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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雖則陸勁信誓旦旦表示此事絕對無礙, 但林如昭還是遣人去鄭府打聽了番。
陸勁看上去不大高興,也有些別扭,雖然并未阻攔林如昭, 可也特意做了強調:“權當你放心不下老子。”
林如昭為報他先斬後奏之仇, 才不肯教他舒坦,道:“容我打聽清楚了,若鄭家要追究,我先做那只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鳥。”
她話剛說完,就被陸勁擒抱起來。
現在林如昭身子在驟然懸空, 她也沒了之前的驚慌失措,因為陸勁的兩條手臂總是能那麽有力地托住她,讓她的心也能穩穩當當地安在胸腔裏。
陸勁道:“你這鳥都落到了老子手裏,還想飛到哪裏去?”
他單手抱着林如昭,騰出的那只手正好可以親昵地捏捏她的鼻尖,越發像是在教訓調皮的閨女。
派出去打聽的人回來彙報鄭府情況, 一切正如陸勁所料,鄭府完全不敢将此事鬧開,就連給鄭玉章找大夫都是讓仆從趁着夜色,偷偷去醫館尋的。
林如昭瞧了眼陸勁,又問道:“鄭公子傷得可重?”
下人道:“聽說斷了幾根骨頭, 大夫接上後,還要卧床休養。”
林如昭表示知道了:“看來安慶侯的親事又要不成了。”
她說着沒忍住, 又去看陸勁的神色。
雖說事實很可能如陸勁所言那般, 在今日之前,他不曾見過杜弄玉, 可是杜弄玉正是因他才被耽擱至今,他難道不會因此生出一番憐香惜玉之心嗎?
偏偏杜弄玉長得也實屬楚楚弱質。
林如昭這純粹就是好奇, 男人自古是多情的,有時候就是多被女郎看一眼,都會在心裏生出許多故事,更何況是他與杜弄玉這種差點就結親的關系。
其實這想法說起來,還是源于林如昭對陸勁的偏見。
二人初見時,陸勁雖說是認出了她的身份,可是他對她的姿态實在過于親熱,總讓林如昭疑心他是常與女郎嬉笑慣了才會如此放蕩不羁。
婚後陸勁又總是在房事上索取過度,每每失控,林如昭也暗自疑心過,他這樣需求大,血氣方剛的男子當真肯曠到二十八歲,身邊一個暖床的女郎都沒有嗎?
林如昭不相信陸勁忍得住。
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根本沒必要忍,再加上他的花樣繁多,讓林如昭越發确定陸勁就是外頭有人。
既然已經有了這種猜測,林如昭覺得自己該趁着她還在上京,阿爹阿娘都還能在身邊給她撐腰,早早試探出來,別等傻乎乎跟着陸勁回了北境,然後眼睜睜看他從外面拉回一二三四個女郎,與她大眼瞪小眼。
當然,這裏面還有層不服氣的心思在——陸勁正為鄭玉章的事與她鬧過,林如昭不信陸勁這樣的人能是個清白的。
于是林如昭決定出其不意地試探陸勁的口風。
但陸勁就跟沒有聽到似的,坐在圈椅上,拿了塊錦帕認真地擦拭他的佩劍。
劍身薄而刃,泛着的冷光窄窄反射到陸勁的眼皮上,将他的黑眸照得如寒星般。
林如昭覺得他心虛,于是提高了聲音,又問了一次:“陸勁,你是不是該去安慶侯府問問?”
陸勁這才回神,有些茫然:“問什麽?”
林如昭不知道他是裝不知道還是純粹沒聽到,于是又耐着心說了一次,陸勁的心思仍舊在擦拭佩劍上:“這有什麽好問的。”
林如昭道:“若不是因為你,杜弄玉也不會被安慶候耽誤了婚事,不過說起來也真是奇怪,若你未曾給半分響應,單憑一廂情願,安慶候如何敢一直耽誤了女兒的事?”
陸勁聞言,隐隐意識到林如昭不是在跟他閑聊,而是在找他的茬。
怎麽說呢,陸勁雖然不理解林如昭的思維邏輯,可是他仍舊感覺到了高興。
林如昭開始關心起他的事來了,若她心裏沒有他,她能關心他的事,費着勁問他話嗎?
按她的性子,早被子遮頭睡了。
于是陸勁也不擦拭佩劍了,他把劍身收回劍鞘,挂回了劍架上,這才折身坐到了林如昭的身邊。
林如昭疑惑的眼神才望過來,鼻梁就被陸勁勾着手一刮:“好的不學盡學壞的,章洛玉那強盜邏輯怎麽就被你學去了十成十?”
他說着,剛收回的那只手攤開,在桌上拍了一掌,并沒有用太多的力氣,卻仍舊叫桌上茶壺震顫,茶蓋蹦跳。
他看向林如昭:“嬌嬌你看看,一個巴掌拍得響不響?”
這事論起來确實是林如昭沒理,她承認,因此也有些心虛地看向在茶盞口蹦了兩下,終于顫顫地在原處嚴絲合縫蓋下來的茶蓋,硬着頭皮道:“我好奇,随口問問,不行嗎?”
“行,只要嬌嬌來問,祖宗十八代都幫你扒一遍。”陸勁未曾笑過,但在燭火下,他冷硬的臉龐也溫和了不少,看向林如昭的目光稱得上溫柔。
陸勁道:“實不相瞞,早些年,不只是陛下和祖母,就連安慶候也懷疑老子娶不了妻。”
林如昭沒反應過來:“什麽叫娶不了妻?”
