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至死靡它

第29章 至死靡它

◎我要給傅雪辭制造驚喜。◎

不太确定的語氣, 看來上次見面後她并沒有存下他的電話。

章時桉輕聲笑：“很高興你能聽得出我的聲音。”

蘇卿心想這有什麽可值得高興的，嘴上客氣問：“找我有事？”

“偶然知道你在盛勢上班，剛好這幾天我就在附近的酒店, 想問你有沒有時間出來吃個飯。”

“不好意思, 最近工作很忙，恐怕抽不出時間。”

成年人的拒絕, 有時候不需要說得太過直白。婉轉的拒絕可以給彼此留臉面, 同時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電話裏一靜，随後男人清淡的聲音傳來，“既然如此，那麽下次吧。提前祝你聖誕快樂。”

蘇卿打開門往車間走去, 車床嘈雜的運轉聲成了這通電話的阻礙，剛好也合了她心意，“聖誕快樂。”

“這麽晚了還沒走？”廠長也在車間巡視, 看見蘇卿還在，有些驚訝地走過來。

她收好電話，沖他笑了笑, “回去也沒事做。”

“去跟朋友聚餐約會, 怎麽沒事做。”廠長笑眯眯道，“年輕人需要豐富的空閑時光，不能整天想着工作啊。”

說這些，也是因為這些天把蘇卿的付出都看在眼裏。從設計師到原材料, 再到這些技術娴熟的車床工人，每一步都是她慢慢籌劃起來的。

廠子能盤活成如今的模樣, 這位蘇助理是第一大功臣。新上任的小傅總雖然年輕, 眼光和魄力卻是一絕。

蘇卿心想, 能夠陪她約會的人這會兒正在地球的另一端忙, 回到家裏她也是孤家寡人一個，還不如留在公司，看着工人忙活，自己心裏也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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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呆幾分鐘，我就撤了。”

酒店裏，章時桉穿着白色棉質浴袍，手裏端着一杯酒倚靠在島臺，漫不經心跟免提對面的人說話。

“威廉，最近怎麽樣？”

“公司忙得要死，這個時間你還來打擾我，是不是個人？”

章時桉輕聲笑，酒杯放到臺面，拉開高腳椅坐上去，“放輕松點，公司不是你一個人的，別太拼命。”

純正的法語，語氣玩世不恭，分不清是真還是假。對面傳來打哈欠的聲音，話音卷着明顯的困意，“直接說吧，找我有何貴幹？我真的需要去休息了。”

章時桉看了眼時間，這會兒是法國的淩晨，看來這家夥又熬了幾個通宵。

“好吧。”他幹脆利落，“你知道傅在國內的住址嗎？”

“你遇見他了？”

“嗯哼。”

威廉好奇，“那為什麽還需要地址？”

吊燈冷白的光在鼻梁打下高光，襯托出臉部鋒利的線條。章時桉将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似真似假告訴他：“聖誕快到了，我想給他送份祝福。你不要告訴他，我要制造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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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好的時候，睡覺就有人給遞枕頭。遇青的冬季系列剛一上市，國內服裝數一數二的品牌幽美就爆出問題。

事情起因是有人在微博上抱怨了幾句。說幽美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質量很一般，而且客服态度超級差，每次維權都歷經千辛萬苦。

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吐槽貼，無人理會也就這麽過去了。但被巡視廣場的馮清悅粉絲抓住“幽美”的關鍵字眼，博主被評論轉發輪罵上千條，私人信息被扒得一點不剩，連工作單位都找了出來，發現她也是做服務行業之後，紛紛威脅要去舉報。

最後博主頂不住網爆将帖子删除了。

陳尋知正在做遇青短片的構思，上網時偶然間注意到這個事。從開始到結束不過一個小時，幾乎沒有什麽人在意。

直到第二天，短視頻平臺一個擁有百萬粉絲的抖主，以視頻形式講解了網爆事件的來龍去脈。

他戴着帽子和面具，全副武裝，五官只看得見一雙眼睛，聲音也做了變聲處理。一邊聲情并茂地講述這件事，一邊在屏幕上放出原博內容和粉絲肮髒咒罵的截圖。

不到一個上午，這條視頻轉發量高達幾十萬，徹底發酵起來。

“應該不是偶然。”此時蘇卿正坐在辦公室裏，前面的電腦屏幕上就是這條暫停的視頻，“我覺得是有人在背後推動這件事的發酵。”

