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章
第 75 章
傍晚,一落胭霞長浮于天際,像是少女頰邊欲語還休的赧顏。
季褚望坐在副駕駛,側眸眺着,對身旁人的碎碎念聞而不聽。
“诶,剛才我在微博上看到你家九兒感動得淚流滿面,小師弟藏得可夠深的,連我騙過去了,你真喜歡她那麽多年?”
知道得不到對方的回答,楚策自顧自地又說:“你猜猜你明天這個時間點,她除了像今天這樣哭,還會有怎樣的表情?”
季褚望收回視線,淺眸斜掃說話人,嗓聲淡淡:“聽龔助說,上次是你讓她知道我早上開庭的?”
“……”
楚策識相地閉上嘴,目視着前方,假裝沒聽見。
季褚望本翕動薄唇,本還想說什麽,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他點開,正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長老,救我!】
指尖一緊,季褚望眉心驟時斂聳,像是把快要出鞘的劍:“楚策!”
楚策眼皮猛擡,瞥見手機屏幕裏的四個字,一個360度大調頭。
下了車,兩人一路奔至盛衿霧的家裏,見卧室的房門緊閉,他們對視一眼,放輕腳步聲,幾步跨到門口,共同用力撞開了門。
“九……”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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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面上的驚慌掉地,對于卧室一覽無餘的情景俱是一怔。
正中間的黃花梨木床,堆滿了鮮紅絲絨的玫瑰花瓣,而少女妙俏的身子躺在絲被下。
巴掌大的麗顏顯然精心打扮過,桃腮粉頰,閉月羞花,櫻桃小嘴裏還含着一株并蒂蓮。
楚策合上瞪大的眼,急忙轉過身,丢下句話,匆匆走到客廳:“還是你倆口子玩得野。”
“……”
空氣靜滞了瞬,尴尬劃過上方。
盛衿霧縮在被子裏,起也不是,躺也不是,只好吐出蓮花,無措地喚了一聲:“季褚望……”
還駐留在門口的男人安靜走到床邊,抱住被窩裏蜷着的少女,眸色翻湧沉底:“沒事就好。”
“你……你先去關門。”
“嗯。”
砰聲清脆入耳,沙發上的人驚愕擡頭,見不遠處的卧房門緊閉,忍不住氣得跳腳:“喂,這還有個大活人呢!光天化日之下……”
話音還飄在空中,只見那扇門合了開,開了合。
季褚望從裏走出,眸色不善,像似沉了塊千年寒冰。
楚策止住話嗓,面色一驚,失笑道:“春宵一度這麽快?想不到我小師弟竟然好那口。”
季褚望鳳眸斜睨,瑟冷從上翹的眸尾抖出:“你看到了?”
咽了口唾沫,楚策抓了個沙發抱枕抱在懷裏,兩眼故意諧露困惑:“看到什麽?”
“沒看到就好。”
楚策看着那緊閉的卧室門,思索了片刻,恍然頓悟,不禁戲谑道:“如果我說我看到了,你會不會廢了我?”
“可以試試。”
“……”
年少時偷嘗了塊季褚望的琉璃雪靈酥,被他打得哇哇叫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楚策再次閉嘴,用沉默代表投降。
季褚望走近,警惕地瞥了眼房門,壓着嗓子說:“等會你先帶她去玉關度,我在這兒等你。”
“你覺得她剛才那樣,能和我和睦相處嗎?”楚策點了點太陽穴,繼續道,“還是原計劃吧,我們開車去機場,讓李助來接她。”
“嗯,我去與她說。”
季褚望敲了敲門,進入卧室。
卧室裏的少女已換好了衣服,端坐在化妝桌前,兩頰卻比窗外的霞光還要緋靡。
“楚策走了嗎?”
季褚望從身後摟住她,鳳眼透過圓鏡,目視着懷裏人,眼底隐氤着的光深黯:“九兒今日是想同我做什麽?”
盛衿霧垂下頭,支支吾吾地說:“我想……找你還願。”
“看來只有等到周六了。”
“什麽意思?”
