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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藝最後一天錄制的晚上，在雪山民宿小屋裏，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韓浩陽提醒：“錄節目，大家悠着點哈。”

趙葳蕤打趣：“我們這麽真實的節目，口碑都要被你這句話毀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韓浩陽和趙葳蕤之間達成了一定的革命友誼，這下韓浩陽沒有客氣：“葳蕤既然這麽說，那第一個就你來吧。”

“诶诶诶——”趙葳蕤不服，“哪有這樣的！”

但到頭來轉酒瓶第一個還是轉到了她，在韓浩陽幸災樂禍的笑聲中，趙葳蕤認栽。

不過問什麽呢？韓浩陽禮讓王軒斌、示意唐夢然、建議戎真，最後還是他問，斟酌着的：“最近這個感情生活……有沒有什麽想要和大家分享的嗎？哈哈哈。”

趙葳蕤當下喝了一杯酒。

喝完，她卻是笑着說：“我這是渴了哈，渴了，關于我的感情生活嘛……”

民宿木地板上鋪着厚厚的毛毯，大家坐成一圈。

趙葳蕤拉長語調假意賣關子，戎真對他人的私生活并不感興趣，也和大家一起配合效果。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雖然不能說多了解趙葳蕤，但下個簡單的印象，她會說她是一個直爽的女孩，心思是細膩的，不過如果可以，她會選擇更簡單的做事方法。

她想起拍《鴻影》時無意間發現的感情小糾紛，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也是意氣用事了。

思及此，戎真注意到趙葳蕤偷偷地瞥了她一眼。

“暫時沒什麽好事能分享。”趙葳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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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浩陽對着旁邊的王軒斌說：“葳蕤這麽說，咱也不好意思問是碰到啥壞事了是吧？”

“不是不是。”趙葳擺手，“也沒什麽壞事！”

“好好好。”

“我不是在敷衍——”趙葳蕤強調。

“沒有敷衍沒有敷衍。”韓浩陽一邊轉酒瓶一邊說，“下一個下一個。”

錄節目常見常用的客套場面。

當酒瓶轉到了戎真，她同樣被問及感情問題，第一次她選擇直接喝酒，第二次她不能再拒絕回答，必須直面以對。

“最近一次戀愛是什麽時候？”

工作人員并不在這個屋子裏，但四雙眼睛和各個位置的鏡頭，也于無聲中營造出長槍短炮的喧嚣，她回答：“現在。”

“啊？”趙葳蕤驚訝地叫了聲。

集中在她身上的四雙眼睛都瞪大了，鏡頭背後團隊工作人員的表情戎真也能猜到。

唐夢然和王軒斌一臉不可置信，韓浩陽反應過來後反而一副看穿了的眼神，“戎老師為了節目效果也是拼了。”

戎真淺啄了一口酒：“是真的。”

唐夢然的嘴唇仍然沒有合上。

問題頓時多了起來。

“真的假的啊？”

“這是能說的嗎？”

“之前都沒聽說過啊？”

“誰啊誰啊，圈裏人還是圈外人？”

戎真握住酒瓶，“打住，一次一個問題，我已經超額回答了。”

她沒太所謂在這個節目的“底線”，因為無法控制預測節目後期的取材和剪輯，該說什麽、能做什麽，到底話是自己說的、事是自己做的，她随心所欲，也擔得起責任。

因此既然被問到了，她實話實說，是她當下的選擇。

最近一次戀愛是什麽時候？

最近。

其他四人雖還是半信半疑，但戎真的回答無疑炒了一波氣氛，大家都越問越大膽，酒瓶最後還是轉到了戎真一次，互相擠眉弄眼、躍躍欲試，是唐夢然代表提問，還是有一份體貼在，“有公開的打算嗎？”

戎真想了想：“不回避原則。”

等到鏡頭撤下、麥撤掉，大家拆鏡頭、收拾行李的混亂中，隔着幾個人，戎真注意到李鋆投來的目光，她回以一個淺笑，李鋆便也低頭笑了。

乘飛機飛回首都的途中，戎真和趙葳蕤坐在一排。

私底下，趙葳蕤有膽子問，她喊了聲“姐”，戎真就知道她想問什麽。

“姐，姐夫是誰呀？”

都是明白人，戎真裝糊塗回了一句：“你猜？"

趙葳蕤挑眉抿嘴，本來斜歪着坐的，直起了身體，湊近戎真，一只手掩在唇邊：“是程朗老師嗎？”

戎真笑着看她。

"真的啊？因為你們這次二搭嗎？我有看到些熱搜，所以是真的呀？什麽時候确定的，能說嗎？"

戎真瞥她一眼：“問題真多。”

她不回答趙葳蕤也不在意，稍微遲疑了下，主動換了個話題：“那姐，我也直說了哈，那天你看到我和淩宇楊，其實是我剛和他提了分手。”

說完，她觑着戎真的神色，“姐，你猜出來了吧？或者……你知道的是吧？”

“知道一些，但并不清楚。”

趙葳蕤長嘆了口氣，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感慨：“談戀愛太難了，本來兩個人就都很忙，談沒談區別也不大，早知道當初就不沖動了，搞得現在兩個人連朋友都當不了，而且姐，我感覺男的談起戀愛來就和換了個人似的，你有沒有覺得？”

“你是在說淩宇楊嗎？”

“也不單說他，我談了——”趙葳蕤掰了幾根指頭，“每一個都讓我有這種感覺，談之前感覺是個正常人，談了之後看哪哪不爽，煩死，還不如一個人，我認識的好多姐姐們，要麽感情穩定，要麽幹脆不談了，我本來還以為你是不談的那方呢，所以現在特好奇。”

