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至死靡它

第30章 至死靡它

◎離我女朋友遠一點◎

收拾好一地狼藉, 兩人牽着手走進客廳。蘇卿還是覺得後怕,跟他說:“下次你不要着急,安全第一。無論多晚我都等着你。”

傅雪辭淡淡應到:“好。”

他怎麽會不着急。第一次正式約會, 就算爬他也要爬回來。

餐廳頂棚上飄着各種顏色的氣球, 暖色燭光營造出浪漫的氛圍,兩人坐在美式長餐桌兩端遙遙相望。

蘇卿端起高腳杯, 暗紅色酒液輕輕晃動, 打着旋渦,仿佛要将對面的人席卷進去。

“Merry Christmas。”

傅雪辭舉杯與她同慶,“Merry Christmas。”

飲下第一口酒,傅雪辭放下餐巾起身走過來, 拿起刀叉為她切牛排。

蘇卿坐在法式高背椅上,仰起頭看他,修長的天鵝頸線條秀氣而優雅。

“我自己來就行。折騰一晚上你不餓?”

“我想為你服務。”傅雪辭修長的手拿着刀叉, 動作堪稱優雅,微微低頭,濃密的睫毛在眼睑打下淡淡的陰影, “無論哪一方面。”

這樣的氣氛下, 任何表白的話都會套上旖旎的色彩。蘇卿自覺聽懂了,并且好像也沒有誤會他的意思,臉頰熱度緩緩上升。

待他切完牛排将餐具放回她面前,蘇卿忽然伸手拉住他領帶。傅雪辭順勢彎下腰, 嘴唇驀地被溫熱銜住。

他喉結滾了滾,正想啓唇回應, 那只纏着領帶的手卻輕輕将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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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抿唇, 深黑的眼卷着情欲的漩渦, 明顯沒有得到滿足。

蘇卿挑挑眉梢, 笑得一臉無辜,“傅先生,這是小費。”

視線在她晶瑩的紅唇上游蕩,低沉的聲音近乎嘶啞,“小氣鬼。”

蘇卿沒忍住,撐着額頭笑出來,故意說:“那下次不給了。”

“不行。”傅先生态度強硬,“我多服務幾次就好了。”

這頓晚餐吃得相當愉悅。傅雪辭侃侃而談,講着一些她沒見識過的人和事,講在法國的生活,講開公司的經歷,還講那些年在國外是多麽多麽想她。

“導盲犬現在還在嗎?”

“在的,留在法國的莊園裏養老。”傅雪辭目光溫和,看着她說,“以後有機會去法國,帶你去看看它。”

蘇卿欣然點頭,“好啊,它叫什麽名字?”

“Captain。”

Captain,船長。跟她家的貓一個名字呢。蘇卿大概能察覺到他的心思,卻選擇不去戳破。只是認真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這個名字非常符合它的身份。”

傅雪辭似真似假地說:“離開蘇家那天,我想把船長偷走的。”

“喂!”

看不見,偷不走,心裏又放不下,只好偷走名字變成洋文,聊勝于無地安慰自己。

蘇卿端起酒杯,露出明豔的笑容:“這一杯讓我敬Captain,感謝它照顧我男朋友。”

說完,一飲而盡。

好像重逢以來,這是傅雪辭的話最多的一次。仿佛回到那年夏天,晚上躺在院子的涼亭裏納涼,他一邊搖着扇子幫她扇風,一邊講認識她之前的事情。

蘇卿淡淡笑着,只是漸漸變得沉默。如果沒有那十年的空白,說不定一些事情她會親自參與。

比如跟他一起帶着導盲犬出門,他們可以去公園,聽音樂會,然後找一架鋼琴四手聯彈。

比如在他學盲文的時候也跟着學一學,然後寫一封只有他能看懂的情書。再比如,他恢複視力後,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她。她應該會裝作陌生人問他認不認識自己。

如果他沒有認出,她可能會失望,然後将自己的照片存滿他的手機,讓他每天換一張手機屏保,這是懲罰。

太多太多的時光從他的只字片語溢出,那些美好的,難過的,一切的一切,希望用未來的幾十年能彌補回來。

吃完晚餐,蘇卿在客廳裏鼓搗那臺看起來很值錢很有時代感的黑膠唱片機。門鈴響了,她随意招了下手,“快去開門。”

傅雪辭正挽起袖子收拾殘局,只好放下活去玄關,穿着黃色工服的小哥送來一個小紙盒,包裝簡陋,跟平時的快遞別無二致。

傅雪辭有些不确定,問到:“這是……送給我的嗎?”

