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他們之間,總是他在勉強

許硯辭聽出了他語氣的不對勁,追問:“你是誰?是在跟我鬧別扭嗎。”

他實在認不出是誰,對方又不回答,只能将腦袋埋對方懷裏嗅了嗅,邊安撫道:“好啦,別生氣了,下次不喝這麽多了。”

許硯辭忽然迷離地睜大了眼睛,熟悉到刻入DNA的氣息入侵肺腑,不甘心跟執念就像毒蛇纏繞在心頭,極端焦慮而沉重讓心髒驟疼。

他下意識地抓緊了面前這個人的衣服,生怕對方把自己推出去,張開口,想要解釋什麽,但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許硯辭喉結滾動了下,而後眼神又變得茫然。

他腦子本就昏昏沉沉,又突然接受了這麽多記憶,CPU燒幹了直接死機,記憶再次清零了,什麽都不記得。

這人誰來着?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但拽緊衣服的手遲遲沒有放開。

沈修卿突然表情怪異:“……?”

他無按按住懷裏不停亂動的美人:“扒我褲子做什麽?”

許硯辭聲音有些悶:“認不出來你是誰。”

沈修卿:“認不出也不要扒褲子。”

他嘆了口,語氣勾着點似是而非的縱容:“松手,沒指望你能認出來,安分點。”

許硯辭這時候倒是乖得可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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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卿挑了下眉,見他聽話,意外地多看了這醉鬼美人一眼,也懶得跟他計較了,抱着人就走。

“等等!”,許硯辭垂死病中驚坐起,結果磕到對方下颚線:“疼!”

沈修卿被撞了側了下臉,看他着一驚一乍的樣子,蹙起眉頭:“你又做什麽?”

許硯辭捂着腦袋指了指包廂裏那群人:“不能走。”

沈修卿語氣帶着強壓的不耐:“你事挺多。”

他垂了垂眸,掃了眼包廂裏的人,嗓音很淡:“告訴他們,如果不跟你合作,姓沈的會殺了他們。”

許硯辭:“……”

他懷疑自己喝出幻覺了:“什麽意識?”

沈修卿:“你只需要把我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

他見人還在楞着:“怎麽,允許你借我的勢去壓他們,還不樂意?”

沈修卿難得起了點興致,垂着眸,等着那雙狐貍眼眸露出欣喜的表情。

畢竟……這家夥最喜歡的就是錢了。

許硯辭驚訝:“你是沈修卿?!”

沈修卿:“……”

怎麽重點在自己,喝酒還能把腦子喝壞嗎?

但很明顯,他被這個反應取悅到了,緊了緊抱住對方的手。

周圍人吓得不輕。

沈修卿是什麽人,陰狠沉冷,稍微不樂意就會死在他的手上,對外永遠都是病态□□,沒有同理心,不把輿論放在眼裏,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具會活動的屍體而已。

連政府都忌諱的存在。

他不是人,是能随時屠城的異種、惡鬼。

只是沈修卿長得很人類很像,才讓大家覺得他是同類,僅此而已。

但就是這樣的恐怖存在,竟然會憐惜一個落魄的商人,甚至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就樂意為他撐腰。

許硯辭轉頭重複道:“不跟我合作,沈修卿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等着,以為這群趨炎附勢的人會當即認慫,但并沒有,現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

柔和的暖燈光落滿包廂,氛圍溫馨,但每個人的表情卻是堪稱絕望,瞳孔不停地收縮,似乎在平靜之下內心早已崩潰。

有人喉結在脖頸滾了下,發白的唇不停地顫動着,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什麽都沒說。

許硯辭微眯了下眼,暈乎乎的腦袋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在哪。

這裏每個人似乎都有軟肋被要挾着,不然為什麽不惜得罪他也要下手羞辱,現在處于這種情況,還不敢求饒。

許硯辭胃又灼燒着疼,視野浮現黑點,幾乎是強撐着不當場關機:“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清楚了,可以來A市找我。”

沈修卿并不關心許硯辭怎麽處理,見事情解決,剛轉身,就聽見懷裏的美人快閉上的眼睛又睜開,喊着:“等等…等等…等等!”

