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生康樂
7.一生康樂
“別怪媽媽,媽媽也是逼不得已……”昏暗的出租屋內,蓬頭散發的女人面色頹靡,那雙漸凹下去的雙眼卻閃動着奇異的光輝,讓她手下使力把瘦弱的女兒拽出門外。
“不要!媽!我不走,我不去……”
“閉嘴!”女人制止女兒的哭喊,鐵了心一定要把她帶走,恐懼和哀勸也從她口中冒出:“郁欣……是媽媽求你……你不去的話他們就要剜了我的眼,你聽話,乖乖聽他們的話,他們不會難為你的……”
女人抓着郁欣的手,把她扒在門框上的手指用力撤開,手下蘊着野蠻、失控的爆發力。
“媽?你要帶姐姐去哪?”
千鈞一發間,少年的聲音撞了進來。
郁欣幾乎是看到弟弟的那一刻淚水就掉了下來,“郁輕……”
在她松懈的這一秒,女人已經把她強硬地拖出門外,下一秒又被愕然的少年攔住——“你要帶姐姐去哪?”
“讓開!”女人被他們吵得心煩,口不擇言:“養你們還有什麽用?你姐姐不去那就你去!不然你們就眼睜睜看着我死在你們面前!”
空氣窒息般靜了下來。
“……阿輕。”
少年擡頭,看進郁欣滿是淚水的雙眼裏,那雙平日裏總是盈滿笑意的雙眸,此刻還在努力勾出一片溫柔,唇邊刻意的笑卻脆若白花,帶着空茫茫的絕望。
“別攔着媽媽了,讓她帶我走吧。”
-
又一次從夢魇般的回憶中醒來,短暫的過呼吸後,郁輕忍不住箍着自己的脖子,強逼自己調節着呼吸。
Advertisement
即使換了一個身體,那些噩夢仍舊會接連不斷地纏上他。
就像在提醒自己,自己犯下的錯是不可以饒恕的,是不被原諒的。
床邊的手機已經“嗡嗡”震動了好一陣,調整過來的郁輕拿過手機看了看,是程和打來的電話。
“什麽事?”
“哎你在幹嘛啊?我都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你了,現在才接?”電話裏的程和怪道。
郁輕赤腳下床拉開遮光簾,任憑陽光一洩而下,溫暖又不刺眼,打在他額頭未拭的冷汗上,泛起一片金粼。
“睡晚了,沒接到你電話。”
那邊的程和先是發了幾句牢騷,然後又無奈道:“我在你家樓下呢,今天出不出去吃?我新找了個地,味道不錯,玩的也多。”
郁輕沒興趣,剛想回絕,突然想起自己的右臂差不多到時間拆線了。
……總歸沒有讓程和白跑一趟,雖然打着方向盤的程和面色不豫得很。
“我發現你住個院後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也不去,那也不去,天天板着臉,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前天還去資助貧苦人家。”
程和覺得郁輕不太對勁,提議道:“你去拆線的時候順便把腦子檢查一下吧,我懷疑你撞壞腦子了。”
郁輕不鹹不淡回他:“你在咒我?”
“切,我是關心你。”
郁輕點頭:“可能因為我被闫蘭戈傷透了心吧。”
“?”程和在紅燈前一個急剎車,“你說真的?你真要放下他了?”
