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巴黎

巴黎

飛機落地巴黎已經是深夜，時暮到酒店安頓下來了才給周景暄回消息。

因為時差問題，雲江現在是淩晨，時暮想周景暄應該在睡覺，結果下一秒電話響了。

時暮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接通電話，輕聲問：“怎麽還不睡？”

“等不到你的電話，睡不着。”周景暄從床上坐起來，“路上還順利嗎？”

“嗯，睡醒就到了，現在反而不困，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睡着。”時暮望向窗外的城市燈火，還能看到著名的埃菲爾鐵塔，他随口感嘆一句，“巴黎還是這麽漂亮。”

“哥哥之前去過嗎？”

時暮眸色一閃：“嗯，大學的時候到這邊的學校交流學習了一星期，不過沒怎麽逛過。”

周景暄：“雖然蘇黎世和巴黎離得近，但我也只去過兩次。第一次只去了半天，為了聽一場講座。第二次是和我姐一起去的，主要作用是幫她拎包。”

時暮笑了一下。

接着他又聽到周景暄說：“如果那時候知道你在巴黎，我一定會去找你。”

時暮垂下眼眸，喃喃道：“那麽大的地方，怎麽找得到。”

周景暄說：“萬一呢？說不定運氣好，轉過街角就碰到了。”

“可我運氣不好。”時暮自嘲道，“不說這個了，你到底什麽時候去睡覺，你那邊應該三點了吧？”

“哥哥……”

“撒嬌沒用。”時暮嘆了一口氣，還是放軟語氣哄他，“快去睡吧，我一會兒吃點東西，還要和甲方談工作，明天有空了再跟你打電話，好嗎？”

Advertisement

“知道了，哥哥也早點兒睡。”周景暄的聲音帶着雀躍，“晚安，哥哥。”

“晚安，chéri。”

***

時暮這次出差主要是參加時裝周，為一個高定品牌的成衣代言人拍攝新物料。

一天的工作結束，時暮本想着趁時間還早，回酒店給周景暄打個電話，卻被邀請到街區逛逛，順便晚上一起用個晚餐。

見他們興致盎然，時暮不好拒絕，發了消息跟周景暄報備。

【雪梨：知道了哥哥，你去玩吧，我要睡覺了。】

時暮剛想誇他今天很乖，就收到新消息。

【雪梨：我沒有很難過::>_<::】

時暮：……

讨厭的時差。

晚餐定在聖馬丁運河旁的一家意大利餐廳。

天色逐漸暗下來，挂在晴雨棚上的小燈泡接連亮起。

一行人坐在正對着聖馬丁運河的露天座位上，點了酒，一邊吃一邊聊，聊天的成分占的更多，以至于一頓飯吃了近三個小時。

時暮和他們只是工作關系，沒有太多的私交，大多數時候是靜靜聽着，他很少參與娛樂圈內的八卦讨論，問到他的時候就敷衍兩句。

最後待得實在是困了，見梁亦也無精打采的，就找了個理由帶着梁亦走了。

回酒店又有點早，于是兩個人在酒店附近找了間咖啡店坐着，閑聊打發時間。

直到有雨絲飄到臉上，兩人才慢悠悠走回去。

***

回國時因為飛機延誤，原本應該是前一天晚上落地，愣是晚到了第二天早上七點。

飛行途中遇到氣流颠簸，導致時暮沒怎麽睡，一下飛機就困得不行，等行李的時候都在打盹兒。

周景暄先前說要來接他，但時暮不确定飛機什麽時候落地，就沒讓他過來。

坐上出租車後，時暮原先選定的目的地是自己家，又想到半個月沒有收拾過的家裏估計灰塵有點重，于是找了家政服務，上門打掃一下。

家裏暫時是回不去了，時暮和司機改了地址，随後腦袋一歪，閉眼休息。

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子停下後，司機喊醒了沉睡的時暮，下車幫他把行李從後備箱拿出來，時暮接過行李跟他道了謝。

訂單已經自動扣費了，時暮推着箱子，靠僅剩的一點點意識找到那棟樓。

電梯卡一刷，電梯極速上升。

出了電梯後只有一戶人家，時暮的手正準備往指紋鎖上按，又停了下來。

“不好，不禮貌。”時暮小聲咕哝，跨坐到行李箱上，拿出手機給周景暄發消息。

【在養小狗：醒了嗎？】

周景暄幾乎是秒回。

【雪梨：早就醒了，哥哥你到了嗎？我去接你。】

【在養小狗：不用，我已經出機場了。】

【雪梨：::>_<::】

時暮打了個哈欠，手指噼裏啪啦打着字。

【在養小狗：現在可以來你家嗎？】

【雪梨：可以！】

【雪梨：^-^】

下一秒，時暮滑着行李箱往前，按下指紋，直接開了門，徑直滑進去。

周景暄聽到門鎖的動靜，抱着貓從貓屋裏出來，走到玄關處，突然腳步一頓。

剛才還和他發消息的人，下一秒就出現在眼前。

時暮背着包，坐在行李箱上，歪着頭笑眯眯地和他招手：“早。”