蘇卿擡頭看了一眼,随即挪開視線将黑膠唱片放上去,“算、算是吧。”

語氣有點不好意思,像是在害羞,更加讓人好奇。傅雪辭直接拆開包裝,“熱點超薄”、“凸點螺紋”,“增大摩擦”等字樣頃刻映入眼簾。

血氣瞬間上湧,呼吸也明顯沉了幾分。傅雪辭拿着那兩盒東西,站在原地看向蘇卿,眼色濃得化不開。

蘇卿脊背一抖,在詭異的寂靜中轉頭。離得八米遠,都感覺被他眼裏的火燎到。

“……東西收拾完了嗎?”

“還沒有。”

“哦。那你收拾完去洗澡吧。”她眼神開始飄忽,從沙發上起身,佯裝淡定地想要回房間,手臂一下被他拉住。

男人的手滾燙有力,貼着她雪白的肌膚,仿佛想要在上面留下烙印。

傅雪辭沉沉看着她,低聲說:“不想收拾了。”

“嗯,那你直接去洗澡吧。”

他點點頭,好像十分淡定,又好像還回不過神,“一起洗?”

蘇卿搖搖頭,小聲說:“我洗過了。”

說完,頭頂的呼吸聲明顯加重。蘇卿不太懂,所有男男女女第一次都有點尴尬在的嗎?

“你……”

“等我!”

留下這句話,傅雪辭徑直走向浴室。蘇卿擡頭看到他急匆匆的背影,領帶被他抽掉随手扔到一旁,接着是西裝,然後一顆一顆解開襯衫紐扣。

這人從來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這樣急不可耐真是見所未見。

蘇卿不由得捂住臉笑出聲。

傅雪辭這個澡洗得比以往都要久,二十多分鐘後才從浴室走出來。

客廳燈光昏黃,蘇卿已經卸完妝換上水粉色絲綢睡裙,正坐在沙發上拆快遞。

她低着頭,溫柔的側臉被光臨摹,如綢的長發散發着淡淡的光澤,幾縷越過肩膀在胸前找了個安身之處。

傅雪辭走過去從側面抱住她,下巴額習慣性墊在她肩膀上,貪戀地嗅着清甜的香氣,“在拆什麽?”

“剛才閃送送來的快速。”蘇卿用小刀刮開膠帶,随口到,“好像沒人知道我住在你這,怎麽我的東西會郵到這裏來?”

“有沒有可能是你的朋友?”

“那就只有溫迎或者陳尋知了。”她放下小刀打開紙盒,裏面裝着一個四方的精美禮盒。

LOGO很顯眼,是最近風很大的首飾品牌。那兩人送東西會送這種?蘇卿更加疑惑,打開禮盒,裏面裝着一條白金項鏈,吊墜是碎鑽拼成的海豚,非常漂亮。

“這裏有張卡片。”傅雪辭從紙盒裏拿出來給他。

蘇卿接過去打開,看見落款人名字後,秀氣的眉毛微微擰起,“章時桉?”

怎麽會是他……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傅雪辭臉色立刻就變了。冷凝的眼裏漾起陰沉的戾氣,下颚繃成弓弦,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蘇卿不理解這人在搞什麽,而且他為什麽會知道傅雪辭家裏的地址?

“你跟他還有聯系?”

她沒反應過來傅雪辭問的為什麽不是“章時桉是誰”,而是這個問題。

下意識搖頭否認,“沒有……”

像是故意要攪局,将她的話變成謊言,章時桉的信息準确無誤地在這時候闖進來。

躺在沙發上的到手機叮咚一聲,兩人同時看過去,屏幕上彈出幾條信息。

第一條:【聖誕快樂!】

第二條:【圖片】

第三條:【幫我問一下傅,打完我那一拳消氣沒有。】

嚴絲合縫的窗将哀嚎的北風隔絕在外,可室內的溫度好像忽然将至冰點。

蘇卿認出照片是大學時貼在光榮牆上面的那張,只是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在章時桉手機裏。

眼神劃到最後一條信息時,纏在腰上的手臂收了回去。客廳仿佛變成空洞的山谷,冷飕飕的讓蘇卿打了個寒顫。

“你和他……認識?”

