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公主

045 公主

骅骝馬坊中養了許多禦馬,寧頌和思夏初到的時候就看到禁軍将此處牢牢守了起來,裏面的馬場之內環立着許多的禁軍,各個嚴陣以待。

站在此處不時能聽到幾句婦人的驚聲。

“哎呦……公主千金玉體,何必要學騎馬呢?天寒地凍的,瞧瞧公主手心手背都紅了,聽嬷嬷一句勸,快回去吧!”

“乳母不必管我,騎馬我必然要學會的!”

……

聽這聲音寧頌大抵也知道裏面是個什麽光景。

思夏上前對禁軍福身:“我從東宮而來,求見嘉陽公主。”

聞聲後禁軍便疾步進了馬場之內,寧頌透過守衛露出的一個小小的缺口隐隐可看馬場之內的光景。

棗紅色的馬兒在熹微日光下疾馳,鬣鬃飛揚,馬背上身穿胡服的少女揚着馬鞭意氣風發。

只不過若是嘉陽公主的乳母表情沒那般撕心裂肺的話,此景可能會賞心悅目許多。

嘉陽公主被人攙扶着從馬背上下來,遙遙看向了馬場門口一眼,旋即點了點頭。

片刻後,那進去通禀的侍衛又疾步而回,對思夏和寧頌說:“公主請二位進去。”

思夏與寧頌一前一後走進了馬場。

彼時嘉陽公主站在棗紅色駿馬的身旁,接過了侍女遞來的水囊一口一口啜飲着,她跑出了一頭的薄汗,襯得肌膚恍若白瓷。

“見過嘉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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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我皇兄叫你們來的?”

思夏恭敬應聲:“回公主,正是太子殿下叫我們二人前來的,這竹弓是殿下親自打磨的,什麽毛刺都磨平了,絕對不會傷到公主殿下的。”

嘉陽公主面露欣喜,從思夏手中接過弓後輕輕颠了兩下,聲音雀躍:“好輕!和本宮前些日子試過的弓都不一樣,果然還是皇兄疼我!”

說完,她招招手,示意侍女上前:“賞。”

嘉陽公主的侍女拿出了幾粒金瓜子,各自放在了思夏和寧頌的手上。

寧頌心中驚駭,忍不住偷偷看了嘉陽公主一眼,哪知那嘉陽公主也在看着自己。

沒等寧頌行禮謝恩,她指了指寧頌,問道:“好面生的郎君,你是新到我皇兄身邊的吧,叫什麽名字?”

寧頌上前一步,鄭重行禮:“寧頌見過嘉陽公主,謝公主賞賜。”

“寧頌……”

嘉陽公主呢喃了一聲,也不知是否聽過這個名字,片刻後又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問道:“我皇兄身子可好些了?”

“回公主,殿下如今正在休養,如今日日喝着湯藥,相信要不了幾天風寒就會痊愈的。”

“我該去看看他……”說完這話後,嘉陽公主又沮喪起來,對着身旁的乳母似是撒嬌一般,“可是皇兄怕過病氣給我,說什麽都不讓我去。”

乳母見機勸道:“太子殿下一片苦心,公主可不能叫太子殿下擔心啊,等殿下好了再去看是一樣的。”

嘉陽公主像是寬慰了一些,試探着拉了兩下弓,臉上滿足與雀躍一刻未曾落下。一旁的乳母見公主得意忘形,不由問寧頌和思夏道。

“太子殿下可有帶話給公主?”

“自然是有的,”寧頌應聲,“太子殿下說這幾日天冷,叫公主照顧好自己。太子殿下身子不舒服,沒辦法陪着公主,還請公主殿下玩樂時注意分寸,不要傷了自己。”

聞聲,嘉陽公主回神,擡起下巴:“告訴皇兄我曉得了!”

說完,又吃力地翻身上馬,一手攥着缰繩一手握着竹弓在馬場裏跑了幾步,嘉陽公主帶來的一衆宮人吓得提心吊膽,各自圍着嘉陽公主跪下了。

嘉陽公主無法,被逼得有些煩躁。

思夏和寧頌面面相觑。

寧頌萬萬沒想到嘉陽公主會是這麽個性子,雖和太子封令儀不是同胞,但好歹都是天家血脈且一同長大的,怎麽會性子差上這麽多?

不過……寧頌聽說倒也正是因為嘉陽公主這個活潑爛漫的性子,才使得她至今沒被指婚,像是嘉陽公主的幾個姐姐早就被指婚和親去了。

“我不跑了還不成嗎?你們要是不起來我就騎着馬從你們身上飛過去了!”

乳母是最了解嘉陽公主性子的人,知道公主這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頓時叫宮人趕緊起來,上前哄勸道:“公主不如學學拉弓?您不是還要在下一次的狩獵中親自上場嗎?眼下騎馬學得差不多了,不如換一個學學?”

