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時葉棠聽說過嗎”

程永見林晰蹙起眉,沉黯的眼睛裏生出一絲不解,便翻出手機檢索, “咱們對國內情況不太了解,所以沒聽說過鼎鼎大名的玻璃女王也不奇怪,我開始也是吓了一跳。”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是個富二代,要不是因為他的姓氏少見,我也查不到,雖然比不了豐凱這樣的大公司,但按照這個發展勢頭,時葉棠掌握了這個行業的絕對核心技術,再給她三五年時間,怕是就要變天了——”說着他舉起手機,将檢索結果遞給他看, “——時葉棠,我市着名的女企業家,玻璃制造商,璃落集團董事局主席,市嘉和雙語中學名譽校長——”

“為人極其低調,照片很少出現在媒體上,你看的這個是唯二的兩張之一,很多人對她的家庭情況都不太解,有人說她丈夫是某個政府高官,也有人說她男人是吃軟飯的,還有人說她早年離婚,自己帶着孩子白手起家,我覺得後兩種可能性更大一點,時洛翊随母姓,家庭結構必定是陰盛陽衰。”

林晰看着照片裏有着一面之緣的女人,好半晌後,閉上眼笑了一下。

說不清楚喜悅和苦澀哪個更多一些,相比他怕時洛翊誤會他和蔣茵的關系,對方卻一直在加深這樣的誤會。

永遠是明目張膽的恨。

他以為他已經放下,可是回國的第一面,看到他和另一位女士親密的模樣,他差點無法維持一個男人的體面。

時間并沒有讓他對待感情變得更成熟,八年的遺憾和不甘,最終轉化為更大的執念。

……

從演播室出來,時洛翊和周靜被帶到了電視臺的嘉賓休息室,說是一會兒還要拍幾張宣傳海報。

周靜立時被桌上擺着的一大堆零食奶茶吸引了目光。

時洛翊卻是拿着手機在給什麽人發消息。

潇潇:錄完了嗎

時洛翊:他約了我晚上吃飯

潇潇:我X,早晚有一天我要閹了他

時洛翊:……不要在男士面前開這種玩笑

時洛翊想了想,又回複了一句:很疼

潇潇:……

潇潇:我覺得很難,他這個人很謹慎,手機都裝了反竊。聽,不然也不會混到現在都沒翻車

潇潇:我想還是算了吧,就怕最後沒把他怎麽樣,還連累到你

時洛翊:好

潇潇:……

前不久,孫慕潇找到時洛翊,和他說要換個城市生活,他以為小姑娘是有了新工作或是新男友,畢竟作為一個孤兒,讓她離開一直生活的城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後來才知道,她是遭到了前男友的恐吓騷擾。

周靜這會兒挑了一些時洛翊喜歡的零食飲料過來,很是殷勤地道: “您感覺鐘彤彤今天的精神狀态怎麽樣”

她一直很關注鐘彤彤的情況,時洛翊生病的這幾天,她每天都去看望。

“還好——”時洛翊拽了一支筆,鋪開筆記,開始寫了起來。

周靜顯然不太滿意這個答案,說: “芳姐說這孩子連門都不肯出,她要這樣下去的話,沒法回歸正常生活,大好的年紀總不能在療養院待一輩子吧。”

“能不能邁開這一步看她自己,她的事情沒那麽簡單,一個孤兒沒有家庭的支持,以後的生活就會壓垮她,如果看不到希望,她就會一直如此……尤其是學美術,未來6-8年都将會有一筆額外的開支——”時洛翊低着頭,一邊計算一面說道, “我給你寫個詳細的清單,一會兒你加到給豐凱的訴求資料上。”

“什麽意思,她要學美術”周靜眼神一亮。

時洛翊頭也不擡地說道: “有備無患,你不要和她提這些事情,以後怎麽過要靠她自己,不然你就算承包她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沒用。”

