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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曲水湯湯, 月季挂牆,荷花擎葉,金魚草牽牛花色彩斑斓, 茉莉百合嬌豔欲滴, 木槿紫薇搖曳生姿。
風吹拂起遮臉的帏帽,吹散炎熱,只留下心曠神怡的涼爽,陸勁的雙臂牢牢地護着林如昭,讓她得以可以騰出手來, 掀起罩簾看那些争奇鬥豔的花朵。
她從未感受過這般的風馳電掣,自由自在的感覺,這讓她很是沉迷其中,因此她不讓陸勁停下,一直催着陸勁前進,陸勁很是聽話, 只做她的馭者,由她指揮着。
就這般縱馬馳騁,兩人來到了曲江邊。就見堤岸上停着各色寶馬香車,臨水的岸邊則用錦緞、罩裙搭起了步障,嬉笑聲連綿不絕。
陸勁久在北境, 不識得上京風雅,問林如昭:“這是在做什麽?”
林如昭過往是這些宴游雅集的座上賓, 自是清楚:“不過是幾戶高門貴女互相邀約, 外出游玩罷了。我們走吧。”
正說着,卻見一個扈從急急爬上堤岸, 到了陸勁馬下,道:“侯夫人, 我們姑娘請你過去一聚。”
林如昭擡眼望去,就見岸邊一個挂着錦綢的步障被輕輕掀起,露出了安國公大小姐的臉來,她身後人影綽綽,想來還有不少人躲在後頭在偷偷地打量林如昭。
林如昭知道得很,畢竟自她成婚後也有那麽幾日了,作為上京最為矚目的新娘,她婚後還尚未在公衆前露臉,自然有人忍不住想要窺探她的生活是否和美。
更何況這安國公大小姐章洛玉與杜弄玉是知交好友,自然她的好奇心更要強過旁人數倍。
因此林如昭道:“當真不巧,我與侯爺還有事要忙,下回有時間再與你們姑娘相聚罷。”
她說着,便向陸勁道:“我們走。”
陸勁的目光淡淡的從那滿是騷動的步障處收了回來,未曾多言,縱馬離去。
林如昭猜得沒錯,那步障确實是章洛玉安下的,而且不單她在,就連杜弄玉也在,只是當章洛玉等人掀開綢緞往外探望時,杜弄玉只是自傾了果酒,慢慢飲着,并未去湊熱鬧。
等那扈從回來複命,聽說林如昭不肯來見時,章洛玉惱她不給面子,又很快笑起來:“罷了,今日她是同武安侯一道出門,能不能來見面,哪裏由得她。”
章洛玉走到杜弄玉身側坐下,道:“弄玉,你說是不是?”
杜弄玉柳眉蹙起,臉上愁雲慘淡,只是一味吃酒,不曾說話,帳中其餘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吭聲。
近來杜家和鄭家在議親,雙方父母倒是很樂見其成,六禮在一項項地走着,兩個當事人私下卻鬧了點不愉快,以致于杜弄玉每回出來都有些悶悶不樂。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杜弄玉和鄭玉章二人都不曾道明緣由,但那日棋社相會,人多眼雜,難免有些閑言碎語流了出來,這也是為何章洛玉今日要邀林如昭過來。
杜弄玉道:“算了,洛玉,此事說來和林如昭又有什麽關系?不過是我命途多舛罷了。”
章洛玉道:“如何沒有關系了,林如昭和鄭玉章是被陛下棒打的鴛鴦,若兩人沒有因此心生遺憾與怨怼,我是不信的。既然心生了遺憾,就難免不會想辦法去彌補遺憾,不然我可不信那林如昭都嫁人了,鄭玉章還肯無緣無故地守着她,肯定是她私下又在給鄭玉章眉目傳情了。”
杜弄玉忙道:“洛玉,這話不能瞎說。”
章洛玉道:“你現下覺得是瞎說,不過是沒有證據罷了,等我找到了證據,也叫全上京的人都看看這對狗男女是如何行事,到時也你也不必委屈自己嫁給鄭玉章,兩全其美的事,你不必攔我了。”
她叫來侍女,道:“拿我的名帖到武安侯府去,就說後日我要擺賞花宴,還請侯爺夫人賞臉。”
侍女退下後,她對杜弄玉道:“弄玉,你盡管等着罷,我替你出這口惡氣。”
*
林如昭歸了家,那名帖也就到了她手裏。
她稀奇得很,道:“這章洛玉竟把拜帖追到家裏了。”
陸勁站在她身旁,替她摘除帏帽,一聽這名字就心生警惕:“章洛玉和章淮玉是什麽關系?”
林如昭道:“這二人是龍鳳兄妹,只是生得不怎麽像。”
陸勁将摘下的帏帽遞給侍女,又接過已經用井水浸過的帕子,替林如昭擦拭臉上的汗珠:“去個屁。”
林如昭道:“什麽?”
她的臉頰曬得起了霞色,讓原本就粉撲撲的雙頰更為可愛,陸勁本就愛她這一身的綿軟,每回碰到軟嘟嘟的肉時都忍不住又揉又捏的,眼下自然也是如此。
他邊搓揉着林如昭的雙頰邊道:“她從前待你如何?”
