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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所以,要不要一起住?

沈修卿低着嗓音,無所謂道:“你不住在我身邊,公司又破成那樣,那就等着在睡着的時候被塔派人暗殺掉。”

“我倒是煩身邊出現個陌生的家夥。想死,我也不攔着,真以為我對你有多餘的想法?”

許硯辭:“……”

他偏過視線,悶悶道:“我死了,那條路可就封死了,你也讨不到好處。”

許硯辭神情極淡,側着半截白皙脆弱的脖頸,上邊還落着紫紫青青的吻痕,看上去性感又可憐。

他微垂着眼,再加上悶悶的語氣,竟有種讓人心軟的意味。

沈修卿瞥了他一眼:“你可能會讓我難辦,但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公司破産,所以,這條路你不會封。”

他前世跟許硯辭相處了很久,對這人的性格了如指掌,就是個為了利益不折手段的瘋子商人。

沈修卿知道面前這人現在就是故意引他心疼,肚子裏醞釀的盡是壞水,不動神色地想讓他主動退讓。

但他看着許硯辭抿着唇,眼尾發紅,蓄着點晶瑩淚水的模樣,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所以,過不過來住?”

許硯辭見好就收:“沈先生都再三請求了,在拒絕就不禮貌了。”

沈修卿見他臉變得快:“呵。”

他指骨關節屈起關掉花灑開關,另手拿起浴巾将人蓋住,擦掉水珠,卷起折角揉着濕透的柔軟黑短發。

許硯辭乖乖地任他所作所為,順勢從桌子上将手機撈起,撥了個號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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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很快就被接聽:“老板,您還......”好嗎?

電話那頭已經猜到昨晚發生什麽事了。

許硯辭知道助手想問什麽,但他沒有跟不熟的人透露隐私的習慣。

他打斷了對話,簡單地下了命令:“帶上公司近期的會議記錄跟單子,在醫院等我。”

助手:“收到。”

沈修卿狹長的眼眸微垂,替他穿着衣服,像是想起了什麽:“你也會惜命,不去公司工作了?”

這人上輩子加班加到暈在公司是常事,這輩子居然會主動去醫院了。

許硯辭總感覺對方語氣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裏有問題:“現在燒得有點迷糊,得邊輸液邊處理公務,不然看不懂字。”

沈修卿:“燒得迷糊,那剛才為什麽還會讨價還價?”

許硯辭:“本能罷了。”

沈修卿似乎不太滿意這個回答,指骨關節微屈,将襯衫領子提了起來,扼住對方呼吸,讓其被迫踮起腳尖站着。

許硯辭白皙手腕搭在他勁瘦有力的胳膊上,被勒得止不住咳嗽:“咳..咳,你做什麽?”

沈修卿:“太矮,不好扣紐扣。”

他虛眯了下眼,手勁又往上擡了擡:“再說了,都拿命上班了,現在倒是會怕死。”

許硯辭這下是踮着腳尖都站不穩了,整個人搖搖晃晃,只能無力地抓着他的手當做支撐點。

他襯衫沒扣完,半掀着露出大片白皙肌膚,落着暧昧不堪的吻跡,鎖骨上窩因為呼吸不暢而凹陷,突出精致的骨感,撩得人心癢。

許硯辭折騰了一夜加上發燒,手上的力道可以忽略不計,根本掙脫不開alpha的束縛,只能拼命地呼吸着。

他偏淺眼眸向上掠,濕潤潤地直視對方眼睛:“放開我。”

像是個沒有安全感只能選擇伸爪的小狐貍。

沈修卿被這幅可憐模樣勾得眼底漆黑一片,手勁一松,指腹同時抵着他的下巴往上擡:“扣好了,需要我送你過去嗎?”

許硯辭猛地跌了下來,踉跄着穩住身形,低着頭咳嗽,忍住了罵人的沖動:“咳...你還在易感期,去了得把醫護人員吓死,我是去處理公務,你來了會影響效率。”

沈修卿:“行。”

許硯辭喘息緩了會。

他猛然抓住他的領子,毫無征兆地踮起腳尖親了上去,指尖緊勾着沈修卿的襯衫,将它揉得皺到不能看。

他一吻終了,而後斂起眼神,不帶一絲情欲與讨好,盡是挑釁。

許硯辭像報複一般,在出門前留下一句:“忘了說,沈先生,你昨晚吻技真是爛透了。”