“嗯。”郁輕回答。
“好事啊!我得給你慶祝慶祝。”程和真心為好友開心,這下看他這幾日的反常都有了解釋的理由。
郁輕聽着程和對他的一波恨鐵不成鋼和雞湯安慰,覺得他越發聒噪起來。
——但他也知道,程和雖然嘴上混,但卻是真的關心原主,算是原主身邊難得的好友了。
-
拆線是件小事,很快就能結束,但是耐不住今天醫院的人多,一來二去還是費了些時間。
郁輕拆完線從診室出來走到醫院大堂時,不經意間瞥見一個身影。
婦人佝偻着背攙着大堂的牆根走着,扶在白牆上的那只手卻跟使不上力似的,整個身形如風中搖曳的殘燈。
郁輕停頓幾秒,給院外停車的程和打了電話:“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他邊盯着牆邊站不穩的身影邊打着電話,随後在人影終于支撐不住要倒下時,及時上前接住了她。
-
“謝謝,謝謝……”方雪芝勉強站穩了身子,這才把目光轉向攙扶自己的好心人,這一看,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郁……郁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郁輕幫她把散落在地上的報告單撿好遞給她,卻不經意間在上面瞥到一兩個字眼。
印字清晰的報告單上,診斷處的“癌”字格外刺目。
他呼吸一室,本因要遞過去的資料,一下被他緊緊攥在手中。
散落的診斷結果、入院通知書、雪白床單上的幹涸血跡、被除顫得灼紅一片的皮膚、氧氣罩下湧不止的血色……身穿白大褂的醫者對他說:“已經晚了。”
晚了。
已經晚了。
手中的資料再次跌落在地,郁輕心髒猛得抽痛起來,有片刻的失神。直到被吓到的方雪芝把他喚了回來。
“郁先生,你沒事吧?”
“……”
“怎麽回事?”郁輕緩過來後,看向方雪芝意欲遮掩卻來不及的神情,蹙起眉頭問道。
“……是診斷結果。”方雪芝見瞞不住,只能如實相告。
“之前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拖到現在,醫生說我最多只有一個月了。”方雪芝臉上是無盡哀望後的淡然,顯然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
“白與舟呢?他沒陪你來?”郁輕沒察覺自己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焦灼。
“與舟今天去面試了,就是……就是郁先生介紹的那個工作。我是專門趁他不在才來醫院的,他不知道。”
郁輕沒想到方雪芝會這麽回答,愣住幾秒,才問:“為什麽不讓他陪你來?”
方雪芝擡頭看向郁輕,露出一個慘淡的笑:“他還年輕,正是大好年華,我自己的身體我也清楚,本來就活不了多久,若他知道我的病,肯定會不顧一切救我,我不忍心拖累他。”
“那孩子……從小就聽話。”提起白與舟,方雪芝眼中閃動着光亮,來自一個母親純粹的愛意落在郁輕眼裏,輕輕灼在他心上。
“他爸早走,留下我們娘倆和一屁股債,與舟還小的時候我還能護着他,後來我身子越來越差,一切就只能靠與舟撐着,即便這樣,那孩子也沒喊過一句累。”
“他聰明,靠着自己努力和鄉裏人的接濟考上了高中,高考後成績也不錯,能上個好大學,但是為了我,加上那些人步步緊逼,他放棄了這個機會。”
方雪芝用皲裂還未好的手指揩了揩眼淚,“那孩子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跟着我沒享多少福,我欠他太多了。”
郁輕看着眼前瘦弱的婦人,手邊的手無意識地蜷縮着,卻說道:“他是你的孩子,跟着你受苦也是應該的,他不管你你就會死,沒什麽欠不欠的。”
“……不是的。”方雪芝搖搖頭,看着眼前蒼白的青年,露出一個苦笑。
“其實與舟不是我親生的。”方雪芝坦然揭露着真相,這卻未減損半分她眼中的愛意,“但我卻把他當成我的親兒子看待,作為一個母親,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太難受了。”
“是嗎?”郁輕唇邊溢出幾絲諷刺。“但不是所有母親都像你這麽想的。”
“……郁先生?”方雪芝察覺到青年的不對勁,青年明明比她高挑健康,卻像帶着一個痛苦面具,仿若一個被抛下的孩子。
平靜地接受着被抛棄的現實,一動不動。
方雪芝忍不住用長着硬繭的手拉了拉他。
“我不太清楚郁先生的事……但郁先生這麽好,肯定會長命百歲,一生康樂的。”
方雪芝捂着泛起痛意的腹部起來,把那疊診斷結果和病歷幫她收好。
“走吧,方阿姨,我送你回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