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至死靡它
第28章 至死靡它
◎種過草莓嗎?◎
章時桉被問得一怔, 随口道:“她叫蘇卿。白衣卿相的卿。”
蘇卿。
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傅雪辭仿佛被人扼住喉嚨,連呼吸都無法順利完成。
此時此刻, 章時桉曾經講過的那些細枝末節, 被他無視的那些相處片段,竟然無比清晰地在眼前回放。
他們牽手在校園漫步, 在宿舍樓下親吻。下雨怕濕了鞋, 他背着她在雨中疾奔。他生病時她在醫院徹夜陪伴。
普通情侶日常的點點滴滴,化作嫉妒啃食着他的神經和理智。像被白蟻侵蝕的危樓,搖搖欲墜。
“你們為什麽會在一起?”傅雪辭聽到自己開口,像是自虐般追問曾經讓別人感到甜蜜的細節。
章時桉垂眸晃着手裏的酒杯, 并未察覺他神色不對勁。還輕輕笑着,似乎也在回味:“當然是因為看上了對方。”
看上對方。
蘇卿看上了章時桉。
傅雪辭一下一下咽着喉嚨,咽下尖銳的酸澀。
他知道談戀愛是蘇卿的自由。也知道她的時間不應該為任何人而停留。
道理他都明白, 可是控制不了瘋漲的嫉妒心。他等了十年,才換來蘇卿一個眼神。
“那你們為什麽又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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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時桉沉默着像在回憶原因。時間太久遠了,現在看來說不清誰對誰錯, 只記得當初大家都很冷靜。
他将要出國的消息告訴蘇卿, 她點了點頭,第二天打來電話提出分手。
“因為最終都要分開。”章時桉笑笑,“也許當時我們都沒有把對方納入未來。”
男人最了解男人,這種聽起來潇灑的說辭, 說到底都是不負責任。
傅雪辭臉色冷凝,“所以, 你對她并不是真心。只是無聊用來打發時間。”
語氣陰鸷而尖銳, 章時桉終于察覺到好友的不對勁。擡頭看見他陰沉的臉色, 和充滿敵意的目光, 愣了愣,說:“能在一起肯定是有幾分真心的,打發時間……确實也不假。”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這段短暫的戀情後勁會這麽大。時至今天,蘇卿的一颦一笑還時不時在腦海中浮現。
“如果真的沒有真心,你說我偷拍這種行為算什麽?我現在應該也算遭報應了,重遇之後發現還喜歡她,上次在商場遇到她在買奶茶,本來想約她吃飯,被拒絕了。”酒精上頭,章時桉自嘲中夾雜了一絲卑劣,“我甚至在想,當年是不是因為沒睡成她才這樣耿耿于懷,如果……”
剩下的話沒機會說出口,傅雪辭一拳打到他臉上。高腳椅狠狠搖晃,章時桉反應夠快扶住吧臺,才避免了摔到地上的丢臉行徑。
“你瘋了?!”他痛苦地皺着臉,手指揩了下嘴角,看見血漬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争執的聲音吸引了周遭人的目光。服務生端着托盤急忙上前想要勸阻,大概是鐳射燈下的那張臉太過陰森,走到半路就膽怯地停了腳步。
“你應該慶幸你從來沒有得到過她。”傅雪辭緊緊握着拳頭,指骨紅腫,冷峻的臉上像裹了一層寒霜,“收起你龌龊的念頭,以後離蘇卿遠一點!”
深城的夜晚燈光璀璨,街邊霓虹閃耀,變幻的光忽明忽暗地照在身上,打出影影綽綽的光影。
傅雪辭走出酒吧,漫步無目的地沿着街道向前走。路過熱鬧的迪吧,富麗堂皇的酒店,情侶卿卿我我邁上臺階,走進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樹在風中沙沙作響,樹葉洋洋灑灑飄落,幾片不知死活地落在肩膀上。
方逸行知道今晚他出來喝酒,打來電話詢問要不要過來接。
“不用。”
傅雪辭挂斷電話,腳步停在一家便利店前。玻璃擦得幹淨透亮,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在裏面買東西。
腳跟一旋,他拉開玻璃門走進去,高大的身軀穿過貨架,逡巡片刻,随意拿了包香煙去結賬。
夜晚蕭條的街頭,有人将啤酒罐以投籃的姿勢扔進垃圾桶,抛物線劃過夜空,完美投中時響起愉悅的歡呼聲。
紛紛擾擾在夜色中彌漫,交織成複雜的世界。
傅雪辭拆開煙盒磕出一支煙,手心攏着打火機熟練地點燃。
火苗竄起,橘黃色的光照亮他冷峻的眉眼。火光在深黑的眼裏搖曳,像冰川下燃着火種,暖不透,化不開那一層厚厚的陰冷。
白色煙霧從口中溢出,拐着彎升騰,夠不到頭頂就散開。尼古丁沖進肺裏,刺激和麻痹讓他躁動的情緒慢慢鎮定下來。
傅雪辭咳嗽幾聲,指尖夾着還剩半截的煙,掏出手機給蘇卿打電話。
“傅雪辭?”電話裏,蘇卿的聲音有點沙啞,帶着點懶散,應該是睡着了被吵醒。
他喉結滾了滾,望着自顧燃燒的香煙,低聲問:“睡了嗎?”