周靜點頭,嘆了一口氣,道: “我也知道自己管得太多,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兩天,她小叔找來了,開口就要她母親的個人存款,這一群親戚像是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頭。”

說到這裏,周靜再次落寞地嘆氣: “我真的明白她為什麽不想出去,她那個叔叔——你不知道罵人有多難聽,把生殖器挂在嘴邊,粗鄙不堪,可他怎麽有臉來呢,還一口一個變态地罵彤彤,可他才是那個當初猥亵曉彤的那個變态。”

時洛翊皺了皺眉。

周靜幾乎是忍着憤怒将鐘曉彤的事情講給時洛翊。

鐘彤彤的小叔是她奶奶最小的兒子,平時游手好閑,不學無術,總喜歡對曉彤動手動腳,小女孩一直忍着不敢說,這無賴就變本加厲,有一次趁着半夜,襲擊了彤彤,雖然沒得逞,但這之後女孩晚上總睡不安穩,戰戰兢兢,惶恐過度,導致白天上課沒精神。

班主任還算負責,找她談心,在女孩躲躲閃閃的言語中知道了真相,然後直接找到家裏,原本是想讓他們約束一下曉彤的叔叔,結果對方死活不認,家裏所有人都說彤彤是撒謊精,奶奶罵她愛偷東西,一口一個賤人,什麽粗鄙的話都往出罵,還要上來打人。

老師沒辦法,說曉彤還未成年,一個十四歲剛上初中的孩子,這事兒不能姑息,所以打算報警處理,聽說要報警,那個叔叔吓到了,承認了自己猥亵的事實,但反咬曉彤勾。引她。

“他還說如果報警,就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讓所有人知道曉彤是勾。引自己叔叔的破鞋。”

周靜閉上眼: “人一旦無恥起來,你不知道能有多壞,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她所有的家人都站在她的對立面,辱罵,貶低,羞辱——甚至是毆打,那位班主任說她做了那麽多年的老師,第一次見到人性可以惡到這個地步。”

時洛翊手中的筆帽輕輕地在桌上敲了兩下,問: “事情後來是怎麽解決的”

“後來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彤彤拿出了的自己的日記……”周靜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 “日記上沒有寫叔叔猥亵她的事情,而是寫了她對同學的暗戀。”

時洛翊看着周靜鐵青的臉色,微微挑起眉,問道: “女同學”

周靜驚訝地看着他,然後點頭: “她喜歡的是一個女孩子,是他們班的班長,一直很照顧她,學習好,性格溫柔……小彤根本就不喜歡男孩子。”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洗脫自己勾。引的罪名,但是這件事兒最後卻宣揚開了,一個初中生,開始接受周遭異樣的目光,連老師都不知道該怎麽幫助她。”

因為無法承受壓力,鐘彤彤沒能堅持太久就選擇了退學,甚至在家人不斷地指責謾罵中,也覺得是自己做錯事了。

如果不是她母親找回她,後來辦了轉學,她也很難走出這段過往。

時洛翊将寫好的清單從筆記上扯了下來,然後交給周靜: “你做的已經很多了,別人幫助的再多也很有限。”

周靜接過來,拿在手裏,嘆了口氣: “我就是想幫她都不知道能做什麽,她現在也不提任何要求,像是沒有欲望一樣,不提醒她,飯都會忘記吃,你說她這是怎麽了”

“習得性無助——”時洛翊坐在沙發上,撕開紅色的蔓越莓果幹的包裝袋,将果肉倒在桌上的碟子裏,開始折糖紙, “人生一次次地陷入苦難,不停地經歷失敗,無論怎麽努力地生活,最終卻陷入更大的災難,最後徹底對人生失去希望。”

覺得人生無力無助,不想再去嘗試,絕望地等待命運的審判。

然後有人就在這樣無望的等待中放棄生命。

……

拍完海報,時洛翊接受了易誠的邀約,不過他拒絕了去外面的提議,而是要吃電視臺的食堂。

電視臺的食堂在副樓的15層,根據員工需求,也設置了不同菜系的餐廳,并且對外開放。

自帶高空落地窗的西餐廳,俯瞰的視野很好,可以媲美外面的高級餐廳。

“你們內部員工有打折嗎”

