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犬系嗎

犬系嗎

商婉離開後，霍覓雪依舊無心刷題，不再勉強自己，進浴室放熱水。

在大浴缸裏泡了二十分鐘，霍覓雪渾身舒爽，心情也沒那麽煩躁了。

打開浴室門，霍覓雪差點一腳踩上灰白毛團。

霍覓雪笑着問：“你怎麽上來了？”

埃文搖着尾巴站起來，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沒有霍覓雪的命令，埃文沒立刻湊上來，只仰頭看着她。

它烏黑的眼珠濕漉漉的，看人時總是一眨不眨，仿佛你就是它的全世界。

霍覓雪猜，大概是商婉看她情緒不好，讓埃文上來陪她：“行，威爾被小玟抱走了，你今晚就跟我睡。”

埃文的尾巴搖得更歡快，緊緊跟着她。

霍覓雪走回書桌邊，看見手機上又有來自林炀的未讀微信。

【YOUNG：[對方已取消語音]】

【YOUNG：還沒回家嗎？】

【YOUNG：[對方已取消語音]】

霍覓雪想了想，回複：

【YUKI：洗漱好，準備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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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NG：好的。】

他沒再打來語音，只又發了個[狗狗晚安]的表情包過來。

“嚯，還偷我圖，”霍覓雪看向腳邊的狗狗，對它告林炀的狀，“埃文，他侵犯你肖像權！”

埃文好似聽懂了，一臉嚴肅。

她打開照相機對準它：“來，我們讓他見識見識什麽叫正版。”

埃文十分配合擺姿勢。

咔嚓咔嚓咔嚓。

截圖、P字，就在把新的表情包發給林炀前，霍覓雪手指頓住，片刻後，懊惱地把手機扔到一邊，向後仰倒在床上。

原來不只喜歡，還有點習慣了。

她好像也沒自己以為的那麽潇灑。

-

這周末正好挨着五一，多休息一天，作業也翻了一倍。

林炀問霍覓雪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做題、順路去嘗嘗最近網上很火的餐廳、或者去公園鍛煉身體，霍覓雪通通拒絕。

她很從心地把林炀放置了。

盡管霍覓雪沉默是金，林炀那兒仿佛一點兒也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微信咻咻咻地發，彙報自己死板無趣的日常，睡前必發[狗狗晚安]。

某天霍覓雪忍無可忍。

【YUKI：為什麽不說早安？】

【YOUNG：怕早上吵你。】

【YOUNG：[埃文乖巧].jpg】

【YUKI：那為什麽不用威爾的表情包？】

【YOUNG：你才是貓。】

【YOUNG：[頭像截圖]】

霍覓雪無言以對。

鋼鐵猛男既撒嬌之後又無師自通了貓塑狗塑。

【YOUNG：就是太少了，多給我幾張。】

平常霍覓雪确實更喜歡用威爾的表情包。

以上，就是接下來的一周裏，霍覓雪對林炀的全部回複。

其他都是他單方面發來的，手機屏幕翻了五六頁還沒到頭。

跟上星期的情形有點像，又不太像。

像的是一方在有意躲避，不像的是雙方的狀态。

霍覓雪如願拿回主動權，還“以眼還眼”，但林炀一直情緒穩定甚至愉悅，讓她不理解、并且非常之憋悶。

她五六頁聊天記錄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目光停留在某條日程報備上，若有所思。

-

又到周六下午。

霍覓雪穿着運動服，頭上戴着鴨舌帽，踏進振威拳館。

她本來還戴了墨鏡，但在室內太誇張了些，不能隐蔽，反而引人注目。

場館裏人不少，霍覓雪婉拒了推銷課程的顧問和兩個搭讪的男生，踮着腳四處張望，尋找林炀的身影。

“哎，小姑娘。”

霍覓雪被人輕拍了下肩，回頭看見個熟人。

是省拳擊隊教練、拳館合夥人餘勇，一個多月前，餘風馳和林炀約拳時見過。

餘勇問：“你是林炀的同學吧。”

霍覓雪點頭：“餘教練好。”

“你怎麽過來了？”餘勇好奇，“來找風馳還是林炀？”

他還記得，餘風馳嚷嚷過喜歡霍覓雪。

“啊？”霍覓雪有一陣沒聽到餘風馳的名字了，愣了愣，怕餘勇誤會，只好承認，“我來找林炀。”

餘勇熱心道：“他們都在裏面呢，你跟我來。”

霍覓雪被餘勇領着到了會員私教區，那兒人少多了，她一眼就看見了正對着沙袋揮汗如雨的林炀。

手臂肌肉偾張，眼神犀利，一直在持續性爆發，出拳頻率是邊上餘風馳的兩倍。

只說氣場，縱觀整個拳館，霍覓雪找不到一個比得上林炀的。

熟悉的悸動擊中了她。

……真漂亮啊。

這樣健康有力的身體。

跟她送的大紅拳套絕配！

他們正在專心練習中，餘勇沒出聲，霍覓雪抓緊機會欣賞，更不忍打擾。

直到餘風馳摸魚喝水的間隙，眼光亂飄，一口水噴出來，驚叫道：“小、小仙女？！”

林炀動作猛地剎住。

他轉身，看見霍覓雪，露出大大的笑，沒幾步就跑到她近前一米處：“小咪，你來了。”

霍覓雪被他的一口白牙、和身上反射着白熾燈光的汗珠晃住眼。

可能是最近從林炀那收到的狗狗表情包多了，霍覓雪還在他身後幻視出一條不停搖動的尾巴，眼神像極了埃文。

霍覓雪抿唇：“是啊，我來找你。”