林如昭道:“見面就互相冷嘲熱諷,不是很對付。”
“老子就知道,否則在曲江旁時,你還管老子呢,早撒開腿跑下去了。”陸勁道,“她平時既然不與你交好,現下眼巴巴來送你名帖,能安什麽好心,老子看她是想為她的老哥哥請你呢。”
林如昭頗為無奈:“陸勁,你又在亂想什麽。”
陸勁道:“老子可沒亂想,你和她的老哥哥不是好友嗎?既如此,她替她的老哥哥請請好友,哪裏過分了。”
林如昭瞪着陸勁。
陸勁道:“反正你甭想去。”
林如昭正要發火,陸勁又補了句:“因為後日我送你回家陪岳母吃飯。”
林如昭那火都到了嘴邊,就這樣又硬生生地被陸勁壓了下去。
她确實覺得陸勁的話有些陰陽怪氣,讓她不高興,可是她更想回去陪大夫人,掰掰手指頭算,她有好幾天沒見大夫人了。
而且,她與章洛玉本來就無甚交情,原本就不高興赴這個宴,因此回絕得也更幹淨利落了。
那時林如昭還不知道,因為陸勁愛吃飛醋的習慣,幫她躲過了一場歹毒的算計。
晚間林如昭要去萬壽堂用膳,老太太看到他們二人聯袂而來,很是高興,只是嘴上還是忍不住抱怨:“不是說了讓你們小兩口自便就是,幹嘛還來陪我這老婆子。”
林如昭道:“我已經跟侯爺待了一天了,待膩了,當然要來陪祖母。”
她說着,便往老太太身邊坐,老太太聞言,看了眼陸勁,問林如昭:“你今日去衛所了?”
老太太神色驟然凝重,恐怕是在擔心陸勁這般行事荒唐,不利于直下,林如昭笑着倚在老太太肩膀上:“因外頭有人亂嚼舌根,說侯爺在家中對我大打出手,侯爺為了清白,這才帶我去的。”
她湊到老太太面前,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道:“祖母瞧瞧,連點妝都沒讓我化呢。”
老太太凝眸看了眼林如昭羊脂玉一樣的面頰,在燭火下泛着柔軟的光,确實是幹幹淨淨,半點胭脂也沒有。
她無奈地拍了拍林如昭的手:“上京裏那些謠言确實荒唐。京師裏的那些達官貴族,久居安逸,不能想象戰争的艱難,只一味聽說鞑靼的強盛,卻驟然出現個陸勁能把強大的鞑靼的摧毀,自然免不了把他想象成三頭六臂的怪物,這是他們見識窄小的緣故。”
“北境靠北,不比江南婉約,又久居抗鞑靼前線,為了生存,民風自然剽悍,莫說男人,就連那裏的女人都敢上前線,軍營裏又崇尚武功軍功,為了能讓這樣一支剽悍的軍隊降服,他們的将領只能比他們更為剽悍。昭昭,你明白嗎?”
林如昭便知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她點點頭。
這時丫鬟過來說擺好飯了,林如昭忙扶起老太太,和陸勁一起将老太太扶到次間坐下。
一打眼,就看到那些清淡的餐食裏多了一道紅辣辣的涼拌雞架,老太太很是奇怪:“怎麽多了道辣菜?”
陸勁道:“抱樸今日偶然從他人口中得知嬌嬌愛吃辣,便吩咐廚房做下了。”
老太太沒聽出這話裏的機鋒,轉頭問林如昭:“你愛吃辣?”
林如昭頂着陸勁那熾烈的目光,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老太太便笑道:“那正好呢,抱樸久居北境,也好點辣菜,你們兩人能吃到一塊去,改明兒我就叫廚房改改菜單。”
老太太很是欣慰,陸勁卻虎視眈眈,剛坐下,就給林如昭夾了筷雞架在碗裏:“夫人請吃。”
桌上的諸人都動了筷,唯獨陸勁不動,就看着林如昭吃,她吃完一筷,就給她再夾一筷。那雞架是用紅澄澄的辣油拌出來的,味道香辣鮮美,但那些滿滿的辣椒确實也不容忽視,但林如昭絲毫不嫌辣,吃得十分坦然。
陸勁在旁卻看得很不是滋味,他自诩與林如昭相識已過十年,情誼非常,如今又喜結連理,生同寝死同穴,非外人可比,可是現在就連林如昭好吃辣菜,都是要靠一個傻不愣登的毛頭小子知道,陸勁很有挫敗感。
陸勁光給林如昭布菜,自己卻不吃,已經引起了老太太注意,林如昭怕他吃飛醋吃上瘾,又引起什麽話來,忙也夾了筷蔥燴土豆在他碗裏。
她輕聲道:“吃啊。”
陸勁目光落在了碗裏,沒有動。
老太太的目光已經被引過來了,林如昭有些着急,在底下悄悄踢了踢他。
老太太這時道:“昭昭啊,抱樸既不吃蔥也不吃土豆。”
林如昭一愣,神色尴尬起來,她默默地把腳縮了回來,當縮在半道時,陸勁卻忽然伸了腳勾挽住了她。
林如昭瞪大了眼,就見陸勁拿起筷子,拿起碗,将那筷子土豆倒進了嘴裏,只咀嚼了兩下,就整個咽了下去。
陸勁把碗筷放在桌上,道:“沒事,偶爾吃吃也覺味道不錯。”
老太太道:“那也好,不挑食好。”
等老太太把注意力挪開後,陸勁湊到林如昭耳邊,低聲問:“嬌嬌,你那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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