易誠給他倒上紅酒,笑着道: “所以你是想幫我省錢”他舉止優雅,笑容得體,十分紳士的模樣。

這樣的人确實很容易收獲別人的好感。

時洛翊嘴角彎出淺笑: “我是怕你要報備,女朋友查崗怎麽辦”

易誠眉毛一挑,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孤家寡人,哪裏有什麽女朋友,怎麽,你這是在暗示我你有家累”

時洛翊用刀叉處理着面前的澆汁兒三文魚,聞言微微點頭道: “我結婚了,孩子今年7歲。”

易誠怔然了一瞬,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些挂不住了,勉強地笑道: “你開玩笑的吧。”

時洛翊嘴角彎曲的弧度慢慢帶出笑意,露出一個亮如星辰的笑容,顏色傾城,美得不真實: “好像不太成功,我果然沒有幽默細胞。”

易誠看呆了一瞬,随即握拳擋在唇間,笑了一下,說: “差點被你吓到,英年早婚就太可惜了,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

時洛翊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想要獲取好感的方式就那麽幾個,至少幽默比魔術要簡單。”

易城笑了起來,愉悅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暧。昧: “那你會變魔術嗎”

“魔術的話——”時洛翊扶着桌子,身體微微前傾,手指輕輕地在易誠耳根蹭過,溫熱的觸感刺激得人心口酥麻發癢,易誠似乎聞到了淺淡清冽的香水味,心醉神迷間,一朵用糖紙做的玫瑰花送到了易誠的面前。

易誠看着他明豔的笑容,這張臉有着攝人心魄的美麗,那比夜星還亮的眸子宛若深潭,像是有什麽吸力一般,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他略有些遲緩地伸手去接那朵玫瑰,結果時洛翊卻拿開了,轉手将玫瑰插到易城的上衣口袋。

時洛翊展顏微微笑道: “如果可以的話,不要轉頭就丢掉。”

易誠只覺心緒被挑得忽上忽下,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燥熱,不得不喝了一口酒掩飾自己的失态,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欲。望。

林晰和程永站在樓梯口将這一幕收進眼底。

程永看得目瞪口呆: “男人也能這麽撩”

林晰臉色陰沉得可怕,他這輩子經歷過的,這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莫過于親眼看着前任用自己追求過他的魔術,去撩別的男人。

任何語言不足以形容林晰此刻的心情,他的教養和理智正在竭力阻止他上前将那個笑得慵懶妍麗的青年撕扯出來。

程永站在林晰的身後,笑着調侃道: “這個時洛翊倒是有些手段,看來也不是易誠一頭熱,這是相互看上眼了,兩個風流纨绔,有意思。”

林晰閉了閉眼,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最後選擇轉身離開。

他的一廂情願該結束了。

或許他應該感謝,感謝時洛翊将曾經所有的美好一切都親手打碎,出手狠厲,毫不留情,一次次……碾踩在腳下,破碎得徹底。

回憶總是會将人美化,那個在他心中美好動人的少年永遠地定格在過去。

他們離開後,時洛翊這邊不小心打翻了酒杯。

時洛翊扯了紙巾,手忙腳亂地處理一下,之後站起身,面帶歉意地離席,去了洗手間。

不過他粗心大意,忘記拿手機,易城用紙巾将時洛翊沾了酒水的手機拿起來,幫忙擦拭起上面的水珠。

手指不小心觸動了開關,随着屏幕亮了起來的一瞬間,易城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滞。

屏保上是一張照片,看起來像是一張全家福,一個十分幸福的三口之家,時洛翊,孫慕潇還有一個漂亮的小男孩。

時洛翊再回來,易城臉上的笑容不改,但是剛才建立起來的熱絡不自覺地減少了幾分。

不溫不火地結束了一頓飯,時洛翊毫無所覺,吃完飯告辭離開。

送走時洛翊,易誠臉上的笑容徹底冷了下來。

這個時間除了晚間節目的工作人員,大部分人都下班了。

他一個人進到洗手間,把維修中的牌子放到門口,而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再給你們三天時間,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易誠眼神陰鸷,語氣十分不善。

電話的另一頭不知道說了什麽,還沒解釋完,易誠便大聲怒斥道: “放屁!”

