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日

第28章 第28日

◎“你怕就不要去看。”◎

話逋落下, 溫霁後脖頸便讓一道大掌掐住。

張初越的吻鋪了下來,比第一次要有技巧,至少不會中途停下換氣, 舌頭一下就撥開了她的唇間, 往裏伸, 溫霁被抵在門上。

那扇門是活的,他往下吸吮的力道重一些,溫霁就會往後退,他輕一些時, 就會用手推她的脖頸,讓她迎上他,于是, 那扇門也跟着“咿呀咿呀”地輕響。

溫霁聽得面紅耳赤, 渾身搖擺。

她頭一偏,想要換氣,張初越另一道手就來掐她下巴,她呼吸還未來得及換, 一道唇封緘, 溫霁袅袅的音調就顫進了張初越的舌頭裏。

他俯身壓着她而來, 那雙唇要被他重吸, 暧昧摩擦的聲音如水波蕩漾, 溫霁發現張初越每一次接吻都像頭狼, 此刻捶了捶他胸膛, 就不能溫柔一點麽。

而他也終于松開了些縫隙,氧氣鑽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也是, 起伏的胸口被他胸膛抵着,汗意開始綿延,她感覺睡裙也要被汗浸濕了。

她低着頭,喘聲說:“扯平了。”

張初越深眸凝着她,沒有說話,溫霁沒有等到他點頭,忽地擡眸看他:“這樣還不夠嗎?”

“你認為我就是要等這個?”

他嗓音沉沉,如午夜木槌敲過銅鐘:“溫霁,你又冤枉了我。”

她瞳孔驀地一紅,嘴角委屈地往下彎,所以他剛才吻那麽大力就是懲罰她,不然就會像昨晚那樣,談不上溫柔,但很舒服,他會厮磨吮嘬,她其實懷念昨晚的那場吻。

“冤枉就冤枉吧,我确實當不了你想要的妻子。”

說完她就生氣地回了房間,他把這場婚姻“當真”,可她卻在破壞,溫霁這樣想就更難過了。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第一次結婚嘛,又沒有人教她。

自己憋着氣地睡了一晚,真如張初越說的睡不好了,然而第二天起來打開房門,他又沒事人一樣做好了早餐。

溫霁複盤了一夜該如何吵架,這次看到張初越就開始陰陽怪氣:“看來你還真是想了個懲罰我的新辦法。”

“願聞其詳。”

張初越在慢條斯理地喝水,溫霁氣鼓鼓道:“那就是讓我一整晚都睡不了覺。”

“咳咳咳咳!”

張初越一口水直接嗆進嗓子,火辣辣地疼。

溫霁眉尖一挑,扶了扶脖頸,理所當然地吃起他做的早餐來。

張初越那口水還嗆着,喉結連滾了幾次将那股在氣管裏翻湧的水泡壓下,嗓音裏洇了寸沙啞,對她說:“反省了就好,我看你的黑眼圈也不像撒謊。”

他話一落,溫霁的手就下意識去摸了下眼睑,有黑眼圈了嗎,她平時都睡眠充足,加上住在鄉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氣血比在學校時都要好……

早飯逋吃完,她就跑去照鏡子,張初越說:“送你去村委。”

“我自己去。”

溫霁鐵打的骨氣。

張初越雙手環胸看她收拾包包出來,兩人不吵架的時候就是冷戰,那點溫馨平靜的時刻都成了值得回味的從前了。

“你這箱東西我不得幫你送回去?”

他話一落,溫霁毛都要炸了!

張初越看她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彈離開那紙箱子,勾唇無聲笑:“一會當着大爺的面問問,是不是他讓我幫你拿回來的。”

“張初越,我今天很忙,要去做人口普查,沒空管這些事,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抓着不放,未免太小肚雞腸。”

“小肚、雞腸?”

張初越嗤笑了聲:“行,今晚做豬肚雞。”

溫霁聽出他在諷刺,說了句:“我吃雞很挑的,做之前先給我看看雞.吧。”

張初越之前想把她嘴巴堵住的沖動都比不上眼下這般強烈,他雙手環胸倚在門邊看她:“那還等什麽,現在就跟我去看。”

他有經驗了,與其被嗆,不如加入。

溫霁去村委,張初越繞道送她,再去養雞場,路不算遠,他也不開車,但兩人的距離宛若隔了道天塹。

倒是村委的主任看到張初越來送她,笑着朝溫霁打趣:“初越結婚了,人也會打扮了,你讓他穿的白襯衫吧,确實挺精神的。”

溫霁認為張初越就是裝13,去養雞場還穿白襯衫,于是微信裏找他:【十三哥,抓着雞給我看。】

對方發來一個問號,并配了張圖,一只頭冠渾大的活雞被抓着翅膀,他問:【滿意了嗎?】

溫霁:【那麽大只雞,吃不下,有沒有小點的。】

張初越就給她回了句:【這不正好堵住你的嘴麽。】

含沙射影。

溫霁剛來村委沒一會就讓主任叫去幫忙做人口普查,也就沒空理張初越了,他不是讓她閉嘴嗎,那她就已讀不回咯。

這還是她第一次走張家村,村子依山而建,鄰戶之間相隔不近,據村委主任說差一點就被定為貧困村了,好在大家自給自足,走出去的人也能幫襯回村子。

溫霁最後跟着爬上了一道陡峭的山路,別說村委裏上了年紀的前輩,就是溫霁都有些吃力,她看他們扶着腰杵着杆,皺眉道:“主任,上面那戶我去登記吧,路太陡了。”

“怕你認不得路啊。”

溫霁指着清脆綠樹間冒出來的房頂說:“都看見了,怎麽認不得,回去的路剛才也走過的。”