馮清悅身處娛樂圈，再加上那個嚣張跋扈的性子，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不過無所謂背後是誰在推動，他們正好可以抓住這個時機。

陳尋知嘿嘿笑，“那咱們就坐收漁翁之利喽。”

沒想到讓他一語成谶，這年頭商戰全靠對家作死。

幽美因為這麽一件事形象一落千丈，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貶低和責罵。許多網友紛紛追到各個平臺的官博，還有馮清悅本人的賬號上質問和聲讨，讓他們給出一個說法。

幽美頂不住壓力，官方出來發言：幽美是國民老品牌，伴随着一代人的成長，我們從來不支持網絡暴力，産品上有任何質量問題都可以找到客服，我們會給出一個滿意的回答。

冠冕堂皇的說辭并沒有平息衆人怒火，粉絲不合時宜的洗白更是火上澆油。就在這時，一條原本不是那麽顯眼的評論忽然被頂上熱一。

【幽醜也敢自稱是國民品牌？你把遇青放到哪裏了？！我高中時期買的一套運動裝，現在過去十多年了，除了膝蓋袖口有一點點磨損痕跡，還跟新的一樣。換成你們家的，估計早就破成爛抹布了。（運動裝.jpg）】

這條評論下面很快有了幾百條回複：

1L【竟然還有人記得遇青？】

2L【這套衣服我有同款啊啊啊，真的很好穿！是不是暴露年齡了。】

3L【可惜這麽好的品牌倒閉了，記得以前家鄉受災的時候，遇青第一個沖出來捐款捐物資。】

4L【回複三樓，遇青沒有倒閉，今年新出的冬季運動系列已經上市啦。我剛下了單[美滋滋]】

最終話題樓蓋了一兩千，沒等衆人懷念完就被幽美給删除了。

馮入年坐在辦公室裏面色鐵青，端起杯猛灌了幾口熱茶，陰沉着臉給馮清悅打電話。剛接通就是一陣怒吼：“你能不能管好你那群粉絲？！”

攤上這種事，馮清悅也焦頭爛額。微博運營收到無數條私信辱罵，更別提沒法入眼的評論。強忍的情緒沒等平息，這通電話就像一條導火索，徹底引爆了炸.彈。

“要不是你總讓我宣傳，能出這種事嗎？！”馮清悅失控大喊，“以後幽美是好是壞，跟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悅悅，我不是……”馮入年想解釋，對面卻直接把電話挂了。

胸腔重重起伏幾次，他跌坐到老板椅裏，煩躁地将手機扔到桌上。

秘書敲門進來，“馮總，現在我們……”

他閉着眼揮手，“出去，讓我靜一靜。”

事情的發酵和走向，說其中不是遇青在作祟，馮入年是一萬個不相信。回想起那日在餐廳遇見蘇卿，再想想馮清悅的态度，他無奈嘆氣。

如果留在身邊的女兒是蘇卿，幽美肯定不止今日這個程度。

他睜開眼，給蘇卿發了條信息：【蹭熱度無所謂，給爸爸留條活路。】

蘇卿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正在家裏很傅雪辭視頻。他那邊是晚上十一點，書房只開了一盞茶色臺燈，暖色光線柔和了臉部鋒利的線條。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蘇卿同樣在書房，用臺式電腦跟他視頻，這樣能看到更多的他。

“大概還要幾天。”他湊近屏幕，強調，“聖誕節之前我一定會趕回去。”

