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午後，凱莉把水盆端到庭院裏洗衣服，她喜歡曬太陽，姜芮坐在旁邊長椅上陪着她。

“rae，你怎麽那麽喜歡喝溫開水？”凱莉對她越來越好奇了，姜芮趁機向她宣揚一番養生之道。

“因為溫開水健康呀，冷水太刺激，熱水傷脾胃，溫開水正好，而且口感也不錯，但冷開水不行，溫開水如國窖，冷開水如馬尿。”

本來似懂非懂的凱莉聽了這段化用某紅茶的評價更迷惑了，但她喜歡姜芮，姜芮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凱莉洗衣服洗得累了，扶了瑪麗太太過來，又跑回小廚房，學着姜芮平時的樣子倒了三杯溫開水，用餐盤裝着端了出來。

姜芮看了哈哈直笑，凱莉就像她乖巧的小妹妹一樣，她說什麽凱莉就照做什麽。

三人坐在長椅上品起了溫開水，郊區沒什麽空氣污染，鳥語花香的，正适合觀賞景色。

“科爾真壯實啊，一拳能打八個我。”

看見在對面草坪上工作的科爾，姜芮如實感慨，凱莉卻激動了起來。

“他敢？！我一腿踹飛十個他！”

姜芮覺得凱莉的話沒錯，如果凱莉發話，科爾怕是能自己把自己揍得鼻青臉腫。

果然，這戀愛還是要看小年輕談才甜蜜呀～

幾人正聊着，聽見不遠處哼哼哈哈的聲音，定睛一看原來是艾倫光着膀子在紮馬步，雖然天氣不冷，但這番行為還是很讓人費解。

“年輕人真有活力啊。”瑪麗太太感嘆到。

“艾倫怎麽好像腦子越來越有問題了？”凱莉真的很好奇，可別帶壞了科爾。

沒人看得懂艾倫，三人共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溫開水，共同搖了搖頭。

最近這種安逸的感覺越來越多，姜芮覺得，她好像越來越融入到這個團體中了。

也好，就這樣抛棄曾經擁有的一切，她可以在這裏開啓全新的人生。

幾人的對話被背靠窗戶透氣的卡爾聽了個清楚，他對姜芮的養生論嗤之以鼻。

但想想近些日子二人的相處和她講過的話，他又覺得她有些熟悉，她很像露絲。

同樣不卑不亢，同樣擁有着與衆不同的思想，同樣擁有着令人驚嘆的觀察力。

只不過露絲會表現出來，像閃閃發光的鑽石，而她卻像蚌中的珍珠，需要刻意去打磨才會顯露光芒。

不過他好像和這類女人磁場相斥，他也不想費盡心機再去了解任何一個精神世界充盈、過于複雜的女人。

——

小廚房

“原來艾倫還有個明星夢，怪不得他那麽在意自己的臉。”

瑪麗太太最近也受凱莉影響開始給姜芮分享八卦，之前凱莉總是在她面前叽叽喳喳，而除了凱莉，她也沒什麽好和兩個小夥子說的，姜芮一來，這個八卦陣營才牢固了起來。

“可惜他個子不高，被舞團刷下來了，但他收工後經常去附近的酒吧跳舞，他說那裏有星探，說不定他還有機會被相中。”

瑪麗太太抿了一口溫開水，神秘地和姜芮說着。

其實艾倫長相還是很清秀的，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意氣風發，有氣質加成就更出衆了些，就是總長痘，顏值不穩定。

“還是祝他成功吧。”

既然有理想，姜芮覺得她還是有必要和他提一下牛奶致痘的。

姜芮突然瞄到在草坪上工作的科爾，神情暧昧地看了瑪麗太太一眼。

“所以，是只有我覺得某人對科爾有不一般的心思嗎？”

瑪麗太太笑了起來：“就那小丫頭的咋呼性格誰看不出來，也就是科爾木讷不懂。他善良穩重，我可不反對，不過這都是孩子們自己的事兒了，我年紀大了，就不管這些啦。”

“哪裏老了？正是一枝花的年紀，我第一次見還以為你和凱莉是姐妹呢。”

聽到姜芮這樣過分的吹捧，瑪麗太太笑得更大聲了起來。

姜芮喜歡聽瑪麗太太的笑聲，一生勞作的人身體強健，笑聲也格外厚實，像轟鳴而過的火車鳴笛聲，讓人覺得很踏實。

“科爾好腼腆，跟我說話還打結巴呢，不過我看他面對凱莉還會臉紅，倆人還是很有戲的。”

瑪麗太太笑着點頭：“你沒發現凱莉洗衣服的時候他還在附近修剪灌木呢，真有那麽多要修嗎？再修下去整個霍克利庭院都要變得光禿禿了。”

姜芮笑得合不攏嘴，正要回應幾句，突然聽到遠處綁着鈴铛響的腳步聲，趕緊噤了聲，倆人不約而同地端起溫開水裝模作樣地喝了起來。

凱莉進屋放下剛剛收下來的衣物，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不顧瑪麗太太讓她慢點喝的叮囑趕緊和二人通氣。

