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西郊墓園

西郊墓園

餘翩鴻悠悠轉醒，頭還有點昏沉。他第一反應轉頭眯眼看向窗外，天色昏暗，時間大概是清晨。

地府白天晚上都是較昏暗的光線，區別就是晚上會有路燈亮起，導致地府如今晚上比白天亮不少。

餘翩鴻想抓把頭發，發現有東西抓着右手，他回過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此刻沈南歸正趴在床邊睡着。

重點不是有人在他床邊睡着，重點是這個人是沈南歸!

發生了什麽

餘翩鴻呆住，反應半天腦袋才開始運轉。

他昨天買過酒喝……

記憶逐步回歸腦海。

他醉了，沈南歸伸出手來接他，走一半他撒嬌要沈南歸抱他!接着沈南歸真抱着他一路回到住處!

餘翩鴻怔愣一瞬，轉而輕輕笑出聲，眉眼含情說不出的勾人。接着慢慢俯下身，惬意的看着沈南歸。

好像知道該如何拿捏沈南歸了。

他伸手輕柔摘下面具，手拂過白色發絲。視線一寸寸描繪着沈南歸的五官，這人閉上眼時倒是溫順柔和。

【媽呀！這眼神好纏綿!】

【啊啊啊啊啊!姐妹們，我想按頭!】

【白發、白睫毛、黑襯衫，誰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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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是不是想說像天使!】

【對的!】

餘翩鴻聽着耳畔響起的聲音，有些詫異。聽到後兩句，微微搖頭道:“He himself is an angel falling into the world .”

【……天，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啊!餘哥說沈哥本身就是落入凡間的天使!】

【好甜，好甜】

耳畔響起的聲音屬實有點嘈雜，餘翩鴻喊話:“系統，出來一下。”

直播間在餘翩鴻喊話一瞬間停止，直播面板化為一只胖嘟嘟的小鳥，落在餘翩鴻手心後完全看不出翅膀。

小鳥歪頭:“宿主大大怎麽啦，啾啾”

餘翩鴻看着系統化身有些好笑，點評道:“還挺可愛。”

“那是，啾啾!”小鳥挺胸，下一秒栽在餘翩鴻掌心裏。

“噗。”餘翩鴻想戳下系統小腦袋瓜，奈何手還在沈南歸手裏，笑着問:“我聽到聲音怎麽回事？”

小鳥撲騰兩下費力起身:“我升級了!宿主大大開心麽，啾啾？”

“開心，就是有點吵，有辦法麽？”餘翩鴻微微皺眉。

“可以精化，就如同彈幕精化，啾啾!”

“嗯……能關嗎”

“也可以啦，宿主大大真的要關嗎，啾啾”小鳥疑惑。

餘翩鴻笑着點頭。

小鳥拍打着不明顯的翅膀點頭，頗有些不開心的樣子:“宿主大大，想開聲音時，記得找窩，啾啾!”

“好，”餘翩鴻看着系統要變回去，喊住系統:“系統你有名字嗎”

小鳥搖頭，眨巴着眼睛:“要不宿主大大給我取一個嘛，啾啾!”

餘翩鴻好生思索一翻:“九九”

“好哦，啾啾!”說完，啾啾變回系統面板。

直播繼續。

【剛剛直播間卡了】

【可能是人太多……】

【所以我好奇，沈哥為什麽在餘哥房裏!】

這次彈幕發出的确聽不見聲音。

此刻沈南歸終于醒來，慢慢擡起眸，看着有點迷糊，他唇邊泛起笑意，溫暖幹淨:“早。”

“早啊～”餘翩鴻回答完後，笑意加深:“沈哥還要抓着我多久，嗯”

他尾音微微上挑，沈南歸看着抓着的手，連忙松開，吓得眼神清明起來。

沈南歸別開眼站起身:“……”

餘翩鴻坐在床上，笑着擡起頭:“沈哥，陪我回趟c市好嗎”

