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私邸

第五十七章  私邸

私邸面積不大。魏獻不是個喜歡鋪張的人，尤其這裏只是自己用來避暑的別墅，很少待客，因此屋內擺設基本都是他自用的。私邸裏也沒有什麽女性用的東西，看得出來，這個私邸長時間是沒有女主人的。

好在采采他們提前趕到這裏布置，給伯江安排出一間可用的卧室來。

伯江不動聲色地觀察屋內陳設的表情，也被魏獻捕捉到了。

魏獻笑得眉眼彎彎。這個小丫頭，狡黠得很。不過猜忌又吃醋的樣子我真是太喜歡了！

“除了你，我從沒有帶過旁的女子來這裏。”

伯江心思被戳破，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帶不帶的，與我什麽關系……”

“真的？我家夫人竟如此這般大度？”魏獻促狹地笑了起來，身體就挨了過來。

伯江被他一聲“夫人”叫得心跳急劇加速，又見他挪過來，趕緊拉開兩人距離。

“獻……你別亂說，叫你家的下人聽見。”

魏獻已經到了私邸，便無所顧忌，直接用手一帶，便把伯江拉進懷裏。

也不着急吻她，先把話和她說明白。

看着她的眼睛，魏獻一字一頓地說：

“風兒，這裏其實是我心靈休憩之所，你覺得除了你，我還可能帶什麽其他女子來這裏嗎？”

“來這裏之前，我已經和下人吩咐過了，這次會帶夫人前來，讓他們好生伺候。我不管他們以為你是誰，反正只要你是我的夫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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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江被他說的早已面紅耳赤，聽到這裏，猛然覺察不對，忙用手抵住魏獻胸口。

“獻，我們……不能睡在一個房間裏……”

“不要說話……”

魏獻不等她說完，已經不由分說壓迫上來，在她唇齒間攻城掠地。

十幾天日夜兼程，每日相伴，卻不能親近，讓他的渴望快達到極限。如今挨着她的唇瓣，便如久旱之人恰逢甘霖，要狠狠地掠奪于她，才能緩解他的相思之苦。

大概是害怕被下人撞見，伯江在他懷中，起初如一頭受驚的小鹿，略略有些掙紮。等她放松下來，漸漸接納了他越來越深入的探索，他便愈加欲罷不能。身體裏騰地燃起一道火苗，瞬間點燃他的原始欲望。他的手箍得越來越緊，伯江漸漸不支，終于被他壓倒在塌上。

倒在塌上的那一剎那，魏獻突然感覺大腦轟然一片空白，嘴唇不受控制地下移，在她柔軟白淨的脖子上細密地吻起來。再接着，用手輕輕撥開她的衣領，嘴唇再一路滑下來，吻上了她雪白的香肩。

肩上的皮膚如此滑膩，控制不住的，想要在上面留個自己的印記。于是輕輕地，又稍稍帶點力道地，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下去。

伯江突然嘤咛一聲，魏獻連忙收手，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問道：“怎麽了？”

伯江的脖子都已經赤紅，羞赧地抱怨道：“疼……”

這個魏獻，怎麽跟只小狗似的，老這麽愛咬人。

魏獻知道不管有多渴望，也不能逾越了界限，這是給她最基本的尊重。反正懷裏的這個人，早晚都是他的，全都是他的。

嘆了口氣，輕柔地幫她把衣服整理好，又撫上她的雙頰。

“你放心吧，我已經和下人們說了，夫人睡眠不好，要給你單獨安排最安靜的卧室。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當着下人們的面，你得叫我夫君。”

“……”伯江無語了，這是擺明了要占她的便宜。

“你現在先練習一下嘛，先喚一聲給我聽一下，等下出去就要說呢。”摟着她的腰，魏獻死皮賴臉地糾纏她。

伯江給了魏獻一個大大的翻到天上去的白眼，然後一把把他推開，往堂屋走去。

堂屋裏，晚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下人們正在布菜。

見伯江走進來，下人們相互對視一眼，便齊齊行禮喊了一聲：“夫人好！”

伯江被這一聲吓了一跳，腳上有些不穩，險些又倒在緊随她而來的魏獻身上。

魏獻滿臉春光，伸手扶住伯江說：“夫人今天可是騎馬騎累了，都有些站立不住了，讓為夫扶着你坐吧。”說罷，也不和伯江分席，就挨着她坐了下來。

這下采采等人也目瞪口呆了。

伯江只得給采采等人使了使眼色。

其實采采早就從下人們的對話中聽出來了，阖府上下都以為來的是公子那位雍國出身的祭氏夫人。原先還想着等魏梁君來了親自給下人們解釋清楚誤會，沒想到魏梁君自己樂在其中。

這會指揮上菜的膳夫跑過來殷勤問候。

“早就聽說祭氏夫人品貌絕佳，之前未曾有幸見面，今日見了，果然傳言不虛。”

伯江面露尴尬之色，看了看魏獻，魏獻卻微笑不語。

“夫人是雍人，不知可否習慣我芮國的口味呢？”

