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名字

名字

在秦潭島過了幾天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一回到雲江又進入到先前忙碌的工作狀态。

雲江最近一直在下雨，今天也是到了傍晚才停，算是給悶熱的天氣帶來一點點清涼，有了入秋的跡象。

時暮坐在二樓小陽臺的休閑區等這周的最後一個工作。

藝人還沒沒等到，倒是先把周景暄等來了。

周景暄下車後，擡頭望見時暮坐在那兒，快速地按密碼開門、爬樓梯、跑過走廊到小陽臺。

時暮剛端起冰水喝進一顆冰塊，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過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撲過來的周景暄抱住。

時暮咬碎冰塊，含糊道：“你怎麽過來了？”

周景暄放開他，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在家閑着無聊，就過來看看你。”

“今天估計要拍到很晚。”時暮說，“這個藝人……嗯，拍得累。”

“不喜歡？”

“也不是，”時暮支着下巴，吐出一口氣，道，“不過他最近跟以前不太一樣，應該會配合一點。”

倆人閑聊的時間裏，秦琛的商務車已經停在樓下了，他在車裏就看到了小陽臺上時暮的身影。

小助理來給他開門：“秦老師來啦，我們先去化妝室？”

秦琛跟小助理道了謝，擺擺手，自己往樓上走：“等等，我先找找你們時老師。”

時暮收到小助理發來的微信，起身跟周景暄說：“藝人來了，我先去接一下，你在這兒坐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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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暄拉住他的手，也站起來，将時暮拉進懷裏抱住，腦袋蹭蹭他的脖子：“辛苦了哥哥。”

時暮脖子被他的頭發蹭得癢癢的，笑着偏頭躲閃：“行了小狗，我要去工作了。”

秦琛走過拐角處，一眼就看到小陽臺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頓時不悅地跑過去把他們拉開。

“幹嘛呢幹嘛呢？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時暮站穩了，扭頭看向秦琛，手不自覺握成拳，咬牙道：“大清已經亡了，秦阿哥。”

“……”秦琛說不過時暮，于是把矛頭對準周景暄，活像個判官，“你哪位啊？抱着我們時老師幹嘛？還蹭來蹭去，看不出我們時老師不樂意在躲嗎？”

周景暄：“？”

“秦琛！”時暮真想掐他。

秦琛語氣弱下來：“我在替你抱不平诶，你別不領情。”

時暮嘴角一扯：“我真謝謝你啊。”

“你是秦琛？”周景暄突然插話，看向秦琛的眼神有點激動。

“你不認識我？我這麽沒有知名度嗎？我不火了？”秦琛雖然傷心，還是問道，“要簽名嗎？不過我今天沒帶簽名照，但我可以和你合個影。”

周景暄搖搖頭：“你是不是在俞洲的外國語小學讀過三年？”

秦琛有點意外，看向他的眼神變得警惕：“你怎麽知道？”

周景暄激動地握住秦琛的肩膀：“你不記得我了嗎？”

秦琛皺眉：“啊？我們……見過？”

時暮：“？”

周景暄繼續說道：“你以前給我取外號，說我只知道讀書，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就管我叫呆呆，記起來了嗎？”

“呆呆……”秦琛回憶着十幾年前的事情，頓了一下，“程以霖？！”

時暮：“？？？”

周景暄連連點頭。

秦琛突然抱住周景暄，險些嚎啕大哭：“呆呆！真的是你啊！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了，我想死你了，你過得好不好啊？”

時暮看着他倆，歪頭疑惑：“這是什麽情況？”

秦琛松開周景暄，略顯做作地抹了一下眼淚：“你不懂，他是我小學時候最好的朋友。”

秦琛看着周景暄，重逢過于突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打量了一下周景暄，欣慰道：“都長這麽大了啊……”

周景暄：“……”

時暮：“……”

時暮：“哇，你好會聊天。”

周景暄拉過時暮的手，如果身後有尾巴的話，估計已經興奮到搖斷了：“哥哥，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對我很好的小學同學。”

秦琛皺了皺眉，想拉開兩個人的手：“你怎麽又對時老師動手動腳？”

時暮忍不了他這個白癡了，把秦琛單獨拉到一邊，低聲一字一頓道：“我男朋友牽我一下怎麽了？”

誰家朋友這麽牽手啊！

等等……什麽朋友？？？

男朋友？？？

秦琛愣在了原地，五秒後炸開了，聲音大到樓下都能聽見。

“什麽！！！”

秦琛今天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态度，十分配合地完成了拍攝，比預計時間還早了一小時。