笑容晃了下沈南歸的眼，他敏銳覺得今天的餘翩鴻哪裏不太一樣

下一刻，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餘翩鴻堵住。

只見餘翩鴻伸出右手，解開袖口，手腕上有圈紅色印記。

“紅了。”餘翩鴻委委屈屈擡眼說道:“你捏的。”

沈南歸一肚子拒絕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不是你捏的麽？”餘翩鴻追問。

“……是。”

“陪我回去，好嗎”

“……好。”

十分鐘後，沈南歸帶上面具坐在車上握着方向盤沉思。

餘翩鴻今天是在撒嬌委屈

沈南歸皺着眉，想着也就幹脆問出來:“你，你剛剛是不是在……撒嬌”

等半天都沒聽到回複，沈南歸扭頭看去。

餘翩鴻淺笑着注視他，薄唇微啓:“你不喜歡嗎”

“……”沈南歸始終說不出不字，唯有沉默看向前方開車。

餘翩鴻哼起歡快小調，欣賞窗外風景。

【他倆剛剛絕對背着我們做什麽了！我壓一根胡蘿蔔！】

【我壓兩根!】

【嘿嘿!】

【媽媽呀，我磕的cp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

【大男人撒什麽嬌，惡心!】

【好甜好甜好甜好甜好甜】

【前面的嫌惡心你別看啊!】

【男人怎麽不能撒嬌了，撒嬌男人最好命不知道嗎】

【你們都是變态吧！居然喜歡看這個】

【來人啊！把這個口出狂言的給朕叉出去!】

【臣附議】

【附議+1】

【附議+10086】

“a市哪裏”沈南歸出聲。

餘翩鴻沉默一瞬，垂眸道:“西郊墓園。”

“……給你的父母掃墓”沈南歸接過話發覺唐突，連忙道:“抱歉。”

“沒事，不是我父母，他們好好的。”餘翩鴻笑着答:“是幫我最親的人掃墓，畢竟我不去掃，就沒人給他們掃墓了。”

“最親的人”

“昂。”

時間不長，西郊墓園到達。

餘翩鴻下車，混熟的保安室老大爺如往日一樣，坐在門口抱着一條貓。

不知道老大爺會不會疑惑他今年怎麽沒來。

他朝西郊墓園走去，徑直穿過鐵門，沈南歸跟在他身後。環視一圈，墓園有不少游蕩的鬼魂。

餘翩鴻忽頓住腳步，當無常後，獲得觸感其實與在人間一樣，現在四月份，風多少有些涼。

他側過身，瞧着沈南歸:“你要跟着我一起”

沈南歸愣住，之前餘翩鴻挺喜一起行動，他微微抿唇，帶着自己沒察覺的失落:“你不想，那我在車上等你。”

餘翩鴻含笑，對沈南歸揮手再見，向上走去。

他走到三座墓碑前，沒有看到有鬼魂徘徊，不知是該喜悅還是該失落。

他默默鞠躬，在墓前站了許久，才轉身離去。

陽光投射到三座墓碑上，前兩座墓碑，一座刻着許南羽之墓，一座刻着沈淮之墓，墓上是同張照片，看得出是對夫妻，恩愛和睦。

遺憾的是兩位早早病死，根據死亡時間減去出生時間，兩位一生三十歲。有孩子的話，他們離去孩子才六歲左右。

最後一座墓，刻着沈溫之墓與沈淮長相有些像，應該是親戚。

【不知當說不當說，沈哥和這三座墓的人好像，特別是那對夫妻，我合理懷疑這是沈哥父母!】

【請把懷疑去掉!】

【餘哥指最親的人就是沈哥!】

【算一算，沈哥四歲就沒了父母……】

【是啊，聽餘哥的話，餘哥應該幫沈哥掃墓很久了，但為什麽餘哥不讓沈哥跟着】

【疑惑加一】

【我直覺裏面有問題】

餘翩鴻自然沒管彈幕，回到車上，見着沈南歸臉上重新揚起笑意:“時間還早，我想回高中轉轉可以嗎？”

沈南歸出奇好說話，點點頭:“好。”

車子開過彎口，餘翩鴻喊到:“就停這!”

