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日

第12章 第12日

◎一把鐮刀遮全腰。◎

要不要跟你買的比比?

張初越最後這句話讓溫霁腦瓜子嗡了一下。

一個女人給她名義上的丈夫送那方面補品,動動腳趾都能猜出來他們的關系匪淺,她歪頭朝他說了句:“渣男。”

張初越眉頭一擰,平白被罵,說她:“看來現在不是姐姐不高興,是妹妹不高興。”

“別這麽叫,剛才人家初越哥初越哥地叫喚,她才是你的好妹妹~”

溫霁說話有時拖着語調,蔫蔫地欠揍。

張初越眼睑壓下看她,兩人并肩走着,她眉尖微蹙,臉頰已然曬得泛紅,跟他劃清着界限。

“她這個妹妹跟你這個妹妹不一樣。”

他盯着她的臉看,發現觀察溫霁表情的細微變化很是有趣。

溫霁那冷淡小臉說出來陰涼嘲諷的話:“當然不一樣,這是外面的妹妹嘛,我懂怎麽做啦~”

張初越視線落在她清澈的瞳孔中:“我和你可以做夫妻,甚至生小孩,而她是二姑的女兒。”

溫霁聽清後眼睛一怔,連帶着嘴巴因為驚愕而微張,她——誤會了?而他此刻正在看她承認錯誤的囧樣——

“誰要跟你生小孩!”

溫霁反嘴一個指責。

張初越竟還解釋:“只是一個比喻,讓你明白她是近親。”

近親不能結婚生育。

溫霁“噢”了聲,“受教了。”

張初越雙手環胸地看她:“你是不是逮到我一點錯處就愛戳我?”

溫霁正色:“我哪有戳你。”

“沒有嗎?”

“我又沒動手指。”

張初越一聽,忽地握住她食指往他腰上戳,溫霁吓了一跳,視線往周圍看,好似這是多麽不得見光的事,而當事人冷靜道:“現在戳了。”

溫霁:???

“上車。”

他把從他“二姑的女兒”那兒拿回來的“牛鞭”放進了後車廂,溫霁步子釘在原地:“我餓了。”

張初越的火氣變成了大中午的這一爐火鍋。

一盤青菜放進湯裏都能讓他用筷子炒起來,而後放下,背靠椅子,長腿疊着,神色鎮定地看她:“要不你再一根蔥一根蔥地吃?”

他看出她拖延不想回家,溫霁好不容易出來,跟張初越就是逛個菜市場而已,好生無趣,這時老板過來送牛肉,張初越下巴挑了挑,“放她那。”

老板笑:“還挺疼人啊。”

溫霁戳穿:“他是懶得燙,讓我來。”

張初越臉上已經沒有笑了,等老板走後,果然不動手,只是說:“自己燙,裏面的妹妹。”

又在拿剛才她誤會表妹是他“外面的妹妹”這事說笑。

溫霁覺得自己看人太失水準,就跟她去買彩票永遠抽不中獎一樣的差運氣,此刻她往沸騰的鍋裏放肉,張初越坐在裏面,調節電爐子的開關在他那邊,溫霁摸着被水蒸氣燙到的手腕道:

“裏面的哥哥,好燙啊!”

“咳咳咳咳咳——”

張初越被一口水差點嗆死。

溫霁還在說:“你開這麽大的火,我看涮你這頭牛都夠了!”

張初越喉結連滾了兩下,水珠順着脖頸往下滑,手背壓着唇角,不是先急着調小火,而是一雙鷹眸盯着她看:“怎麽,你還有外面的哥哥?”

“是呀,我哥在西城呢。”

溫霁可沒胡說八道呢。

張初越舌頭頂了頂腮幫子,又不知道哪裏惹他了,溫霁見他坐着長手一夠,将空調的扇葉往他身上打落。

他也知道熱,怎麽不知道給她調爐子。

吃過午飯,溫霁便開始犯困了,跟張初越回去的時候在車裏睡着了,這一路倒是安靜許多。

當然她也不是光吃不幹活的人,等下了車兩人一起提買回來的東西,她眼尖看到他表妹給他的黑色袋子。

想到他剛才說是牛鞭,這也不能怪她,誰家親妹妹給哥哥送這玩意。

“我剛才在車上睡過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我幫你喂牛?”

張初越本想說不用,但看她的眼睛,又想起那晚她捶他胸口時數落的話,說他冷臉拒絕她的幫忙。

松了松嘴,“嗯”了聲。

溫霁高興,這個家幹活的人才有地位。

買的鮮肉都分放在了冷凍和冷藏櫃裏,溫霁從洗手間出來,洗了臉又塗了層防曬霜,草帽子一戴,就去喊:“張初越!”

“雜物房!”