他深吸了口氣: “我今天看到孩子的照片了,她一定是把孩子藏起來了,不可能打掉的,她不會這麽做的。”易誠有這個自信,當初的孫慕潇愛他如生命,無論是威逼恐吓還是金錢利誘,都不肯打掉孩子,後來從精神病院放出來,她就更沒有理由堕胎,她一定會生下孩子的。

可是這個女人十分嘴硬,一口咬定自己把孩子打掉了,若不是今天親眼看見照片,他差點就要信了。

“三天,就三天時間,無論你們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從孫慕潇的口中問出孩子的下落。”

挂了電話,易誠閉眼深深地吐了口氣,正打算離開的時候,他頓住腳步,突然想起來什麽,伸手将那個放在口袋裏的塑料玫瑰拿了出來。

他冷嗤一聲,将玫瑰随手一抛,丢棄到垃圾桶中,然後離開。

二十分鐘後——

時洛翊盯着垃圾桶中的塑料玫瑰,面色悲壯,足足好一會兒,才戴着手套忍着極大的不适将其撿拾起來。

他一面嫌惡地将玫瑰往朔料袋裏裝,一面用肩膀夾着手機和孫慕潇通着電話。

“嗯,我知道了,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

“沒關系,你——”

剛回了兩句,廁所的門突然打開,易誠鐵青着臉出現在他面前。

就在時洛翊怔然的當口,對方一把搶過裝着玫瑰的塑封袋。

時洛翊似乎有些遲鈍,反應了一下,才伸手想要奪回來,結果對方直接一拳揮了過來,打在時洛翊的下颚。

“和我玩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倒是小看了你們。”易誠冷笑。

易誠下手很重,時洛翊的唇角被牙齒嗑破了,半邊頭都是麻的。

他緩了緩,抹了一下唇角,看着手上的血跡,笑了一下,看向易誠,諷刺道, “比不得易大主持人,三十歲不到就得了死精症!”

他看着易城變得難看肅殺的臉色,神色鄙夷, “七年前的時候,你怕是怎麽也沒想到,當初那個你甩也甩不掉的少女會是你現在千方百計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易誠冷冷地看着他,整個人仿佛沉在一片陰霾之中,他緊抓着手中的袋子,冷聲道: “你們到底把孩子藏到哪兒去了”

時洛翊扶着洗手池,低低地笑了兩聲,看向易誠: “你現在想要了,當初不是你逼着她打掉孩子嗎你怎麽就篤定孩子生下來了”

易誠看着他挂彩的嘴角,不得不說,時洛翊這副狼狽的模樣看起來更加撩人,有種脆弱的易碎感,腰際雖然看起來有些消瘦,但修長勻稱的曲線勾出漂亮的腰身,觸手一定十分美好,他甚至可以想象這個人在床上的模樣——

他緩了緩神,收回旖旎的心思,冷嗤道: “我都看見了,我不管你們打得什麽主意,孩子你們必須交出來,現在你們還可以和我談條件,如果我耐心告罄,我一定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後悔。”他語帶威脅,隐約之間有一種兇狠的威勢。

時洛翊嘲諷地笑了笑: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時那種情況,她被你們強行注射了精神類的藥物,孩子就算生下來,也不可能是健康的。”

易城臉色變了變,但馬上又冷着臉道: “我沒讓人給她注射藥物,這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我要看到孩子才能确定,到時候我自有判斷。”