傅雪辭看着她迷茫的表情,一顆心下沉,再下沉,“法國公司的同事。”

竟然這麽巧。

莫名的,她的心開始打鼓,“你上次去深城,遇到的朋友就是章時桉?”

“嗯。”

“他說,你打了他?為什麽?”

蘇卿其實現在有點蒙,沒有察覺到思維被這幾條信息攪亂,全部圍繞着章時桉預想的問題在詢問。

大概是因為,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兩人有交集,甚至還是很好的朋友。

一個前男友,一個現男友。

天降一盆大狗血。

傅雪辭眼色沉沉看着她,不說話也沒反應。只是表情以肉眼可見地僵硬,似乎在強忍着什麽情緒。

此前蘇卿一直覺得,過去的感情問題沒什麽可解釋的。誰的時間都不是靜止的,她不可能在一個遙遙無期的時間裏空等,所以遇上合适的就試一試。這個想法對傅雪辭而言同樣适用。

可在知道這十年裏傅雪辭真的從來都沒有放下過她,始終在等機會回到她身邊,不得不說,心裏難以避免地産生了一絲愧疚。

即便沒有誰對不起誰,但是這種情緒卻不受控制地出現了。

而且,章時桉挑這個時間發信息送禮物,目的絕對不單純。

蘇卿張張嘴,解釋:“我和他……”

說完三個字,戛然而止。她真的不知道需要解釋什麽,已經好多年都沒有聯系,說多了反而多此一舉。

殊不知這樣的反應讓傅雪辭醋意翻滾,心又沉了幾分。

“早點休息吧。”

方才的溫存全無,他面無表情起身,藏在浴袍袖子裏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

蘇卿條件反射抓住他手臂,耐心解釋:“我跟他是有過一段,沒有刻意隐瞞的意思。”

“知道了。”

“只是覺得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章時桉這個人……”

這個名字好像一個開關,啓動了關閉理智的閥門。傅雪辭忽然轉過身來,虎口鉗住她下巴,聲音冷到極致,“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他一條腿跪到沙發上,傾下身用盡全力吻住她。

·

他的心理醫生蔣湛明說過,情緒失控的時候需要用藥物來控制。他大概只知道什麽是他的心病,卻不知道眼前這個人也可以是他的藥。

只要她在身邊,他就可以控制自己,成為一個正常人。但前提是,她的心裏不能有除他以外的男人。

嫉妒好像混進血液裏的螞蟻,啃咬着骨肉和皮膚。傅雪辭化身緊密的網,将蘇卿團團圍住,困在懷中,鼻尖口腔裏都是她的氣息。

蘇卿半躺在沙發,身上像壓了一座極具壓迫感的大山,眼前光亮都被遮住,呼吸也被搶奪。

舌根隐隐發麻,纖細的脖頸在他掌中像易斷的枝葉,修長手指卡在上面,稍微一用力這朵花就會香消玉殒。

“傅雪辭……”蘇卿困難地叫他名字,伸手推他肩膀。

他恍若未聞,眼前紅霧彌漫,好似入了道着了魔,此時此刻只想要摧毀她,讓她身上遍布自己的痕跡。将那個男人和名字徹底從她腦海裏清除。

如山洪海嘯般洶湧,殺氣騰騰席卷而來,所見之處都要遭殃。

半夢半醒之間,蘇卿忽然産生一個無厘頭的想法。如果她會潛水,也不必擔心今天會遭受缺氧的報應。

她緊緊摟着傅雪辭脖子,張開嘴,毫不猶豫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傅雪辭疼得悶哼一聲,終于扯回點理智,不甘心地拉開一點點距離。

他擡起頭,呼吸粗重,深黑如夜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她緋紅的臉色,看她眼裏漸漸染上情欲,看輕薄的絲綢睡衣下一起一伏的身體。

心髒瘋狂跳動,那只被閘門關注的獸正在呲着獠牙撕咬鐵籠。

“痛快了嗎?”