他捂住許硯辭的嘴,往門外走。

煩了,懶得聽,也不想聽。

許硯辭急了,伸手拉了把他的褲子,差點扒下來。

沈修卿:“。”

他深吸口氣,咬牙切齒道:“你最好有事。”

許硯辭見好就收:“你把我助手落下了。”

沈修卿臉色沉了幾分。

他另手拍開他扒自己褲子的手,将其鉗制住抵在對方腦袋上:“你喝暈了,助手在公司,沒跟過來。”

許硯辭:“騙人。”

沈修卿:“騙你是小狗。”

許硯辭:“……”

遲尋剛想出聲,就見沈修卿的副手倚在門框上,将漆黑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心髒。

地下城。

許硯辭回去之後就陷入了深度昏睡。

但從深夜開始,他就睡得不安穩,肚子像是爛了個洞,很疼,眼皮熱得好像要融掉了,琥珀色的眼眸被燙出了淚。

不舒服…難受…想吐。

許硯辭冷得厲害,蜷縮着往沈修卿懷裏鑽,貼着對方的皮膚攝取熱源,悶哼着聲,不停地掉着眼淚。

“硯辭…醒醒…”

似乎有人在喊他。

許硯辭沒應他,反反複複地說着:“疼…好疼...真的好疼…胃好疼…救救我…”

沈修卿叫不醒他,只能把人從床上撈起來,放在自己懷裏。他在床頭櫃拿了杯有點涼的水,一點點地渡進許硯辭幹燥發白的唇。

渡得很緩,但許硯辭還是被嗆到了。

他渾身發顫地不停咳嗽,将眼尾一圈咳紅了,本就發白的臉此刻更為蒼白,身上滲着冷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沈修卿放下水杯,給他拍着背,另手去拿手機聯系副手。

但下一秒,他持手機的手腕微熱,沈修卿低頭看去,只見許硯辭喉溢出的血暈染了唇色,失神的狐貍眼微微睜開,呼吸已經微弱了下來。

沈修卿臉色驟變,直接将手機扔開,迅速擡手将他抱起,将人放進直升機副駕駛橫系上安全帶,親自帶着他往最近的大醫院飛去。

副手接通電話後聽不見沈修卿講話,來到地下城A區,卻找不到沈修卿跟許硯辭,正疑惑着,忽然聽見上空回蕩着轟響聲。

他擡頭,只見直升機已經剩下了個小黑點。

奇怪……直升機平時都是他在開,只有極為緊急的情況,元勳才會親自駕駛直升機。

最近地下城已經安定了許多,還有什麽事能讓元勳親自駕駛直接走人?

兩天後。

許硯辭醒來,熱了身汗,發現自己身上壓了張厚重的被子,扼得呼吸不過來。

他想将被子掀開,給身子散散熱,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給壓住了。

“別鬧。”

沈修卿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但嗓音透着股疲憊,替他把被子又掖上了。

許硯辭:“……”

他力氣大不過沈修卿,被逼着又把被子蓋上,只能伸手往對方的手臂一按:“你摸摸我的手,再蓋下去,我要熟了。”

沈修卿把他的手也塞了回去:“你發燒了,所以燙。”

許硯辭不停,執意要掀開被子:“這是中暑。”

他熱得厲害,全身像是着了火一樣,一寸一寸底蠶食着皮膚表層,甚至隐約有了痛感:“你快把被子拿開,我真熱,沒在跟你開玩笑,再繼續壓着蓋,我扇你!”

沈修卿難得見他急眼,伸手去探對方額頭的溫度,見降了溫,才肯松開被子的手。

許硯辭終于把被子掀開了,身上濕漉漉的,黏得難受,窗外的風一吹,又冷得一顫,他想把被子蓋回來,可剛才熱得疼,猶豫住了。

他指尖勾了勾沈修卿的掌心:“關關窗戶,好不好。”

許硯辭病了,臉白得厲害,唇又因為昨晚疼得咬,現在泛紅,眼尾濕漉漉的,眨巴着狐貍眼看他,竟有些媚态,比那些明星化了妝還好看。

沈修卿:“知道冷了?”

