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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因早知武安侯府這莊子是帶了獵場的, 是以這些世家子弟也都帶了馬來,這會兒紛紛都背着箭囊翻身上馬。
鄭玉章心不在焉的,他被章洛玉說活了心思, 眼下只一心想着林如昭, 心思不在狩獵上,只想着等大家都往獵場奔去,沉迷圍獵時,他就偷偷回來去找林如昭說話。
于是鄭玉章從最開始就有意和大家分開,他躲在僻靜處,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撥轉馬頭。
忽而,一根羽箭破空射來,淩冽的呼嘯聲到了耳畔,鄭玉章卻未有任何的反應,直愣愣地看到一枚羽箭釘入他的去路, 正擋在馬蹄前。
鄭玉章驟然色變,剛要斥罵是哪個箭術不精的跑出來逞能害人,就見陸勁騎着馬慢悠悠地從林中走出。
鄭玉章見了他怒色更深:“常問将軍久經沙場,想來騎射上佳,今日見了, 才知傳言誤人。”
陸勁從箭囊中抽出羽箭,搭上弓身, 擡手, 慢條斯理地對準鄭玉章。
鄭玉章的盛氣一下就變得慌亂無章起來:“侯爺這是做什麽?”
“你觊觎老子媳婦,你還問老子要做什麽?”陸勁輕嗤了聲, “鄭玉章,你臉皮可真娘的厚。”
他松手, 弦松送箭,箭利直沖,一寸也不差,正射到馬蹄邊上,将那馬驚得尥蹄昂首嘶鳴,鄭玉章原本就被陸勁的話鬧得心慌,眼下馬又不服從管教,他一個文弱書生根本降服不住馬,就這麽硬生生被馬掀翻了下來,摔得眼冒金星,骨疼肉痛。
與此同時,陸勁又連射兩根羽箭,皆未中馬匹,卻讓每根箭都惹得馬兒原地踏足亂走,又将滾落在地的鄭玉章連連踩上幾蹄,踩得他哀叫連連。
陸勁這才收了箭,持着缰繩走到鄭玉章馬邊,用他的鞭子一抽馬臀,将它驅趕走了。
鄭玉章此時被馬蹄踩得渾身疼痛,有好幾處都骨裂了,根本起不來身,只能躺在地上憤怒地大喊:“陸勁,你雖貴為将軍、侯爺,也不能如此肆意妄為,我要去參你,我要讓陛下降你的位,奪你的爵!”
“你盡管去,”陸勁冷笑聲,“正好老子也要問問你爹,他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才教出你這麽個不知廉恥的蠢貨。再問問他,他那不成親的兒子處心積慮破壞陛下禦賜的婚事,他家的腦袋究竟夠不夠砍。”
鄭玉章的臉色慘白,汗水濕透了整張臉,他的唇顫抖不已:“我沒有,我只是不喜歡杜弄玉,我不想娶她,感情是沒有錯的,難道你能控制你的感情嗎?”
“你不想娶杜弄玉,那幹老子媳婦何事?要你個癞□□天天腆着個大臉肖想老子媳婦,老子沒斷了你命根子都是老子心地善良。”陸勁道,“再告訴你這個廢物點心一句,老子從不控制自己的感情,因為老子除了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外,還能打斷所有觊觎者的腿。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跟老子來搶嬌嬌。”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鄭玉章受着骨頭撕裂的痛,躺在地上,看陸勁騎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素來冷硬的臉上挂着的譏诮當真是嚣張跋扈至極,鄭玉章又何曾被人這樣徹底零落碾成泥,他驚痛不已,竟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陸勁不再看慘痛無比的鄭玉章,他趕走了鄭玉章的馬,把鄭玉章傷到如此地步,卻連救助的意圖都沒有,從容撥馬走了。
*
林如昭沒有如願騎上馬,而是陪着女客們一起游湖。
她有些心不在焉。
陸勁并未盤問過她關于鄭玉章的事,這幾日他每次下衙回來,都與往常無異,總讓林如昭誤以為他其實也沒有多在意那些謠言。
但陸勁都能為子虛烏有的章淮玉吃好久的醋,依他的氣量來說,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鄭玉章,因此她總疑心今日是陸勁下給鄭玉章的鴻門宴,是以她雖身在湖心亭,心卻總是記挂獵場。
她幾次三番走神,秦月都疑惑:“昭昭,你在想侯爺嗎?”
林如昭回神:“沒有啊,為何這樣以為?”
秦月道:“你從前與我在一起,很少這般心不在焉,我看你的心早挂在侯爺腰上與他一道去了。”
林如昭道:“你胡說什麽。”
章洛玉道:“秦月可不算胡說,林如昭,你現在倒與侯爺恩愛得很,夫妻之間房門一關,就不必管外頭滔天事了,對吧?”
