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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是夜,迢迢星河落九天,蟬鳴藏樹風靜搖,紅燭淺映茜紗窗。
密疊疊垂落的床帏間隙忽然探出一只手,用力地抓住床圍,在溫涼的雕花圍木上留下清晰的幾道汗膩子,繼而,那床帏之間鑽出一張被青絲黏住的臉,滿是朝紅,眼眸裏窩着亮亮的水,盛不住似的,從小臉挂到了下巴。
但也不過是一瞬,背後探過來一只古銅色的大掌,将那張滿布可憐的小臉按進了被褥之中,同時握住那只還在掙紮的手,将它擒到後背縛住。
黑山撞着白雲,那兇猛狠厲的勁道好像卯足了力氣,要把白雲撞散,撕開天空的口子,也要像共工怒觸不周山般,降下迅猛的洪水來。
林如昭徹底沒了力氣,她合不上的嘴唇只能細弱地給她送來稀薄的空氣,她此時連罵陸勁混賬都罵不出聲,只能慣性似的在心裏想:這陸勁,果真來找她尋仇了。
等雄雞唱白,精神抖擻的陸勁終于肯停歇了,他吃飽餍足後,才想起該發好心把快掉到床下的林如昭撈了上來。
他渾身都是汗,胸膛又熱又冷,像是被烈日炙烤過的石頭,烙得林如昭又出了身汗,她氣惱不過,擡起發軟的腿軟綿綿地蹬了陸勁一下,便要從他懷裏爬出去。
才爬兩步,就被陸勁扣住腰又扯了回來,此時大約察覺了她的不乖覺,陸勁便更為過分,索性用他修長的四肢做鎖拷,牢牢纏着林如昭的肢體,将她死鎖扣住。
陸勁确信林如昭走不開了,方才掀起薄薄的眼皮問她:“幹什麽去?”
林如昭的身上到處都是汗,還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液體,堵得她難受極了,她便沒了好氣聲:“叫水沐浴。”
陸勁哦了聲,道:“要跟老子鴛鴦浴。”
林如昭被他的沒皮沒臉驚住了,她道:“我要自己去沐浴,沒說要跟你!”
陸勁啧了聲:“你現在還走得動?還爬得進浴桶?”
那聲音聽着好像林如昭膽敢逞回能,陸勁便能将她摁着再來一回,林如昭忙道:“有丫鬟服侍。”
“大晚上的把人叫起來多不好意思。”好生稀奇,一貫厚臉皮的陸勁現在竟也知道難為情了,“老子伺候你就是了。”
他說着便掀開了床帳起身,林如昭忙卷住錦被往床裏爬去,她倚靠着枕頭看她的新夫君。
陸勁渾身上下都很硬實有力,腰胯尤其如此,林如昭方才已經體會過了,卻還是頭回在燈下看他這健壯的身軀。
就見他坐在床邊穿亵褲,脊背微微彎曲,背部隆起的肌肉如山脊般,線條流暢矯健,仿佛健美的獵豹,肌肉收到腰側時收得格外緊實,兩側還有淺淺的腰窩,林如昭想起方才她的腳後跟便抵在此處,從她足上滴落的汗水與陸勁本人的混在一處,都窩在這裏,随着腰窩呼吸般一挺一落,也被她磕出水澤聲。
林如昭便有些臉紅。
陸勁穿完亵褲,拿起燭臺起身,橘色的燭光落在他飽滿的還帶着汗漬的胸膛上,襯得古銅色肌膚格外油亮。
陸勁不知嬌嬌又是為何忽然把錦被撐起來,埋住下半張臉,他只道:“等老子回來,很快。”
他說着便出去了。
林如昭打着瞌睡等陸勁,她喜潔,原本渾身一團亂糟的情況下她絕對坐立難安,難以入夢,可是也興許是今天當真是累了,她靠着枕頭不知不覺就耷了眼皮,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如昭昏沉間覺得好似有人抱住了自己,她睡得正香,哪怕有些意識也很快被夢擒住,只下意識地蜷縮了身體,往那熱源靠去,攏起的身體當真如綿雲一團,緊緊依偎在陸勁懷裏。
陸勁看了她兩眼:“就這樣還想讓丫鬟伺候。”
到底是沒忍住,語畢就在林如昭的臉上狠嘬了兩口,倒讓起身預備進來伺候的冬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陸勁毫不費力地抱着林如昭往外走去:“你回去吧,你家姑娘有老子伺候。”
*
林如昭再醒過來時,清亮的天光穿透了帷帳,她朦朦胧胧開口喚冬菱,可是身子剛動,那種禁锢感又來了,林如昭意識到不對勁,猛然睜開眼,正看到陸勁那雙清醒的黑眸正正地看着她。
也不知醒了多久。
也不知這樣瞧了她多久。
昨夜的一切又回到了林如昭腦海裏。
她想起她與陸勁不僅成了親,還有了夫妻之實。
想起這個,林如昭立刻慌了起來,她是新婦,成親的頭一日按例要去敬茶,陸勁雖沒了父母,可還有一位祖母住在武安侯府,老人家最重規矩,也不知道這天光究竟到了什麽時辰,她此時還沒起床,會不會惹得老人生氣。
陸勁見她剛醒,便急着起床,也就跟着起身:“怎麽了,不多睡會?”