林炀忙道：“我差不多練好了，你等我去沖一下換衣服。”

他又對餘勇說：“教練我有事先走了。”

沒等餘勇答應，林炀百米沖刺向更衣室。

餘勇無語地看了看表：“今天還不到一小時呢。”

餘風馳慢一步湊過來：“叔，我也有事，先走了呗？”

餘勇當頭一個暴扣：“想都別想，訓練去！人小姑娘是來找林炀的，你當什麽電燈泡。”

“不是吧小仙女，”餘風馳不相信，“要麽你再留會兒，我跟林炀再打一場給你看？”

現在林炀可打不贏他，正是找回面子的時候。

霍覓雪露出殘忍的微笑：“去訓練吧，沒你的事。”

餘風馳又被餘勇罵了兩句，捧着破碎的少男心走了。

霍覓雪被餘勇領到另外一個角落坐下等林炀，一邊閑聊。

“餘教練您別誤會，我跟林炀不是男女朋友，”霍覓雪帶着點小怨念解釋，“我們學校不允許談戀愛的。”

“省重點嘛，肯定嚴格，”餘勇表示理解，又壓低聲音，“不過我一看就知道，他喜歡你。”

霍覓雪嘴角微勾，沒否認。

餘勇吞吞吐吐：“小姑娘，我想拜托你個事兒，跟林炀有關。”

霍覓雪：“教練您說。”

餘勇先問她：“你覺得林炀打拳怎麽樣？”

“很厲害，很帥！”霍覓雪肯定道。

打拳的林炀，比在學校跑道上更讓她心動。

“他的身體條件和天賦都比風馳強，身高也夠沖重量級，”餘勇嘆了口氣，“我覺得他完全可以當專業拳擊運動員，但是他自個兒沒這個想法。”

霍覓雪皺眉：“可是我們快高三了。”

運動要到專業參賽的程度，每天得投入大量時間訓練，和學業必然不能兼顧。

林炀的成績在十四中雖然中等偏下，但放大到全省、全國的高中生群體，努力一下就能上重點大學，絕對不差，沒必要為了前途難測的拳擊放棄。

霍覓雪問：“不能大學以後再練嗎？”

拳擊不像跳水、體操等吃青春飯的運動，打到三四十歲的很多。

餘勇：“我這不是惜才嘛，而且明年有全運會，我們省91公斤級沒人，要是他願意，現在開始跟我練一年，說不定就能打上去。”

這評價太高了！

霍覓雪面露驚訝。

餘勇話語一轉：“但他要是不趕緊進行專業訓練，眼下是身體發育定型期，落下一年，以後花五年都不一定補得回來，好好的苗子就要廢了。”

林炀動作快，還沒到十五分鐘，就拎着包從更衣室走出來，餘勇最後只來得及再說一句：“你幫我勸勸他呗。”

霍覓雪自覺沒立場勸，道：“我只能跟他聊一聊。”

-

林炀腳步輕快，走在霍覓雪斜前方為她推門引路：“下次你要來，提前微信跟我說。”

看到他心情好，沒受到上周被冷戰的影響，有點驚喜也不多，霍覓雪心情不太美妙，低聲嘟哝：“誰說有下次。”

林炀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餘教練跟我誇你呢，”霍覓雪問，“你是在這兒買了課麽？”

“私教太貴了，我就是普通會員，”林炀搖頭，“是餘教練人好，特別指導我。”

省隊教練的專人指導，換成價格肯定更貴，林炀知道自己是占了便宜。

只是他對拳擊的興趣日益濃厚，餘勇實在熱情難卻，就厚着臉皮受了。

霍覓雪點點下巴：“他跟我一樣有眼光。”

林炀臉頰泛紅。

兩人走出拳館所在的大樓，時間離飯點還有兩三個小時，林炀問霍覓雪要不要找家咖啡店甜品店坐坐。

“不了，你先在這兒等我一下。”霍覓雪獨自走向一個保安。

林炀看她跟保安交涉了兩句，跟着他暫時離開，心生疑惑。

很快霍覓雪就回來了。

身邊還多了一個高半米的大型毛絨挂件。

林炀吃驚：“埃文？”

隕石邊牧坐起來，前爪交疊，上下搖晃。

表情包成真了！

霍覓雪牽着狗繩對林炀笑：“剛才它進不來，就先放在門口崗亭。”還費了點鈔能力。

“這裏人來人往的，我們先出去。”

林炀本身也喜歡寵物，并不覺得今天約會多了一個電燈泡，更多欣喜于霍覓雪願意介紹“家人”給他認識。

他們剛走到一處沒什麽人的綠化帶，林炀就迫不及待地蹲下身跟埃文打招呼。

“你好啊！”林炀不停揉埃文腦袋，任它貼近自己上下嗅聞，擡頭問，“你怎麽想到把它帶出來了？”

霍覓雪輕哼：“讓它幫我掌掌眼，看看某人是不是渣男。”

林炀：“啊？”

他傻了一下，手背遭到埃文的口水攻擊。

見狀，霍覓雪摸着下巴：“看來是個好人呢，沒它主人渣。”

林炀：“啥？”

埃文确認目标友好，轉身坐下，和林炀一起仰視霍覓雪，等待她的進一步指令。

實物對比就在眼前，不用再聯想，霍覓雪發自內心地感嘆：“真狗啊！”

林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