“好奇什麽，你剛才問的那些？”戎真說，“沒什麽特別的，就是這次久別重逢覺得可以試一下。”

“久別重逢……真好。”趙葳蕤咀嚼了幾遍這個成語，臉上忽而浮出暧昧的笑意，“不過這是不是說明，你們第一次拍戲的時候就互相有意思啊？”

“沒有。”

“那為什麽這次想試試？”

戎真沒立刻回答，趙葳蕤以為是自己的追問惹得她不快，略有慌張，但戎真只是被她問住了，一個她也想過很多種回答的問題。

一開始是想試試的想法，甚至抱着分手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念頭。

從年少時記挂的東西，沒能買下的玩具、沒有嘗過的零食口味，終于在未來可以彌補上類似這樣的遺憾——她那似乎萌芽了但絕對夭折了的初戀悸動。

但擁有了才有實感，在那下雪的海邊分開後，她沒有初入愛河的雀躍、沒有患得患失的憂慮、也沒有塵埃落定的安心或厭倦，所有的，是一直都有的想念。

南方的秋天稱不上秋高氣爽，反而秋老虎兇猛。普通的秋日午後，有同學告訴她傳達室有給她的信。

第一次有正兒八經寄給她的信，走出傳達室，她再看了一遍信封上的寄件人和收件人，拆開，先是取出一張明信片，上面落俗地寫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落款同寄件人的姓名：程朗。

再抖一抖，一條墜有小片雪花的銀色細項鏈落入手心。

她站在太陽底下，秋陽明媚，照得後頸灼熱，照在項鏈上，折射出璀璨的無法直視的光。

那時的首都，是即将迎來初雪的時候了。

熟悉的可以被籠統形容為想念的情緒，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有時候的确是一個timing的事。”她輕巧地回答趙葳蕤。

飛機落地，徐曼君和林小園一起來接她。

最後時刻，戎真向唐夢然挑白了關于自己的助理其實是她的粉絲的事，驚喜的唐夢然簽了一沓照片，還特別準備了小禮物。戎真放在随行的包裏，一上車通通轉交給林小園，顧不得徐曼君就在旁邊，坐在副駕駛的林小園愛不釋手。

“這次拍得怎麽樣？”徐曼君問。

“挺好的。”戎真答。

戎真藝人生涯第一個真人秀綜藝，有她這樣一句話，徐曼君雖然還不能徹底放下心來，但多少有了點底。

她目視前方，握着方向盤。車路意外的順暢，徐曼君不自覺算了下自己的駕齡已經十幾年。

綜藝順利錄完了，程朗的爛攤子在這期間解決掉了，電影看樣子不會受到影響，脫軌的東西似乎都一步步重新回到了正軌，至于戎真和程朗感情的事……徐曼君從後視鏡看了眼車後座閉目養神的戎真，後者自始自終毫無與她們交流這方面的意思，想來這錄綜藝期間也沒有什麽進展。

戎真倒沒有隐藏的意思，她都能在綜藝裏大方大膽公開，絕不至于瞞着自己的經紀人和助理。

只是，她們既沒問，她便沒有主動地說。

回到戎真的住所，簡單同步了下接下來的工作安排，給點的外賣到了後，徐曼君便帶着林小園走了。她們前腳走，後腳戎真打開卧室門。

金屋藏嬌，藏着個好大一男人。

戎真覺得程朗在她卧室這畫面着實有些古怪，忍俊不禁，被程朗揉了一把腦袋，“笑什麽？”

戎真嘲笑他：“別想着弄什麽驚喜，差點出事。”

笑着笑着，嘴角有點揚不起來了。程朗将她臉側的碎發挽至耳後，叫戎真只能看到他那雙有長長的睫毛的眼睛，他又是極輕的吻，唇舌輕觸，淺嘗即止。

一點小心翼翼，一點臉紅耳赤，溫柔克制是真的，故作自然也是真的。

“吃什麽？”程朗還是問句。

戎真順着他的話：“點了城東那家粵菜館，你吃嗎？”

“你吃吧，想吃什麽我再給你做。”

他是買了很多菜才來的她家的。

綜藝錄制，雖然不辛苦，終歸沒有自己在家一個人舒坦。

洗完澡吃飯，飯吃到一半，戎真的睡意就上來了，等程朗端着甜湯出來時，戎真已經靠着沙發睡着了，聽到聲響驚醒，看到圍着圍裙的程朗，反應過來時，眼睛又閉上了。

盛了一小碗甜湯，端到嘴邊，戎真迷瞪地喝了一口，張開雙臂，程朗讓她環住自己，一手扶着人，一手伸過腿彎，把人順當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

戎真再一拉，他順勢倒在床的另一側。

戎真睜開眼睛，兩個人面對面，鼻尖隔着距離，這倒是戲裏戲外都未曾有過的對視。

演戲很多時候是要調動自己真實的感受，幸福和痛苦的經歷，都會成為演技的養料。但無論如何，他是無法複刻這一刻了，程朗想。

他伸手，忍不住又摸了摸戎真的腦袋，輕聲道：“睡吧。”

戎真應了聲，往程朗的懷裏可挪了挪，什麽都沒想，本能地再親了他一下，閉上眼睛，幾乎很快就進入夢鄉。

這一覺并不長，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行駛的汽車上，導航的方向是影視城，她即将進組拍戲，和她的熒屏初戀。

但睜開眼，他就在眼前。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