蔣湛明給他開了藥，同時進行心理治療。等忙完這邊的事後，會回國專門做他的私人醫生。

“沒關系，你大老遠跑過去一趟，還是先把事情忙完再說。”說到這裏，手機叮一聲想，是馮入年那條信息。

蘇卿一字不漏看過去，心中冷笑，眼神也冷了。

“你怎麽了，是誰找你？”

她回過神，放下手機，“幽美負責人，以為這次出事是我們搞的鬼。”

盛勢是家大業大，但是遇青窮啊。原本還愁怎麽營銷，既然馮入年已經先入為主将髒水潑到他們身上，那就順了他的意。

“蘇卿，蘇卿……”

思緒亂飛，聽見傅雪辭叫她名字才回神，接着就看見屏幕裏的人垂着眼眸，一臉委屈巴巴，“你能不能別只想着工作，也想想我行不行？”

蘇卿失笑，忽然覺得堂堂傅總有點可愛，頓時起了逗弄的心，“你怎麽連工作的醋都要吃？”

“嗯。”他抿了抿唇。

她抱着船長的時候他就吃貓的醋，她跟其他人出去的時候他就吃那些人的醋，她跟他視頻的時候還分神想着工作，他也忍不住要吃醋。

她大概不知道，無論飛禽走獸還是活人死物，只要能奪走她的注意力，他就忍不住要嫉妒。

那種感覺像是刻在骨子裏，即便有一天入土為安，怕是也會仰卧起坐對着與她肌膚相親的黃土一頓輸出。

他改不了這個毛病，只能控制。蔣湛明說，如果不好好接受治療，恐怕有一天會傷害到她。

他怕蘇卿離開自己，更恐懼真的有一天控制不住強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傷害她。所以他乖乖接受治療。

他們之後有好長的路要走，不能先斷送在他手裏。

傅雪辭擡起眼看她，“你不喜歡，我會試着改變。”

我會試着，讓自己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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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美的事情發酵幾天，最後确實讓遇青撿了便宜。話題“遇青起死回生”在各個平臺反複出現，網絡上開始流行曬遇青舊衣服來進行懷念的活動。

遇青運營也不是吃素的，趁着出現在大衆眼前的機會，在官方平臺上各種整活，兩天攢了将近三百萬粉絲，直播間帶貨直接走起。

另一邊，陳尋知眼看着自己那條曬遇青運動服的評論在幽美官方被頂上熱門又被删除，渾不在意地笑了聲，立刻拍了一條懷舊的短視頻。

說來也巧，陳尋知年少時算是遇青鐵粉。所有的運動裝運動鞋只會買這個牌子。視頻裏的他，從小學到高中一張一張照片閃現，身上的每一套衣服都能引起不同年齡段人的共鳴。

之前陳尋知以短劇導演的身份在平臺上面活躍，積累了不少粉絲。一傳十十傳百，這條視頻直接被頂上熱門。

當晚遇青直播間觀看人數十萬加，直接爆單，排期到下個月才能發貨。主播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一遍一遍勸說要理性消費。

飛機火箭将評論擋得看不見，人數每分每秒都在上漲，一片熱鬧繁華景象。

遇青的工作人員十年來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忙得腳不沾地。廠長下車間跟員工一起幹活，眼裏藏着激動的淚水。

傅雪辭說過，老廠長是遇青第一批工人，看着它高樓起，看着它樓塌了。面臨倒閉的時候只有他帶着幾個人一直守在廠裏。

有人問守着這麽個荒涼地做什麽，老板都死翹翹了。他眼一瞪，洪亮的聲音傳遍空曠車間：“老板的兒子還在！總有一天遇青會東山再起！”

如今這盛勢，如他所願。

蘇卿回到辦公室，将直播間的盛況截了圖，發給馮入年：【感謝令千金，感謝幽美。】

擔心嗎？害怕嗎？還太早。對幽美的絞殺，對馮清悅的報複，現在才剛剛開始。

轉眼到了聖誕夜。前一天蘇卿和傅雪辭還在通電話，将遇青偶遇潑天的富貴講給他聽，還不忘給陳尋知邀功。

說得繪聲繪色，好幾次笑出聲。傅雪辭聽得眉眼也染着笑意，“你還沒看出來嗎，你就是遇青的貴人。”