“我和楚策要去華市,明天有一場拍賣會,父親很喜歡《遠山銷日圖》,我們想拍下送給他,順便去看看畫廊的新樓。”
“嗯,那我送你們去機場吧?”
“不用,這幾日你去玉關度住。”
懷裏的人驀地掙了掙,他緊着手上的力道,親吻她紅透的耳尖:“那裏的蓮花茶已經制好,喝完它,我就回淮京,乖,九兒。”
盛衿霧咬了咬唇,從首飾盒裏取出一把鑰匙,放到男人的手心:“這是我衣櫃抽屜裏的鑰匙,你幫我拿一個東西。”
“什麽?”
“你到了家裏,我再告訴你。”
“好。”
她似想到了什麽,又轉轉叮囑了幾句:“還有,你和喜歡的聘禮,今天早上我都給了。到了華市,可得時時刻刻記住我的叮囑,不要看別的女生,也不要和她們說話,現在可不是我一人在盯着你,要是你沒遵守夫道,媒體可是要曝光的!”
最後一句出嗓,聲音抹了傲嬌的清甜。
季褚望摟緊她,薄唇流連而下,密密地貼着她的頸側。
頸側的脈搏突突跳動,他阖上眼,唇邊的音沉而雅:
“我只會是你一人的小和尚,別的人再好,也不如舍身相救我的盛女俠。”
-
晚上,盛衿霧接到季褚望的電話已是十一點。
“到家了?”
“嗯,抽屜已經打開了,只有一個小木盒。”
她手心出了汗,速速丢出一串話:“對,就是那個小木盒,盒子的密碼是我的生日,裏面的東西我都送給你,我睡了。”
不等季褚望出聲,便匆匆挂斷了電話。
她說睡覺顯然是個借口,她根本睡不着,因為她很想知道他的反應。
抿了口蓮花茶,盛衿霧擡頭賞着快要盈圓的月亮,滿足地喟嘆了聲:“今晚華市的天空都會被我這個光之使者點亮!不知道季褚望看到它們,會有什麽反應呢?”
華市,同樣的一輪圓月懸空而照,照進神慈小區,臨近槐樹的五樓。
男人拿着木盒,坐到窗邊的書桌前,裏面靜靜躺着一枚刻有楚字的姓名牌。
而在它旁邊是一張筆記本紙頁,像是寫日記的人随意撕下的,側邊也坑坑窪窪,十分不平整。
他拾起那紙,紙上的字飛揚跋扈,一排一排,堆滿了整頁紙。
【2013年9月8日 星期六晴轉雨
本女俠是從來不寫日記的,但是哥哥說,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所以本女俠還是聽他的話勉強寫幾句吧。
今天中午,本女俠遇見了個小和尚,他比我們班上所有男生都好看^-^。
就是瘦了點,矮了點,但是本女俠真的很想保護他,不想他受任何人欺負,小和尚的師父應該也看出了我的心思,讓我長大嫁給小和尚呢!我真開心!
不對,老師說寫日記要多用成語,讓我想想用什麽代替開心,嗯……[撓頭][抓發]
就手舞足蹈吧。
不行,這好像也很別扭,因為我只會跆拳道,不會跳舞,嗯……[趴桌][苦想]
那就手打足踢吧!哈哈,這個自創的成語真不錯!完全可以表達本女俠的心情!
還有一件事,剛剛本女俠纏着哥哥買黃花梨木,因為小和尚姓楚,本女俠打算為他做一個特制的姓名牌,等他下次來華市找本女俠,本女俠就大方送給他,嘻嘻[害羞][期待]
對了,本女俠也給犬犬改名了,叫楚義,就當是他陪在本女俠身邊,和本女俠一起成為最講義氣的江湖俠客。
(哥哥很不習慣它的新名字,總是喊着舊名,哼![扭頭][甩發])】
讀到末尾處,月色好像更亮了些,傾落而下,給窗邊男人的淺褐瞳珠蒙上一層薄淺的銀皎的湖光。
久久,那湖光漾動,生起朦朦潮霧,他拿起手機給信中人發了三個字——
【我愛你。】
下一瞬,這三字下方也生出了一行小字。
【我也愛你。】
-
幾日後,盛衿霧被一個銷售電話吵醒,翻來覆去一小時也沒睡着,用完午餐,只好又頂着兩個熊貓眼,聞着蓮花香,躺在院內秋千上補眠。
“喵——”
喜歡跳到秋千的扶手上,試探着躍到少女的肩窩上,又嬌嬌地喚了聲喵。
“喜歡,別鬧,媽媽困……”
“喵啊!”