林如昭正為這些閑言碎語心煩不已,她自以為她對陸勁的感情尚未到非要與他白頭到老的地步,若是他因此給她下休書,她也算看清了陸勁的為人,拿了休書就能毫不留戀地走。
只是就算陸勁要休她,林如昭也不想以這樣的理由被休棄,否則,林府清正的門風都要被她敗完了,阿爹阿娘的臉都要跟着她丢盡。
因此章洛玉到她面前來陰陽怪氣,林如昭自然不肯放過她,林如昭放下臉來,冷聲道:“那些傳言是我叫人傳的,還是那些話傳了對我有益處?我的日子過得和美,實在不需要某些人來給我‘錦上添花’。”
章洛玉瞧了眼越發難受的杜弄玉,也着急:“若不是因為你,弄玉也不至于這般愁眉不展。”
林如昭都被氣笑了:“章洛玉,你真該把你腦子裏的水放幹淨了。我與鄭玉章能有什麽關系,若我與他這點關系都算要緊,我是不是更要防着杜弄玉進侯府見陸勁?”
章洛玉一噎。
林如昭道:“男未娶女未嫁時,雙方在禮節之內談婚論嫁也是人倫常事,若是兩相不合,婚事不成,也不耽誤彼此照樣可以心平氣和做個朋友,這才是相處之道。上京又有誰家的婚事是一談就能定的,按你的想法,大家都該做仇人,否則就是有貓膩,是也不是?此事分明是鄭玉章混賬,你不去罵他,專來挑我的刺,章洛玉,你看人再分不清好壞也該有個限度。”
章洛玉被林如昭說得無言以對,面上十分尴尬,忽聽得一聲贊嘆:“嬌嬌說得對。”
那聲音低沉有磁性,林如昭擡頭,看到是陸勁雙手抱臂站在臺階下,也不知聽了多久,臉上帶了點叫人看不透的笑。
林如昭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是去獵場了,怎麽忽然來這了?”
陸勁沒立刻答話,而是擡腳走到林如昭身邊,俯身貼耳道:“老子把鄭玉章打了,正讓伏全把人搬回鄭府,順便替老子問問鄭家的老爺是怎麽教導小輩的。”
林如昭驚得差點起身,陸勁卻用兩根手指摁在肩上,将她摁回了原位:“這不幹你的事,接着玩樂罷。”
林如昭急得不知怎樣,哪有心情玩樂,她拽着陸勁的手,不肯叫他走,她小聲問道:“好端端的,你怎麽把他打了?”
陸勁嗤聲:“為什麽?還不是他活該。”他說完,拂開林如昭的手,正要起身,臉偏向了杜弄玉,“若對自己的婚事不滿,該自己竭力争取,倘若實在軟弱無能,也要管好身邊人,千萬別做了水鬼,為了還魂投胎,把別人拖下水換你上岸。”
這番話說得算沒頭沒尾,但其實不算很難懂,亭中一靜。
陸勁背手走出湖心亭,走到章洛玉身邊時,腳步一頓:“老子不打女人,完全是因為容易把人一拳打死,而不是真有這個風度。”
他說完,就提步離去,完全不在意聽了他的話的章洛玉額頭冒出一片冷汗,在這樣的夏日,仍舊覺得脊背發涼。
林如昭知杜弄玉一向心情不好,對她的反應倒也不奇怪,唯獨章洛玉冷汗直冒,雙腿打顫的模樣,引得林如昭起了疑,她忽然想起幾日前那份莫名其妙送到侯府的名帖,有些意會過來,雙眸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看着章洛玉。
還沒等林如昭開口,秦月這暴脾氣就罵出了聲:“我就說昭昭與侯爺和和美美的,緣何忽然多了那麽些說她水性楊花的話,原來是都是你惡意忖度嬌嬌,才傳出去的,你這樣搬弄是非,遲早下了地獄要被小鬼剪舌頭。”
章洛玉本就被陸勁吓住了,此時秦月又用下地獄來恐吓她,她更是慌張,竟然哭了起來:“我也是實在想不明白林如昭都成了親,弄玉比她還好一百倍,鄭玉章為何還要對林如昭念念不忘,才做了猜測。”
秦月氣道:“是,你家杜弄玉一萬個好,因此有人覺得昭昭好,你就疑惑,你就不明白,你就非要污蔑昭昭清白是吧?”
她看向四周女客,“你們今日也都親耳聽到了,是章洛玉親口承認她妄自揣測,污蔑了昭昭,你們今日也親眼所見昭昭與侯爺如何恩愛,往後再聽到那些不成體統的話,可要為我們昭昭澄清一二。”
那些女客自然連連應下,二殊一舉一動都尤為引人注目,她們只要分享一點別人所不知道的事,也能連帶着變得矚目起來,自然願意幫這個忙。
章洛玉确實怕極了,搬弄是非對女子而言是個極大的道德污點,她還尚未訂親,她不能被這個名聲纏上。
章洛玉此時倒憶起林如昭的好性來,忙哭着去求林如昭,忏悔不已,她說她其實也不讨厭林如昭,不過她那雙胞胎兄長喜歡林如昭,她天生要與兄長對着幹,因此聽多了兄長誇贊林如昭,拿她與林如昭做比較,這才有些厭惡林如昭。
她說這話時,淚雨漣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人逼上了梁山,才不得不讨厭林如昭似的。
林如昭只問了她一句:“章洛玉,那日你想邀我去你府上賞花,究竟是為何?”
章洛玉張唇要辯,林如昭道:“我勸你別說謊,無緣無故,陸勁不會同你一個姑娘家過不去。”
章洛玉這才徹底面如死灰,軟倒在地。
林如昭見狀,也不願再與她浪費口舌,疾步往外走,她不知道陸勁現在在哪,可是現在她要見陸勁。
她要立刻,馬上,見到陸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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