許硯辭哪會打自己的臉,眼底透着點狡黠:“是太陽刺眼,把窗簾也拉上。”

沈修卿冷笑,一眼看透他的小把戲,但也不拆穿,伸手碾過對方眼角的生理性淚水,走去将窗戶關緊。

窗簾沒依着拉上,許硯辭病着,多曬曬太陽會好些。

只是他轉身,就見着許硯辭眯着一直眼,在輕撫他剛才碾過的地方。

沈修卿:“手髒,別摸眼睛。”

許硯辭:“疼。”

沈修卿一聽他說疼,就蹙眉,走過去拍開他的手,仔細看着。

他下手的力道并不重,怎麽就受傷了。

沈修卿不知道的是,他的手常年握搶,有老繭,而許硯辭是在金錢堆裏長大的,做什麽都有人伺候,皮膚本就嬌貴就很,稍不注意就會留下痕跡。

其實許硯辭也不疼,就是做出可憐樣子,拽了他的手:“疼死了,肯定要留疤了,你這樣我還怎麽見人。”

沈修卿一頓,他前世被許硯辭捉弄多了,看這模樣就知道對方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許硯辭平常矜傲得很,就算是用刀子紮進血肉去,眼睛也不帶眨一下,反而會微笑着捅回來,跟只野狐貍似的,誰也不敢惹。

只有想欺負人了,才會可憐巴巴地裝嬌氣,等着人入的套。

沈修卿脾性狠厲,軟硬不吃,卻偏偏就吃他這一招,覺得他在撒嬌,像是狐貍朝他露出了軟乎乎的肚皮,所以被欺負了也懶得計較。

沈修卿縱着他:“給你吹吹。”

許硯辭挑眉。

他擡起臉,長睫顫了顫,琥珀色的眼眸鎖定對方的眼睛,等着被哄。

然而沈修卿竟真的俯下身子給輕吹眼尾,還緩慢地順着後背拍,跟哄小動物似的,舒服極了。

許硯辭眼神暗了幾分,像是找到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

沈修卿感覺被什麽盯上了,漆黑的視線淩厲,掃了他一眼:“你在看什麽?”

許硯辭并不應。

他才不會說,他找到了怎麽哄面前這只長毛大貓貓的辦法。

沈修卿見他不說,也不追問,看他不喊疼了,就停。

許硯辭好受點了,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時間,頓時睜大了眼睛。

他擡頭問沈修卿:“我睡了兩天?”

沈修卿糾正:“是燒了兩天,你差點死在醫院了。”

許硯辭:“這麽嚴重,我幹什麽了?”

沈修卿反問:“你不記得了?”

許硯辭點點頭,視線落在沈修卿身上,像是要灼出個洞,等着他給回答。

沈修卿虛眯了下眼睛,确認他不是在開玩笑後,冷下臉色,轉身就走。

許硯辭叫住他:“你幹嘛?別走!”

他翻着手機,拿出語序混亂的聊天記錄,問他:“這段語序怎麽颠三倒四的,是我本人發的嗎?”

沈修卿停住,又冷又冽地瞥了他一眼,沒否認。

許硯辭就當他應了,又追問道:“那你怎麽沒回我?”

沈修卿總算理他:“玩手機,沒看見。”

他走了,不管許硯辭怎麽喊,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硯辭:“???”

敷衍也不帶這麽敷衍的!

他摸不清沈修卿又生氣的緣由,撐着病弱的軀體追出去,但動作太慢,出去後已經找不到人了。

許硯辭找到了沈修卿的副手,對方正在拿什麽資料。

他往門框上一倚:“你是沈修卿的副手嗎?”

副手認出他了,就是那個讓元勳藏在金屋的嬌美人,聽說還是個很厲害的企業家。

他朝着許硯辭行了個軍禮,而後道:“許先生好,我是沈修卿的副手,叫我小陳就好。”

許硯辭朝他勾了勾手。

副手眼神幾乎能看出“救命”兩個字,整個人直接僵住了,他知道沈修卿有多寶貝這個企業家,不敢靠太近,只是稍微往裏邊站了站。

許硯辭問:“再過來點,我問你,我到底哪得罪他了?”