餘翩鴻一看不打算下車的沈南歸，眼眸彎彎，輕輕扯了扯沈南歸衣服:“一起，快下車。”

說完，率先來到馬路口站着等紅綠燈。眼看綠燈亮起，餘翩鴻一把拽過沈南歸，和人群一起穿過馬路。

兩人來到高中，現在是清明假期，學校裏面并沒有人。

“走，我帶你轉轉。”餘翩鴻在學校裏溜達起來，邊走邊介紹，順帶觀察沈南歸神情。

希望喚醒沈南歸記憶，不用太多，一點就好。

兩人來到學校自習一室，餘翩鴻來到一張課桌前，手摸過桌面，擡眸對面是沈南歸，相識仿佛就在不久。

***

前兩天劉老師和他定于今天給沈南歸輔導。

餘翩鴻撇了眼手表皺起眉，現在是八點二十八還有兩分鐘遲到。

秒針不停走動，在分針指向刻度六那一刻，沈南歸從自習室外姍姍來遲。手裏提着飯盒，看樣子剛從食堂打飯回來。

看到他明顯有些驚喜，笑嘻嘻走到近前：“好巧！”

“不巧，”餘翩鴻看着沒拿一本書的沈南歸，倚着大門，拿着高二書本晃了晃：“我是來輔導你的，劉老師沒說是我嗎？”

“她還真沒說。”沈南歸攤手。心裏頗為苦悶，知道是你的話我至少買束花來送你。

餘翩鴻嘆口氣：“過來坐吧。”

餘翩鴻把一張卷子、一支筆放在桌上推給沈南歸：“你先吃飯，然後做下這張混合卷子，我看下你各科情況好制定你的學習計劃。”

沈南歸啊了聲，邊看着準備吃的飯盒，邊想着沒買的花，腦海中靈光閃現，他直接把飯盒遞給餘翩鴻。

沈南歸面不改色扯謊:“劉老師不是說今天有人輔導我嗎？我一聽時間八點半就去食堂打了點飯，怕輔導我的同學沒來得及吃晚飯。”

餘翩鴻也沒多想，接過飯盒:“謝謝。”

“不謝。”沈南歸笑道:“我做卷子，你吃吧，就當我感謝你幫我輔導。”

餘翩鴻笑笑，打開飯盒，他确實有點餓，拿起筷子，習慣使然一小口一小口，細嚼慢咽。很像豪門裏的小少爺，優雅矜貴。

沈南歸轉着筆，不時悄悄看一眼，見慣同學大口幹飯後，不得不說餘翩鴻吃飯樣子好乖，看得他心癢癢。

“好好做題，老看我幹嘛？”餘翩鴻疑惑道。

沈南歸擡起頭正大光明瞧着餘翩鴻:“可你長的好看啊!校草。”

“咳，快寫題吧，時間急。”餘翩鴻聽見如此直白的話語，不免難為情，默默岔開話題。

沈南歸暗笑着看題。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餘翩鴻放下筷子，将飯盒收拾到一邊回頭就見沈南歸扭開酸奶蓋，将酸奶放在他面前，又低下頭和題目做鬥争。

餘翩鴻微微詫異，抿着唇握着酸奶，片刻後眉眼舒展，唇邊浮起淺笑。

沈南歸餘光看見這幕，笑意漸濃。

鐘表到達十點過兩分，沈南歸放下筆，長呼一口氣，拿起卷子掃了一遍，放下卷子:“餘同學我寫完了，看看。”

語落，就看見餘翩鴻嘴角沾了點奶漬。一時手比腦子快，他已伸手輕輕抹掉餘翩鴻嘴角奶漬。

兩人都因這個動作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