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做人要厚道(上)

15.做人要厚道(上)

展園,花廳。

展祖望對突然到訪的陳銳很是意外,在書房看賬的他聽到紀總管的傳話時,整個人楞了下。

“老爺,陳司令現在在花廳裏等着呢!”紀總管不得不提醒下神游天外的展祖望,讓這麽大來頭的客人傻等是不禮貌的。

“哦……那走吧!”

說完,阖上錢莊的賬本起身,與紀總管兩人往花廳去了。

花廳裏,陳銳坐在紅木雕花的太師椅裏,旁邊的茶幾上放着還在飄香的茶盞,向華一百年不變的站在他身後。用茶碗蓋撥了撥浮沫,陳銳翹着二郎腿打量四周的環境。紀天堯一回到展園就奔雲翔那去了,估計是去傳話了。陳銳換了個姿勢,才擡頭就見展祖望從側門後邊一路沿着走廊走過來。

待展祖望走進花廳,陳銳先迎了上去。“仲文(陳銳的字)來的匆忙,到是打擾伯父了,多有失禮還望伯父海涵。”向華很及時的遞上禮物,配合默契。

跟着展祖望一起進來的紀總管接過東西,瞧模樣是仁濟堂的東西,估摸着大概是藥材一類的。

“哪有的事,怎麽你又破費了。哎呀,上次不是說了人來就好的嗎?”展祖望招呼着陳銳坐下,見對方又是幾大盒子的禮物遞上來,有些吃不準對方的來意。

“沒幾個錢,晚輩的一點心意。”陳銳講道。“正巧今天在吉祥裏遇到了天堯就跟着一起來了,伯父可不要嫌棄我這個不請自來的。”

“呵呵呵……”展祖望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功夫,掩飾了下有些僵硬的笑容,原來對方是來看小兒子的。難道……他是……

“你這個大司令請也請不來,展家歡迎都來不及呢!”展祖望不确定,只好先和他打打太極。

陳銳笑笑,說起了來意。“聽天堯說,雲翔的舊傷發作了,病的蠻重我聽了有些不放心就來看看他。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聽了這話,展祖望暗地裏舒了口氣。他還以為對方知道真相來找雲飛的麻煩,原來他不知道……這就好辦了。

“是啊,是啊!前些日子雲翔出去忙生意的時候舊傷又發作了,上次墜馬本來就沒好透,這下子是傷上加傷了。這些天他都在家歇着呢!也怪我,以前給他壓的擔子太重了,不過眼下他大哥回來了到也能幫襯着料理些生意,這樣我能放心,雲翔也能輕松點。”

陳銳笑着聽展祖望講話,順着他的話講道。“展大少看着就像是個讀書人知書達理、斯斯文文的,不想我們行伍出身的全是一票子粗人,也就只會蠻幹。”

展祖望聽了陳銳對大兒子的誇講很是受用,“哪啊,他也就是多讀了些書,識點文墨而已當不上誇講,他那有你那馳騁疆場的本事。”

“伯父謙虛了,我啊,就是喜歡讀書人,至少識大體明是非。”

“呵呵呵……那我們就一起去瞧瞧雲翔吧!?”

“也好,那就麻煩伯父了!”

“走吧,走吧!我們正好也去看看他。”

于是,兩人便不在多話,出了花廳往後宅去了。

繞過一座假山便是條玉帶似的小河,河上有座小拱橋,橋對面就是雲翔居住的漪園。陳銳和展祖望走進書房的時候就看到雲翔躺在一張搖椅上,腿上蓋着毯子手裏拿着地方志有一頁沒一頁的在看。

五月下午的太陽照在他身上懶懶的,額頭上纏繞着的紗布已經換成了一塊沾了白膠條四方形的貼布,下巴都瘦脫尖了,嘴唇有些發白模樣格外憔悴,陳銳瞧着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雲翔……”陳銳放低了聲音,喊了他一聲。

雲翔從書後把腦袋探出來瞧見是陳銳就笑了,笑像朵花似的……開了!

“爹、二哥,你們怎麽來了?安慶的事都忙完了,沒順利嗎?”

擱下書,雲翔要從搖椅上起身,陳銳快步上前壓住他的肩膀。

“成了,人都傷成這樣了你就好好躺着吧!自家人有什麽好客氣的,是不是這話伯父?”陳銳問跟在他後邊的展祖望,記憶裏雲翔是個很在乎他父親認可的人。

“嗯,你還傷着就別挪動了。”展祖望見小兒子那慘白像鬼似的臉色心裏也有些不好受,越加埋怨阿超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竟把他兒子害成這個樣子,哼……

陳銳和展祖望各自坐下,由下人端上茶水和點心。

“還算順利,我的人都已經到安慶啦,就等着溪口的營地建好整體搬過來就完事了。”陳銳頓了頓,“說起溪口那可真是要好好感謝伯父,可是解決了我的大問題了。”

“……”展祖望笑的有些假,一時不知該怎麽接口才好。“哪啊,這也是趕巧了,正好那塊地收回來你就來了,又趕上你要建營地這也是老天爺注定的事情。你買我賣,公平交易。”

“不管怎麽說,溪口的地總是解了我的當務之急,這個情我是記下了。”

雲翔見他每句話都緊扣住溪口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紀天堯明明都把事和他說透了,現在他這般又是為了什麽呢?雲翔有些吃不準,但他相信陳銳總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

門外響起陣腳步聲,原來是品慧帶着湘繡給雲翔送藥來了。

“喲,老爺也在這裏呢!咦,陳司令也在啊?”品慧跨進們就看到兒子房裏有人,她對雲翔能結交到陳銳這樣的朋友很是驕傲,她的兒子果然是個好樣的。

“伯母好,您叫我仲文就成了。”陳銳站起來很有禮貌的向顧品慧行禮,沒因為他是展祖望的小妾而怠慢,在他眼裏這女人是雲翔的母親當的起他的敬意。

品慧一怔,而後笑了出來非常真心的笑容。“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仲文,今天怎麽有空來了?”

