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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許硯辭為什麽在躲我
外邊下着小雨,許硯辭坐在車上,門沒關,他微微探身正收着傘,免得弄濕皮座。
雨水沿着傘柄往小臂上流下,冷得他蹙起了眉頭。
這時,傘柄突兀地上搭骨節分明的手。
只見沈修卿奪過傘,往外邊扔去,而後指尖一帶,幫他将門關上:“麻煩。”
許硯辭手上還維持着收傘的姿勢,回頭看了他一眼:“為什麽把我的傘扔了?”
沈修卿見他還楞着,完全沒有動的意思,有點不耐地垂了下眉眼,也不說話,單手拉下安全帶,幫他系好。
許硯辭:“是地下城有事嗎?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沈修卿視線瞥了眼對方被淋透的袖口,正好對着空調風口,凍得白皙手腕微紅,心底莫名煩躁:“看出來我心情不好,就別跟我搭話。”
一把破雨傘而已,收什麽,都快把手凍傷了。
他抽了幾張紙,仔細地給許硯辭擦着手腕上的雨水,語氣很平靜:“要是身為董事長連傘都買不起,幹脆別幹了,申請破産算了。”
許硯辭見他這個樣子,以為是嫌棄自己弄到了他的車,順着他的話挑刺:“不幹了,你養我啊?”
沈修卿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後像是想起什麽,擡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審視的視線極具壓迫性,能壓死人。
許硯辭被看得有點壓力:“我開玩笑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沈修卿的臉色好像更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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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硯辭失言,但無所謂,權當看不見,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沈修卿淡淡地嗤了聲,收回視線,指尖在中控臺的按鍵上點着。
許硯辭看着他操作,發現一直吹向他袖口的空調風口換了個方向,溫度還被調低了些。
“養。”
許硯辭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沈修卿:“你把公司關了,我養你。”
他臉上沒什麽情緒,語氣也很淡,但許硯辭卻偏偏聽出了詭異的認真。
許硯辭擺擺手:“算了,我嬌生慣養的,你的錢可不夠我揮霍。”
沈修卿抓住他的手:“我可以賺。”
許硯辭想起對方這幾天入他多少套,感覺有點好笑:“你沒這天賦,會被騙得褲衩子都不剩。”
沈修卿看着他:“你想多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那些人都忌憚他手中的權勢,別說騙了,就連跟他說句話,也畏得顫抖。
也就只有許硯辭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
許硯辭笑了下:“你真想去賺啊,還不如去搶呢,保準他們不敢吭聲。”
沈修卿知道他又在糊弄自己了,配合地搭腔:“也行。”
許硯辭:“那政府估計得瘋,你的地下城還要不要了?”
沈修卿沒給他個準确的答案,就這樣看着他,一句話也沒說。
他漆黑的眼眸深沉,像是看不透底的海,蘊着波濤洶湧的情緒,只是這樣安靜地看着,就能察覺到讓人心驚肉跳的瘋意。
許硯辭卻從沉默中聽出了讓步,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夠了。今天的話我就當沒聽見,到此為止。”
真是瘋了。
沈修卿的立場居然也是中立,随時都可以抛下地下城?!
他一直以為沈修卿站是政府那邊的,所以才接受了地下城這個“鎖鏈”,當着所有人類的元勳,以命守護藍星。
也不怪許硯辭這麽想。
所有人都知道,沈修卿很小的時候,他所在的城市發生大型坍塌,是政府從把他廢墟中救出來的,他沒有親人,就由政府養大,像培育首領一樣将最優質的資源奉獻給他。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不站在政府那邊。
許硯辭強行冷靜下來:“為什麽?”
他很在乎沈修卿的立場,如果對方有一點偏向“塔”,那他就得一個人對抗兩個勢力,幾乎沒有勝算。
沈修卿看着許硯辭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權衡什麽,落下聲沉冷嗤笑。
許硯辭聽出了聲自嘲的意味。
沈修卿破天荒地回答了他的話,這麽多天來第一次回應關于自己的事:“因為事實跟你聽到的傳聞不一樣。許硯辭,你真沒良心,我想把你丢下去了。”
許硯辭無辜:“是政府把你的信息加密了,故意不讓我們知道,這也能怨我?”
他緊了緊手上的安全帶,生怕對方真的讓自己下去:“快入秋了,還下着雨,外邊很冷的…你把我丢下去,我感冒了,你不也危險。”
沈修卿蹙了下眉,将窗戶鎖上,而後掐着對方的下巴轉過來:“那你還往外邊看,那把破雨傘就這麽重要?”
許硯辭:“你想知道嗎?”
沈修卿示意他繼續說。
許硯辭嚴肅地指着前邊的柱子:“那有攝像頭,這段路不能亂扔垃圾,會扣分罰款的。而且你這行為很不道德,現在是下班時間,天又黑了,待會哪個員工踩一腳,我還得出工傷費。”
沈修卿沒說話,就盯着他看,眼神似刀死刃。
許硯辭幽幽問道:“你要我當一個不道德的人嗎?”
沈修卿虛眯着眼,舌尖抵了下後槽牙,氣笑了:“姓許的,我真是作孽欠你的。”
他猛地開了車門,淋着雨将傘撿起來,而後摔回許硯辭懷裏,又不耐地将車門關上。
許硯辭衣服都被扔過來的傘弄濕了,但看着對方為了撿傘渾身徹底濕透的模樣,也不好計較,識相地閉嘴。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沈修卿一直在看他,好像有事。
許硯辭就是不問,故意吊着他。
讓他扔傘撿傘又扔傘,閑得沒事幹,還莫名其妙兇人!