下巴被喜歡舔了舔,盛衿霧想要撥開,被聽見一道清冷的嗓聲:“不是特別喜歡。”
踩在肩上的白喵驟時收回小舌頭,一下蹿進了屋裏。
盛衿霧睡眠不足,以為出現了幻聽,迷蒙睜開眼,卻發現季褚望正立于蓮池邊,眉梢帶笑,鳳眼微凜,安靜地凝着她。
“長老!”
她欣喜從秋千下來,連拖鞋也顧不及穿,撩起水清長裙,奔向季褚望,見他攤開雙手,似乎做足了準備,她終身一躍,跳到了他身上。
“你這麽早就回來了?!”
“是不是太想我了呀?”
“楚策呢?”
少女的三連問讓男人收了剛才對喜歡的冷斥,他親了親眼前人額際翹起的小絨發,聲線清和夾柔:“夫人,這麽多問題,我該先答哪一個?”
她收攏胳膊,鼻息清晰交抵:“第二個。”
季褚望笑得寵溺,鼻尖在她鼻尖處點了點:“很想很想。”
頓了頓,他又意味深長道:“夫人減肥好像頗有成效。”
盛衿霧捏了捏他的俊臉,佯裝生氣的懲罰:“哼,你諷刺我!”
“等會随我去赴約,打扮漂亮點。”
她忍着高翹的唇角,心神領會他的話中之意:“嗯!”
“那我現在先送你回家,畫展那邊還有點事,等會我來接你。”
“好!”
-
日色薄薄地在地上鋪了一層,好似金色的紗簾,讓人感覺溫暖又舒服。
梳妝桌前的少女,笑意嫣然,玉唇輕绛,一抹胭脂紅塗亮,襯得整張臉明昳得張揚,好似一株豔絕的宗正紅玫瑰,張着婀娜花瓣,散着袅袅香氣。
她滿意地看着鏡子裏的妝容,抱過無聲陪着她的喜歡,撓了它好幾下圓腦袋:“喜歡,你爸爸今天要向我求婚,還騙我說他有事呢,分明是在玉關度偷偷布置現場。”
“等會媽媽就讓你飽餐山珍海味,饕餮魚宴。”
手機嗡了一聲:【九兒,我馬上過來。】
“走,我們去客廳看電視,”
“喵!”
喜歡在她懷裏動來動去,盛衿霧笑着揉了揉它的背:“噓,乖乖,別太興奮了,要和媽媽一樣,假裝不知道喲。”
說完,她打開了電視。
現在正是各省市臺的新聞時間,屏幕裏播報的正是淮京晚間新聞。
【近日,根據我國公民提供的有利線索,9·15跨國大案歷時四年有重大突破,現已将百多名嫌疑犯緝拿歸案。】
盛衿霧的手頓住,看着屏幕裏被抓捕的犯人,忽即,唇角的笑撒溢開:“哥哥,你的案子終于破了呢……”
“砰。”
一聲關門輕響。
她側頭,眸中映出季褚望的身影,他換了身衣服,簡簡單單的素白絲質襯衫搭配一條純黑挺括的休閑長褲,立在門前,一如既往的矜清玉肅,她看得心怦怦然,對于心裏的猜測又篤定了幾分。
撈過喜歡,她眉開眼笑地走過去:“剛剛我看到哥哥之前辦的案子偵破啦!”
“嗯,開心得手打足踢?”