“在吉祥裏聽紀管事(指紀天堯)說雲翔舊傷發作,我有些放不下心,就來了。到是麻煩伯父還有陪我走一趟,耽誤他辦事了。”

“哼……”品慧聽陳銳提起雲翔的傷勢先是一愣而後就要發作。

“好了,好了!你來這是幹嘛的?讓客人一直站着太失禮了。”展祖望搶在她前面把話頭接過去,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小老婆的個性了。“仲文,坐啊!別光站着,這婦道人家的就是唠叨慣了,讓你看笑話了!”

品慧憋着口氣,這時她算是看明白了老爺是怕她把實情說出來仲文會去找雲飛的麻煩,哼!品慧抿緊了嘴,暗道難道雲翔就不是你兒子了?老爺,你也太過分了!

“娘!”雲翔因為正沖着門口的方向,所以看清了那個來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品慧就被股子從後面上來的力量撞的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接着就聽到什麽東西砸掉的聲音,彌漫開的藥味讓她曉得原來是湘繡端着的藥盅翻掉了。

向華快一步與雲翔用胳膊擋住了品慧差點磕到窗臺上的腦袋,不然她腦袋飛開花不可。

“娘,你怎麽樣了?”走到靠近門口的窗臺邊,把品慧的身子扶正,看到她還是一副神魂未定的模樣是真的有些怒了。陰着臉對滿臉無辜的展家大少爺,道:“就算你再不喜歡我娘,也用不着想出這個損招來要她命吧?”

“你……你……不可理喻!”雲飛被雲翔的話氣的瞪大了眼,雲翔怎麽可以這樣污蔑他呢?!

“雲飛!你要幹什麽?你太失禮!品慧再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你的禮貌呢?你的風度呢?”展祖望一拍茶幾,幾乎是氣急敗壞地沖雲飛吼道。

“爹……你也這樣想我?天哪,難道在你心裏就這般想自己的兒子嗎?爹,我是你兒子啊,你太讓我失望了!”雲飛像似受了天大的打擊,人往退後幾步靠在了門框子上,神态沮喪極了。

“哎喲……大少爺,您踩着我的腳了。”湘繡好不容易從疼痛中緩過神來,她也遭了無妄之禍被牽連後腰撞在了條案的翹頭上,有些直不起腰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沒注意到,請你一定要相信我!”雲飛也被突然從身後冒出來的聲音吓了一大跳,見那個丫鬟變了臉色更慌了。

“我說大少爺您的眼珠子是張在頭頂上的呀?也是,像我們這般的蝼蟻當然是入不了您的法眼。就不知道您老橫沖直撞地趕過來除了要撞死我這個老婆子外,您還有什麽事要吩咐?”品慧按着胸口快要跳出來的那顆心,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老娘跟你拼了!

“慧姨娘,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剛才只是場意外而已,我怎麽可能會想要撞死你呢?我還沒有狹隘到這地步吧?”品慧那些刺耳的話讓雲飛聽的好難受,“我來到這裏只是真心實意的想和陳司令交流一番,像陳司令這樣做大事、見過世面、有勇有謀的,一定是位品格高尚無暇的傑出人士。”說完,雲飛就用一雙滿是期待的眼睛望向陳銳,卻不知陳銳在聽了他的話差點沒掉雞皮疙瘩。

展祖望聽了大兒子的話差點沒有昏過去,“夠了,雲飛!溪口的事我已經很明确的和你講過了,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這個時間你不是該去虎頭街收賬的嗎?”

雲翔見展祖望攔了雲飛的話一點也不擔心展大少鬧不起來,要知道對于像展雲飛這種堅定如一、矢志不渝的人物,可不是一個展祖望就搞的定的。先把品慧扶到椅子上坐下,給了她一個安靜的眼神。自己也回到搖椅上坐下,正好看到陳銳撇嘴的模樣,沖他投去一個望天的表情,陳銳低頭樂。

雲飛聽到父親的指責非常無辜,他本來就不是為了那些所謂的展家家産才回來的,可父親偏要把一大堆的事情塞給他,他真的好頭疼。

“我早說過了,這次回家不是為了争家産只是為了看看你們。爹,我真的對展家的家産一點也沒有興趣,這事我已經說過很多邊了。但錢莊的生意我既然接管過來了,就一定會努力做好。我已經和下面的管事們開過會了,會拿出一個妥當的辦法來的。”雲飛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懇沖展祖望解釋,他不能放過最後這個拿回溪口土地的機會。

“那你現在為什麽不去和管事現在就商量出個結果來呢?”展祖望只想他的大兒子快點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雖然陳銳對他一直很客氣,可人家為什麽要如此厚待展家,還不是沖着和展雲翔的交情。要是被那個他看不透的男人知道了雲翔舊傷發作的真是情況,他很但心他的大兒子還是否能給有得了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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