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日

第29章 第29日

◎他第一次在意她的感受。◎

張初越以為她要親他呢。

溫霁抿起唇, 說:“我比你瘦,冷也是我冷。”

張初越轉身,自然地就将後背給她, 雙手扶上她的膝蓋窩, 溫霁一傾身, 人就趴在了一面寬闊平坦的肩背上,他像一座移動的山,托着她。

溫霁忽然覺得很暖,熱流進入她的心口, 他馱着她下的山,溫霁的手機給他掌着燈,夜色裏, 有蟲鳴鳥叫, 還有衣服刮過野草的窸窣聲。

這聲音在溫霁的耳窩裏搖曳,然後在心裏紮根,野草蔓生。

“今天怎麽叫我十三哥了,你前頭有十二個哥?”

張初越大概是覺得夜色寂寥, 忽然開口找了這麽個話題, 溫霁忍不住笑了聲:“因為你愛裝13。”

他一扭頭, 像是疑惑, 耳廓劃過她柔軟的臉頰, 氣息又是一觸, 若即若離, 她微微縮了一下,他問:“什麽?”

“就是愛裝逼, 村裏誰會穿白襯衫啊。”

她話一落, 張初越忽然托着她膝蓋窩往後背上一颠, 溫霁吓得輕“啊”了聲,雙手環緊張初越的肩頸,卻感覺他後脊骨陡然繃硬。

膈得她有些疼。

“我的衣服又沒叫你洗。”

他這樣說的時候,溫霁感覺他貼着她臉頰的耳朵是熱的。

兩人走回山坳下的瓦房院子,溫霁看到牛棚裏的幾頭牛,忽然問了他一句:“這兒有公有母嗎?”

“嗯。”

她又問:“幾只公的,幾只母的?”

張初越長腿忽地一頓,溫霁抿了抿唇,他說:“發情的時候會隔開的,你不用操心。”

溫霁輕“哦”了聲,臉蛋像被他的耳朵燙熱了,興許是緊張,脫口就說了句:“我們的房間也隔開呢。”

話一落,她心跳也跟着漏得稀裏嘩啦,忙又道:“那是不是還要再建一個牛棚啊?”

“這麽想找活幹?”

“沒有啊,我沒養過牛,不知道怎麽弄,好奇。”

張初越忽然疑惑:“你家不種地嗎?”

溫霁臉頰被他短發刺着,微微癢,但他背着她走,一雙長腿又緩又穩,溫霁在這樣的心安裏說:“媽媽會種菜。”

張初越仔細回憶,似乎遺漏了什麽:“你爸爸呢?”

氣息有明顯的停頓,以前張初越不會問,因為他并不關心溫霁的事,但今晚,他忍不住想問,想知道得更多。

“爸爸跟哥哥住在城裏,逢年過節會回來的。”

蟬鳴聲在廓大的林間聒噪,張初越斂下眉眼,他知道溫霁是在鄉下念的書,而她哥哥卻能去城裏上學。

所以她當初沒學費念高中,恐怕也不是家裏真的拿不出錢,她家甚至來問張家要不要把親事成了。

那會她才多大,就想把她嫁出去了。

“餓了嗎,回去給你把鍋裏炖的雞湯熱熱。”

溫霁抿了抿唇,說:“還行吧。”

“還行是什麽意思?”

溫霁沒吭聲,張初越又得意會,兩人一進院子,他把她放下後,轉身去鎖門,回頭見溫霁在水龍頭下洗手,微躬着身,纖細的腰肢拗着,是能盈盈一握的軟。

他走過去,在她指尖下接水,溫霁的手要挪開,他就說:“一起洗吧,別浪費水。”

她的雙手又僵僵地定在那兒,任水流鑽入指縫,滴滴答答地讓張初越接在掌中。

他在搓手時,骨節不小心碰到她的尾指,她縮了一下,心髒也跟着縮了一下,但他沒有來握她的手。

溫霁想起張初越在長滿泡沫的水盆裏牽她的手,忽然問他:“有洗手液嗎?”

張初越微愣,“只有香皂。”

溫霁輕“哦”了聲,然後收了手,張初越見她不洗了,便把水龍頭擰掉,起身進了雜物間,就在堂屋隔壁辟開的小房。

出來時手裏就拿了個新的硫磺皂,遞給了溫霁,說:“洗吧,我去熱菜。”

溫霁接過,低頭拆開,眼角的餘光看見他進了廚房,又把香皂放在牆角凸起的石柱子上,跟着他進去。

男人半蹲在竈臺前,手裏的打火機燃了一小撮木屑,火光映在他輪廓硬朗的側臉上,一雙瞳仁亮着星星點點的光影,就在火苗被丢進竈臺的瞬間,他擡起眉棱看她,那眼裏的熠亮也落入她眸中。

他說她:“還說不餓,就等吃的。”

溫霁忽然想挨着他,興許仍心有餘悸,她走過去說:“我給你看火。”

“不用,你出去。”

煙霧有些重,溫霁忍不住咳了聲。

張初越一聽,拽着她胳膊往外走,溫霁就縮站在牆根,張初越拉她手的動作一頓,瞧見她被火光映得暖玉如珠的臉。

心頭一聩。

溫霁感覺到他大掌在撫她的頭頂,然後是将鬓邊的碎發挽到耳後,粗粝的指腹刮過她的耳尖,而後大掌托在她後脖頸上,他的氣息忽地往下探,溫霁心髒陡然跳了起來。

原以為的吻沒有落,而她已經緊張地抓着他來扶她下颚的手臂。

“不是懲罰你,也不是獎勵我,按你喜歡的來。”

低沉的嗓音似竈臺裏噼裏啪啦燃燒的柴火,幹而熱。

溫霁眼睫顫起看他,下一秒,他迎來她的目光,吻封住了她的唇。

是柔軟的,呼吸在攀升溫度,而他的吮嘬不比掐斷一朵花的力度要大,溫霁在他的輾轉厮磨中沉淪。

為何會突然眷戀他的氣息,依賴,沉迷,想要更多。

張初越在她往下滑的時候托住了她的腰,溫霁雙手仍是不會放,就搭在他肩膀上,指尖随着他力度的無法控制而抓緊他的肩頭,溫霁不自覺阖上眼,而他卻在這時微松開她,氣息轉而落在她耳邊,問:

“這樣可以嗎?”

