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還鄉

還鄉

他們降落在拉瓜迪亞時（La Guardia美國紐約三大機場之一），并沒有媒體在那蹲守，因為佩珀讓人洩露了假消息，時間要晚一天。從他在飛機上讀到的信息來看，複仇者聯盟的其他成員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父親身份。克林特甚至給他留言，告訴托尼他們不會出現在哈利面前，直到托尼決定他們能去見哈利。他說團隊都為托尼感到高興，他們在過去幾天一直醉心于給哈利買玩具和衣服。

當他們飛越大西洋時，哈利在他的腿上睡着了，而托尼不忍心叫醒他。他們要下飛機的時候，托尼調整了兒子的姿勢，這樣哈利就可以把頭靠在托尼的肩膀上，而不是胸口。托尼知道哈皮可以自己拿完行李，所以他小心翼翼地下了飛機，哈利軟綿綿地貼在他的胸前。

當他看到帶着淚水朦胧微笑的佩珀在車邊等候時，他覺得像是昨日重現。

佩珀的目光落在托尼懷裏熟睡的男孩身上。

“你的眼睛紅了。是在為你失散已久的老板哭泣嗎？”托尼厚着臉皮說。

佩珀翻了個白眼，擦掉臉頰上殘留的淚水。“沒錯，”她真摯地回答道。“實際上，我迫不及待地想讓我失散已久的老板坐上他父親的位置了。”

托尼的表情變得溫柔起來，放在哈利後背的手也移到兒子的後腦勺。“他終于回來了。”托尼哽咽道。

“是的，托尼。我們帶他回家，嗯？”

哈利被放在汽車座椅上時并還沒有醒，但當托尼将最後一條安全帶扣在哈利胸前時，哈利稍稍哼唧（whine）了一會兒。

“噓，沒關系。只是你的汽車座椅，孩子。”

小小的拳頭握起來，揉着一只疲倦的眼睛。哈利的眼睛睜開了一點，看到托尼後又放松了，“爸爸，”他輕輕喊道，然後很快又睡着了。托尼的手凝固在了安全扣上，他聽到佩珀在他身後驚訝地喘息。

“他已經叫你爸爸了，”佩珀陳述了顯而易見的事實。

托尼點點頭，同樣感到茫然，盡管哈利嚴格意義上在飛機上已經叫過托尼爸爸。他情不自禁親吻了哈利的頭頂，然後直挺挺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佩珀了解老板的窘境，走到車子前座坐下，她的臉上依然挂着笑容。

哈利完全睡醒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入大樓的停車場，哈利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兩側排列着的無數豪車上，臉上充滿了敬畏。托尼注意到了這個，他指着每輛車，用最基礎的方式向哈利介紹每輛車有多快，這讓托尼收獲了很多可愛的‘哇’和‘酷’。

在答應稍後帶哈利去地下實驗室後，托尼牽着哈利的手，帶他朝電梯走去。哈利的另一只手臂裏夾着他的毛絨獅子和醫療熊。而托尼的另一只手則拿着哈利微薄的財産，托尼無法讓自己丢掉這些，即使袋子裏的每一件東西都應該被扔進焚化爐。但哈利第一次把東西交付給托尼時，哈利是那麽小心翼翼，就像它們是用金子制成。只有哈利才能決定如何處理它們，因為他現在實際上可以擁有由鑽石制成的東西。

佩珀和Happy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盡管哈利覺得待在哈皮周圍很安心，但他仍然對陌生人保持警惕。雖然托尼在車裏的時候就介紹過佩珀，哈利之前也聽爸爸提到過佩珀很多次，但哈利顯然已經不知所措了。

頂層公寓的奢華地板讓孩子驚嘆不已，顯然，小男孩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生活在女貞路這樣的郊區噩夢中。這個被關起來的5歲兒童對金錢毫無概念，除了那些所謂的親戚讓他相信要賺自己的生活費外，他對金錢一無所知。托尼懷疑哈利是否知道他們很富有。

“歡迎回來，Sir，”賈維斯優雅的英國口音在房間裏回蕩。哈利顯然被聲音和熟悉的口音吓了一跳，他轉過頭尋找聲音來源。

托尼輕笑着跪在男孩旁邊，揉了揉了他的頭發。“那是賈維斯，孩子。大體來說，他是

人工智能，我們看不到他。”

“他說的話并不好笑。”這是哈利唯一的評論。

“我很高興知道至少有一個斯塔克懂得生活的方式，”賈維斯滿懷感情地回答道，它的語氣已經是電腦系統所能做到的極限了。（JARVIS responded as fondly as a natural-language user interfaceputer system can get.）

“很高興終于見到你了，Young Sir。”

