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醫院、法庭和飛機

醫院、法庭和飛機

哈利不得不在醫院多待兩天接受治療，多住的那一晚用來觀察情況。住院生活包括多次更換靜脈輸液、數次協助去洗手間、用餐時間的仔細照顧，還有因為毛絨獅子的出現而哭泣。哈利當即給它起名叫羅納德，并對托尼表示感謝，直到托尼臉色發青（turn blue）。大家紛紛猜測男孩為什麽決定這個名字。

這些日子也給了托尼足夠的時間，趁他們還在英國的時候來應付警察和兒童保護服務部門。與某些案例不同，哈利不必去和姨媽，叔叔當庭對峙，這讓托尼松了一口氣。德思禮的房子中忽視兒童的證據可謂确鑿不移，德思禮夫婦基本上沒有機會獲釋。他們傷害的是億萬富翁的兒子這一事實，更讓獲釋難上加難。

正如托尼所料，他帶着孩子在醫院的消息在媒體上引起了軒然大波。根據佩珀的概述，主要版本是托尼·斯塔克最近發現他與一名已婚婦女有了私生子，其丈夫一直虐待他的孩子。據說，托尼發現此事後，徑直飛往英格蘭，差點sha。死。了丈夫。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警察和兒童保護服務部門來往于醫院。

與托尼的美好願望相違，在德思禮夫婦審判結束之前，他都不能發表聲明。佩珀已經在紐約竭盡全力牽制住了媒體，而托尼也在因為帶哈利回家的事憂心忡忡。

因為除了審判之外，社會服務部門也差點阻止他留下兒子。他六年前簽署的那份《終止父母權利協議》仍然有效，至少在英格蘭如此，這意味着依據他們的法律，托尼不是哈利的父親。

他們忘了自己對付的是托尼·斯塔克——斯塔克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托尼拿出文件，解釋之前的一切都是在脅迫下進行，他本人和波特一家都是如此。同時還有莉莉和詹姆斯的遺囑，他們将拟定托尼為哈利的監護人、三份不同，結果卻如出一轍的親子鑒定報告；以及涉案法官和律師的陳詞；波特的律師就斯坦恩先生成功阻撓進行的陳詞，這包括阻止他向托尼通報其委托人的死亡和執行其遺囑；該遺囑鞏固了托尼作為被剝奪為人父機會的痛苦父親形象。

最終，經過兩天的艱苦審理，他們認為該份《終止父母權利協議》無效。

整個庭審過程，托尼都必須離開哈利，他讨厭這點。兩天來，托尼不得不提前離開醫院，去參加警方和社會服務部門的聽證會和質詢會。哈皮有照顧侄子侄女的經驗，他整天都陪着哈利。哈利一直說沒關系，托尼不必為此抱歉，但托尼仍然為再次抛棄哈利而內疚，這甚至發生在他才離開哈利不到一天。

當法庭不再糾纏托尼的既往歷史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哈皮打電話，讓他把電話給哈利。

“你好？”兒子那小而可愛的聲音傳過來。

托尼把電話握得更緊了，突然對哈利正式成為他兒子的最終事實感到不知所措。

“嘿，夥計。你感覺怎麽樣？”

手機裏傳來移東西的聲音，托尼想象着小男孩在床上坐好，小獅子羅納德就放在他身邊。“感覺很好。好心的醫生給了我蠟筆！”

“聽起來不錯，哈利。你有謝謝克萊恩醫生嗎？”

“嗯。她說如果我表現好的話，還會有更多！”哈利高興地說道。“你現在回來了嗎？”

哈利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托尼剛剛回到車上。回醫院前他還有一個地方要去。“當然了，夥計。再過一個小時左右，我就回來了。要聽克萊恩醫生和哈皮的話，好嗎？”

“嗯。好！我很快就能見到你了嗎？”

托尼的胸口一熱。“是的，寶貝。你很快就會看到我。你能把手機還給哈皮嗎？”

“嘿，老板—”

“Hap，聽着，我得先去波特的家庭律師那，去他家裏拿點東西，要是克萊恩醫生在我回來之前來檢查，你能問問哈利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嗎？我要提前打電話給佩珀，這樣她就可以設置一個虛假的到達時間和日期。”

“收到。今天早上他們進行了最後一次靜脈注射。可能要不了多久了。”

托尼如釋重負。他并沒有心急哈利的康複，但他确實已經準備好返程了，也給兒子安排好了合适的兒科醫生。克萊恩醫生很專業，但兒童護理不是她的專長。“好極了，贊，多謝你幫我照看哈利。”

“舉手之勞，老板。他是個好孩子。”

“是最好的，”托尼全心全意地認同。

波特夫婦的律師名叫西奧多·諾特，住在薩裏以北幾英裏處。六年前一別後，那天早些時候律師被傳喚為證人，那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他說他的儲藏室裏有莉莉和詹姆斯的私人物品，其中包括一些哈利嬰兒時期的相簿。這個機會太難得了，不容錯過。

“斯塔克先生，請進。”一位瘦弱女士在托尼敲門之前，就打開前門迎接了托尼，她自稱是諾特先生的妻子。“西奧很快就會下來。”