副手有點猶豫:“嗯……”

許硯辭知道他這是怕說了不該說的,誘騙道:“他在鬧脾氣,還沒哄好,你先劇透一下,讓我有個底。”

副手沉默了,完全沒辦法把鬧脾氣三個字跟殺人不眨眼的元勳聯系起來。

他見許硯辭也沒心虛的模樣,就說了:“你喝醉酒了,當衆扒元勳的褲子。”

許硯辭疑惑道:“我什麽時候喝酒了?”

副手:“其他的您去問他吧,而且……”

許硯辭追問:“而且什麽?”

副手:“您扒了他兩次褲子,當衆。”

許硯辭:“?”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沈修卿臉色這麽難看了。他沒良心,想到沈修卿那張冷峻的臉當衆崩掉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副手還以為這個美人會是金絲雀,沒想到是個膽子這麽大的,絲毫不給元勳面子,怪不得是個厲害的企業家。

他不敢久留,拿着資料:“許先生,我那邊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許硯辭也不為難他,擺擺手,就放他離開。

副手走後,別墅內一個人也沒有了,許硯辭呆着也沒意思,就給沈修卿發短信借車,發完消息就把手機收起來了,也沒等回複,直接拿了個順眼的車鑰匙走人。

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通知一聲。

許硯辭這些天已經摸清楚沈修卿的性子了,如果不是特別必要的事,別說回複他了,沈修卿就連眼神也懶得分他一點,完全把他視為不存在。

但沈修卿又偏偏很縱着他,別墅的東西一律不清查,也沒有特地裝上監控,就最隐私的辦公室也向他敞開。有次許硯辭進去之後不小心摔壞東西,沈修卿見了,直接無視了過去,連話都沒跟他說一句。

第二天他手底下的人給同樣的位置換上個一模一樣的東西,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從那天起,許硯辭就知道了,沈修卿允許他動用別墅內所有東西,只是不想跟他講話,就沒明說。

許硯辭想了下,知道對方這是在特地避開接觸。

如果是這樣,那沈修卿可能比身邊任何一個人都要非常了解他,并且知道他最擅長的就是精神控制,而且只有但對方不搭理他的時候,他才無計可施。

很多時候,許硯辭覺得沈修卿只是稍微一擡眼,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拉開距離......但拉開的是心理距離,物理距離卻被拉成負的。

為什麽?

許硯辭拿了鑰匙開車回到公司,想了一路都沒想明白。

他在辦公室剛,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很好,他猜對了,消息欄是空的,沈修卿确實沒回信息。

江逾白發現了他盯着手機不動,問道:“怎麽了?”

許硯辭關掉屏幕,轉移話題:“遲尋跟你請假了嗎?”

江逾白想了一下:“沒有,他今天沒來上班?”

許硯辭蹙眉應了聲:“沒有,這麽快就學會翹班了啊…他昨天也沒來上班,我打電話問問。”

電話倒是很快接通了。

對面沒有發出聲音,反倒是呼吸聲沉重,像是A/片裏熟睡的丈夫。

許硯辭問:“你怎麽兩天沒來上班,是不舒服嗎?”

遲尋:“嗯。”

他嗓音很沉,帶着點起床氣:“你怎麽現在才打電話來關心我,我都快死了...”

許硯辭:“不舒服可以休息,但如果不是事發突然的話,要提前跟我或者江逾白請假,知道嗎?”

遲尋發現沒得到安慰還被說了頓,語氣有點悶:“你好兇。”

許硯辭:“這是規矩。”

他見對方語氣不對勁,問道:“你怎麽也喝酒,昨天去外邊瘋玩了?”

遲尋:“什麽瘋玩,我前天給你擋酒,到現在還暈乎着。”

許硯辭愣了下:“擋酒?”

遲尋聲音聽着睡意很濃,又帶着疲憊解釋:“嗯…那時候你喝沒兩杯就跑廁所吐了,回去後那些總裁又說不喝就是不給面子,我看你暈得厲害,沒敢讓你繼續喝,只能以翻倍的代價給你擋酒……”

遲尋說着說着像是快睡着了,忽然驚起,反應過來:“等等,我給你擋了那麽多瓶酒,你……不記得了?”