蘇卿懶懶地嗯了一聲,有點責怪的意味,“你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了?”
傅雪辭低聲笑着:“幾點?我忘了看時間。”
“你是不是喝多了?”蘇卿從床上坐起來,拉開床頭燈,忽然有點擔心,“方逸行在你身邊嗎?”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地問:“蘇卿,你上大學的時候開不開心?”
蘇卿以為,是他在深城,或許還去過深城大學,所以忽然問了這種問題。
其實工作後,她很少回想大學的那幾年。一是學校離宗城太遠,當初抱着遠離家的心态,報了距離家裏三千多公裏的深城大學。二是,這麽多年也沒跟哪個同學再有聯系。所以那幾年,其實對她而言存在感并不強。
“挺開心的吧。”蘇卿靠着床頭努力回憶,最起碼沒有什麽太糟心的事,“感覺那幾年一下就過去了。”
傅雪辭握着電話靜靜回想,那幾年,他在幹什麽?
治療眼睛,緩解創傷後應激障礙,忙着畢業,忙着開公司,忙着每年空出幾天時間飛回宗城去看她。
只是那些年他生活中的每一天都被她滲透,而她在沒有他的時候過得很好很好。
“蘇卿,我想你了。”
蘇卿從小就不是個粘人的人,可此時聽着傅雪辭的聲音,心頭忽然爬上些軟綿的酸澀。就像撥開一顆青皮桔子,還沒吃,就已經清楚的知曉那個味道。
她摳着被套,輕聲告訴他:“我也是。”
接觸不良的路燈忽閃忽閃,貼近的飛蟲時而清晰時而隐秘。香煙已經燃盡,只剩下孤零零的煙蒂,蕭條地冒着黑煙。
傅雪辭走到垃圾桶邊,将煙蒂彈進去,又對着電話裏的人說:“蘇卿,我愛你。”
話筒裏的沉默,好像回到十年前的最後一通電話。在他問完可不可以跟他一起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寂靜。
靜到讓人緊張,心驚膽戰到汗毛都要豎起來。
“傅雪辭,”這次她的語氣很溫柔,溫柔得讓人安心,只不過沒有正面給出她的答案,“你什麽時候回來?”
失落漸漸爬上眼底,像收魚竿的中途,那條聰明的魚脫鈎跑掉,讓希望化成一灘泡影。
“明天。”
“好,那我們回來見?”
“……好。”
第二日天光大亮,傅雪辭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蘇卿的身影。他想努力睜開眼,可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費力動了兩下,就耷拉下去。
再次醒來時頭痛欲裂,眼前真實晃過一道身影。傅雪辭心頭猛地一跳,動了動幹澀的唇:“蘇……”
“傅總,您醒了。”
方逸行手裏攥着一條濕毛巾,激動地小跑過來。手法利落将毛巾折成豆腐塊放在他額頭上。
“您發燒了。剛才我讓酒店叫來醫生,開了點退燒藥。等下你起來先吃個飯,然後把藥吃了。”
傅雪辭蹙眉揉了揉太陽穴,問他,“現在幾點?”
方逸行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了。”
“機票是三點的?”
