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結婚嗎

結婚嗎

林炀飛速把手機塞回褲兜：“他說，如果我們談戀愛，他會如實報告給方主任和老顧，并且會持續做好監督。”

“得了吧，”霍覓雪忍不住對他翻了個小白眼，“哪有那麽長，我還看見這個表情了。”

她比劃拇指。

林炀把她翹起的指頭摁下，又在她另一只手伸過來想抓住他之前縮回手。

霍覓雪單邊嘴角撅起，滿臉不高興地瞪他。

林炀又哄又勸：“我等會兒發微信跟他解釋清楚，我們沒別的關系，我跟李老師平常關系不錯，他不會告訴方主任的。”

方主任鐵面無私，不會給首富千金面子。

霍覓雪不怕挨批，但直接驚動方主任，必然被重點關注束手束腳，想想都難受。

“那好，你快發。”霍覓雪自覺兩人關系已經向前一大步，一手搭在他臂彎，還給他出主意，“先把李老師應付過去，老顧那兒，我們月考期中都有進步，問題應該不大，以後別在學校被抓到就成。”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帶點偷偷摸摸的戀愛不也挺刺激的！

全國90%的學校的90%小情侶都是這樣的日常。

霍覓雪以為林炀只是顧及校規，她又不是那種談戀愛要搞些什麽浮誇排場的富二代，完全可以配合“地下戀”，茍到畢業就行了——如果到時候他們還沒分手的話。

她的心思已經飛到了另一件事上：“五一放假，我們去約會吧！”

林炀搖頭，把她的手拉下來：“我是認真的，我們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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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隔着袖口握住她手腕，稍稍用力，控制住霍覓雪的動作，不讓自己再被她天馬行空的思維帶偏。

被林炀三番兩次潑冷水，霍覓雪有點想作一作，耍大小姐脾氣扭頭就走。

但她沒掙開。

而且他是她第一次喜歡的人，剛剛還可憐兮兮地向她撒嬌。

她就寵他吧！

“我也是認真的。”霍覓雪想，她語文成績比林炀好，一定能把這個大擰巴給捋直了。

“我喜歡你，你也不說‘不喜歡’我，那不就該在一起嗎？”

這麽天經地義的事實，她搞不懂他還在矯情什麽。

林炀：“可是校規——”

霍覓雪打斷他：“校規這個理由在我這兒不成立，鑽空子的人那麽多，不差我們兩個。”

“除非你說，你其實超級超級喜歡我，不在一起還能稍微控制着點，只要在一起就會神魂颠倒，無心學習，我勉強可以‘舍己為你’，考慮考慮。”

林炀：“……”

那也還不至于。

霍覓雪還加了一句：“事先聲明，我可是很分得清輕重緩急的，絕對不會為了男色沖昏頭腦，而且為了創造良好的戀愛環境，會比高一更努力學習，不給老顧發難的借口，你不行麽？”

林炀：“……”

更不能說自己不行了。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把校規挂在嘴上當借口拒絕，真的超級遜。

“你怎麽不說話？說不過我？”霍覓雪疑惑，“還是說，你就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霍覓雪一對照，驚覺三條全中。

“标準渣男啊！”

林炀一個不注意就被扣上了“渣男”的帽子，忙道：“這個不能亂說，是原則問題！”

他要是渣男，林建國和何玉蓮脾氣再好也是會動手揍他的。

霍覓雪沒真這麽想，就是激激他：“那你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剛剛聯想到父母，林炀道：“你爸媽，肯定不允許的吧？”

富家孩子交友應該有固定的所謂“上層圈子”，戀愛更要門當戶對才是。

他聽封紹言說過，當時霍覓雪到十四中讀書，而不是那幾所私立國際學校，讓安市的富商圈吃驚不小。

也就是在學校裏，他們這樣家境差異巨大的人才會産生交集。

然而林炀失算了。

霍覓雪擡着下巴驕傲道：“他們才不會有意見，我的早戀申請，初中時候就被批準了！”

林炀雙眼睜大。

這算首富不同于常人的覺悟麽？

“哈哈，也沒你想得那麽誇張，”霍覓雪被他的表情逗笑，解釋道，“其實是他們了解我，也相信我，知道我就算戀愛，也不會影響正事、不會過界，而且我身邊還有桐桐在呢。”

霍覓雪前期的身體狀況，加上她向來乖巧，霍世昌和商婉只要求她過得開心。

“那也很開明，”林炀心裏稍松，“我爸媽也是。”

霍覓雪眼睛一亮：“這不是正好！”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下次你帶我去他們攤子上買餅，讓他們見見我呗？我一定要跟阿姨說，她的手藝太太太好了！”

