的,最起碼能配得上傅雪辭如今的身份。

手串種類繁多,眼花缭亂。最後在推薦之下,蘇卿還是選了一條上好的沉香珠。

肉疼地掃了碼,師傅拿去開光,然後一個沉甸甸的四方盒回到她手裏。

店外并沒看到傅雪辭身影。這人不知去哪裏逛了。蘇卿順着小路向前面走,清澈如海的天空下,文殊菩薩面前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閉着眼睛,雙手合十置于胸前,無比虔誠的祭拜着。

蘇卿停下腳步,微微愣神。

如果風能做傳信使者,大概會将聽到的秘密告訴她。

——當你在我身邊的時候,黑夜也變成了清新的早晨。

除了你之外,在這世上我不企望任何的伴侶;

除了你之外,我的想象也不能再産生出一個可以讓我喜愛的形象。

當我每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飛到你的身邊,甘心為你執役,使我成為你的奴隸。①

神聖的文殊菩薩,請不要計較我的貪心,求您保佑我生生世世和她不分離。

還有,麻煩你讓她盡快愛上我。香火錢我會捐很多很多。

謝謝!

.

不緊不慢,逛到下去才返程。傅雪辭開車,不能把老板當成專職司機,蘇卿自然是坐到副駕駛。

臨行前,外公外婆準備了自家晾曬的肉幹和菜幹,一并讓她帶回去。蘇卿扣上後備箱,沖他們揮揮手。

一路光影交錯,熟悉的街景慢慢後退,蘇卿半躺在椅背上,風景看了沒多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已近黃昏,車子停在小區停車場裏,傅雪辭坐在駕駛位低聲打電話。

蘇卿揉揉眼睛,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頓時一驚,都五點多了。她應該睡了快一個半小時。

“我們剛從蘇家回來……”

“我問問她。”

對面的傅思珈頓了頓,直接告訴傅雪辭:“你把電話給蘇卿,我來跟她說。”

傅雪辭親昵地摸摸蘇卿臉頰上被頭發壓出的痕跡,以眼神詢問要不要接這通電話。

蘇卿不明所以,随後話筒裏有人在叫她名字。

猶豫幾秒,她将電話貼在耳邊,還未開口,心中抵觸已經開始發酵。

實在沒辦法,與傅思珈僅有的兩次通話都不是那麽愉快。

“傅小姐你好,找我有什麽事?”

“蘇卿,晚上跟阿辭一塊兒來家裏吃飯吧。”

蘇卿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別說目前跟傅雪辭的關系還算不上多麽正式,即便真的在一起了,也沒必要牽扯這麽多。

“謝謝你的邀請,我就不……”

“來吧。”傅思珈打斷她,“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說完沒再給她拒絕的機會,那端直接挂了電話。

蘇卿緊抿着唇,将手機還給傅雪辭。微擰的眉透露出此刻情緒不是太好。

她本身就有點起床氣,這會兒一攪和,就像參了發酵粉的面團迅速膨脹。

“她跟你說什麽了?”傅雪辭想要握住她手腕,一下被躲開。

氣氛有些僵,蘇卿撇開臉望着窗外不吭聲。一陣風吹來,枯葉嘩嘩往下掉,幾片落在擋風玻璃上不肯走,仿佛要在這安家。

溫熱的手小心翼翼貼過來,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收進掌心,輕輕摩挲為她取暖。

蘇卿忽然意識到,不應該将情緒發洩在傅雪辭身上。回應似的,纖細手指慢慢插入他指縫中。

“我不想去傅小姐家裏吃飯。”她垂下眼眸,“可以嗎?”

“當然可以。”傅雪辭湊過來看她失神的眼睛,“你不喜歡她?”

“不喜歡。”蘇卿擡起頭,老實說,“其實其他人都不熟悉,大概只喜歡老總裁。”

“那你、喜歡我嗎?”

這個惦記了很多年的問題,什麽時候能得到回應呢?

蘇卿忽然笑了,指尖點上他額頭,“你快去吃飯,不要在我這裏磨蹭了。”

還來不及失落,一串泛着涼意的沉香珠套進他左邊手腕上,“這串開了光,有我對你的祝福,你要好好戴着。最主要的是,這串比原來那串貴了好多好多倍,不準嫌棄,知道嗎?”