“我剛收衣服的時候聽到洛夫彙報，好像公司出了什麽事，卡爾先生正着急要出門呢。”

“哎呦，上帝保佑，可千萬別出大事啊。”

瑪麗太太又開始了祈禱，姜芮起身準備上樓去收一下餐具，反正現在這裏也不需要她了。

姜芮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正碰到卡爾急匆匆下樓，她側開身子想給他讓路，沒想到卡爾太過着急踩空了兩級臺階。

姜芮一不小心一句卧槽出口，趕忙上前扶住了他。

姜芮很怕他摔在自己面前，他自己摔傷事小，因為這事覺得丢臉給她穿小鞋兒怎麽辦！

“您沒事吧？”

但卡爾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甩開了她的雙手，匆忙離開了。

真沒禮貌啊……她好歹救了他的腳踝，那天瑪麗太太就在這兒摔的，要不是她在場，他現在肯定會在地上趴着！

可能公司的事很着急吧，姜芮想，也不打算再譴責他什麽了，摸着兜裏的美元讓她可以每天無條件原諒這個世界兩秒。

——

下午霍克利宅的氣氛不算好，公司出事，連凱莉也沒什麽精力和姜芮鬧着玩了。

好在傍晚卡爾回來時瑪麗太太問了洛夫，說是公司的事已經解決，大家這才放下心來。

到了飯點，姜芮雷打不動地上樓送餐，正準備出門時被卡爾一句話攔了下來。

“白天你扶我的時候說了什麽？”

姜芮被問得一頭霧水，她說什麽了？

突然想起來自己似乎是情急之中來了一句國罵，頓覺尴尬，這怎麽好和他解釋？

“呃，那是個不好的詞。”

看卡爾沒有開口，一臉讓她繼續說的樣子，姜芮硬着頭皮接着解釋。

“它在英語中對标fword，但我沒有不敬的意思，只是當時情況緊急脫口而出，代表了我震驚的心情。”

卡爾可不信，說不定就是在借機罵他，今天公司的事兒就夠給他添堵的了，沒想到在家也不舒坦。

“誰知道你到底什麽意思？不過，也不會有人指望從下等人嘴裏聽到什麽高雅的詞。”

姜芮很無語，怎麽還有人上趕着撿罵呢？而且明明他自己也會說，雙标是吧！

但她懶得再和他扯東扯西，于是順着他說：“你說的對，下等人就是喜歡口無遮攔到處說胡話。”

這下輪到卡爾無語了，這是在擺爛式攻擊他吧，別以為他聽不出來，但她好像确實不怎麽生氣，他有些好奇。

“你看起來對下等人這個詞彙沒什麽反應，一般他們聽到都會變得很氣憤，覺得我侮辱了他們的人格。”

姜芮搖了搖頭，我只是來打工的，我只惦記錢，不惦記別的。

“我是仆人，做好份內之事就行，您是老板，準時發工資不刻意刁難我就行，至于您喜歡怎麽稱呼我，那都是您的自由。”

卡爾輕呵了一聲：“你倒是想得開。”

“沒錢自然就得想得開，不然身心都窮活得太憋屈。”

“你似乎對自己是個窮人這個事實接受得很好，難道你看到富人的時候不嫉妒嗎？”

“就算嫉妒別人也不能讓自己真的成為富人，還平白影響了自己的心情，這不是有病嗎？”

看着對面的人高高在上的樣子，姜芮又忍不住多嘴了他兩句。

“而且現在大部分富人都只是投胎運氣好罷了，依靠與生俱來的財富和普通人競争可不怎麽光明磊落。”

卡爾聞言卻笑了：“我想贏得一個下等人的尊敬對我來說并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姜芮聽到這裏拳頭硬了好幾次，這個男人說話未免太難聽，擱脾氣大的人早上去扇他了，他也就是有錢，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您說的對，下等人的看法不重要，就像很多人的看法都不重要，您是什麽樣的人只有您最清楚，我也一樣。”

姜芮心想姐這是點你呢年輕人，別因為有幾個臭錢就拽得二五八萬一樣，根本沒人在意你的看法！

卡爾越聽越不對勁兒，明明罵了她那麽多句，但總感覺很不爽是怎麽回事？這個姜芮太過狡猾，話裏話外總讓他吃虧。

“你倒是長了張會說話的嘴，下去吧。”

姜芮在心裏問候了一遍卡爾的十八代祖宗，心想這就破防啦我還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呢，但又想今天她支教這麽辛苦沒有什麽補償嗎？

“卡爾先生，今天沒有小費嗎？”

卡爾嘴角一滞，真是窮瘋了……

打開抽屜拿了張美元，用食指和中指夾着扔到了地上，保持着他常用的下巴看人的姿勢，好像在施舍乞丐一樣。

“霍克利家還不缺你這點小費。”

一般來說姜芮只要道謝收錢走了就好，反正錢到手了，但她今天被他激了太多次，看見他那張傲慢的臉就生氣，這個人頤指氣使的樣子實在太讨厭。

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雖然只是打工，但也沒必要為了賺錢就長跪不起了，她的血壓和乳腺健康也很重要！

卡爾·霍克利，我不爽你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