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合适的自我介紹

合适的自我介紹

哈利醒來時發現有什麽東西壓在臉上。這讓他感覺很奇怪，他的手臂也有些疼。他想不起來昨晚是怎麽睡着的了，但手臂疼痛一定是因為叔叔相當粗暴的拉扯。

他注意到的第二件事是亮度。他的櫥櫃從來不怎麽明亮——即使是在白天。他的櫥櫃裏總是黑漆漆的。怎麽突然這麽亮？

他的眼睛必須适應一段時間才能真正看清周圍。伴随着一聲悶悶的喘息，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大房間裏的軟床上，房間裏還有一扇大窗戶。他不确定自己在哪裏，但他很确定這裏不是監獄。

監獄。

哦，不。昨晚，當托尼先生領着他走出房子時，他再次暈倒了。他讓托尼先生抱了他！他竟然還趴在他身上哭！

他還會被送進監獄嗎？床真舒服！這裏不可能是監獄，對嗎？

哈利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将到來的恐慌，也沒注意到床旁邊睡在椅子上的人。哈利肯定沒有注意到那個人在哈利喘氣時就醒了。

“哈利！寶貝，我在這兒。你很安全，夥計，”托尼先生迅速但小心地用雙臂抱住了哈利。

令哈利尴尬的是，他感覺自己又流淚了。臉上奇怪的東西擋住了手讓他擦不掉眼淚。

而且，哦！

有人給他紮了針！

“不不不！”哈利喊道，用空着的那只手撓另一只插着針的手。當他試圖把那些東西弄出來時，有一只大手伸出來阻止了他。哈利甚至無法像平常那樣畏縮，因為他太想把針拔出來了。

“不，哈利，停下。你不能把它們拔出來，寶貝，”托尼先生盡力保持冷靜。 “這些東西會讓你感覺好點，夥計。如果你現在把它們拔出來，你會痛的。”

這讓哈利停了下來。 “很疼？” 他問道，因為呼吸罩的緣故，聲音悶悶的。

托尼先生明顯松了口氣，然後舉起一只手将哈利的頭發向後梳。這感覺真舒服，哈利幾乎希望自己有足夠的勇氣讓托尼先生再做一次。

“如果你自己拔出來，是的。只有專業人士才可以這樣做，比如醫生或護士，”托尼先生解釋道。他沒有停止梳理哈利的頭發。“這叫做靜脈注射。它将各種優質液體注入身體比如葡萄糖和生理鹽水。”

哈利再次環顧四周，終于意識到自己在哪。他之前從未來過醫院。他想起有一次達利把他推下樓梯，他摔斷了手臂，但他只是被扔回櫥櫃。整整兩周，他都不需要打掃或者拔草！

“醫院？為什麽？” 哈利完全平靜下來了，他問道。

托尼先生沒有回答他，有一瞬間哈利覺得他問了太多問題，這惹惱了托尼先生。但梳頭發的動作沒有停。事實上，情況變得更好了，托尼先生的另一只手環住了哈利的肩膀，拇指在沒有打針的手臂上畫着小圈。

“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嗎？當我們走出來的時候？” 托尼先生沒有回答，轉而問道。

哈利緩緩點了點頭。

托尼先生發出長長的呃。撫摸和畫圈還在繼續。“你發作了急性恐慌而且暈倒了。我們不得不帶你來醫院。”

“哦，”哈利輕聲回答。 “沒錢hu。”

那雙安慰的手停止了，哈利希望他剛剛什麽也沒說。他總是做錯事情。好吧，至少他再次感受到了肚子上的舒适感。

令他驚訝的是，托尼先生把他抱起來放在腿上。沒有撫摸頭發的動作，但哈利真真切切感覺到有什麽像嘴唇的東西擦過他的頭頂？哈利不太清楚。

托尼先生的呼吸粗重起來，然後他對哈利說，“哈利，你永遠不必擔心，好嗎？我在這裏，我會照顧你。每時每刻。”

照顧他？為什麽托尼先生要照顧自己？哈利想知道為什麽像托尼先生這樣的人突然覺得哈利值得被照顧？他不是個寶寶。哈利應該知道如何照顧自己。 “但為什麽？”哈利問道。

“什麽為什麽，小家夥？”