“可惜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根本就沒有什麽孩子,那張照片是假的——”時洛翊冷冷地注視着他,慢慢地說道, “你說你沒讓人給她喂藥,可在你和你的家人選擇将她關到精神病院的時候,這個結果就已經注定了,你早就失去了這個孩子了。”

“閉嘴!”易誠震怒,他怒不可遏,臉上青筋直爆, “我不想和你扯以前的事情,我也不管你和孫慕潇是什麽關系,我只要孩子,你聽明白沒有!別逼我對你用手段……”

他幾乎是咬着牙,面色兇狠: “我的話你聽明白沒有”

“我看你是魔怔了,不過也對——”時洛翊滿臉鄙夷, “一個男人如果連最起碼的生育價值都沒有了,那就真的是一無是處了,你們那樣的家庭,最注重血脈傳承,你父親肯定是要将家産留給你那個有生育能力的弟弟,他還不知道你玩壞了身體吧。”

易誠眼神陰鸷地看着時洛翊,空氣安靜了幾秒。

破天荒的,他這次沒有被激怒,反是上前走了一步: “你是不是正在錄音”

時洛翊不屑地嗤笑: “那你手上的是什麽人壞事兒做多了,才會處處防備,你做人未免太累了。”

易誠攥緊了拳頭,眼中是無法壓抑的怒氣, “我不想聽你廢話,把手機拿出來——”易城直直地看着他,語帶威脅, “別逼我動手!”

時洛翊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你以為你是誰”說着不顧對方的威脅,朝着門口的方向離去。

但剛走出一步,要與對方錯身而過的時候,易誠動手了,他一把抓住時洛翊的胳膊将人扭到牆上。

大概是沒想到對方會動手,時洛翊一時不查,讓人得了手,肩膀和手臂被易誠扣壓着,口袋裏的手機也被人翻了出來。

時洛翊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咬着牙的聲音,明顯能聽出他在克制: “你會後悔的!”

易誠看着全家福的手機鎖屏,冷笑一聲,下一秒——

“砰”的一聲,手機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易城甚至還用腳碾壓了兩下。

時洛翊驚了一瞬,接着憤怒地掙開易誠的桎梏,照着對方的面門揮過去。

“找死!”

他下了大力氣,打得易誠頭腦一暈,險些跌倒。

時洛翊很少和人打架,雖然常年健身,但先天不夠強壯,所以一般不和人起大的沖突,這一次他是真的憤怒。

手機裏還有他很多重要的資料,包括通訊錄和來訪者的聊天記錄。

易誠也不是吃素的,立馬回擊了時洛翊,兩人扭打在一起。

雖然易誠讓酒色掏空了身體,但是他身材高大,體重基數大,力量上勝于時洛翊。

幾個回合之後,時洛翊就被易誠摔倒在地上。

易誠被打出了火氣,舉着拳頭,沖着時洛翊的頭就要重重揮下去——

時洛翊側開頭的同時,下意識地閉眼,滿心都是對孫慕潇的國罵。

還不來,生孩子去了!

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他聽見“咚”的一聲,随後是易誠痛苦的哀叫聲。

“你沒事兒吧。”

時洛翊睜開眼,看見了一臉焦急的孫慕潇,他朝着易誠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結果看卻到了林晰的身影。

林晰下手極重,易城的慘叫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孫慕潇窺了一眼時洛翊的臉色,有些心虛地将人扶起來: “抱歉,我沒找到保安,所以找他來幫忙。”

時洛翊沒時間和她計較這個,走上前拽住林晰正在施暴的手: “可以了,別把人打死了!”

時洛翊幾乎用了全力才抓住林晰繃着青筋的手臂。

他對易誠大聲喝道: “還不快滾!”