“哇。也很高興見到你。”哈利同樣熱情地回答，毫無疑問忘記了他爸爸早些時候說賈維斯看不見，因為哈利的眼睛仍在四處掃視，希望找到那個‘并不好笑’的聲音。

托尼拍了拍手。“好了，就到這裏了。賈維斯，哈利。哈利，賈維斯。好極了。現在，我們去看看你的房間吧。”億萬富翁興奮地宣布。佩珀在他們登機之前給他發了一張哈利房間的照片，托尼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哈利見到奇妙之地的表情。

哈利房間的門被漆成了柔和的冷灰色，帶着白色的門廓。頂部中間釘了一顆釘子，釘子上完全沒有挂東西。托尼再次跪在兒子身邊，打開裝着哈利的舊物品的袋子。哈利一邊看着，一邊把手伸進袋子裏，拿出自己為房間做的舊紙板标志。

“需要我幫你把标牌挂在新卧室的門上嗎？”托尼提出，他把一塊廉價的紙板小心翼翼地放在手掌上。

哈利用一只手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尖叫。小男孩點點頭，他伸手從父親手裏接過标牌，讓自己被從地面上抱起來。哈利顫抖着雙手，戰戰兢兢地把原來挂在樓底下櫥櫃的标牌挂了上去。

“完美，”托尼說道，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準備好看你的房間了嗎，夥計？”

他們進入哈利的房間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俯瞰整個城市的落地窗。這對以前的托尼而言無足輕重，但哈利卻實實在在地在樓梯下連窗戶都沒有的儲藏櫃裏生活了四年，托尼突然很想哭。

牆上挂着兩幅窗簾，一幅近乎透明的白色窗簾，可以讓陽光透過來，另一幅是冷灰色的遮光窗簾——它們都由賈維斯控制。房間中央是一張标準尺寸的床，上面蓋着極柔軟的灰色毯子，鋪着帶有灰星星的白色床單。床頭的白牆也散落着數百個類似的灰星星，床邊放着一個床頭櫃和一張書桌，書桌上擺滿了哈利寫作和繪畫可能所需的物品。地板上全鋪了地毯，并放着豆袋，可愛的玩具整齊地擺放在各處。內置書架上擺滿了故事書和小飾品，從可愛的木制動物雕像到空相框應有盡有。托尼毫不費力就意識到哈利架子上的大部分東西都是他小時候的。他記得母親在睡前給他讀這些書的美好時光。霍華德送給托尼的禮物中有意義的不多，雕刻精美的動物便是其中之一。霍華德給他買這些時，他還和哈利差不多大，大約一年後霍華德就不準他玩玩具了。這是父親唯一一次坐在托尼床邊看着托尼玩鬧，甚至鼓勵托尼這樣做。

佩珀簡直做到了精益求精。

“哇”，托尼聽到哈利在他旁邊驚嘆。他低頭看了兒子一眼，笑了笑，鼓勵地推了推哈利，讓他自己去看房間。

哈利立即徑直走到窗前，眼前的景色讓他嘆為觀止。“好大啊”他說。

托尼大步走過房間，站在兒子旁邊，一時間，他們都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房間參觀暫停了一會兒。然後，他豎抱起哈利，兩人一起繼續參觀卧室。哈利的浴室只有托尼的一半大，但對于兒童浴室而言仍然過大。裏面設施齊全，配有兒童安全浴缸、托尼見過的最小的馬桶，配有踏腳凳的超贊水槽，裝滿兒童洗浴用品的櫥櫃；還有一個獨立的櫃子，櫃子用來放有錨和星星圖案的蓬松毛巾，可愛的浴袍，浴袍不僅有鯊魚浴袍還有和托尼同款的絲質棕色圖案浴袍，只是哈利的要更小些。

哈利的步入式衣櫃還沒有裝滿，但托尼已經能辨認出哪位團隊成員給哈利買了什麽。顯然，他們每個人都買了有自己超級英雄圖案的襯衫和衛衣，以及他們覺得孩子穿起來會很可愛的東西，甚至架子上和一堆衣物中還有浩克圖案。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似乎認為哈利也要有鋼鐵俠圖案的衣服。鞋子還在盒子裏，托尼決定以後再拿出來看。他希望盒子裏面至少有五雙帆布運動鞋，他想看哈利穿着迷你匡威（Chuck Taylors：匡威經典款）。純色襯衫、褲子和內衣明顯是佩珀買的，托尼猜：卡其褲和系扣襯衫是史蒂夫買的。他不太确定是誰買了這件皮夾克，但這個人值得加薪。哈利不可能自己穿它，但它看起來可愛得不得了。

哈利的表情依次從不知所措到困惑再到驚訝，最後是極度感激，然後又回到了不知所措。不過，哈利看起來并不像快要倒下哭泣的樣子，所以托尼繼續帶他參觀。托尼向哈利展示的一切都屬于哈利，不過托尼覺得哈利還沒有将這點銘記于心。然而，他們在架子前又停頓了一會兒，因為托尼忍不住摸了摸了其中一只木制動物。