“你為什麽要照顧我？”

托尼先生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們。哈利不太确定但他覺得他聽到托尼先生大聲說請進之前，低聲說了句感謝上帝。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子走進房間。這是哈利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見到醫生。從達利每次被帶去看醫生的的哭聲來判斷，他不想看醫生。哈利預期這是個看起來可怕狡詐的人。但那位女士看起來很漂亮，很善良。

她對哈利露出美麗的微笑。

“我看到小家夥已經醒了，也在抱抱了。”醫生輕聲說道。坐在托尼先生的腿上的哈利既尴尬又開心，他顫抖起來。原來，這就是擁抱。

小男孩身後的男人，臉也漲得通紅。

“嘿，醫生。我們已經醒了快一個小時，靜脈注射和呼吸罩有點讓人害怕。但我們現在不怕了，對不對，夥計？”托尼先生的手在撫摸哈利的肚子。

哈利茫然地點點頭。

“好的，我很抱歉你被吓到了，哈利。帶着呼吸罩和針頭醒過來真的很恐怖。我明白的，我經歷這種事的次數多得我都數不清了。不過你比我勇敢得多。我第一次的時候，哭了好幾個小時！”

“真的嗎？”哈利在面具後面喘着氣。他以前從來沒有被誇過勇敢。

醫生點點頭。“好消息是你現在可以摘下呼吸罩了。不過你要繼續打針。起碼還要再打一天。”

托尼先生輕輕地将呼吸罩從哈利臉上拉開。現在哈利的臉沒有被遮擋了，他終于可以把頭埋進托尼先生的胸口，用臉頰磨蹭托尼先生的襯衫。

“謝謝，醫生”哈利勇敢地輕輕說道。這讓他贏得了托尼先生一個真正的額頭吻！

醫生微笑着，輕輕拍了拍哈利的腿。哇。

“我給你們留些時間再休息一會兒。很快會有人來給你送早餐。斯塔克先生，據我所知，霍根先生會給你送食物？請務必記住，哈利要吃醫院提供的飲食。他現在吃的東西不應該超過我們提供的，至少在他的胃能夠更好地适應之前如此，不然他會生病的。”

“明白了，醫生。不許給芒奇金喂芝士漢堡。”托尼先生肯定地回答道。（munchkin：芒奇金，意為：小矮人，在不同譯本的綠野仙蹤裏把矮人一族稱為芒奇金或小矮人，在此為貼合哈利視角，不翻譯，）

哈利不知道什麽是芝士漢堡，但聽起來很不錯。也許在他的胃可以多裝一點的時候，托尼先生會讓他嘗嘗。

好醫生和托尼先生說話時，哈利不再費心去聽，因為他發現把臉埋在托尼先生的脖子上的感覺真好。沒有針和輸液管的手纏在托尼先生的手上。摟着哈利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另一個吻掠過他的額頭。

很快，這位好心的醫生不得不離開房間。謝天謝地，她沒有讓哈利從托尼先生的脖子上出來說再見。那将很不幸。

托尼先生一直哼着奇怪的曲子，哈利能感覺到振動。他們保持了這個姿勢很長時間。

“嘿，甜心，你還記得你爸爸媽媽的事嗎？”托尼先生突然問道。

哈利從他的位置探出頭來，看着托尼先生，就像他瘋了一樣。理所應當的，托尼先生不知道他的父母在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去世了。他搖搖頭。他實在想不起來任何有關父母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子。佩妮姨媽也沒有照片。

“對了，你那個時候還很小。好吧。問題是，天啊，為什麽這麽難？哈利，你爸爸其實不是你爸爸。我的意思是，他是你爸爸，但不是你有血緣關系的爸爸。有血親父親的同時還有一個無血親父親，這100%合法。現在這很常見。事實上，M國大約8%的兒童有養父母或者繼父母，就是這樣。”(你們知道M國是A開頭的那個地方哈，就是托尼的故鄉，原文沒有審核機制，這裏有，所以大家稍微體諒一下）

“不是我爸爸？”哈利重複了一遍，對話題的轉變感到困惑。托尼先生的前幾句話已經把他繞暈了。

托尼先生悲傷地搖頭：“不，是沒有血緣關系的爸爸。”