*

許硯辭獨自打車去醫院,抱着助手送過來的電腦,坐在冰冷的長椅子上控制鼠标查閱資料。

他倒不是落魄到需要在醫院走廊辦公,相反,這家醫院是他名下的産業,在建立初期就有了自己的私人病房。

只要許硯辭想,VIP私人病房随時都可以去。

但他現在坐在冰冷的長椅上,是因為還在意那個夢。

這個夢給他的感覺太真實了,粉身碎骨的後勁從骨縫中透出來,帶着令人心千的恐懼。

他記得夢裏的自己是去了私人病房,蕭齊追過來鬧事找不到人,只能帶人去砸了他的公司,弄傷了好幾個員工。

所以許硯辭現在坐在這裏,他在等,蕭齊是不是會像夢境中那樣出現,氣勢洶洶地罵他狐貍精,勾沈修卿的魂。

反正在這坐着等也不會有什麽損失,頂多環境吵了些,但還在忍受範圍之內。

許硯辭邊坐在這等他邊辦公,習慣性地用右手控制鼠标。

輸液的地方也恰好是這只手,插在血肉中的針頭手部的動作移動小範圍的轉,有點疼。

他不在乎這點痛感,但越往下看,琥珀色眼眸越發淩厲,周身氣壓低得可怖。

在車禍昏迷的兩個月裏,公司接的單子屈指可數,而且裏面的小領導不知道什麽犯毛病,不停地開沒有必要的會,以批評底層員工為主,用詞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職場霸淩。

這些人與其說是想整頓風氣為公司做點什麽,不如說是找機會摸魚,順便耍耍威風,把公司的氛圍攪得一團糟。

甚至還有員工反應,公司存在領導跟下級員工借錢的事。

許硯辭有點頭疼。

父母死後還沒多久,他就出車禍昏迷,集團內部問題急劇惡化,比想象中的還要麻煩。

“輸液的手不要亂動。”

陌生的指尖搭在鼠标上,動作很輕,卻阻止了許硯辭亂動的手。

許硯辭擡眼看去,只見個側低馬尾的青年站在身前,微屈着腰,探出手抵在鼠标上。

這人在掉眼淚,卻低着頭不敢讓許硯辭看見,濕潤豆大的淚珠掉在了鞋尖上。

“啪嗒”一聲,很輕易地被醫院的嘈雜聲掩蓋而過。

許硯辭蹙眉:“江逾白,你是我助手,被人欺負了怎麽不打電話給我?”

江逾白的腦袋垂得更低:“哪有人欺負我,你想多了。”

許硯辭:“你在哭。”

江逾白:“沒哭,你知道的,我天生紅眼病。”

許硯辭:“……”

他冷笑:“哦,那你為什麽不敢我的眼睛說話。”

江逾白:“這病對視會傳染。”

許硯辭徹底服了,背靠着牆體,環抱着手,微垂的長睫白皙面容落下一片陰影。

他想了下,猜測江逾白聽說了昨晚的事,急匆匆地跑來醫院看他,等真到了,又無法問出口,不敢也不願意提,怕他傷心。

許硯辭直接略過這個話題:“我在這等人,你後邊好像……跟了個人?先來我旁邊坐下。”

江逾白站起來,走到那人身邊,擦了下眼淚介紹道:“我都給忘了,他不是壞人,是我給你找的新助手,叫遲尋。”

許硯辭疑惑道:“昨天那個呢?”

江逾白:“開了。他在确認你信息素紊亂之後,應該讓別人給你送藥,自己控場,結果他自己跑去給你送藥就算了,也沒讓人在晚宴上盯着,留了整整半個小時個空白檔給對家搶單子的機會。”

“這人随機應變的能力幾乎沒有,根本不适合在你身邊。”

江逾白抿了下唇:“信息素紊亂是件很危險的事,他忘記帶抑制劑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我個人是感覺他被紀雲斐收買了。”

“紀雲斐喜歡用有職場經驗的員工,現在我給你招的助手是剛畢業的學生,雖然業務需要教,但起碼幹淨,沒有被收買。”

新助手遲尋在旁邊乖巧站着:“我是來自金融大學的畢業生遲尋,老板好。”

許硯辭看了遲尋一眼:“行,這些事情你看着處理就好。”

他示意江逾白坐下:“先不談助手的事,你看下文檔給我說說現在是什麽情況。這些問題不是第一天出現了吧,為什麽我等到現在才知道?”