“是的,要不我改簽到明天……”
“不用。”傅雪辭一口拒絕,拿掉毛巾撐着床坐起來,“讓飯店送餐上來,吃完就出發。”
他臉色很白,嘴唇幹到起皮,看上去狀态十分糟糕。方逸行到底有所顧忌,大總裁好好的到這來,回去弄成這樣一幅鬼樣子,出什麽事情追究起來,他可負不了責啊。
“可是……”
傅雪辭掀開被子,修長的雙腿正耷拉在床邊穿鞋。聽他還有意見,擡起眼眸冷冷一瞥。
方逸行被這眼神吓得一哆嗦,瞬間沒了聲音。
蘇卿知道傅雪辭今日行程,也算好到家的時間。有意沒讓阿姨過來做飯,下班後去超市買好食材,想親下廚煮一頓晚餐給他。
她買了點海鮮,牛排和青菜。傅雪辭吃東西比較挑,味道不能太重,所以做的時候費了不少心思。
可等到晚上八點半,家門一直沒有動靜。傅雪辭的手機始終關機打不通,蘇卿猜測是不是飛機晚點了。
思來想去撥了方助理的電話,才知道他已經到家了。
“那傅總呢,他去哪裏了?”
方逸行被問得微微一怔,“傅總還沒回家嗎?”
蘇卿剛想答是,才反應過來差點說漏嘴。轉而說到:“我有事找他,電話一直打不通。”
“傅總的手機好像壞了。”
今早去找他的時候,一進門就踩到個東西,定睛一眼,是一個四分五裂的手機。昨晚不知發生過什麽,他也不敢多問。
方逸行想了想說:“傅總有沒有可能還在公司?”
出差回來第一時間不回家卻直奔公司,難道是收購案沒談攏?
挂斷電話,蘇卿想了想,在櫥櫃裏找出保溫盒,把飯菜裝好,準備去一趟公司。
結果換了衣服穿上鞋,玄關傳來聲響。傅雪辭一身風塵仆仆出現在門外,行李箱立在腳邊,駝色大衣染着深冬的寒氣,黑色3D口罩上,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像冰封的湖面,冷而靜。
蘇卿手裏還提着保溫盒,看着站在門口的男人微微一愣,“我正想去找你。從公司回來的?”
“嗯。”
“是沒談攏嗎?怎麽連家都不……”
話沒說完,傅雪辭長臂一伸,将她緊緊抱進懷裏。
蘇卿嗅着熟悉的味道,輕輕嘆息。額頭在他肩膀蹭了蹭,輕聲問:“累嗎?”
“嗯。”他随口應着,因為玉珠重回懷抱,心髒滿到發脹。
“我生病了,暫時不能親你。”他彎腰,下巴颏眷戀地墊在她肩膀上,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讓我抱一下,一會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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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滿打滿算,他們也才四天沒有見面。但是戀愛中的男女,尤其是比較粘人的一方,分開的每一分每一秒大概都是度日如年。
蘇卿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開始眷戀這個懷抱。此時被傅雪辭抱在懷中,有一種難得的安心。
可以跟冬天溫暖的被窩一拼高低。
被自己發散的腦洞逗笑,蘇卿額頭抵在他寬厚的胸膛笑出聲。
“你笑什麽,專心點。”頭頂響起不滿的聲音。
“在想你還要抱多久。”
傅雪辭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垂着漆黑的眼眸看她,“你都沒有回抱我。”
說着後知後覺拿走她手裏的保溫盒,眼裏的意思很明顯。
蘇卿無奈又好笑,應要求張開雙臂抱住他勁瘦的腰,知道他不會冒着傳染的風險吻她,起了逗弄的心,仰起頭在他喉結上親了一下。
“額外贈送,現在滿意了嗎?”
哪知這一吻像導火索,直接引了雷暴。傅雪辭眼神驀地加深,跨步上前,将她抵在雕花精美的五鬥櫃上。
緊貼的身體一切反應都無所遁形。深知惹了禍的蘇卿目瞪口呆,從來不知道反應可以這麽迅速。
“你別忘了你在生病。”她艱難地提醒。
“嗯。”傅雪辭淡淡應聲,将保溫盒放到五鬥櫃上,右手靈動的手指輕挑地将嚴絲合縫的領口解開。
一顆扣子,兩顆扣子……
仿佛解開兩個魔咒,禁欲氣息一下變得活色生香。還嫌不夠似的,他又向下翻了翻領口,這下鎖骨都清晰可見。
“種過草莓嗎?”他壓着心中尖銳的酸澀,明知故問。
蘇卿察覺到意圖,忽然臉頰發燙。一時懷疑,是不是真被這人傳染了。
為了不顯弱勢,她先發制人:“你出一趟差跟誰學來的這些花花招式?”
