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闫蘭戈

5.闫蘭戈

“我叫郁輕。”察覺自己的沉默惹得對面的白與舟不适,似在反思是不是說了不對的話,郁輕才開口回答他的話。

“我朋友那正好有一個工作,你可以考慮一下。”郁輕沒等他回答,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郁輕沒想到現在白與舟的遭遇和他上輩子如此相似,他是對白與舟沒想法,但是因上輩子的經歷,對那些為了追債什麽都幹得出來的人渣卻是痛恨得很。

他本想着若白與舟善妒輕浮,愛慕虛榮,那他還可以在他劣性上多加誘導拿捏,給他留下個狠毒哥哥的印象,好為以後他對自己下手找個合理的理由。

卻沒料到,現在的白與舟是個可憐的孝子,而他不可能在當時的情況下任由他們被那些人威脅而坐視不管。

郁輕還沒想好怎麽讓現在無害可憐的白與舟對自己下手,但按原書走把他送去他與闫蘭戈初見的地方——延灣,卻是絕不會走錯的一步。

畢竟書中節點還是得走。

“……工作?”白與舟聞言話中帶着幾分遲疑。

——對自己難堪其用的遲疑,畢竟自己只是個高中畢業、毫無經驗的毛頭小子。

“嗯,你可以去試試看。”郁輕頓了頓,又道:“你們這個月的欠款,我會幫你們還。”

郁輕自然沒忘記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麽,但剛才話已出口,只能先解決掉他們欠債的事,盡快推進劇情發展進入下一個節點。

之後他再做壞人也不遲。

郁輕不清楚白與舟母子欠了多少債,但以郁家的財力幫他們還應該沒問題,況且這本來就是白與舟應得的。

白與舟被郁輕斬釘截鐵的話語弄得有些局促,下意識就想拒絕:“郁先生,這太麻煩您了。”

方雪芝也對郁輕的好意受寵若驚,連連推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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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正缺錢嗎?我朋友那缺人,最好不過了。”郁輕不急不緩說着,“況且你母親這病,不去大醫院看看,還想拖到什麽時候?”

他對上白與舟黑白分明的瞳仁,“沒有錢,你拿什麽去給你媽看病?拿什麽去打發那些追債的?就算你一個人頂得住,你媽頂得住嗎?難道你還想她再經歷一次今天的事?”

郁輕這話說得重了,說得方雪芝都垂下眼眸,咬着唇不發一語。

白與舟也驀地安靜下來,眼睫輕顫,還帶着被郁輕一語中的的尴尬,軟肋暴露在陌生人面前,自尊都低下幾分。

郁輕看着他的樣子,微不可查嘆了口氣,又道:“你先去我朋友那試一下,感到合适了再做下去。錢的話你們可以給我打個欠條,先把欠的還了,以後掙了再還給我。”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借你們的錢只算本金,不算利息。”

說完他忍不住在心中問系統:既然白與舟遲早會被認回郁家,自己能不能當一把推手,現在就告訴白與舟他是郁家的人?

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白與舟被認回郁家是書中主要節點之一,宿主不能幹預這個節點,否則有違規回檔的危險。”

郁輕:……行吧。

白與舟反應過來,“謝……謝謝郁先生……那……”

他突然覺得自己平時話太少是個弊端,讓他現在只能對郁輕說着這句幹巴巴道謝的話。

他知道現下接受郁輕的好意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他并不是一無所知的孩童,從小到大也遭過不少白眼和寒心的事,他不知道郁輕的好意是不是有代價的。

似是察覺到他的想法,郁輕回答:“你們不用多想,我只是看你們母子倆可憐,忍不住伸手幫一把罷了。”

“……”白與舟被擊中所想,不覺更加羞赧……他是不是在以狹隘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只是……只是太久沒有遇到過來自他人純粹的善意,所以當像郁輕這麽好的人出現在眼前時,還在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他和母親恍若喪家之犬的生活,終于可以停止了嗎?

郁輕沒把白與舟的心思放在心上,防人之心不可無,況且他本就是目的不純,他繼續問着剛才的問題:“你有手機沒?存一下我聯系方式。”

雖說介紹他去延灣,但郁輕也沒有把他介紹去的門路,他得回去問問程和。

“有……有的。”白與舟忙從身上掏出一個銀色掉漆的小靈通,憋紅了臉:“您說,我記着。”

郁輕輕描淡寫掃他一眼,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也不記得自己的手機號。

畢竟是剛穿來沒幾天。

于是他只能道:“報你號碼給我,我打過去。”

“哦……好。”白與舟沒糾結這個細節,把自己的手機號報給了郁輕。

倆人存了對方的聯系方式,空氣又安靜下來,直到郁輕開口:“你們這幾天打算去哪裏落腳?”