沈修卿一眼看穿。
他想了會,還是主動開口,問:“有沒有什麽事想跟我說。”
沈修卿坐上這個位置之後,每天有無數人讨好他,陰奉陽違的場面話都聽得情緒都暴躁了,但許硯辭不一樣,他的聲音好聽,能輕而易舉地撫平他的燥意,不得不說,這人生來就是讨人歡心的料。
所以他剛讓副手将人解決,就開着車來見他,打算來聽聽許硯辭這次會做出什麽讓他愉悅的行為。
許硯辭訝異:“嗯?你怎麽知道我有事,我都忘了。”
沈修卿挑眉,漆黑眼眸就盯着他,輕佻而漫不經心視線就落在身上,像是偶爾來了興致想人陪玩的貓。
許硯辭看着對方的眼神反而猶豫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說…...遲尋他得罪了蕭齊,最近都不敢自己一個人走,我想着,上下班能不能順帶上他。”
沈修卿唇角的弧度凝固。
他視線死死攥住許硯辭,半晌後,從喉底溢出一聲冷笑:“除非我死了,他就可以上車。”
許硯辭:“……”
沈修卿不死心:“沒有別的事了嗎?”
許硯辭想了想,他還能有什麽事。
不過還真讓他想到了,上次副手說沈修卿開着直升機去爛尾樓找他,是因為他去夜場:“我晚上有個局,對方定在夜場。”
沈修卿:“不準去。”
許硯辭:“……”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心情很草。
他見沈修卿還看他,咬牙切齒:“沒了,閉嘴吧你。”
沈修卿:“。”
他的副手就是這麽做事的?下手這麽幹淨,也不會漏點馬腳讓許硯辭察覺下。
許硯辭被沈修卿氣得頭痛,一路上都沒再講話了,在手機上聯系合作對象換個地方。
他跟着沈修卿回別墅之後氣才消了點,看見桌上還有飯,但是冷了,沒動過,等等,他怎麽記得記得沈修卿今天下午沒事。
許硯辭回頭,沈修卿看着他的鞋蹙眉,又把它拎起來,遠離自己的鞋。
許硯辭:“.……”
想多了,這種人怎麽會特地等自己一起吃飯。
許硯辭剛洗完手坐下,還沒碰到筷子,手機就響了。
沈修卿擡眼看他,想說什麽,但最後沉着臉,沒理人。
許硯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手機去陽臺,這才接通。
電話裏傳來遲尋的聲音:“硯辭,我到家了,你到家了嗎?”
許硯辭被風吹得有點冷,搓了搓手上發紅的皮膚,下意識看了眼裏邊的沈修卿:“到了,你還是跟我派的保镖一起走吧,沈修卿太排斥你了,你上他的車會很危險。”
那邊的聲音停了一會:“果然還是這樣嗎,沈先生真是過分。”
他本就跟沈修卿是死敵,抓住這次機會,瘋狂落井下石說壞話,還勸說許硯辭別再去沈修卿家裏了。
食廳內的氣氛凝重,而聊得正歡的兩人卻沒有絲毫察覺。
沈修卿是alpha,耳力超乎常人,許硯辭在陽臺打的電話,他一字不差地聽了,包括對面說的壞話。
他:“……”
沈修卿很平靜地抿了口溫水,不是因為無所謂,而是他對許硯辭的腦子很放心,這人腦子轉得快,不可能聽不出來遲尋的綠茶。
然而許硯辭下一句話直接讓他血壓狂飙。
許硯辭:“是,我最近是有點太依賴他了…最近有幾個産業好像狀态不太正常,應該有人對我下手了,這次我就不拜托他了,你去查一下吧。”
他交代完之後,走回食廳,發現桌旁沒人了,飯都沒動過。
許硯辭手撐在桌子上,看着沈修卿的位置,忽然輕笑。
呀,是該知道急了。
*
沈修卿沒提“塔”的事,就等着許硯辭開口求他,結果許硯辭真他媽的有分寸,不僅不找他幫忙,還去找那個死白蓮花,打算從今天開始躲着他,怕“還”不了他的人情。
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他欠他的,早就還不清了。
這些日子都是許硯辭主動貼上來,他躲開,現在陡然颠倒過來,沈修卿反而很難受,厚重的戾氣幾乎占據了所有理智。
他回到了地下城A區,指尖斯條慢理地拆掉手套,垂下眼睫,俊美的輪廓殺意很淡,卻讓人不敢直視。
副手剛處理完叛徒,臉頰上濺着血,還沒來得及擦,就見元勳向他走來。
他有點不解:“元勳,您來做什麽…啊!”
沈修卿面無表情,指骨掐在了副手脖頸上,不斷收緊:“你昨天跟許硯辭說了什麽?”
副手被掐得窒息,勉強道:“我,跟他說了,那天事情的經過……”
沈修卿松開手,沉冷地看着不斷喘息的副手:“具體。”
副手頸部軟組織損傷嚴重,出現了淤血,不停地咳嗽着:“咳咳…那他許先生來問我您為什麽在生氣,我,跟他說他扒了您的褲子。”
沈修卿視線冷冷地落在副手身上:“還說了什麽其他不該說的。”
副手被看得寒毛直立,克制不住地後退了半步:“沒有。”
沈修卿:“那他為什麽在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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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