陸勁幽幽看她一眼,輕輕吐出一聲:“就是他們以為老子不是男人。”
林如昭腦袋懵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時,臉騰得紅了:“怎,怎麽會?”
陸勁道:“你現在當然知道此事有多離譜,可是當時确實這樣傳瘋了,從北境到上京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老子不能人道,上京更是每回給老子送來虎鞭鹿茸等大補之物,希求從食補上振振老子的雄風。”
林如昭臉上一言難盡起來:“你都吃了?”
難怪現在這般兇猛。
陸勁目光在她的神色上輕點一下,道:“怎麽可能?老子房裏院外都沒女人,吃這麽猛的補品,是想老子死嗎?但就這樣一來二去,誤會就深了,當年你公公婆婆戰死沙場,安慶候也身負重傷,難以重返戰場為你公公婆婆報仇,更難以收複山河,只能眼睜睜看着這個重擔被我接過去……大抵是愧疚吧。”
“戰場上刀劍無眼,他以為我是在戰場上遭了意外才如此。”
林如昭原本還算輕松的神色至此也變得嚴峻起來,她難以置信道:“就是因為這個,安慶候才要把杜弄玉嫁給你,減輕他的愧疚?可是在他看來,你明明不能人道,他這樣不是反而害了杜弄玉嗎?”
說起這個,陸勁也覺得難以理解:“他覺得至少不能讓老子一直背着不能人道的笑名,至于孩子的問題他也想好了,到時候去養善堂抱一個假裝是老子的好了,反正北境上京兩地遙遠,好做遮掩。”
林如昭喃喃道:“太荒唐了。”
陸勁道:“現在你知道了,杜弄玉婚事不順,全賴安慶候,和老子半點關系都沒有,你可別先替她訛上老子。”
這事确實和陸勁沒關系,他的态度也很清晰坦蕩,沒有半分不妥之處,林如昭就算要找茬确實也找不出。
她點點頭,只是那思緒還停留在安慶候對親生女兒的冷心腸做法抽離不出,卻不想陸勁一見她止住了這個乏味的問題,就興奮起來,一把将她抱起,直奔床榻。
等林如昭反應過時已經遲了,陸勁将她的身子掀翻過去,大掌順着她掙紮的雙腿輕易将她的足衣脫了下來,林如昭趁着這一時的松懈,忙往裏側爬去,卻反被陸勁趁勢拎高了臀部。
一掌扇在她臀側,還沒等林如昭感到疼意,大掌就揉了上來。
林如昭聽到陸勁那家夥笑得混不吝的:“肥了不少,都是老子的功勞。”
林如昭又覺得其實陸勁在外頭多安置幾房,或許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
*
次日,林如昭沒有睡到日上三竿,因杜弄玉登門拜訪了,萬壽堂那裏派人請林如昭過去陪客。
林如昭很是意外,但想到昨日的風波還不曾告訴老太太,故也不敢耽擱,忙梳妝打扮,帶着丫鬟往萬壽堂去了。
安慶候當年既然與老武安侯府有同袍之誼,自然和老太太也很有交情,林如昭到時老太太正關切地問着杜弄玉的婚事,聽到和鄭府的親事也不成了,唉聲嘆氣着。
林如昭進去,先與老太太請安,才與杜弄玉見過,卻見杜弄玉的神色與昨日相比,明朗了不少。
她心裏一動,在左下首坐下,老太太忙命人上茶果,給林如昭填肚子。
杜弄玉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如昭,道:“如昭倒是好福氣。”
若沒有林如昭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這有福氣的婚事本該是杜弄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如昭多心,她總覺得杜弄玉這話裏話外有不少的意思。
林如昭不動聲色地吃着米糕。
杜弄玉今日登門的目的很簡單,一是代表安慶侯府來修好,畢竟那些傳言是她的好友章洛玉放出去的,多多少少會影響安慶候府與武安侯府的關系,二則是為她己身,她是來致謝的。
杜弄玉看着林如昭道:“無論如何,這樁親事總算是不成了。”
林如昭聽得五味雜陳。
杜弄玉攏共兩次談話論嫁,兩回都因男方看不上她而結束,這足夠讓她成為上京的笑柄了,可杜弄玉仍舊是如釋重負的模樣。
等林如昭送她出垂花門,她還特意使退丫鬟,道:“此次我既承你情,也對你有愧,因此思來想去,覺得有件事還是得告與你知,免得有朝一日你得知一腔真心錯付,悔恨不已。”
林如昭神色凝重起來:“陸勁果然不老實?”
杜弄玉很詫異林如昭的反應,她原以為她們這種以夫為天的女子,一旦得知夫君有異心,總先要錯愕,再不肯相信得失态大罵,到了沒可奈何的地步又痛哭流涕,很不成體統,很難看,也很可憐。
而絕不會如林如昭這般,不僅不意外,還有一種‘果然要被我抓到把柄’的得意。
杜弄玉笑着搖搖頭:“林如昭,你總是與我們不一樣的。”她微微擡頭,“既然你想得開,我直言便是,當初父親寫信想将我許給陸勁時,他是直言拒絕的,拒絕的理由是,他已有了心上人,即使他的心上人只是個鬼,他也只會抱着她的牌位娶她。”
她道:“林如昭,情愛一詞是話本子裏才有的事,世上男兒多薄情,你做好你的侯夫人便是,萬不要因男子一時的甜言蜜語而被哄騙得丢了心,那不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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