珠子光滑潤澤,帶着淺淺的木質香氣,疊在腕表上面繞住他脈絡清晰的手腕骨,別有一番風韻。

手指習慣性撥弄珠子,清冷的眉眼變得柔和,海廢h男男文言情文都在裙寺二耳兒霧九依似柒“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我抓住了你的手腕嗎?”

“上一次問,你也沒告訴我。”

他彎唇,擡起手腕湊到她鼻尖,讓她聞沉香珠的味道,“這回知道了嗎?”

蘇卿眼神從珠子移到他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味道?”

“嗯。你戴的那串味道更濃烈,在鼻子前面晃一下就很清晰。我當時也只是猜測,沒想到,”話頓了頓,他抿唇笑,“就抓住了你。”

“那串珠子是我買來驅蚊的。”蘇卿哭笑不得,怎麽也沒想到驅走了蚊子,倒是把他吸引來了。

·

一個星期之後,新的人事命令下來,投資部總監頂替了錢行的位置。這個人比較年輕,三十出頭,相比錢行和傅越之的做事風格,更偏向于傅雪辭這種凡事都搬到臺面上來的。

例會結束,回到辦公室後,傅雪辭将一份文件和一張名片交給蘇卿。

“找個時間把這兩樣東西給宋副總拿過去。”

“好的。”

蘇卿沒多問,但知道傅雪辭開始為拉攏宋祁同做準備了。

第二天下午,蘇卿接到宋副總電話,“蘇助理,麻煩你代我謝謝傅總。”

禮物收了,還專程打電話來感謝,意思不言而喻。宋副總的天平在下一次開會時,就可以看出向哪邊傾斜了。

蘇卿起身去敲總裁辦的門,将話原封不動轉達給傅雪辭。他仿佛早就料到,沒什麽特殊的反應。

“他真的這麽容易改變立場?”

傅雪辭從文件裏擡起頭,“你想知道我給他的是什麽東西?”

她問得夠婉轉,他卻一眼看穿。索性大方承認,“我知道那是意大利鋼琴大師亞伯拉罕私人演奏會的邀請函。”

宋祁同有個十八歲的女兒,對鋼琴情有獨鐘,最崇拜的就是意大利這位鋼琴大師。

當初想過拉攏宋祁同的手段可以從這方面下手,但又覺得作用不大。如果她能想辦法弄到邀請函,宋祁同怎麽會弄不到。

傅雪辭放下鋼筆,饒有興致地問她:“那麽你知道那張名片的用處嗎?”

這次蘇卿搖頭。

“那張名片至今為止只發出去三張,昨天那張是第四張。”

據說亞伯拉罕只收了三個徒弟……

蘇卿睜大眼睛,“他不是不收徒弟了嗎?你是怎麽做到的?”

傅雪辭說:“他只答應收宋副總的女兒三個月。”

不過這三個月,足夠宋祁同推心置腹感恩一輩子。這不是普通的願望,而是他女兒的遺願。

承了這份情,宋祁同就算對不起傅雪辭,也要對得起他女兒。

這一招,真的夠狠。

蘇卿下午跑了一趟遇青,運動系列和時裝同時進行,工人都在加班加點,江絮也忙得腳不沾地,不斷跟設計總監修改細節,以求做到最好。

蘇卿邊看設計稿邊聽他們讨論,電話響了她随手接起,聽見方逸行很着急說:“蘇助理,傅總讓你趕緊回公司,出事了!”

“怎麽回事?”蘇卿騰地站了起來。

“找的那個形象大使被爆出黑料,翻車了!事情鬧得很大,現在輿論已經控制不住了!”

民航和醫院的合作,本來應該是雙贏的局面,可壞就壞在找的這個形象代言人。

男演員叫楊越彬,同樣是傅氏旗下娛樂公司的人。平時打造的人設好,演技也過得去,在娛樂圈是一線藝人。

可就在簽約沒多久後,他的隐秘女友爆出他家暴的醜聞,照片視頻,通話錄音等等證據齊全,暴力毆打,滿嘴侮辱性詞彙,錘得很死,洗都沒得洗。

事情一經發酵,“楊越彬家暴”、“楊越彬形象大使”的話題直接爬到熱搜前二。

随着證據越來越多,網友的怒火被點燃。娛樂公司官方賬號、楊越彬個人賬號,盛勢航空和盛勢醫院的官微全部淪陷。

網友直指“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可形象大使卻把家人打得遍體鱗傷,還能再諷刺點嗎?”