剛才白與舟說他們之前住的地方已經被那些人砸了,再回去也怕有危險。

原書對白與舟母子在朗豐街的這段遭遇描寫不多,除了得知鎖匠老板曾幫了他們一把外就全無頭緒。所以郁輕也不知道若他沒從小巷中救下他們,他們是怎麽化解這一危機的。

“我們剛來這,也人生地不熟的,可以的話我想找房東把房費退了,今晚先随便找個地湊合一下,然後我明天就去打些散工,等湊夠錢了再好好安置。”

房子被砸了,遇上不好的房東,說不定還會倒打一耙叫白與舟母子倆賠錢,郁輕看了一眼骨瘦如柴的方雪芝一眼,病人是受不了折騰的。

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發現自己也沒帶多少現錢,想了想,起身去一旁打了個電話給程和。

——他現在只能找程和先應急了。

程和剛好就在附近,挂了電話後三十分鐘就趕來了,來時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看到郁輕就忍不住吐槽:“我說你沒事幹跑這破街來幹嘛?還那麽急叫我來,難道闫蘭戈又包了個小情兒你拉我來撐場?”

他越過郁輕看到他對面眉清目秀的白與舟,撇撇嘴:“口味換了?換了個寒酸小白臉?”

郁輕在白與舟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拉着程和到一旁打斷他的話,簡單說了來龍去脈,随後問他:“叫你取的錢帶來了嗎?”

程和“啧”了一聲在他身旁坐下,對着對面的白與舟母子也不加掩飾,沒好氣對郁輕道:“我說郁大少爺,你昨天那醫藥費還沒給我呢,今兒又叫我馬不停蹄取錢,你當我是你提款……哎呀!”

郁輕踢了程和的小腿一腳制止他的話,“急用,事後再給你。”

“好吧好吧……”程和打開身上背包,把剛按郁輕要求取的錢拿出來,是不厚不薄的一沓,裝在程和随手拿的檔案袋裏,朝對面的白與舟母子遞了過去。

母子倆呼吸一沉,“這……”

“人多眼雜,先收下。”郁輕語氣是不容推拒的催促,“你們先拿着找個像樣點的地方住,起碼不要在朗豐街裏了。”

“……”方雪芝嗫嚅着,郁輕的善意讓她連日繃緊的精神壓力出現了一絲裂縫,不少話語堵在被咬得發白幹燥的唇邊,最終卻只重複說着那幾個字:“謝謝……謝謝郁先生……”

她眼眶濕熱,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表達謝意。

白與舟輕輕拍着母親瘦得骨頭凸起的背脊,安撫着她,而方雪芝也輕輕回握住了兒子寬大的手掌。

對面相互扶持的母子,仿佛一直就是如此相互依靠、相互支撐走過來的。

郁輕靜默幾秒,微微偏過眼,把目光轉向了他處。

腦中卻難以抑制的出現一張面孔,慘白的、固執的,癫狂的,讓他心口一陣發澀。

同樣是母親,白與舟即幸運,又可憐。

幸運的是有這麽一個對他好的母親,可憐的是偏偏要命不久矣。

-

“你居然做起慈善來了?難道又是吸引闫蘭戈的一種手段?”程和被郁輕拉到一旁,剛才見郁輕為眼前這素昧平生的母子倆考慮的這麽周全,頗有些大跌眼鏡。

不怪程和,原主對闫蘭戈執着了那麽久,做什麽在程和眼裏都有了闫蘭戈的濾鏡。

“為自己積點德罷了。”郁輕淡道,說完又問:“你知道延灣這個會所嗎?”

“知道啊……那不是……”程和突然面色古怪地停下話頭,轉問:“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我想讓他去延灣找份工作,這事難不難?”郁輕指了指身後正安撫着母親的白與舟。

“我去!我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程和對郁輕的話驚訝又疑惑,“你知道延灣是什麽地方嗎?你是要讓他去賣?”

郁輕捂住程和差點破音的嘴讓他低下聲音,他知道延灣是個高級會所,進去的男公關免不了有這種事發生,但根據原書,白與舟進去後沒多久就遇到了闫蘭戈,要失身也是失身在闫蘭戈身下。

之後就一直被闫蘭戈護着,直到被認回郁家。

“他現在急需錢,又沒學歷,去延灣也是一個辦法。”

“……”程和回頭看了一眼白與舟,“也是,他那張臉倒也不賴。”

“延灣好不好進我倒不知道,不過他好像是闫家的産業。”程和想了想,“你要不找找闫蘭戈開個後門?”

郁輕皺眉,找肯定不能找,昨天他都和闫蘭戈說清楚了,況且依闫蘭戈對原主的厭惡,也不會同意。

他思索幾秒後就有了主意,轉身回到白與舟面前,“剛才跟你說的那個工作機會,那個地方叫延灣。”

他把手機打開,搜索到延灣的地點,把相關信息和闫蘭戈的名字發送到白與舟的手機上,“你去應聘時跟人事說,你是闫蘭戈推薦去的。”

“闫蘭戈?”白與舟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似在确認。

“對。”郁輕點頭,“他是我朋友,你到時不用提及我,直接報他的名就好了。”

如果白與舟進不了延灣,下邊的人真到闫蘭戈面前求證,也正好能讓闫蘭戈注意到白與舟。

不管怎麽說,都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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