他帶着不可置信的委屈:“我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合眼了,你把我忘了就算了,還特地打電話兇我?”

許硯辭:“抱歉,我喝斷片了,前天發生了什麽,你能複述一下嗎?”

遲尋:“但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是很想跟你說話,給我點時間緩緩,你先問沈先生,好不好?”

許硯辭沉默半晌:“他也不願意說。”

遲尋:“……”

他嘆了口氣:“那還是我說吧,前天他們欺負你,我只能給你擋酒,讓你靠我身上,結果李總踹你椅子的時候踹偏了一腳踹我肚子上了,你丢完我在B市我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火車好不容易洗完澡在床上睡着了結果你一個電話把我轟醒……”

“昨天沈先生過來了,他好像是誤會了什麽,轉身就走。然後他又回來發瘋了,差點殺了所有人,用我的命威脅你,如果不把我丢在B市,他就跟大家同歸于盡。”

短短一段話,全是控訴。

許硯辭:“?”

他陷入沉思,總不能是因為他昨天扒了沈修卿的褲子,所以要沈修卿讓大家陪葬吧……

遲尋頓了頓,語氣自責:“好像是因為我。”

“沈先生好像總是對我有意見,但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助手,他這樣不是在打你臉嗎?你以後還怎麽面對B市的那些人……他總是這樣,寧可讓你為難,也要逼着你做出不願意的選擇。”

許硯辭再次沉默。

原因無他,從沈修卿之前對遲尋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來,他真的幹得出這種事,逼着他把遲尋丢下。

遲尋說的話真實性存疑,但從剛才他拿到的報銷單來看,對方确實是連夜做火車回家,沒跟上他的車......怪不得剛才的怨氣跟調休完連上七天班一樣大。

這已經不是敬不敬業的問題了。

許硯辭懷疑自己克他。

他連聲安撫:“今天好好休息。”

遲尋:“沒關系,你不需要感到愧疚。”

許硯辭:“那你?”

遲尋也善解人意:“噓寒問暖,不如一筆巨款。”

許硯辭:“好,這趟行程,不,這個月的水電費、房租、通勤費、以及醫藥費,全部可以找我報銷。”

遲尋:“謝謝你。”

許硯辭:“沒事,好好休息。”

他指間轉折筆杆,垂着眸,回想着遲尋複述的事情經過。

不管遲尋有沒有撒謊,許硯辭都已經感受帶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這些日子有求于沈修卿,所以盡量遷就着他,但是這好像間接養壞了沈修卿的脾氣,這人的控制欲已經越界了,而且隐隐有接手管控他私生活的傾向。

這就有意思了,沈修卿分明是在刻意拉開距離,卻又克制不住想接管他的私生活。

這說明沈修卿對他的“控制欲”是從一開始就是存在的,并且是被外界壓制的狀态,只是他這些日子的遷就,讓沈修卿亂了節奏,不知不覺地得存進尺了。

但他們相處也就這麽一段時間,在此之前都沒見過面,哪來的占有欲?

許硯辭手中的筆“啪”的一聲落在地上,莫名的違和感在心底放肆地蔓延。

他想通了,這本狗血文小說的突破口一直都不在主角蕭齊身上,而是他的枕邊人——沈修卿。

怪不得之前找蕭齊的茬,怎麽找都找不到改命的方式,原來一開始方向就是錯的。

另一邊。

遲尋見他挂了電話,把靜音的電視重新調整聲音,上邊播放着A市的財經類時事新聞。

他倚在沙發上,長腿敞開,吸了口夾在指骨的煙,眼神裏哪有半點睡意,盡是算計。

蒙太奇式謊言。

他剛才跟許硯辭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只是巧妙地颠倒了順序。

原本是他擋酒在先,冷眼旁觀許硯辭被欺負,最後逼得沈修卿發飙救場。現在變成了許硯辭被欺負,他才擋酒,結果遲來的沈修卿無緣無故發飙。

他不僅把自己給摘出來了,而且還成功地換了身份,從局中人,變成了觀局者,将全部過錯安在沈修卿身上,将對方塑造成個瘋子。

遲尋借了蕭齊的刀,向許硯辭動手的主謀,卻将自己塑造成是受害者。

剛才的委屈、示弱,不過都是在暗示許硯辭,沈修卿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應該及時止損。