嘉陽公主似乎覺得有理,在乳母的攙扶下從馬背上翻下來。

寧頌看得膽戰心驚,思夏亦是才回過神來,扯了扯寧頌的袖子和她示意了一番,寧頌自是點頭。

旋即,思夏上前向嘉陽公主請退。

哪知嘉陽公主絲毫沒有放他們走的意思,問思夏和寧頌道:“你們兩個會射箭嗎?”

思夏面露驚恐:“公主說笑了,婢子不會。”

“也對,那你一定會了?過來做個樣子給本宮瞧瞧。”她看向寧頌。

寧頌硬着頭皮上前,嘉陽公主已經率領一衆宮人走在前面去靶子處,寧頌自覺身陷囹圄,回頭向思夏求救。

卻不想思夏的神情也沒比她好到哪去……

他們兩個人到了靶子處,嘉陽公主用錦履在地上粗略地劃了一個道:“就在這,不許用我的弓,你用這把。”

邊說着,嘉陽公主邊将封令儀給她的竹弓當成寶貝似的收了起來,而後拿了一把尋常的弓放到了寧頌的面前。

寧頌硬着頭皮拿起弓,複又将箭搭在弦上。

扯動的一瞬,先前背部受的傷突地針紮似的刺痛。

背上的傷雖然好了大半,但到底沒有完全長好,此刻大力拉弓竟是扯得她滿頭薄汗。

但也并非不能忍。

嘉陽公主還在這裏看着她。

公主規定的這個距離其實有些遠,但并非不能射中,寧頌将箭矢對準了靶子紅心,在即将脫手的那一剎又不動聲色地将弓往下壓了壓。

箭支帶着雷霆萬鈞之勢破空而去,裹挾着獵獵風聲呼嘯而過,可卻漸漸洩了力,緩緩抛出了一條弧線,終于在離只剩靶子三步遠的時候掉落了。

脫靶。

寧頌垂眸跪地行禮,聲音波瀾不驚:“屬下學藝不精,請公主恕罪。”

嘉陽公主臉上的期待肉眼可見黯淡了下來,她看了寧頌一眼,胡亂擺擺手。

“走吧走吧,皇兄身邊怎麽都是這種中看不中用的,這本事還不如本宮呢。”

·

出了骅骝馬坊後,寧頌和思夏一路沉默不語回到了東宮。

臨近嘉福門前,思夏偷偷往寧頌身邊靠近了一些,旋即壓低聲音:“寧頌你不要難過,我相信你的本事的……嘉陽公主是金枝玉葉,我們挨兩句罵也是應該的。”

寧頌稍一怔,未想到思夏如此細膩,竟以為自己在因為此事而介懷。

她含笑看了思夏一眼,旋即搖搖頭:“多謝思夏姑娘,在下并未介懷,也沒有因為嘉陽公主的數落而傷心。”

思夏像是松了一口氣般,進了東宮後便恢複了那沉穩老練的模樣,不再多言語一句。

寶衡殿外霍七郎還在守着,寧頌和他對視一眼,霍七郎視線略一停又落在了寧頌身後的思夏身上。

“殿下休息了嗎?”

霍七郎搖搖頭:“并無,不過我勸你們不要現在進去。”

寧頌一怔,霍七郎視線往裏面一瞥,壓低聲音:“方才盧舍人進去了。”

“盧舍人?”

寧頌眉頭一皺,臉上疑惑絲毫不做掩飾。

盧舍人……

片刻後,她恍然想起了這麽一位人物。前幾日自己陳情時太子殿下曾提過一句,昔日任翰林院編修的探花郎盧明被他調到了身邊,做了太子近臣。

“既然盧舍人在殿內,那頌便只能和思夏姑娘等一會兒了。”寧頌說完,回頭又看了思夏一眼,後者自然沒有什麽異議,站在廊下像是個玉像一般,身後冬景襯得她更賞心悅目起來。

寧頌站在原處,不時能聽到寶衡殿內傳來的幾句說話聲,時隐時現。

半晌,寶衡殿內的太子舍人盧明終于走了出來,他一身深綠色襕衫襯得面容清秀,不過相比較秋日宴時那副怏怏伸不直腰的模樣,倒是好上了不少。

用意氣風發一詞來形容絕不為過。

盧明一步踏出,側頭正好和寧頌對視。

“寧頌!你可還記得我?”

哪知盧明會如此激動,見到寧頌的一瞬臉上的欣喜頓時擴散開,眼角眉梢都是笑。

“自然是記得的,”寧頌向他抱拳行禮,“盧舍人安。”

盧明忙還禮,起身後向霍七郎說道:“霍郎君,我可否與寧頌借一步說話?”

霍七郎垂首,一副恭謙的模樣:“自是可以的,斷沒有向霍某請示的道理。”

“如此如此,多謝多謝。”

盧明像是沒聽到後半句一般,手臂一伸讓寧頌先請,兩個人來到了寶衡殿幾步遠之外,長廊環抱庭院,正好能看到那棵落滿了霜雪的銀杏樹。

“盧兄找我可是有什麽要事?”

盧明神色鄭重些,後撤一步長揖行禮:“還未謝過寧小郎君點撥之恩,今日終于得見,明謝過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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