見她提起自家的早餐攤子，語氣自然沒有任何鄙夷，只有一些好奇，林炀胸腔被暖意脹滿，有種她說什麽都通通立刻答應的沖動。

……但那是不對的。

當然，再像之前那樣避而不答，或者用拙劣的借口拒絕她，更是大大的不對。

林炀雙手移到霍覓雪肩上握住，稍稍彎腰，直直看進她的眼底。

“小、小咪，”林炀磕巴地叫着這個過于親密的小名，“我——”

他眼神炙熱，外露的皮膚一點點漲紅，可他本來不善言辭，又沒做好準備，那些話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怎麽都吐不出來。

尤其被她那樣看着。

一個稱呼的改變足以說明很多事。

霍覓雪心情雀躍，這是要對她深情表白的前奏啊！

“沒事，慢慢來，別緊張，深呼吸，呼——吸——”

林炀慢慢緩過氣來，臉上神情逐漸變得堅定。

霍覓雪期待地看着他。

來吧！

不管是“Yes，I do”還是“me too”，讓他們開啓美好的初戀吧！

林炀終于沒讓她失望。

“我也喜歡你。”

對象特定，口齒清晰，字字分明，毫無疑義。

不僅如此，林炀又重複了一次，對她也是對自己強調：“我喜歡你。”

“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不過肯定在我收到你那封信之前。”林炀沒有作為被追求者的覺悟，攤開己方底牌。

霍覓雪杏眼眯起，明顯被他的回應給取悅到了。

但是還有但是。

“但我們現在不能戀愛，不只是因為校規，也不是擔心影響學習，是我，”林炀停頓了一下，語氣能聽出自責，“是我自己覺得，我暫時沒法對你負責，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當然我沒想和你家比，再怎麽樣也不可能趕上，但努力縮小一點距離，讓我能對你的未來、你的選擇負責。”

照林炀最開始的想法，這個“負責”，至少也得是在參加工作、自己擁有一定經濟能力以後。

但他們兩個都這麽“情不自禁”，那可以稍微提前一點。

高中畢業開始談？

高考完他就可以去找兼職。

林炀心裏已經做好了五年規劃、十年戰略，問：“小咪，我說的這些，你能理解嗎？”

他誠懇剖白內心，霍覓雪當然——

“對不起，我不能理解。”霍覓雪用同樣誠懇的态度反問，“我為什麽要你負責？”

林炀愣住。

霍覓雪眉峰挑起：“我的人生，我的未來，當然是我自己負責啊！”

她難得有如此張揚的表情，看得林炀一瞬失神。

“如果，萬一我以後是個幹啥啥不行的米蟲，”霍覓雪沒把話說得太滿，“那我爸媽，還有霍小玟他們也會給我啃的。”

從小到大，霍覓雪就沒有過讓她自己和家人以外的人對她負責的念頭。

她的反駁讓林炀驚喜又失落，一時無言以對。

“對了，”霍覓雪又小心遲疑地問，“你說了這麽多次‘負責’，具體是怎麽負責法？”

聽起來心裏毛毛的，讓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題簡單點。

林炀：“結婚啊。”

驚雷當頭！

霍覓雪瞠目：“結、結婚？”

“當然，”林炀皺眉，“偉人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這都是過時多久的段子了！”霍覓雪驚愕，“而且這個原句其實是莎士比亞說的，偉人語錄是他的譯文。”

“不對，這不是關鍵，”霍覓雪感覺自己要裂開了，“你認真的？結、結婚？”

她甚至沒法連貫地說出這個詞。

怎麽就突然要結婚了？！

林炀點頭：“嗯。”

他一貫是态度認真，言出必行。

林建國和何玉蓮從小就教育他男人要有責任心。

……偶買噶！

霍覓雪內心瘋狂尖叫。

她低下頭，用力揉了半天臉，又挪動身體遠離了林炀的手，幹笑道：“那個，我仔細想了一下，你剛才說得特別有道理！我們現在真的不能談戀愛。”

林炀又“嗯”了一聲，嘴角忍不住上揚。

霍覓雪接受并認可他的觀點，讓他太高興了。

高興到沒察覺霍覓雪的微表情和小動作。

霍覓雪小步後退：“那我，先走了？桐桐和曉莉還在教室等我吃晚飯。”

“好，”林炀心滿意足，大着膽子在她頭頂輕輕摸了摸，“我也得回家了，晚點微信說。”

“拜拜！”

霍覓雪咻的轉身，小步快跑，發揮出自己的最大速度，仿佛身後的場館是黑洞，黑洞裏還有可怖的怪獸等着吞噬她。

等跑出大門，她也沒減速，拿出手機在群裏發微信SOS。

【YUKI：救命！林炀好可怕！！】

吳桐秒回。

【雪中梧桐：吵架了？說你了？】

【雪中梧桐：難道動手了？！】

【YUKI：比這吓人多了！】

【秋天的茉莉：[急急國王真的很着急].gif】

想到兩人剛才的對話，霍覓雪回信的手指都在抖。

【YUKI：他居然想跟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