這口氣終于緩過來,蘇卿仰起頭,看着跪在沙發上的男人,一張深沉的臉被旖旎的豔色挑染,也沒有好到哪去。

“不準再提他名字。”他聲音啞到不像話,拇指用力擦過她紅豔的唇,再度傾身親上去。

狂風過境,雨後初歇。天空慢慢轉晴,彩虹冒出頭角。

這個吻像是綿密的春雨,滋潤溫柔,一點一點滲透,将她卷進溫暖的懷抱。

蘇卿仰着頭,雙手不自覺圈住他脖頸。紅酒味道在唇齒間蔓延,酒精似乎起了作用,讓人頭腦暈眩。

下一秒,嘴唇上傳來輕微的痛感。蘇卿悶哼一聲,睜開眼在過近的距離下看見了傅雪辭的眼睛。

見過流星劃過天邊她也不會這樣驚豔。廣袤的宇宙裏,最璀璨的星光此時此刻就在她眼前。

沒去細想,蘇卿揚起臉,在他眼睛上落下極輕極溫柔的一吻,“你知不知道,最早勾到我的就是你這雙眼睛。”

漂亮,深邃,像有星河墜入。她眼裏的迷戀早已藏不住。

超薄和螺紋的兩個盒子早已被壓扁,支離破碎地躺在一邊。傅雪辭眼中戾氣尚存,他無法确定再進行下去會不會徹底失控。

可是,忍耐已經到了邊界線。

他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後像只大狗一樣抱住她,“蘇卿,我難受。”

炙熱的氣息灑在耳邊,脊背一抖,她微微撇開臉,“那回房間?”

她清晰地聽見耳邊的呼吸一頓,跟着就是拒絕,“今天不行。”

情緒不對,心态不對。只要一空下來就會想到那個惱人的禮物和那個該消失的前男友。此時心裏只有野蠻的沖撞和掠奪,看她為自己綻放凋謝,看她搖搖欲墜似乎才能滿足。

他沒辦法保證會把她弄成什麽樣。

蘇卿默了默,若無其事地說:“第一次……好像都會有一點。”

但說實話,好好的氣氛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她也沒多少興趣了。本來就是兩個菜雞,原本有情趣作伴說不定還能超長發揮。

傅雪辭蹭了蹭她的臉,低聲商量,“你幫幫我好不好?”

幫什麽,不需要說明。這個問題他們此前就讨論過。

蘇卿嗓子發幹,沉默兩秒,風輕雲淡地說,“可能得拿點紙過來。”

有些事聽別人說一千次,比不過親身體驗一次。那些紙上談兵和誇誇其談,在這一晚化成了具象。等到所有感覺湧上大腦的那一刻,傅雪辭喉嚨間溢出沉悶的聲音。

空氣變得濃稠,暧昧的氣息不由分說闖進鼻腔。蘇卿手裏的紙巾被拿走,傅雪辭将她緊緊抱在懷裏,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安靜片刻,蘇卿低頭,看見他睫毛濡濕,眼神像被酒腌過,染着類似沉溺的醉意。

指尖揩掉生理性的眼淚,她好奇問:“發什麽呆?”

傅雪辭擡起頭,默了默:“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現在體會到了。”

蘇卿愣了愣,抑制不住地笑了出來,“革命尚未成功,你可不能敗在這種事上。”

出竅的靈魂歸位,也徹底得到洗滌。傅雪辭冷靜下來,溫柔地摸摸她發頂,“我再去洗個澡。”

等他去了浴室,蘇卿慢慢收起笑容。将項鏈裝好準備明天還回去,又給章時桉發了條信息,告訴他以後不要再聯系。

然後将號碼拖進了黑名單裏。

第二天是周日,睜眼時天光已經大亮。傅雪辭看着陽光下跳躍的粉塵有一瞬間的失神,恍然想起昨晚身邊明明還有一個人,這會兒床上卻只剩他自己。

随手從衣帽間找了套家居服套上,他匆匆拉開房間門走到客廳中央。視線之內都是一片空蕩,頭一次覺得房子太大不好,第一時間找不到老婆。

“訂單太多就控制一下,如果有大量退貨我們就難辦了。”

開放式廚房傳出說話聲,傅雪辭腳跟一旋,朝那邊走過去。

蘇卿正站在水池邊洗藍莓和草莓,清澈的水流沖刷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昨晚绮麗的場景重回腦海。

今晨的生理反應好像持續了很久。傅雪辭又感到難受,上前抱住最有效的藥,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不多睡一會兒?”