“跟一個朋友。”他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似想從裏面看出什麽。可又怕看見的都是自己不想看的,目光改變路線,轉移到她的唇上,“以前種過多少,現在你加倍種回來。”
他指了指脖頸露出的一片,“就在這。”
說到底,無論怎樣自我安慰,他就是嫉妒。無法解脫無法自愈,只能以毒攻毒,變成學人精,把他們做過的事情全部重新做一遍。
抱着期望的想,大概就像複印件一樣,将那些陳舊的印記用油墨蓋過去。
蘇卿只當他在開玩笑,輕輕推了一下他肩膀,說:“我到現在還沒吃飯。今天難得想下廚給你做個晚餐,結果你到現在才回來。”
“什麽時候學會下廚的?你上大學時會自己做飯嗎?”如果對一件事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比較,這種情況,應該是他的心理醫生蔣湛明不喜歡看到的。
可是,他現在根本控制不住。
“大學我住宿舍,難道在宿舍做飯吃?”蘇卿虎着臉,美目上揚,“你是不是怕我做的不好吃,才一直在這裏拖時間?”
得到滿意的回複,傅雪辭整個人放松下來,神情也跟着柔和,“你願意給我做飯,我很開心。”
“那等下多吃一點?”
“好。”
蘇卿重新換了鞋回客廳,肩膀卻被傅雪辭一把扣住。不等她反應,他摘了口罩壓下臉,滾燙的唇湊到纖細的脖頸邊,像吸血鬼發病時用力嘬了一口。
酥麻順着脊椎竄上頭皮,混着一絲惱人的疼,蘇卿沒忍住哼出聲。
她咬着唇喘氣,“……你屬狗的嗎?”
“你不給我種,那我就給你種一顆。”他擡起頭,眼色深沉似海,白皙細膩的皮膚上留下一塊暧昧的印記。
是屬于他的印記。
在玄關磨蹭了十多分鐘,終于進了客廳。傅雪辭去洗手換衣服,蘇卿将飯菜重新熱過。口感當然不如剛做出來的,但傅雪辭很給面子,吃了很多。
飯後他去洗澡,蘇卿用耳溫槍給他測量溫度。三十八度二,還是在發燒。
“明天再不退燒要去醫院看看了,省得燒壞腦子。”
傅雪辭躺在床上,看她幫自己掖被子,想也沒想回到:“可能早就壞了。”
蘇卿瞪他一眼,将保溫杯和藥都放在床頭櫃上,“快點睡覺,晚上實在不舒服就叫我去醫院,不要硬抗。”
“好。”
她關了主燈,只留下一盞床頭燈。朦胧的茶色燈光映出一團暖色,他身上那股莫名的陰郁好像散了一些。
蘇卿打開門,傅雪辭開口叫住她:“聖誕節我們去約會好不好?我們好像從來沒有正式約會過。”
說起來這都要怪他。平時只顧着工作,忽略這些問題。
“我……”她上次跟馮入年說的是真的,自從趙雨疏去世後,她就沒有再過過聖誕節。
可此時傅雪辭躺在床上一臉期待,讓她無法開口拒絕:“還有大半個月呢,到時候再說?”
沒有拒絕,就是變相同意了。他點點頭,笑了:“好。”
病好了之後,傅雪辭忽然開始失眠。有時候勉強能睡着一會兒,更多時候則是睜眼到天亮。這段時間他像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白天黑夜不眠不休的工作,除此之外就是監視蘇卿的一舉一動。
這天下班之前,蘇卿發來信息:【晚上跟溫迎約好吃飯,有可能帶她回家住,你不要等我。】
【給你留門,多晚我都等你。】打完這句話,傅雪辭全部删掉,風輕雲淡地回了一個字:【好。】
下班後他算準了時間,跟在蘇卿車子後面,一直跟到了吃飯的地方。等到溫迎出現,等到上菜,等到吃完她們一起坐車離開,最後等來蘇卿的電話,說今晚要跟溫迎一塊睡。
他緊緊握着方向盤,不安和焦躁幾乎将他逼瘋。極力控制着情緒,艱難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蘇卿,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我需要你。
早就習慣了獨居生活,她只有這一晚不在家裏,整個房間好像被躁動的鼓點充斥,嘈雜得讓人坐立難安。
淩晨三點傅雪辭從床上爬起來,額頭被冷汗浸濕,腦子裏反複回放着夢中的場景。
翻倒的汽車,鮮紅溫熱的血液,卡在車裏已經沒了呼吸的父母。渾渾噩噩中,手心一陣冰涼,猛然回神,鋒利的刀發出冰冷的寒光。
傅雪辭愕然松開刀柄,靠在島臺邊重重喘息。撲了些涼水在臉上,回到房間,他給蔣湛明打了電話。
“是我。”