他第一次在意她的感受。

溫霁眼眶驀地泛起一圈漣漪,不知是因為意識到他的“在意”,還是被他吻出的生理性反應,也可能是竈臺裏氤氲出的煙火迷眼。

溫霁輕點了點頭,就在他又要吻下來的時候,一道沸騰的聲音自鍋中傳出,突突地頂着木質鍋蓋。

張初越的吻懸在她唇上,溫霁感覺到他要落下來的,卻頓了頓,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啞聲說:“小孩餓得等不及的時候都要先咬個奶嘴,你是不是啊?”

溫霁第一次聽他這樣哄人,然後轉身去揭了鍋蓋,給她盛菜吃。

濃郁的雞湯鮮味萦繞鼻翼,張初越舀了一勺放進瓷碗裏,溫霁見他拿小白瓷勺攪了攪,送到唇邊吹涼,當他是要試味,于是便去拿筷子準備吃飯,就聽他喚了聲:“過來,嘗嘗。”

溫霁一怔,他已經把勺子遞到她唇邊。

以她的口味為準。

舌尖漫來一道香熱的鮮味,她點頭,他也不試了,便去盛了豬肚雞湯,放到木質的餐桌上,看着有種尋常的煙火暖氣。

溫霁在坐下時感到牛仔褲有點濕意,都是今天走山路時沾染的泥塵水露,剛才應該在他做飯時去洗澡的,但她卻接吻。

兩個人安靜地吃過飯,溫霁要去洗碗,張初越說:“你去把你自己洗了。”

說罷拿了碗進廚房,長影經過屋角,那兒放了箱她拿回來的計生用品,溫霁驀地一怔,旋即心腔跳得在耳膜回響聲音。

她洗澡的時候手也是抖的,有些不知所措地搓揉,發現自己緊張得連小內褲都忘了收進來,還挂在後院的晾衣繩上,好在睡裙夠長,套上也看不見。

等出來時,張初越早就換了身幹淨的背心和長褲,在拿卷尺量客廳,聽到聲音時回頭,溫霁吓得怕他看出自己是去收小內褲回來穿,就假意問了句:“你在做什麽啊?”

張初越手裏的筆在本子裏記數據,邊說邊朝她走過去:“打個電視櫃,不買電視,用投影儀做個幕牆行嗎?”

說着把本子上的設計圖給她看,就瞧見溫霁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在認真看,發稍濕漉漉地洇在睡裙的肩帶上,她問:“要做多大的?”

張初越視線一斂,“一米八到兩米二,你坐到沙發上看看距離。”

溫霁乖乖地坐過去,張初越手裏的卷尺給她拉了一個範圍,她說:“多高?”

張初越又給她比了個高度,溫霁仔細看他的設計圖,然後在上面劃了幾筆,說:“大概這樣可以嗎?我們的視角不一樣,你覺得怎樣舒服點?也可以按你的來。”

她一身俏白坐在那兒,兩條腿并着,露出一截雪白腳踝,娉婷又獨立一枝,他走過去,拿過她手中的本子,卻沒看,而是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眸光沉沉望她:“按你的來,但別靠太近,傷眼睛。”

溫霁的眼睛很漂亮,張初越俯身單手托住她後脖頸,目光凝在她呆愣可愛的臉蛋上:“上次你問這個沙發結不結實,或許今晚可以試試。”

沉浪的嗓音落在眼睫上,溫霁心跳翻飛,被他攫取氣息,這道吻突然而至,前一秒還在量電視櫃,下一秒就變成試沙發了。

他這次的力道是掐枝兒般的大,溫霁讓他掐住了腰肢,她往後縮,這兒不比上次在床上,沙發擠進了張初越,狹窄的,擁擠的,沒一會兒衣衫便弄亂了。

溫霁的腳踝在牛皮沙發上蹭,無意識繃了起來,腳趾蜷縮的瞬間,張初越另一道手撐在沙發外沿上,松開她的唇,說:“別摔下去了,躺進去點。”

話一落,他正要将她攏進去,霎那間,目光凝在她的腰間,那兒沒了遮擋,露出雪白的,他從未見過的肌膚來。

瞳仁幾欲猙出道道血絲。

溫霁這時撲騰反抗得起勁,手拽着裙擺往下,想把曲起的膝蓋裹住,可張初越就跪壓在她面前的沙發上——

猛地,一道大掌壓在她手上,溫霁看見張初越低下頭去。

她開始拼命往後蜷縮,不是這個意思,她、她不是故意的……

“張初越……張初越,你看什麽看……”

溫霁聲線裏輾轉出哭腔,夾出了水意,才終于看見他擡頭,粗粝的舌頭在她耳垂舔了一下,誇的卻是:

“好漂亮的十三妹。”

作者有話說:

溫小霁:沒讓你學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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