讓她一勸,幾個快上五十歲的老前輩這才點頭,不然要是閃着腰了,就算是工傷有補償也沒人願意受這份罪。

溫霁有了前面做普查的經驗,在眼下這戶人家裏也能熟稔聊起來,基本都是家裏的勞動力都外出打工了,留老人和小孩守在鄉村。

老太太難得見到客人,抓着溫霁喝茶唠嗑,她又不好說要走了,便一直陪着,還幫忙打掃了屋子,等老人家留她吃晚飯的時候,溫霁才發現太陽要落山了。

張初越的電話打過來時,溫霁正抓着一棵歪脖子樹下山。

心裏頓時煩躁,他怎麽這會給她電話了,溫霁騰出手接,就聽見他的聲音:“怎麽還沒回來。”

“快了快了!你着什麽急,肚子餓你先吃。”

張初越真是着急他那鍋小肚雞腸。

溫霁邊走邊跟他打電話,太陽的餘晖一寸寸從身後退,等她挂了電話回頭看時,陡然在山間看見一座座樹立的墓碑。

渾身血液一涼,慌不擇路地快步走,印象中是從這條路上來的,可當她走了十幾分鐘後,卻仍像在原地打轉,出路沒有,只有又一座墳頭。

溫霁頓時怕得不得了,手機打開了電筒,但是不敢往前照,生怕又沖撞了先人,但只照着腳下就看不見遠處,她急忙撥開蘆葦往前沖——

“嘟!”

這時手機又震出了聲,在寂靜的山道裏把溫霁吓得魂飛魄散,是張初越的來電。

“我這會就在村委門口,主任說你統計完一戶應該早就回來了,怎麽現在還不見你人影,我今天是說話重了點,有什麽氣我們回家再說,現在天都黑了,奶奶和外婆那兒都沒見到你,你到底在哪?”

他的語氣比前一通電話要急。

溫霁難得在恐怖森林裏聽見了人聲,雖然被他劈頭說了一頓,但還是忍不住想哭,話說出來哽咽斷續:“張初越……我,我找不到路了……我害怕……這兒好多……好多拜拜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麽,告訴了他之後溫霁就沒那麽害怕了,就算被他罵也好過被吓死,但電話那頭的男人先是沉了道氣,冷靜道:“那碑上寫的什麽字?”

溫霁頓時更想哭了,還不如不告訴他,“張初越你想吓死我嗎,我都不敢靠近!現在是晚上,嗚嗚嗚,伸手不見五指,你讓我去看墓碑,嗚嗚嗚嗚!”

“別哭別哭,那不看了,我現在正往你最後待的那戶人家過去,你能走回去嗎?”

他這話一落,溫霁哭聲微噎住,回頭去找路,發現草叢蔓生,哪裏還有指引她的方向。

“我不能,張初越,我今晚可能吃不到你的小肚雞腸了!”

“呸。”

張初越氣息有些重,此時電話那頭已經傳來雜草刮過衣褲的聲音,溫霁吸了吸鼻子,說:“我其實什麽都不怕,但現在我回想……回想昨晚的事,我其實挺怕你生氣,我也哄不好你……你看我現在都臨大難了,你能不能扯平……”

張初越呼吸聲透過電流落入耳膜,愈來愈烈:“今早不是說了麽,你一晚上沒睡好,我就知道你忏悔了。”

“張初越,你能找到我嗎,實在不行我去看墓碑吧,嗚嗚嗚……我、我剛才摸到我的包包裏放了你給我求的平安符了,應該沒事的吧。”

“阿霁。”

忽地,他嗓音在電話裏喚住她,“你打開手機定位,按照我說的操作,不用去看,你怕就不要去看。”

溫霁嘴角頓時癟了起來,她其實剛才一點都不想哭,如果不是張初越給她打這通電話。

手機電筒的光往天上照,于黑夜中尋找與她的共頻。

忽然,一道光觸到了它。

溫霁下意識喊:“張初越!張初越!”

她喊得嗓子頓時泛起了疼,直到隐隐看見不遠處一道讓黑夜打落暗光的長影從樹間走來。

他叫她站着別動,但溫霁不聽,只顧着朝他跑過去,中途險些讓藤蔓絆了一跤,張初越手裏的光也跟着抖了一下,喊:“別跑!”

溫霁太害怕了,越絆她就越要跑,張初越就看到一張在月色下驚慌失措的細影朝他奔來,一雙眼睛含着兩片湖水,可憐的,委屈的,但又有一點欣喜的光,平日的溫霁驕傲自信,此刻脆弱哭泣。

她喊着他的名字,張初越,像一輪月湖墜到了他的懷裏。

要将他淹沒了。

他将她緊緊抱住:“看到人也不知道先确認一下,就開始喊,剛才不是還怕那些墓碑嗎?”

被他一提,溫霁的臉就鼓成了小包子,“我知道是你!”

她這句在恐懼緊張時說出來的話,張初越相信是真的,一眼就知道是他,所以毫不猶豫朝他跑來。

她此刻就像幼獸一般在他懷裏輕顫,他聽着她的呼吸,低頭擡手安撫她的腦袋,說些哄她的話:“能不能走,要不要背你?”

溫霁一擡頭,剛要說不用,唇就觸到了他的下颚,夏夜裏他的肌膚有些微微的涼,她只是怔了下,而不是收回唇。

張初越順勢低頭,她的唇就從他微微泛青茬的下巴滑到他的唇上,也是有些涼的,她說:“你冷嗎?”

唇貼得很近,說話時仿佛在輕輕磨着,張初越含了她一下,那樣自然,像領取他今日的獎勵,但一嘗便會沉迷,這裏不是個适宜的地方,他松開了她的唇,嗓音低沉道:“回去再給我暖暖吧。”

作者有話說:

越哥:鍋裏炖的雞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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