“這個點你還沒睡?”蔣湛明反應過來,連忙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傅雪辭低着頭,像被風吹斷的樹苗,“我最近失眠,剛才還在廚房拿了菜刀。”
據上一次出現自殘行為,已經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那時他剛到法國沒多久,整個人陰沉至極,對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沒有興趣。有一天晚上傭人發現他在房間裏拿着小刀往胳膊上劃。
好在發現的及時,沒産生什麽嚴重的後果。
蔣湛明心驚,脫口問:“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傅雪辭抿着唇,沒吭聲。
電話內外都靜了靜,蔣湛明嘆氣,“你這種情況需要長久的治療。”
“我不能離開宗城太久。我這兩天過去先看情況,後面你把手頭上的事解決好,然後回國。”
頭一晚蘇卿和溫迎回家後,又吃了頓宵夜。聊天喝酒,不知不覺搞到很晚。第二日收到傅雪辭出國信息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以為是之前出差那一次。
等起床洗完臉,她恍然回神。急匆匆跑回房間拿起手機打電話過去。
響了幾聲後接通,聽筒裏傳來機場廣播的背景音,“你又要出差?”
她怎麽沒印象最近法國那邊有什麽動向。
傅雪辭低低嗯了一聲:“去辦點事。”
蘇卿愣了愣,下意識問:“要去多久?”
這回沒聽到順杆爬的玩笑話,而是十分認真的口吻:“要看情況。”
廣播已經通知開始值機,傅雪辭走VIP通道,坐上車後,說出違心話:“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在我那裏不方便,可以先回家住。”
沒頭沒腦的要離開,又忽然說出這種話。不知道為什麽,蘇卿忽然感到胸悶。
唰地打開衣櫃門,拿出套裝扔到床上,聲音也沉了幾分,“那我今晚就回來住,如果你沒有什麽事了,我現在要出發去公司了。”
傅雪辭抿了抿唇,“你生氣了?”
是生氣了,但不知道為什麽,所以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蘇卿沒有否認,實話實說:“大概是因為你突然要出國,而我身為你的女朋友和助理現在才知道。”
“對不起。”他誠懇道歉,“法國那邊有點私事需要解決,我也是臨時決定的。”
“嗯。”
“我會趕在聖誕節之前回來。”
“嗯。”
察覺到她态度冷淡,傅雪辭有點着急,“等我回來之後,你還能搬過來跟我住嗎?”
“大概不可以。”蘇卿将手機調成免提,脫下睡衣穿胸罩,窸窸窣窣聲響中告訴他,“本來早就應該搬走的。”
據段即塵說那兩個惹事的拘留出來後,一直被劉昌的人盯着,不敢輕舉妄動了。
“……哦。”此時此刻,傅雪辭非常後悔為什麽要裝大方裝風輕雲淡,将好不容易帶回窩的人就這麽輕易放回去,“我要登機了。”
“好。”
“蘇卿,我會想你。”他低聲要求,“你也要記得想我。”
前面五天,蘇卿做到了每天會抽出時間想他。從第六天起,遇青運動系列開始上市,蘇卿差不多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上面。
陳尋知最近正籌備新的短劇,大概在聖誕節前夕開拍。于是她聯系到對方,提出服裝贊助的事情。
“要是時裝我肯定求之不得。但是運動裝,用途很受限。”
蘇卿一腔熱血被沖涼,“沒有別的辦法嗎?”
陳尋知笑了聲:“你開口,沒有辦法也得想啊。這樣,我會在短劇裏穿插遇青的廣告,然後等這幾天有時間我專門拍個宣傳片出來。”
蘇卿感激不盡,只不過:“錢的方面可能要晚一點打過去。”
畢竟,現在遇青真的很窮,資金全部用在人工和材料上面了。
“嗐,咱倆誰跟誰啊。別說你,就算沖着傅雪辭,這個忙我也幫定了。拍宣傳片弄好了是雙贏,指不定我們誰跟誰借力呢。”
通話結束,蘇卿抻了個懶腰,打算下班前再去車間轉一圈。結果剛起身,電話又響了。
“蘇卿,最近好嗎?”
她接起,猶豫一瞬,“……章時桉?”
作者有話說:
傅總:在忍着了,別逼我。
争取年前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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