周景暄在原地呆了兩秒，随後将mumu放下，大步走過去，彎下腰抱住時暮。

“哥哥！”周景暄抱一會兒就松開他，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哥哥你是哆啦A夢嗎？是不是有任意門？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給你發消息的時候就在門外。”時暮從行李箱上下來，換了鞋子，睡意濃濃地說，“好困，想睡覺，一天沒睡了。”

周景暄拉着他快步往卧室走。

時暮換上周景暄的家居服，一沾床就閉上眼睛，側躺着拍了拍另一邊的位置：“陪我躺一會兒，我睡着了你再走可以嗎？”

“好。”周景暄聽話地躺到旁邊。

“今天不太順。”時暮疲憊地說，“轉機轉了好久，原本只要兩個多小時，在機場呆了四五個小時，機場又吵，睡不了覺。好不容易登機了，剛睡着就被氣流颠簸颠醒了，還是有點害怕的，不敢睡。”

周景暄摸着他的頭發：“辛苦了哥哥。”

“不辛苦，命苦。”時暮接着說，“工作提前一天結束了，回來前逛了一下巴黎，發現了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感覺你會喜歡，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

“好。”

“我還給你帶了禮物，我睡醒了找給你。還拍了很多照片，過幾天上班了我去洗出來，分你一份。”

“嗯，謝謝哥哥。”

時暮有一堆事情想跟他分享，但困意席卷而來，他只能先暫停。

“周景暄。”他懶懶地叫了一聲。

周景暄應道：“在呢。”

“我回來這麽久了，你怎麽還不說想我。”時暮費力睜開眼睛看他。

周景暄唇角上揚，認真地說：“我想你。”

時暮這才滿意地閉上眼：“聽到了。”

周景暄戳了一下他的側臉：“那你想我嗎？”

時暮安靜了幾秒。

“有想。”時暮的聲音漸弱，“所以直接過來了……”

聽到他的呼吸聲變沉，周景暄眉目帶笑，安靜地盯着他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傾身過去，輕輕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好夢。”

***

時暮在寂靜舒适的環境裏睡滿了八個小時，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

他坐起身，環顧了一遍整個房間，和他的房間截然不同的布局，空氣裏還彌漫着淡淡的檸檬香氣。

時暮看向一旁的香薰加濕器，香味來源應該就是它。

他抓了一把頭發，掀開被子下床，首先在找自己的手機，當時困得不行，手機都不知道被他扔到哪去了。

扭頭發現自己的手機放在另一側床頭櫃上的無線充電器上充電。

他先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拾掇好自己才拿過充滿電的手機開門去客廳。

周景暄戴着耳機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餘光瞥到時暮出來了，摘下一邊的耳機，拍拍旁邊的位置，對他說：“醒了？過來。”

“在看什麽？”時暮走過去坐下，把趴在周景暄腳邊的小貓抱起來。

“紀錄片，講海洋的。”周景暄把電腦放回桌上，打開電視找到同款紀錄片，“一起看嗎？”

時暮“嗯”了一聲，緊随其後的是一陣咕嚕聲。

“呃……”時暮尴尬地看向自己的肚子，然後擡眼看向周景暄，故作淡定地威脅，“說沒聽到。”

周景暄正經道：“沒聽到。”

時暮可憐巴巴地說：“有吃的嗎？今天的飛機餐油膩膩的，不好吃，沒吃多少。”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鈴聲，周景暄揉了揉他的腦袋，起身去開門。

片刻後他提着外賣袋子回來，朝時暮晃晃：“還怕外賣到了你卻沒醒，沒想到時間剛好。”

時暮一下子從沙發上滑到地毯上坐着，收拾好面前的桌子，空出一塊地方放東西，喜笑顏開的：“放這兒，你陪我吃飯，我陪你看紀錄片。”

周景暄挑眉：“好買賣，紀錄片一集一小時起步。”

“樂死你了。”時暮松開小貓，抽了張濕紙巾擦手，“好餓，讓我吃飯。”

周景暄挑了一集紀錄片，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看時暮吃飯。

時暮左側腮幫子一動一動的，看到有意思的地方還會忘記咀嚼，于是臉側會鼓起一個小包，像囤糧的倉鼠，讓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時暮原先還吃得好好的，越往後吃得越慢，最後實在忍不了了，一巴掌拍在周景暄大腿上。

“換一部。”

周景暄：“嗯？”

“這魚太醜了，看得我胃口驟降。”時暮用手擋在眼睛前面，仿佛再看一眼眼睛就要爛掉了，“換個星空的或者植物的，求你。”

周景暄這才把視線放到電視上，入眼的畫面确實不美麗。

他失笑，關掉紀錄片：“好，給我們顏控哥哥找部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