溫霁小跑過去,差點以為他又不應她。

這會男人身上穿着軍綠色長褲,黑色的短T恤紮在褲腰裏,半彎腰,微繃的上衣若隐若現地勾出緊實的背闊肌。

溫霁差點學流氓吹口哨,說他:“怎麽不穿件白襯衫喂牛?我看你前幾天挺裝的嘛。”

張初越狹長的眼皮撩她一眼,說:“買衣服的錢都讓你吃火鍋了,去你肚子裏問吧。”

溫霁被他一噎,“那我也幫你幹活了呀。”

張初越目光往她身上一掃,道:“過來。”

男人從櫃子裏拿了雙雨靴,“穿上。”

她還是喜歡穿自己的帆布鞋,說他:“你自己穿工裝靴舒服呢,不知道雨靴有多硬。”

張初越呵笑了聲:“你還嫌雨靴,我看你這脾氣比這雨靴還硬。”

“嚯,我脾氣硬?我看你才硬呢!”

話一落,溫霁的下巴忽然被張初越手掌的虎口托住,拇指食指捏住她的臉頰,嘴巴頓時嘟長,說不出話了。

張初越掌心讓她掙紮的下巴磨蹭得發癢,将她臉朝自己送來,瞳仁裏映着軟嘟嘟的粉色嘴唇,張初越那點想說教的脾氣一時堵住,看她生得似果凍的唇,開口:“溫霁。”

他本是要讓她閉嘴,偏這個姓念出來時,舌尖輕點在下颚,上下唇微張開,而後朝唇角漾開弧度,似蜻蜓點水地落聲。

溫霁握着張初越掐她臉蛋的手腕,“唔”了聲,他粗糙的指腹像是要刮破她的臉,溫霁顫着眼睫,察覺到他靠近的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掃落陰翳,屋外是燦爛的陽光,屋內是蔭蔽的一角,她忽然有些害怕了。

“這種架在家裏吵就算,別讓外人聽見。”

男性的氣息是張揚熱烈的,一下在溫霁耳尖上散開,低低沉沉的語調,似烈日垂到地上的芭蕉葉,好像她輕擡一下便能推開,于是那點害怕隐隐退潮,她輕輕“嗯”了聲。

掐在臉上的力道抽走了。

溫霁的心卻愈加狂亂,他說:“上次怎麽掉坑裏的,忘了?”

她臉頰殘着他指腹滑過的溫度,風一吹就像烈火燒柴,熱得她發燙,溫霁此刻壓不住心跳,更想逃離有他的狹小房屋,低頭安靜把雨靴穿在了腳上。

不大不小,不算剛剛好,但這絕不是一雙男人的雨靴。

此時張初越躬身将雜亂的一角收拾好,忽然途徑一個眼熟的黑色袋子,溫霁想出門的動作頓了頓。

她察覺張初越要打開那個塑料袋,一顆心被吊起,直至看見他從裏面拿出了一根黑色細長的鞭子。

“走吧。”

張初越出來時,看到她盯着那根“牛鞭”,眼睛放大。

溫霁人還是懵的,敢情是真的趕牛的“牛鞭”啊!

兩人出了院子,張初越走在前頭,她跟在他後面,目光仍游移在他手裏拎着的那根細小鞭子上。

“草料一般是上山割,我棚裏還放了一些,知道怎麽喂?”

他忽然回頭開聲,溫霁愣了下,忙“嗯”,“我家也養過水牛。”

張初越将那根牛皮鞭別在腰後,溫霁這才發現他的腰窄,那鞭子斜着超過了他的腰寬,但沒等她發夠呆,兩人已經走到了牛棚前。

為了取草料方便,牛棚設在了山裏,但也不算難走,本來他們的房子就在山中,只是地勢相對平闊。

“你先喂這些,我再去割點草料回來。”

他說着,從棚後拎了個筐出來,那竹編筐已然有半個她那麽大,但被身高腿長的張初越拿在手裏,一時不知是顯得竹筐袖珍還是他體格健魄。

他的手往草料裏翻了翻,從裏頭拿了把鐮刀出來,溫霁頓時心驚,說他:“你也太危險了,萬一翻草的時候不小心割到手怎麽辦!”

她話一落,張初越彎腰拿鐮刀的動作微頓,撩起眼皮看她:“放上面讓人拿了。”

“人家可能還看中這一筐草料呢。”

“那不正好,等他翻草的時候被鐮刀割一把手。”

他話一落,溫霁陡然想笑,說:“那你挖個洞,把鐮刀垂直放進去,上面再鋪點草,每次來的時候不就能找到?”

張初越淡“嗯”了聲,把牛皮鞭子從腰後抽出,放到草料上,轉而将鐮刀別在身後,察覺到溫霁的目光,他眉頭微凝:“不會這樣也危險?”

溫霁眼神從他那“一把鐮刀遮全腰”的後背滑走,低頭去攏草料筐子,說:“你這牛皮鞭落在我手裏比較危險。”

張初越見她仔細端詳那根細小柔軟的皮鞭,說她:“別弄丢了。”

溫霁擡眼警惕地看他:“我覺得有必要拿一個趁手的武器防身,如果你再突然動手,我就用它對付你!”

她剛才被張初越忽然掐住下巴,瞬間沒了反抗的力氣,再往下可就是她的脖子,至今心跳還沒緩過來。

男人眼睫微壓,內裏似乎有不屑的笑,說:“那你做錯事,我又拿哪根鞭子對付你?”

作者有話說:

溫小霁:這個架已經從動嘴上升到肉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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