托尼向她表示感謝，并禮貌地拒絕了茶。他從來沒嘗過，不管賈維斯以前喝了多少。

諾特先生走進客廳，身後跟着一個與哈利年齡相仿的小男孩。

“泰迪，去院子裏玩一會兒，我和客戶有事要談。我們待會兒再一起完成拼圖，好嗎？”

那個男孩——泰迪——點了點頭，快步走出了房間。

“抱歉，”諾特先生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你的兒子？”托尼問道。

“對，獨生子。上個月剛滿七歲。我和我的妻子花了很多年才懷孕。我們很幸運這個年紀能有泰迪，盡管我們比大多數新手父母都年長。回歸正題，我很高興你能過來，斯塔克先生。多年來我一直想把這些給你寄過去，只是礙于斯坦恩先生強迫我簽署的協議才作罷。你不會相信幾天前接到你的電話，我有多欣喜若狂。我聽說你勝訴了？祝賀你”

托尼點點頭，目光飛向諾特先生沙發從旁邊搬起來的紙板儲物箱。

“是的。我來這裏之前收到了法院的最終裁決。這個結果将亘古不變，對此我還有些沒實感。”

“你真是發出幸運，只花了兩天時間，斯塔克先生，因為你幾乎準備好了案件相關的所有合法文檔。大多數聽證會都要持續數周甚至數月。”

“呃，我不清楚這點。”托尼若有所思地說，立即對訴訟程序花費的時間心懷感激。

“所以，就是這個了？”他指了指盒子。

“是的，就這些，”律師回答道。“這些你可以帶走，這就是我把它們留在儲藏室的原因。事實上，波特家族非常富有。他們在戈德裏克山谷的房子只是他們的小屋。詹姆斯的父母在威爾特郡擁有一座莊園。他們的名下還有兩處房産，一處在倫敦，另一處在蘇格蘭，蘇格蘭的房産在小哈利名下——他十八歲就能繼承。不過，我懷疑德思禮一家是否知道這一點。我唯一一次被允許見到哈利，還是在社會服務部門将他交給德思禮一家的時候。在他達到法定年齡之前，我甚至不能作為家庭律師和他聯系。”

托尼驚呆了。從他與詹姆斯和莉莉·波特的極少交往來看，他們表現得與一對渴望孩子的英國中産階級夫婦毫無差異。“我想要一份哈利名下的所有房産和繼承財物的清單，清單寄給我的律師。他們會處理財産稅還有其他相關事務。我不能讓哈利繼承年久失修的東西，這只會花他的錢。”

“如果可以的話，史塔克先生，早在我出生之前，我父親為波特家族工作了，我對莉莉和詹姆斯也是如此。如果命運允許的話，我的兒子也會對小哈利這樣做。我可以照看波特家的莊園，直到哈利成年。”

“很好，”托尼同意道，但他在心裏記下要再次查清諾特的背景。“但我要收到年度報告。天知道哈利要繼承多少來自卡博內爾和斯塔克莊園的財産，不過波特莊園是他父母留下的記憶，我希望能得到妥善照顧。我會支付所有維修和保養費用。剩下的錢放在哈利的信托基金裏。”

“謝謝你，斯塔克先生，”諾特先生贊賞地回答。

托尼看了看時間，意識到如果他想在晚餐前回到醫院，就應該盡快出發。他拿起那個有些重的盒子，用手把它夾在腹前，然後和律師握手。

“謝謝你，諾特先生。我很抱歉你必須應付斯坦恩。”

“別想那麽多，小夥子。現在，你會照顧那個小家夥的，對嗎？那個孩子經歷了很多，”諾特先生悲傷地懇求道。

“我會的。”

托尼回到醫院的時候，哈利的飯菜剛剛送過來。托尼還沒有翻看紙箱裏的東西。他知道如果他一旦開始翻相簿，他就停不下來。他們一到家，他就會這樣做。

托尼在門口望着兒子開心地看着面前的餐食，托尼的臉上忍不住露出悲傷的微笑。哈利似乎總是對提供的食物都很滿意——即使昨天早餐的粥看上去像嘔吐物。

“好啊，好啊，好啊，我們在做什麽呀？”托尼大聲宣布自己回來了，這讓哈利吓了一小跳和然後咯咯笑起來。“哦，到了小矮人的晚餐時間！那是果凍嗎？還是土豆泥？或者哦，是好吃的粥嗎？”他俏皮地唱着歌，伸手拂去哈利的額前那些任性的發絲。

“都不是，傻瓜，”哈利對他笑。“今天晚上喝湯！那位女士說這叫，呃——”

“大蔥土豆湯，孩子。”哈皮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補充道。哈利看了一眼哈皮，感激地笑了。“對，就是那個！看起來很好吃。”

托尼輕笑一聲，在哈利的床上坐下，坐在哈利身邊，偷偷看他的飯菜。事實上，看起來還是有點惡心，但托尼想這些東西起碼健康。“哇，看起來的确很好吃，你能吃完嗎？”