發展得超乎想象的順利，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重中之重就是蘇卿。一切仿佛天注定，他回來掌權盛勢她就辭職，被邀請回來重整遇青，才有了今天這個局面。

蘇卿自認确實有一份屬于她的功勞，但是貴人可不敢當，“等情況穩定了，我想給員工和廠長他們漲點工資。你知道嗎，現在廠子被盤活，好幾百人重新上崗，這就相當于讓這些家庭有了穩定的收入。”

每個月幾千塊，對資本是一次茶費，對普通家庭而言，是一日三餐，是孩子的學費，是救命錢。

傅雪辭當然沒有意見：“這是他們應得的，你看着辦就好。”

公事聊完，該轉成甜蜜時光。蘇卿神秘兮兮地告訴他，“給你準備了一份獨一無二的聖誕禮物。”

好奇心被勾起，魚兒順利上鈎，“是什麽？”

“哪有提前問的，等你回來才知道。”她雙手撐着桌面，美豔的臉湊近屏幕，妩媚至極地彎了彎唇角，“保證你終身難忘。”

傅雪辭貪婪地看着她的臉，秀氣的眉毛，一雙含情的杏核眼有挑逗有狡黠，擦着豆沙色口紅的唇微微勾起，像只狡猾的小狐貍。

因為彎着腰，領口自然下墜，美好風光半遮半掩。

傅雪辭陡然轉開視線，一時忘記剛才自己想要說什麽，想了半天也記不起來，只好秉着呼吸讓她坐好，“我想好好看看你。”

手指勾住桌上的發圈，她擡手将長發松松綁住，“後天回來，讓你看個夠。”

他趁機商量，“你去我家裏等我好不好？”

“……也行。”

他家裏那麽大，做什麽都方便一點。

聖誕節在周日，蘇卿一覺睡到十點多，打電話約溫迎去做SPA。脫光衣服躺到小床上，一邊聊天一邊等人過來開背。

溫迎舒服的直哼哼，“聖誕有空找我出來，你家傅總不回來陪你過節？”

“晚上回來。”蘇卿閉着眼睛，潔白無瑕的脊背像奶油，輕輕一按就生出紅印，“白天陪你晚上陪他。”

溫迎領了這份情，舒服地閉上眼，“一會兒吃火鍋？”

“沒問題。順便叫上陳尋知？”

“他在拍劇，應該沒空……”

聊着聊着漸漸就沒了動靜。蘇卿睜開眼一看，溫迎□□一樣趴卧在床上，跟周公去過聖誕了。

做完SPA神清氣爽，肚子也開始咕咕叫。溫迎挽着蘇卿眉開眼笑地說：“還好提前定了位置，不然排隊不知要排到什麽時候。”

話音剛落，迎面走來個身材苗條的年輕女人。大冷的天裏羊絨大衣下面穿着一條過膝長裙，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腳上踩着一雙五位數的馬丁靴。臉上捂得倒是嚴實，戴着口罩墨鏡，巴掌臉被擋了個徹底。

“看見她了嗎？”等女人走過去，溫迎在蘇卿耳邊小聲說，“程兮瑤。”

蘇卿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誰，頓時一臉崇拜看向好友，“包這麽嚴實你都能認出來？”

“不然你以為我運營白做的？”長期泡在網上，永遠堅守在吃瓜第一線，“幽美的事能發酵起來，她功不可沒。”

幾乎是立刻，蘇卿就想到，“那條視頻是她買的？”

“嗯哼，她跟馮清悅同公司。因為得罪你家傅總，資源全部被攔截，馮清悅占了不少便宜。”

本來同行就是競争關系，現在梁子徹底結下了。

蘇卿忽然笑了聲。馮入年連敵軍都沒找對，卻第一時間把髒水往她和遇青身上潑，有意思。

“挺好。”狗咬狗，最好鬥狠點，不要停。

因為要送給傅雪辭的禮物比較特別，今晚的約會全部在家裏進行。吃飯看電影，過後該做什麽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蘇卿從六點起開始聯系不上傅雪辭。按理來說航班在五點就會降落在宗城機場，不到七點就應該到家了。