唔。他以前讀過類似的事情。圖書館裏有一本關于遺傳學（gics）還是什麽東西的書。它又叫什麽來着？“呃，比如身物學？”

男人眼睛睜大了幾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生物學，對的。真聰明的小家夥，嗯？不管怎麽說，的确，詹姆斯·波特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他仍然非常愛你。”

哈利不知道他爸爸的名字叫詹姆斯，也不知道他非常愛哈利。聽到這個消息讓他很高興。

“不過，我的親身……親生父親是誰？” 哈利勇敢地發問，希望的火花在胸口燃起。也許托尼先生會帶他去見他的親生父親！ 他再也不用回德思禮家了！

“那……這有點複雜，哈利。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也許我應該帶羅迪或者佩珀一起來。對了，佩珀可以更好地解釋。她的說話方式可以讓斯塔克聽進去內容，”斯塔克先生喋喋不休地說，哈利的話讓他開始在腦中閃過各種想法。 “我并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做好準備。只是……好吧，哈利，孩子，我是。嗯，我是你的親生父親。親愛的，我很抱歉花了這麽長時間才來接你。我非常非常抱歉，哈利。我...我不知道。對不起，寶貝，對不起。”

哈利僵住了。他沒聽錯吧？他暗自希望自己的親生父親是托尼先生，但那樣想太自私了。托尼先生已經給了他很多撫摸和擁抱，他還叫哈利的名字，這讓哈利的胸口變得溫暖。他不敢再要求更多。“你……爸爸？真的嗎？！”請當我爸爸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是的，哈利。我是。我一直都是，而且永遠都是。如果你同意的話。”

“我……你會，呃，你會讓我和你一起吃晚飯嗎？”

“哦，胡扯，天啊，是的，寶貝，你會和我一起吃早餐，午餐還有晚餐。還有點心。

我們可不能忘了點心，好嗎？沒錯，就這麽定了。早餐、午餐、晚餐還有點心。都一起。”

“噢，好。”

哈利不确定托尼先生發出的聲音是笑聲還是哭聲。“哈利，我可愛，聰明的寶寶，你再也不會挨餓了，好嗎？并且絕對不會住在樓下的儲藏室裏！我不會——你會有自己的大房間，事實上，是兩個，家裏會有大窗戶和柔軟的床。佩珀，你的佩珀阿姨會确保等我們到了紐約，一切都準備好了。你再也不會睡在地板上，除非是在堡壘或者露營，好嗎？”

哈利只聽懂了托尼先生大約四分之一的話，但他仍然輕輕答道：“好。”

他想他應該問問現在要做什麽。然而，他心裏唯一想到的卻是，

“那……那麽我可以不用進監獄？”

托尼先生吃了一驚，收緊了摟住哈利的手臂。“監獄？你為什麽要去那，哈利？誰告訴你的？”

“但是有警察，”哈利小心翼翼地推斷道。“昨天晚上。不是來抓我的嗎？”

“什麽？！當然不是！他們是來抓你那些壞親戚的。”

“哦，他們不乖嗎？” 哈利想不出他的姨媽和叔叔要被警察抓走的任何原因。他們總是說自己是正直的公民，不管那是什麽。

托尼先生——他的爸爸嚴肅地點點頭。 “非常壞。非常非常糟糕。你看，孩子，他們應該照顧你，給你漂亮的房間，提供食物，準備玩具和衣服。他們不但沒有這麽做，反而傷害了你，他們犯了一種叫做“忽視兒童和虐待兒童”的重罪。該進監獄的是他們，不是你。從來都不是你。”

“但達利呢？他也要進監獄嗎？因為他的媽媽和爸爸在那裏？”

“你那個表哥？不，不。一個叫瑪吉·德思禮的女人會照顧他。”

哈利點點頭。他認為達利會沒事的。瑪吉姨媽真的很喜歡達力。

“那……那你照顧我嗎？”哈利害羞地問道，手指揉捏着自己穿着的幹淨白襯衫的衣擺。

他的爸爸給了他一個有史以來最長的臉頰吻。哈利摸着他的小胡子，咯咯地笑起來。

“說得對，小家夥。我會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