遲尋揉了下眉心,将電視關了,他根本看不下去。

現在閉上眼睛,總是不經意回憶起那天許硯辭的撩人,白皙纖細的手腕搭在他脖子上,黏糊着嗓音呢喃,跟撒嬌似的。

遲尋輕笑了下,真嬌氣呀,連這點酒都喝不了。

*

副手前往玩地下城A區,将資料呈遞給沈修卿。

沈修卿踩斷叛徒的頸骨,這才不耐地擡了擡眼,接過資料,指尖沾染的血跡模糊了部分字跡。

他只是稍看了眼,就扔了回去:“塔又派人暗殺許硯辭?就跟上次一樣,全處理了。”

沈修卿說完頓了下。

他在幹什麽,許硯辭都說不要他了,他還下意識地幫他處理了塔的事情。

那天,許硯辭白皙的手腕搭在別人的腰上,朝遲尋呢喃着說,不可能喜歡他。沈修卿在外邊聽着,氣指尖都在顫抖,恨不得當場掐死他。

但他沒這麽做,而是轉身離開。他早就想跟許硯辭一刀兩斷了,只是缺少個契機,或者是他不甘心去找那個契機。

但現在許硯辭把機會送上來,他也就可以走了,再也不管許硯辭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們之間,總是他在索求,這輩子是,上輩子也是。

怎麽就是不長教訓,哪怕是将心髒骨頭全給剖出來,放在許硯辭面前,都只會得到輕飄飄的一句,這又不值錢,你拿來做什麽?

可沈修卿偏偏卻被他訓得很好,他對許硯辭的照顧,早就是刻進骨子裏的習慣,哪怕被一刀捅在心髒上,也只會擔心他會不會嫌血髒。

這次也一樣,他還沒走幾步,許硯辭只是輕輕地念一聲名字,他就馬上回去一腳踹開門,将被淋了酒的愛人護在懷裏。

他的恨,他的決絕,在許硯辭喊出全名的那刻,屁都不是。

沈修卿早就被訓服了,心甘情願地成了許硯辭的爪牙,最鋒利的刀。不僅如此,他的骨,他的血,都屬于那個人。

他恨這樣的自己,卻改不了,撞過一次南牆了,還想再試試能不能撞穿。

沈修卿撩了下額角的白發,冷笑,眼底的瘋意更甚。

他想清楚了,既然改不了,那就沒必要折磨許硯辭,從今天開始,他會順從本性對許硯辭好,将對方捧高,不斷地捧高,直到送上神壇。

然後,再狠狠心,把他給拉下來。

摔死。

沈修卿太了解許硯辭了,這人根本不怕死,沒準還會感到解脫。只有把許硯辭手中的權勢錢財跟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讓他永遠不能翻身,才能殺死他的靈魂。

他這麽痛苦了,憑什麽許硯辭能輕輕松松地死去。

他們應該一起下地獄。

“元勳。”

沈修卿勉強回神:說什麽?”

副手:“您交代的事,已經查清楚了,這次紀雲斐私下跟“塔”合作,準備聯合起來對許先生動手。

他在得知了B市的人暗中聯系許先生後,綁架了他們的家人,逼着他們去處理掉許先生。只是紀雲斐沒算到,您會推掉地下城所有事,去救人……您跟許先生的關系,已經讓他坐不住了。”

沈修卿不輕不重道:“讓你們查的東西不是這個,紀雲斐本就跟許硯辭不對付,下手是早晚的事。”

他頓了下,像是想到了什麽:“先把塔派的人解決了,別讓這些垃圾出現在硯辭眼前,他不喜歡。”

副手提醒:“但您這麽做,會徹底得罪紀雲斐,他這些年來爬得越來越高,已經控制了B市了。而A市的許先生又立場不明,我們不知道他是站政府這邊,還是塔……”

沈修卿:“紀雲斐想當塔的走狗,我找個機會收拾掉,就是麻煩點而已。”

副手見他忽略了後邊一句話,追問道:“那許先生呢?”

沈修卿:“他應該是下班了,會議取消,我去接。”

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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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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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