可現在這種情況，怕不是有事回不來了？

很讨厭忽然之間找不到的人感覺，幹着急又什麽也做不了，本來好好的心情都跟着受影響。

【我在你家裏等你，到了就直接回來。】

發了信息出去，又給餐廳打電話讓他們晚點送餐。一直等到快八點，傅雪辭打來電話，說快到了。

擔心的時候語氣難免有點不好，蘇卿沉聲問：“你幹嘛去了，手機一直關機。”

“沒電了。路上出了點小意外，剛解決完。”

“發生什麽了，你沒事吧？”

傅雪辭低聲笑：“二十分鐘到家，等我。”

簡單一句話，心中的期待和興奮拉到滿點。蘇卿趕忙讓餐廳送餐過來，回到房間補了妝，又在耳根手腕噴上Black Opium香水，對着鏡子整理好玫瑰紅色裹胸禮服，門鈴響了。

以為餐送到了，蘇卿忙不疊跑到玄關開門。入眼便是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與她身上火熱的禮服相得益彰。

心有靈犀似的，傅雪辭也穿得非常正式。煙灰色羊絨大衣下是英式三件套西裝。純色領帶一絲不茍地守護領口，他眼裏含着內斂的笑意，禁欲氣息十足。

蘇卿接過花束，笑得比花苞還嬌，“謝謝。不過你回自己家怎麽還……”

摁門鈴三個字沒機會說出口，傅雪辭跨步走進來。門砰一聲關上，蘇卿被緊緊擁着抵在門板上。

玄關一陣寂靜，彼此的思念在這一刻化成具象，糾纏的目光和炙熱的呼吸，驅走帶進來的寒氣。

傅雪辭傾身，吻住日思夜想的人。像西方壁爐裏燒的火，蔓延到了這個冬季。

如果她能感受到，是否會被他強烈的心跳吓跑。如果她真的能融化在他懷裏，該有多好。

這個吻有多忘情連紅玫瑰何時掉在地板上都不清楚。蘇卿身體像被一團火烘着，心髒，呼吸，眼眶都滾燙無比。

連換氣都要見縫插針，他是有多霸道。她抖着呼吸脫掉他身上的大衣，手指生澀地解開西裝紐扣。

一顆，又一顆……

然後，她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等等……”她喘着粗氣想要退開，那人像粘着膠一樣跟過來，“停！”

手抵在寬厚的肩膀上，空氣裏只有混亂的呼吸。溫存被打斷，傅雪辭有些狀況外。眨着深黑的眼睛看她，未得到滿足的情欲像雪崩搖搖欲墜。

“為什麽不繼續解，”他垂眸看了一眼，襯衫還好好的，沒有被蹂.躏過的痕跡。

蘇卿調整好呼吸，伸手将他稍微推遠了一點。傅雪辭皺起眉頭，還是配合地向後退了一步，安安靜靜承受她打量的目光。

蘇卿仔仔細細将他檢查一遍，随後踮起腳撩開他額前的碎發，果然貼着一塊小紗布。

“怎麽弄的？”她抓住肩膀讓他彎下腰，方便自己檢查，“這就是你說的小意外？”

“雪天路滑，出了個小車禍。”他邊說，邊撿起地上的大衣，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細長禮盒，“這上面刻了你的名字。第一次送女人禮物，你別嫌棄。”

他像沒事人一樣打開盒子，拿出手鏈為她戴上。是一條工藝很精致的黃金手鏈，中間鑲嵌了一顆大約兩克拉的梯形祖母綠鑽石，戴在她纖細的手腕上奢華而漂亮。

蘇卿确實很喜歡，看第一眼就覺得驚豔。可心裏還是惦記他的傷，不由問：“你真沒事？”

“醫生放我回來的。”他低聲問，“我的呢？”

她臉頰有點熱，“……吃了飯再給你。”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