“習慣早起,睡不着了。”

蘇卿笑了笑,投喂了一顆草莓給他,“甜嗎?”

“嗯。”

“這是我今天的早飯,你的還沒來得及做。”

“我來做。”他收緊手臂,“三明治可以嗎?”

蘇卿随口應,“可以啊,只要有的吃我不挑。”

吃過早飯,蘇卿去書房看銷售記錄和設計圖稿,沒多會兒門被敲響,傅雪辭将盛着堅果和點心的盤子放她手邊。

“餓了就吃點。”

蘇卿敷衍點頭,目光一直定在屏幕上。不過半秒,一顆核桃仁抵在唇邊,她下意識張口吃下去,不小心嘬到指尖

傅雪辭喉嚨滾了滾,“好吃嗎?”

“嗯。”

“電腦好吃還是報表好吃?”

“都不錯。”

他微微一頓,狡黠地繼續套話,“以後都住在這裏好不好?”

蘇卿放開鼠标,轉過頭沖他挑挑眉梢,“傅總,你跟我玩陰的啊?”

沒玩成,傅總失望。

揉揉她腦袋,“你繼續忙吧,中午吃飯我叫你。”

“我偶爾可以過來。”蘇卿的話讓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不能一直住在一起的,談戀愛也要有個人空間,時間久了摩擦會多,也可能會厭倦。”

傅雪辭想說他不會,就算跟她談一輩子戀愛,也不可能有厭煩的那一天。

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這些無力的空話誰都會說。

“好,你怎麽決定我都尊重你。”

蘇卿滿意地笑了笑,走過來摸摸他的臉,提醒:“你不要總想着談戀愛,要記得我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

好多事情沒有做……

“那現在做?”他眼神又變得無比炙熱。

蘇卿好氣又好笑,手指點他額頭,“我說的是公司的事。比如楊越彬那件事幕後到底是誰在操控我們還不知道。”

找不到主謀,這些事有一就有二。商戰殘酷又不擇手段,有人被迫害到傾家蕩産。

“放心,都會解決的。”

離開書房,傅雪辭回到卧室,打了一通昨晚就應該打出去的電話。

第一遍響了好久沒人應答,就在要撥第二遍的時候,對方回了電話。

傅雪辭接起,話筒內外沉默一瞬,章時桉的聲音率先響了起來,“聖誕節過得開心嗎?”

“沒猜錯,那份禮物你本來就是要寄給我的。”寫了蘇卿的名字寄到他家裏,目的就是想讓他收貨。只不過誤打誤撞,蘇卿本人在現場,剛好完美配合了他的演出。

章時桉輕笑,“那一拳足足三天才好。”

嘴角的淤青丢人又吓人,害他足足好幾天困在家裏沒辦法出門。之前就知道傅雪辭常年健身練拳,沒想有朝一日會揮向自己。

“早知道就下手重一點。讓你在醫院躺十天半個月,省得有機會作死。”

“你跟她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十年前。”

以為自己好賴還占一個先機,沒想到這也比不過。章時桉心态失衡,難以保持最後一點紳士風度,“早又怎麽了,你把她弄丢了。”

如若不然,也不會讓他見縫插針,偷走了足足兩個月的時光。

傅雪辭臉色陰沉,嘴角勾出冷笑,“好好照照鏡子,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先說好了,我是不會祝福你們的。”

兩個三十歲的男人幼稚起來讓人無語。就連章時桉本人到此也不清楚,現在的不甘心是沒能挽回前女友,還是因為那一拳。

“蘇卿現在跟我在一起,你只要跟朋友的女友保持距離就好。”

章時桉啧了聲,想也沒想地反問:“那如果不是朋友呢?”

說完這句話,話筒裏一陣安靜。也是想要逞口舌,話根本沒有過腦,說完章時桉就感到後悔。

可是這時候找補,更是下不來臺。

“如果不是朋友,”傅雪辭聲音冰冷,一字一句警告,“離我女朋友遠一點,還有随身攜帶你的醫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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