林晰緊緊地攥着拳頭,骨節處因用力過猛發出咔嗒的聲響,呼吸一起一伏,沉褐色的眼眸殺意凜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控制不住火氣,從孫慕潇攔住他的車讓他幫忙開始,他就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仿佛全部燃燒了起來。

易誠看着他們,強壓下心中的憤怒,看了一眼地上已經踩爛的塑封袋,猶豫了一下,最後什麽都沒做,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易誠走後,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時洛翊摸了摸自己的顴骨,有點疼——八成會影響明天上班。

最重要的是——

他沒好氣地看了孫慕潇一眼,要不是她辦事不牢靠,他怎麽可能會被林晰看到這麽一副狼狽模樣

孫慕潇心虛得縮了一下肩膀,在大腦搜刮了一下理由,說道: “我去出去看看——”

但也沒說要看什麽,人就出去了。

林晰看了一眼地上已經踩爛的玫瑰,閉上眼深深地呼了口氣。

“有想過後果嗎”他問時洛翊。

“什麽後果”時洛翊看着鏡子中挂彩的臉,淺笑一下了,然後俯身在洗手臺的下面摸出一個方形的黑色小盒子。

他轉過身看向林晰,眉間神色飛揚: “你指的是這個”

那個塑料玫瑰花裏其實什麽都沒有,時洛翊是被臨時派遣過來的,還來不及準備,所以他讓孫慕潇給他送錄音設備,吃飯中途收到孫慕潇的信息,他故意打翻酒杯,借口出來,将設備安放到了洗手間。

這個時間,易城想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打電話,只能是就近的廁所。

“有了這個,他永遠都不可能再翻身了,”時洛翊一面擦手,一面笑着說道, “他這種人平時謹慎得狠,不下點死力氣,是不可能讓他中套的。”

不知道是得手後心情不錯,還是急于展示自己的成果,時洛翊難得沒對林晰冷臉,擦完手,還給他放了一段易城十分勁爆的“自白”。

高中就搞大女孩的肚子,還聯合家裏人把女孩送到精神病院,以及現世報的死精症。

每一條都足以驚爆網絡。

林晰靜靜地看着他,青年的襯衫領口被扯開,露出頸前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受傷的淩亂感,又平添一抹脆弱,可當那雙熠熠生光的黑眸,看着你的時候,仿佛一切都變得無比的生動和美好。

以前他怎麽會認為時洛翊會搞大別的女人的肚子

如果當初他肯上前去确認——

眼前才像他做的事情,不計後果,大膽出格,但他不會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

看着他眉梢眼角的得意之色,那一瞬間,林晰仿佛看到最初心動的那個瞬間。

那個刻薄冷漠的少年,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去拯救輕生的少女。

無論過去多久,那種熟悉的悸動依舊可以讓他的心跳亂了節奏。

心如擂鼓一般,劇烈地狠狠地撞擊着胸口,撞出洶湧的愛意。

那些剛剛被打碎的美好,又讓他一塊塊地拾起,慢慢重新拼湊出形狀。

心頭湧上一股強烈的悸動,如風動漣漪,心跳得狠了,讓人喘不過氣。

心動一如往昔。

“咳咳……”時洛翊不小心牽動了身上某塊受傷的肋骨,突然捂着胸腔咳嗽了起來。

結果等他緩過勁兒,突然感到手中一空,錄音設備到了林晰手中。

“東西交給我,這件事兒我來處理。”他說。

“憑什麽”時洛翊冷了臉。

林晰看着他,目光上下打量,髒掉的外套,扯開的襯衫,碎掉的眼鏡,青了的眼角,最後落在他發紅的唇角,慢慢說道: “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人揍成豬頭。”說着還當着時洛翊的面,将黑盒子放到自己口袋。

“你……”時洛翊徹底惱了,上前想着把東西奪回來,大不了再打一架,反正已經挂彩了。

結果他剛走近,就看見林晰突然沖他張開手臂。

時洛翊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對方長臂一伸便将他用力地卷到了懷裏。

他聽見一聲深深地嘆息,那箍緊的力度仿佛是抱着什麽失而複得的寶貝。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無聲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陰妁羽19瓶;白瓷梅子湯10瓶,鼻涕泡5瓶;蔹蔓于野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