江逾白側着頭去看文檔:“你那時候出車禍,醫院都下病危通知書了,我在身邊照顧你,公司那邊也沒太管着。但這些人我都有印象,是那天晚宴上叛變的人,他們估計在上半年的時候就被紀家收買了。”

許硯辭:“你怎麽處理他們?”

江逾白:“我讓人事部把他們也開了,行業封殺。”

許硯辭點頭:“還有這幾個跟員工借錢的小領導,用一樣的方式處理掉,有問題直接聯系我的私人律師。”

遲尋:“......”

他站在兩人面前,語氣很緩:“許總是在點我嗎?抱歉,是我有點不靠譜了,竟然讓您擔心。”

許硯辭一愣:“?”

他話是說給這家夥聽的沒錯,甚至可以說是無聲的警告,提醒這家夥背叛的下場。

但他沒想到遲尋會直接點破講出來,倒是有點意外。

果然是剛畢業的學生啊,夠單純。

許硯辭輕笑,沒讓氣場冷下來:“我沒這個意思,只是在公事公辦,不過你也得聽着,這些事以後就輪到你來處理了。”

“我們這邊擠不下了,你去對面椅子坐坐吧,站着很累。”

許硯辭警告完就沒理對方了。

他邊低頭看文檔,邊放低聲音問道:“不過逾白,你為什麽要給我找新助手,是生病了嗎?嚴不嚴重?”

江逾白偏過眼神,有點支支吾吾:“不是生病,只是我可能做不了助手了。”

許硯辭:“?”

江逾白苦笑了下:“懷孕兩個月了。”

許硯辭挑眉:“好事,怎麽苦着臉,不過我好像沒聽你提起過有男朋友,藏挺深啊。”

江逾白:“不算男朋友,而且他身邊也有新歡了。”

許硯辭在鍵盤上打字的指尖頓了下:“呃,那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嗎?”

江逾白回答的聲音很輕:“他沒必要知道。”

許硯辭沉默了會,他向來沒有插手旁人私事的習慣,更何況江逾白已經做好的選擇,也不好說什麽。

他推測了下時間,江逾白懷上孩子正好是他出車禍的時候。

也就是說,江逾白在懷孕初期不僅親力親為在醫院照顧昏迷的自己,還幫忙處理了部分公司的業務,一邊忍着孕期不适反應,一邊工作照顧人。

許硯辭偏頭,看向江逾白。

這個青年陪了他五年,對他的照顧已經遠遠超出了助手的工作範圍,與其說是下屬,不如說是異父異母的親哥哥。

許硯辭:“我給你批十個月孕假,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需要幫忙就找我,我會幫你解決。”

江逾白楞了下。

他了解許硯辭,這人的世界觀裏只有利益跟資源之間的置換,并不存在無條件幫忙的情況。

所以這番話是突破底線的承諾,份量極重。

江逾白:“好,不過我不休息,就在你身邊教新助手怎麽工作,上次那個太不靠譜了,不能再出現這種情況”

許硯辭有點不贊同:“不會太累嗎?”

江逾白搖頭:“只是教,事情他來做,怎麽會累?”

許硯辭想了下,發現确實需要江逾白的幫忙,于是答應得幹脆:“行,你不用上班打卡,想來就來,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工資翻倍。”

江逾白點頭,而後站了起來:“小遲你過來照看一下硯辭,他在工作,我去繳費,順便聽聽醫生對他的身體狀況怎麽說。”

遲尋應聲走了過來,安靜在許硯辭旁邊坐下。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一道尖銳而帶着怒火的嗓音沖來:“許硯辭,你不要臉,用下三濫的手段去勾引沈修卿!”

醫院頓時安靜了片刻,随後聲音更為嘈雜:

“什麽情況?!”

“是來抓小三的嗎?!”

“小三,是那個在輸液的男人嗎?長得好漂亮,真是可惜了,幹什麽不好,要去當小三。”

周圍所有人都往這裏看過來,甚至有的掏出了手機開始錄視頻,在讨論許硯辭是不是小三。

人群湧動,所有帶有惡意的目光凝聚在略帶病态的美人身上,輕佻而厭惡地上下掃視。

惡意、诋毀、陰暗卑鄙。

時間像是靜止了,荒謬的現實在這一刻與破碎夢境重合上。

許硯辭:“......”

這家夥到底怎麽想出來的,挑事的手段是誣陷別人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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