一時間盛勢的股價開始下跌。公司召開緊急會議,忙得不可開交。

蘇卿人還沒離開遇青,第一時間給公關部打電話,讓他們盡快出聲明。

“公司會跟楊越彬解約,你們先出一個聲明,不要壓熱搜,找人在這兩個話題下面刷聲明。”

公關部負責人有點為難:“可是傅總和副總裁都還沒有下達指令。”

“公司股價下跌十個點,他們在開緊急會議,自然顧不上這邊。”蘇卿當機立斷,“關鍵時刻我可以代傅總做裁決,出什麽問題我負責。”

楊越彬最好祈禱沒有做過別的壞事,不然肯定會在這個節骨眼被挖出來。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等蘇卿回到公司,楊越彬逼女友陪睡的話題已經登榜第三位。

蘇卿點進去看,大概是說他剛出道時為了某個角色讓女朋友陪導演睡覺,以此來交換資源。

皮條彬,軟飯楊等等字眼已經跟楊越彬的名字關聯在一起。

坐上電梯,蘇卿直達會議室所在的四十五樓。高跟鞋在地面踏出清脆的聲音,轉過彎看見大門從裏面被推開,傅雪辭臉色極冷地走出來,鋒利的眉眼都浸着寒氣,周身氣壓很低。

而跟在後面的傅越之,臉色也是差到極點,時不時用陰沉的目光看傅雪辭背影。

蘇卿走回電梯前,以手擋住電梯門,傅雪辭腳步沒有停留,直接走進去。

鋼化門緩緩關閉,有了短暫的獨立空間,蘇卿将處理事宜報告給他。傅雪辭淡淡嗯一聲,沒多說什麽。

直到進了辦公室,他皺起眉頭用力扯了扯領帶,手背青筋緊繃,下颚線鋒利如刃。

“娛樂公司那邊讓他們按行自抑,一旦爆出負面新聞,公司會嚴肅處理。至于這個姓楊的,通知他們冷處理。但凡涉及到品牌解約等問題,讓他自行負責。”

“好的,傅總。”

“給我一杯咖啡。”

蘇卿看他一眼,快步走到茶水間煮上咖啡,熱氣升騰,連續不斷的電話鈴聲從總裁辦傳過來。

上位沒多久就鬧出這種事來,傅雪辭的壓力可想而知。楊越彬的事情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這個時機爆出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幕後有人在操控。

思緒間咖啡煮好,蘇卿端着杯子走出去,傅雪辭正靠着椅背捏眉心。

“董事會的電話?”

“蒸發那麽多錢,你說他們心不心疼?”

蘇卿将疑問說出來,“是不是有人在操控?”

傅雪辭睜開眼,丹鳳眼的內雙已經累成了明顯的雙眼皮,“不會是傅越之,這件事是他在主導,出事了跟他脫不清關系。”現在已經沒有第二個錢行來當他的替死鬼。

問題是排除他,更加找不到真正的幕後主使。

“這件事能發酵得這麽快,也是因為涉及的問題有點敏感。”

傅雪辭沉思片刻,說:“你明天發個通知,如果公司員工遭受家暴,可以咨詢法務部,必要時公司可以免費提供法律援助。”

蘇卿怔了怔,心裏忽然湧上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很軟綿,有點脹。

“好的,我代表我自己謝謝傅總。”

這下換傅雪辭愣住,而後以手撐住額頭,似笑非笑,“第一次不想被你感謝。”

她沒有聽清楚,不由得靠近了,問:“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是會家暴的人。”

“所以……?”

他擡起頭,很認真地跟她說:“所以你可以放心地跟我談戀愛,結婚。”

“……”

好家夥,親了兩次直接跨到結婚了。腿長倒也不必跨度這麽大。

真不怕扯着蛋啊!

蘇卿:“你想什麽呢,沒人有會因為不被家暴就結婚的。”

“我只愛你一個,可以把全部身家都送給你。”

!”她投降,“再說下去喝一個月的茶水!”

傅雪辭烏沉的眼裏滿是失落,“我說的是真的,你可以好好考慮。”

蘇卿沒再接話。

勾引無效。她從來沒有考慮過結婚的問題,以前沒有,以後……估計也不會有。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莎士比亞《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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