“額……”未等伯江答話，魏獻便說：“夫人喜食甜口的東西，不過今日既然來了，自然要品嘗芮國的特色。”

采采暗暗嘆了口氣，魏梁君真是有心之人，元子确實喜歡吃甜的，不然這來的路上一車的綠豆飲是給誰準備的。

魏獻也不打算有一刻放過伯江，故意提高音量問伯江：“夫人覺得如何？”

伯江暗暗瞪了他一眼，只得乖乖回答：“夫君說的是。”

魏獻的臉立刻開了花，眉眼間的喜悅滿屋子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就有幾個年齡大的嘴碎一點的老仆人，在那裏竊竊私語：“公子和夫人感情真好！”

魏獻便看向膳夫：“早前派人回來和你說的，怕夫人吃不慣腥膻，魚脍要準備最新鮮的。”

膳夫忙說：“公子放心，不止魚脍，所有海鮮都是早起剛捕撈的，絕對新鮮！”

魏獻便笑着指給伯江：“那先從魚脍開始吧，這是獻最喜食的芮國特色菜，就怕夫人吃不慣。”

伯江看向眼前那盤魚脍，呈現半透明的奶白色，切成片狀壘在盤中，旁邊放着一小盞黑黃色半透明的醬汁。

伯江看了魏獻一眼，魏獻也看着她。

伯江在成京見過吃魚脍，但這醬汁卻不知是什麽，若是開口問，又免不了要叫一聲夫君。

那膳夫倒是個有眼色的，連忙解釋道：“夫人可用魚片蘸那醬汁吃。”

伯江見救命的人來了，忙問道：“這醬汁又是什麽東西？”

那膳夫回道：“醬汁是我們芮國特有的，名叫魚醢。”

“好了，你先退下吧。”魏獻有些不悅地打斷膳夫的話。

“夫君，其實膳夫留在這裏也好，妾好随時向他請教。”伯江放棄了抵抗，心想算了，要裝，就裝得像一點吧。

果然這一聲“夫君”一叫，魏獻即刻投降：“既然夫人讓你留下，你就留下吧。”

于是伯江又問道：“魚醢怎麽做的？”

膳夫忙答道：“用生魚洗淨，去掉魚鱗和魚骨，但是不去內髒，碼鹽腌制，密封致其發酵，這就是腌制出來的汁液。”

伯江啧啧稱奇：“你們芮國真是有漁鹽之富，虞天子镬裏都舍不得多放的鹽，你們卻拿它來腌魚，難為你們怎麽想得出來的。”

膳夫笑道：“夫人過獎了。魚、鹽雖然在這裏比中原常見，但價格也不便宜。至于這魚醢乃是我們從東夷人那裏學來的，也不是尋常人家可見之物。”

“普通人家如果吃魚脍，用的無非是蔥芥，味道太沖，會遮蓋魚肉本身的鮮甜，不如這魚本身腌制的醢，佐之更能提鮮。這魚醢是公子這次因為夫人要來，特意命小人準備的。”

伯江笑了，看了看魏獻，朝他挑了挑眉毛。

傳說古之賢相伊尹就是膳夫，尹執珪也做了多年的膳夫宰。

如今魏獻私宅裏一個小小的膳夫，能這麽察言觀色能說會道，果然膳夫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得的！

魏獻收到她的信號，也不避諱，笑道：“夫人若是看中了這膳夫能幹，何妨就把他帶回雍陽去？”

伯江忙道：“妾倒不是這個意思。妾的意思是，夫君倒是慣會調教人的。”

那膳夫也是個機靈的，立刻伏地行禮：“小人願為夫人差遣。”

魏獻說：“這個膳夫我知道，他是慣會鑽研一些糖果子一類的閑食。夫人既然喜歡吃這些，不如就帶着他吧。”

糖果子确實是伯江的最愛，沒想到魏獻提前就想好了，把這個膳夫調過來，大約一開始就打算帶他回雍陽。

想到這裏，伯江着實有些感動了，內心又一次劇烈搖擺起來。

禁不住在幾案下握了握魏獻的手。魏獻立刻捉住她的手，主動送上門的怎能不要？

握住她的手不放，壞笑道：“夫人右手不便，不如為夫來喂你吧。”

話音一落，滿堂的下人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紛紛笑着轉過身去。

伯江羞得從耳朵紅到脖子……

一頓飯吃完，伯江感慨，果然産鹽的國家，飲食都比別處更有滋味。

有些同情地看了看魏獻，嘲笑他說：“夫君可惜去了我們雍國，且不說雍地苦寒幹燥，單就在這飲食上就要将就許多。”

魏獻被叫了這一晚上的“夫君”，已經是未飲酒而自醉了，拉着伯江的手脈脈含情：“如果早知道在雍國能得遇夫人，獻巴不得就出生在雍國。”

此言一出，滿屋伺候的下人們又都是捂着嘴偷笑，伯江着實尴尬，連忙起身告退。

魏獻點了點頭說：“夫人想看日出，明日需得早起，今天也乏累了，采采，你盡快安頓夫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