“那是什麽？”哈利指着托尼手中的木鹿問道。

“哦，呃，這是鹿，親愛的，”托尼輕聲回答，但哈利看了他一眼，托尼很慶幸沒有其他人看到那個眼神，因為它在說：托尼很蠢。

“我知道，”哈利不耐煩地拖着調子地說，托尼不得不抑制住自己，好讓自己別高興得跳起來。哈利以前從未向托尼表現出過唐突，與許多父母不同，托尼很高興兒子在他身邊終于不再拘謹，可以表達一些自己的想法。

托尼揉了揉哈利淩亂的頭發，輕拍着孩子的下巴。“那以前是我的。我的爸爸在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把它送給了我。我只是有點忘記了。”

哈利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托尼。“你留着吧，爸爸。”

“不，”托尼對兒子溫暖地笑了笑。“我很高興它現在是你的了。它永遠都是你的，寶貝。”

經過幾分鐘僵持，托尼堅持房間裏所有東西都要給哈利，父子二人手牽手走出房間，朝廚房走去。賈維斯讓樓下公司自助餐廳送來了食物。通常情況下，托尼和團隊其他成員更喜歡晚上吃外賣，除非他們中的一個（通常是布魯斯或史蒂夫）主動做飯。然而，哈利還不能吃普通披薩和中餐。取而代之的，樓下的廚師為他們準備了含西蘭花和胡蘿蔔的蒸蔬菜拼盤，清煎雞排，肉汁土豆泥——謝天謝地，這些東西不會讓托尼有幹嘔的沖動。至少不是粥。

用餐時間相對比較安靜。哈利吃飯的時候從來不會亂扔食物、也不會大聲吵鬧，就好像他唯一的注意力就應該集中在面前的食物上。這幅場景如果不是那麽令人心碎，其實會很可愛。

有時，他的小男孩仍然會對放在自己盤子裏的食物數量感到驚訝。托尼很高興德斯禮一家沒有逍遙法外。

一片安靜，只有偶爾幾聲餐具磕碰盤子的聲音，托尼确保自己提及了住在塔裏的其他人；這樣的話，當他帶哈利去見團隊成員時，哈利就不會驚慌失措。

“——喜歡在通風口爬行，但如果他朝你過來，賈維斯總是會提前給你預警。不管怎樣，這群人中最狡猾的那一個并不是克林特。很多人認為一定是娜塔莎，因為她在團隊中定位是間諜，但實際上是布魯斯。我之前談到過他，不是嗎？他是一個狡猾值拉滿的家夥。像老鼠一樣安靜。我想你會非常喜歡他，因為他會講他在印度和亞洲部分地區的精彩冒險。哦，還有史蒂夫！我不太确定隊長在英國是不是和在美國一樣出名——”

“隊長？哈利輕聲打斷道。“美國隊長？”

扪心自問，托尼對哈利知道美國隊長感到有點嫉妒。但這理所當然，人人都知道美國隊長，即使是英國小孩。“你喜歡美國隊長嗎，夥計？好吧，你真幸運，因為他對見到你感到很興奮，”托尼說道，确保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激動而不含嫉妒。比起鋼鐵俠，每個人都更喜歡美國隊長，這不是哈利的錯。

聽到這個消息，哈利瞪大了眼睛。“真的嗎？你和隊長是朋友？”

自己是嗎？嗯，托尼認為他們現在已經算是朋友了。“沒錯，我們是朋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他們都很高興你在這裏。我猜你房間裏一半的玩具和衣櫃裏的大部分衣服都是他們買的。”

哈利現在明顯在座位上動來動去，顯然對見到複仇者聯盟同樣感到興奮。

“甚至...甚至鋼鐵俠？”

哦。

哦。

他的兒子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就是鋼鐵俠。

托尼從短暫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在心裏默默搖了搖頭。他清了清喉嚨，防止自己發出尖聲，他問道，“你最喜歡他嗎，夥計？你喜歡鋼鐵俠？”

哈利用力點頭。“喜歡紅色和金色。而且——而且他會飛。達利有每個人的動作玩偶。最喜歡鋼鐵俠。”

Jesus, Mary, and Joseph.（耶稣，瑪利亞和約瑟夫，表達感嘆的語氣詞，類似于天吶）

孩子們在雙親節給父母送卡片，父母的感受就是這樣的嗎？（注：Parents’Day美國在1994年比爾·克林頓總統設立該節日）

他的兒子直截了當地當面告訴他，最喜歡的超級英雄是鋼鐵俠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和鋼鐵俠本人說話。這不會讓人自信心爆棚嗎？

托尼用手捂住臉，深呼吸平複過快的心髒，安撫自己道：“好了，好了。”他平複了一下，堅定地轉向兒子。“好吧，Harry bunny，爸爸要給你看一個很酷的東西。”（bunny是兔子，沒想到詞來體現這種昵稱）

當托尼向哈利展示鋼鐵俠戰甲，并承認他就是裏面的人時，哈利臉上的震驚完全值得托尼在戰甲上付出的每一滴血汗和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