哈利點點頭，決心吃完它。他之前沒能吃完所有飯菜。每當勤務工來收拾剩飯時，小家夥幾乎都會淚流滿面，這真是令人心碎。托尼搜集了哈利之前的生活狀況的信息，他知道哈利只能吃剩菜剩飯。不得不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殘羹剩飯被扔進垃圾袋一定很痛苦。

哈利的慣用手在輸液，而另一只手也因為叔叔的粗暴對待而受了傷，因此要有人喂哈利吃飯。他們第一次必須這樣做的時候，哈利整個用餐過程甚至幾小時後都暈乎乎的。對哈利來說，這顯然是全新體驗。

正如Happy猜測的那樣，第二天早上帶着一份含有維生素清單和建議飲食的完整醫囑，還有一只穿着和克萊恩醫生的同款白大褂的泰迪熊，哈利出院了。比起小獅子，哈利花了更長的時間來決定泰迪熊的名字，他最終決定叫它Poppy。托尼很高興哈利在感謝醫生10次後終于停止了。因為他們一走出醫院，哈皮就直接開車送他們去了機場。

登機比托尼預想的要困難得多，主要是因為哈利連踏上登機梯都猶豫不決。托尼不得不花了15分鐘來哄哈利，告訴他沒什麽好怕的，如果哈利在飛機上感到害怕，他可以随時坐到托尼身邊。最終，哈利允許托尼把他抱進去。哈皮提前買的加高座椅也已經安裝好了，只等哈利使用。托尼把哈利抱在懷裏，給他系上安全帶，把小獅子Ron和醫療熊Poppy放在男孩身邊。

飛機起飛時有一個小插曲，哈利因為耳朵疼而哭了一小會兒，但除此之外，旅程很順利。哈利好幾個小時都盯着窗外，為雲層驚嘆不已。托尼則利用這段時間趕上他落下的工作。

“托尼先生？”

托尼迅速将目光從顯示Mark 41的聯鎖系統最新升級示意圖的屏幕上移開，他看向坐在他前面的小男孩，哈利坐在飛機加高座椅上還系着安全帶。

“怎麽了，小家夥？你想出來是嗎？”托尼指着哈利身上的安全帶。哈利似乎想了想，最終點頭默許。托尼立刻把平板放在他們之間的桌子上，伸手給兒子解開安全帶。

他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但哈利一直看着托尼，似乎想說些什麽。托尼擔心哈利餓了，但又不敢問，于是把手伸進他旁邊的随身小包裏，并拿出一包黃油餅幹。

“給你，親愛的，以防你餓了。午餐還要兩個小時。”托尼說，他将餅幹輕輕放在桌子上，然後把它推到男孩夠得着的地方。

“謝謝，”哈利幾乎是本能地回答。呃，你……你是……我可以……”

托尼對兒子溫暖地笑了笑，感受到了孩子的糾結。“嘿，沒關系的。如果你需要什麽或者想要問問題，我永遠不會生氣。”

“好吧，呃，我可不可以……我可以叫你爸爸嗎？因為你說你是我的親……親生爸爸。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可不可以。”哈利的聲音如此細微，托尼幾乎理解不了，不是因為哈利說話時的小小磕巴，那聽起來很可愛。老實說，托尼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沒有讓他震驚，

但哈利可能想叫他爸爸這件事卻實實在在地震驚了他。他們之前談過一次，就在托尼承認自己是哈利的親生父親之後，但托尼向哈利保證，哈利不必用任何讓他不舒服的稱呼來叫托尼。托尼以為至少還要3個月，或者更長時間，他們才會談到這個。

但哈利的話燃起了托尼心中的希望。從他帶哈利離開德思禮家那天晚上起，他就一直在公共場合稱哈利為他的兒子。他夢寐以求的是成為哈利當之無愧的父親。“當然，你可以，哈利。事實上，我很高興。”

哈利顯然仍對此感到擔心，所以托尼示意他爬到自己的腿上，孩子很快這麽做了。“看到這個了嗎，孩子？”托尼掏出錢包，給哈利看破舊的照片，照片上一個1歲男孩對着鏡頭露出僅有四顆門牙的笑容。照片的邊角都皺巴巴的，卷起來了，證明它被多次從錢包裏拿出來。哈利既驚奇又好奇地看着這張照片。“這是你，小家夥。你媽媽和爸爸在你一歲的時候把寄給了我。那時我就知道，我對任何人的愛都不會超過對照片中小男孩的愛。我很抱歉花了這幺長時間才來接你。沒人告訴我，你的媽媽和爸爸不在身邊照顧你了。但我現在在這裏，而且我保證我會竭盡所能成為最好的父親。你喊我‘爸爸’是我的夢想，真的，寶貝。”

哈利充滿感激和孺慕地看着父親，托尼忍不住在他紅潤的臉頰上各吻了一下。“哇，”男孩輕輕地呼吸着，擡起一只手去摸了摸托尼的山羊胡，然後又摸了摸被吻的臉頰。托尼看到孩子腦海中的齒輪在轉動，目睹了哈利眼神的變化，從憂心忡忡到下定決心，然後哈利說出了托尼從未想過自己能聽到的兩個詞。

“My da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