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

第 60 章

主教的辦公室裏氣氛低沉，莫紮特翹着腿，很不耐煩的樣子。

伊娃和弗朗茨走進屋子，對科洛雷多行禮。

主教大人和阿爾科伯爵都還沒說話，莫紮特就放下腿走到他們面前，和他們握着手：“真是抱歉，昨天晚上誤會了你們。是你們阻止了邪惡計劃，還救了我的命，不然不知道我會在他們的欺騙下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災禍。”

“其實我也想向你道個歉，我對你沒有完全說實話。”伊娃說，“把你從那些人身邊解救出來的辦法，我也沒有選擇。”

莫紮特搖了搖頭：“我對你完全只有感激，伊娃小姐。至于說道歉，你在情急之中已經做到了最好。我早上去看望過伊曼紐爾，他躺在床上，還要我向你表達謝意呢。”

“席卡內德先生的傷勢如何？”

“沒有打中骨頭，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好。”阿爾科伯爵在旁邊補充道。

“那份真正的《魔笛》，您打算怎麽處置呢？希望我輕率的決定沒有冒犯到您。”弗朗茨問。

莫紮特表示，自己正打算去看宮廷樂隊的排練。

晚上的演出還是照舊，畢竟昨晚的動作有些大，現在外面已經有許多謠言在瞎傳，如過貿然停演，可能影響會更不好。只不過劇院裏的人或多或少精神方面都有點問題，除了主演外需要換一批演員和樂手。

他還邀請兩人繼續加入演出，由伊娃來擔任第一小提琴手，并且把男主角塔米諾王子的位置交給弗朗茨。

弗朗茨欣喜地握住他的手：“真是太好了！即使出現了許多變故，但您這樣天才般的作品，就需要出現在這個時刻。我很期待今晚的演出。您認為我可以勝任嗎？”

“當然，我筆下的英雄，自然需要真正的英雄來演繹。”

說完他也沒看科洛雷多，一陣風似的蹿出去了。

等他走後，阿爾科伯爵說，名單上所有的人現在都逮捕歸案了，道具也全部被處理。但他們還會根據成員的招供，以及蛛絲馬跡繼續追查下去，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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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伊娃和弗朗茨在科洛雷多面前跪下，宣誓自己将會對這個秘密守口如瓶。

來到排練室，宮廷樂師還有召集來的演員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着晚上的演出。嘈雜的歌聲中，繞過衆人，伊娃走到莫紮特的面前。

她笑着問：“沃爾夫岡，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主教大人呀？”

莫紮特悲憤地咬牙切齒：“等着，《魔笛》演出結束後我馬上就走。”

經過了一整個白天的排練，臨走前，弗朗茨到牢裏見了被關押起來的穆勒一面。

他還在等待着審訊。雖然他應該和席卡內德一樣，也是被弗洛裏那群人蒙騙了，但是誰知道理性會裏面到底被滲透進了多少人呢？

9月30日的晚上，沃爾夫岡·阿瑪迪烏斯·莫紮特的新作《魔笛》在維也納的威登劇院上演。盡管許多人已經聽說了昨晚這裏發生的騷亂，但這也沒能阻攔得了他們對這出歌劇的熱情。

伊娃坐在樂池裏，在莫紮特的指揮下，開始了今晚的演奏。

人山人海的劇院，弗朗茨站在舞臺上，作為最先出場的男主演塔米諾王子，放聲高歌。

不多時，劇院的經理，捕鳥人帕帕基諾的演員，伊曼紐爾·席卡內德走上了臺。

他的左邊小腿綁着繃帶，拄着半人高的拐杖，一瘸一拐的，但他還是投入地演出。臺下的觀衆看到他賣力的表演，都在為他歡呼鼓掌。

梅爾和弗朗茨交握着雙手，對唱着今夜浪漫的歌曲。

演出大獲成功，結束之後觀衆久久不願散去。

莫紮特站在臺上，面朝着觀衆深深鞠躬，他的臉上神采奕奕，不再是疲憊頹廢的模樣，整個人容光煥發。

二樓的包廂，薩爾茨堡親王大主教希羅尼穆斯·馮·科洛雷多脫下了手套，緩緩地鼓着掌。

他的身旁，南奈爾·莫紮特面帶笑意地注視着樓下。

可以預想到，這部歌劇将會傳遍整個歐羅巴大陸，甚至是整個世界。

它帶來的魔力，是音樂的魔力。

莫紮特确實是上帝的寵兒。

他就是音樂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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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瑪利亞：

關于那件神秘的事情，我必須澄清一段市面上的謠言。

許多人因為沃爾夫岡曾經和革命者交往的經歷，認為這個邪惡教派的最終目的就是颠覆帝國的統治，和那群亂黨組建新政府。有些人還因此懷疑沃爾夫岡在其中的身份，以及他是否如自己聲稱的那樣清白。

但我知道，真實的情況遠比人們臆想的要可怕得多。

在我們生活的世界中，有個能夠讓所有人瘋狂的秘密。

那些人是窺視者，是先驅，他們的瘋狂與殘忍，來自與人類的無知。當我們接觸到無法理解的力量時，我們簡單的大腦會用我們樸素的思想去推測，從而産生了幻覺，覺得我們能夠掌握那些知識。

事實上，我們只不過在發瘋。

我希望，從今以後，在任何場合，你都不要過問有關這些邪惡教派的事情。如果他們出現在你的生活裏，你要立刻逃離。

我無法提供證據。至于那段費舍爾記在譜上的波斯文字，阿爾科伯爵高深莫測地表示，那些屬于惡魔祭祀的巫術已經被全部銷毀了，他們只需要把這件事情忘掉就好。

他錯了，存在是不可被忘卻的，我們只能躲避。

我和霍夫曼先生依舊保持了聯系，他現在在巴黎，準備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他想要擺脫那些詭異的音樂，和時不時出現在夢境中的幻覺。

他告訴我，他失敗了，并且詢問我的狀況。

我沒有告訴他。

時至今日，我所了解的，遠比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要多得多。但我越是了解，就越是感到恐懼和絕望。

我想這是霍夫曼先生沒有說出口的，他心知肚明，我們都十分默契地保持沉默。

夢裏，我們依舊看到了，即使我們花費億萬年也抵達不了的深空。

一片靜谧的湖泊，寒冷的空氣幾乎結冰，神聖的光暈環繞着那神聖的主。

你的，

伊娃·瑪格麗特·赫爾曼

179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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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與安魂曲》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