林如昭先叫冬菱,又聽陸勁悠哉游哉,毫不在意的态度,不由遷怒道:“都怪你昨晚鬧得那麽遲,害我晨起起不來,敬茶要遲了,你也不知道叫我。”
她還想說,要你這種夫君有何用,但這話有點傷人,林如昭沒說出口。
陸勁聞言,還是不在意道:“祖母不在意這些虛禮,她只要知道你昨晚與老子圓房了,她就比誰都高興。”
他還把元帕拿起來給林如昭:“喏,你的護身符。”
“你你你,”林如昭把元帕摔到他身上,“不要臉。”
陸勁根本不在意,把元帕撈起來。
林如昭急忙換衣,她是新婦,頭一日也要穿正紅才是,于是她穿上大紅刻絲并蒂蓮紋彩暈錦春衫,銀紅梅紋百褶裙,外罩高領長袖的褙子,好遮住那一身的痕跡。
可她不知道,仲夏時節還做此打扮,正顯得欲蓋彌彰,反而更容易招來人猜測。
等到上妝時,夏歡手巧地給林如昭盤了團雲髻,戴上蛾撲花紋雙頭博鬓簪。林如昭便如夏歡商量,要抹桃花妝,此時已經換好袍的陸勁踱步過來,聽聞便道:“嬌嬌,你可不可以別塗胭脂?”
“為何?”林如昭在鏡中看他眼,等着他說出‘你天生麗質,不必飾脂粉’之類的好話,卻誰知陸勁道:“你飾了脂粉,老子就不好随時随地親你了。”
這男人腦子裏除了那檔子事還有其他嗎?
林如昭惡狠狠對夏歡道:“就飾桃花妝,多多上脂粉!”
陸勁讪讪地摸了摸鼻頭。
等林如昭妝扮完成,夏歡便扶她起身,津津有味看了一刻鐘娘子上妝的陸勁走了過來,攬住了林如昭,林如昭剛想推開他,他便睨了她一眼:“不是說害怕去遲了,被責罰嗎?靠你自己走,你能走多快?”
林如昭的兩腿還酸軟不能自已,恐怕路上确實要磨去很多不必要的功夫,于是她默不作聲地松開了扶夏歡的手。
可她未曾想到陸勁不是要扶她,而是要抱她。林如昭一聲輕呼,身便如輕雲騰飛離了地,陸勁大跨步走出房門,惹得正在灑掃院落的粗使丫鬟們避之不及,只能紛紛低頭。
林如昭被陸勁鬧得羞紅了臉,她懸空的腿又在陸勁有力的臂彎上撲騰起來:“這樣像什麽樣子,你快放我下來。”
她又不是沒有腿,還要陸勁抱着去上房請安,也不知道叫旁人見了去,會不會以為是家中爹娘嬌寵過多,讓她驕矜過了頭。
陸勁道:“這是在武安侯府,看誰敢亂嚼舌根,更何況你我是夫妻,都要傳宗接代了,自然怎樣親熱都不為過,不然你以為那孩子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他總有套歪理。
林如昭辯是辯不過的,臉又是自覺丢盡了,索性閉目埋他胸裝死。
陸勁被林如昭這種遇到難事就裝鴕鳥頭埋沙的行徑給逗笑,也不知她的小腦袋瓜是怎麽長的,總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林如昭雖裝死,卻不肯放棄最後一層臉面,她拽着陸勁的袍子,道:“快到上房時要将我放下,聽到沒有?”
陸勁性子本就桀骜難馴,何況他自覺林如昭腿軟他是罪魁,更當好生照顧,因此他嘴上應着,身體卻很實誠地把林如昭抱進了萬壽堂,等林如昭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
她小心翼翼擡起頭,目光正好與上座滿頭銀絲,面容莊肅的老太太對上。
林如昭的手都在顫。
陸勁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地上,察覺到她的腿發軟,身子有下滑之勢,忙又将她扶住攬在懷裏,而後方才向老太太請安:“祖母,抱樸帶着孫媳來給您請安了。”
陸勁不常笑,又因生得冷硬,因此總被人當作無情無愛的石頭,但現在他在介紹林如昭時,嘴角彎的弧度很大,甚至露出了燦白的牙齒,看得老太太也高興起來,向林如昭招手:“好孩子,走到祖母面前來,也讓祖母好生瞧瞧你。”
林如昭聽老太太似乎沒有怪罪之意,松了口氣,正要擡步,卻被陸勁又先行一步抱了起來。
堂前才幾步路,哪裏要他抱她!
林如昭正發虛,便聽陸勁對老太太道:“祖母,昨天夜裏嬌嬌辛苦了,因此腿不大好走路,抱樸便做主把她抱過來了,你可別因此以為她驕縱無禮,那就是抱樸的罪過了。”
林如昭頭皮發麻,想掐陸勁讓他閉嘴別說了,可惜男人皮肉硬實,她用上狠勁也沒掐進去,反而惹得她指頭發酸。
老太太卻笑起來:“無妨,你快把好孫媳抱得近些,讓祖母好生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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