見他用信裏的詞語打趣,盛衿霧索性鑽進他懷裏,把面上溢出的窘迫藏隐在他的那一方溫涼的胸膛裏,然後輕聲催促:“去不去玉關度啊?”
他把喜歡放在地上,牽起她的手,目光在她垂着的嬌顏上梭巡了一周:“今天特別漂亮。”
“是嗎?”她飛快地瞄了他一眼,脈脈的情意都快要從上掀的眼皮漾出來,“你喜歡就好。”
季褚望捏了捏她的手心,俯身靠近,薄唇快要貼上她精致的眼尾時,旋即又停住:“走吧。”
盛衿霧稍稍使勁了點力,拖住他的手,指着嫣紅的櫻唇,說:“眼妝花了不好補,但這兒……很快的。”
少女的話音落地,季褚望聽得眸心緊了又緊,見那兩瓣紅唇翕動,皓白貝齒半隐半藏之際,粉嫩的小舌頭在裏面攪轉,他扣住她的後腦勺,傾身吻上去。
“喵?”
地上的小白團仰着圓腦袋懵懂好奇地看着面前黏在一起的兩人。
忽然,湛藍的小眼睛裏盛滿了一只秀氣白嫩的小腳,只見那小腳踉踉跄跄從拖鞋裏掉出來,似乎是承受不住重量,往後急退了好幾步,退後的瞬間,鞋櫃上的鑰匙也通通砸了下來。
它吓得連喵了好幾聲,一下蹿上前,叼住那黑褲管,似乎想要替那快要暈倒的少女穩住這将要壓上來的黑化男人。
“咯咯——”
上空驀地傳來少女的幾聲嬌笑,還在力挽狂瀾的喜歡愣住,只感覺小肚子被一只大手托舉,升了空。
“喜歡,真是我的好兒子!”
喜歡無措趴在男人的掌心裏,天真無邪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喵?”
少女閉上眼靠近,水潤的粉唇剛觸到它的胡須,便被男人舉高挪開。
“走吧。”
少女撅起小嘴,氣呼呼地瞪着始作俑者,喜歡也回過頭,不滿地喵了一聲。
男人卻是眉梢生笑,笑意沾染了窗外落霞的黃暈昏光,滲皴他的素白上衣,襯得他褐眸紅唇自帶稠逸,一人便成了一幅金玉匪君圖。
-
車子駛停,盛衿霧被季褚望牽着上樓。
她歪着腦袋,杏目折射頭頂的燈,亮锃锃如夏夜的星宿,問:“我以為會去別院呢。”
“別院場地有限,去楚策那裏更好。”
聽到這解釋,盛衿霧壓着心底的喜悅,跟上他的腳步,重重點頭,忽然又想起他沒看她,鼻間也重重地發聲:“嗯!”
季褚望領她停在門前,皎潔圓月自頭頂傾瀉,從頭到腳渡了他一身,他嗓音輕輕,似撩動她耳發的一縷晚風:“準備好了嗎?”
她不免有些緊張,抓緊他的手,小聲問:“要閉眼嗎?”
“可以,”他長眉輕動,銀白月光從他眉梢溜過,一瞬照亮了他的如月面龐,昭示着他的美好情緒,“我牽着你進去。”
盛衿霧阖上彎彎笑眼,跟着一步一步踏進屋。
屋內,預料中的花香沒有傳來,預料中的歡呼也陷入沉默。
她蹙了蹙眉,剛想說話,便聽見季褚望出聲:“睜眼,九兒。”
盛衿霧緩緩睜開眼,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桌子炊金馔玉,待她品嘗。
?
說好的求婚呢……
緊咬起下唇,她努力隐藏面上的失落,自顧自地坐下:“今天只是請我吃飯?”
話音落于空中,頭頂忽然被輕拍了下,盛衿霧不想回頭,只捏起銀勺,簡短地說:“別鬧了,季褚望,吃飯就吃飯。”
又一說完,右肩被戳了兩下,她勺子一磕,安靜的包廂內發出砰的一聲脆響,她悶悶起身:“我不吃了。”
驀地,身後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聲。
“那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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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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