時暮回辦公室整理照片，秦琛就拖着周景暄到化妝間，一邊卸妝一邊問他：“诶，剛剛時暮怎麽一直喊你周景暄啊？”

“我改名字了。”

秦琛困惑道：“你爸姓程，你媽媽姓許，你跟誰姓的周？”

“其實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我被判給了我媽，後來她去世了……”周景暄省略掉一些內容，簡單概括道，“我又被送到了福利院，有一天在福利院碰到了我現在的爸爸，他收養了我，幫我改了名字。”

“嘶……”秦琛盯着他的臉看了半天，突然問，“長風開業那天，上臺剪彩的是你吧，我看過照片。”

“嗯。”

“你還姓周……”秦琛好像悟了，“你爸不會是寰啓老板吧？”

“是啊。”周景暄說，“我爸就是我之前的鄰居，給我們糖吃的小芸阿姨就是他妻子。”

世界太玄妙了，秦琛沒想到還有這麽巧的事情：“你以前好像說過，希望小芸阿姨是你媽媽，現在你這算是得償所願？”

周景暄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嗯，已經很幸運了。”

化妝師給他把妝卸幹淨了，秦琛讓化妝師先下班，自己去洗了臉，然後坐回位子上，壓低了聲音問周景暄：“時暮是不是不知道你小時候的事情？剛剛拍照的時候，他還來問我為什麽喊你‘程以霖’。”

周景暄：“你怎麽說的？”

”我就說你以前的名字啊，我還好奇他為什麽管你叫周景暄呢。”秦琛笑道，“合着我倆誰都對你的事情是一知半解。”

周景暄抿着唇，苦惱道：“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說。”

“這有什麽不知道的，你剛剛怎麽和我說的就怎麽和他說啊，又不是什麽大問題，他還能聽完了就和你分手？時暮不是那種歧視別人家庭條件的人。”

秦琛問：“诶，你見過他工作室的員工嗎？”

“嗯。”周景暄點頭。

“有沒有感覺他們年紀都不大？”秦琛說，“據我所知，這群小孩裏有好幾個都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家庭條件很差，能讀大學的就一兩個吧，其他的都是高中畢業甚至連高中都沒念完就辍學出來打工的。時暮會給他們安排培訓，每年也會給他們多發點獎金，假期給的多，批假也爽快，就為了讓他們有更多時間照顧家裏。”

周景暄微微笑道：“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上個月他跟我說他談戀愛了，還說以後結婚了會通知我，我跟他認識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從他嘴裏聽到要和一個人結婚這種話。”秦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呆呆，不能我喊你呆呆你就真的變呆吧，戀人之間能說開的事情還是要盡早說開，不然越積越多，兩個人之間那根線很容易崩斷的，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我知道，我會跟他說的。”周景暄又問，“你怎麽這麽懂？”

秦琛驕傲挑眉，道：“知道我有個外號叫‘偶像劇小王子’嗎？”

周景暄搖頭：“不知道。”

秦琛：“……”

***

周景暄将時暮送到小區門口，陪他走到樓下。

地板還濕濕的，空氣中彌漫着雨後青草和泥土混雜的味道，不難聞。

慢慢走到樓下，時暮停下腳步，說：“我到了。”

周景暄嘟哝：“這路怎麽不經走呢？”

“哥哥，我能不能上去待一會兒？”周景暄請求道。

時暮無情地搖頭，說：“不行，回去睡覺。”

周景暄低落道：“好吧。”

“我上去了。”時暮往大門走，沒幾步又折回來。

“對了，今天程希給了我幾顆糖，挺好吃的。”時暮把口袋裏的糖果掏出來塞進周景暄的衣兜裏，然後拍了拍，輕聲說，“乖一點，不要掉哦。”

周景暄頓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随即在原地轉了個圈，表情看着很糾結，像在極力忍耐什麽。

“怎麽了？”

“沒事。”周景暄偏頭吐出一口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周景暄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好可愛……好可愛……”

對時暮的喜歡溢了出來，周景暄實在忍不住，轉身回去。

時暮還站在原地目送他，見他往回走有點不解，歪着腦袋表示疑惑。

等周景暄走到面前，時暮正想開口問一句，就被周景暄捧着臉，在嘴上親了一口。

時暮還懵着，周景暄揉了揉他的臉，語氣有種被拿捏住了的無可奈何：“可愛死了，好喜歡哥哥，好喜歡好喜歡。”

時暮按住他的手，彎眼笑道：“嗯，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