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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鬼偶◎

黑夜難熬，幾乎天一亮，白芷就起了床。她不知道林施的房間號，猶豫再三，決定先去一樓大廳等。

房門打開，正好遇見小情侶，那個範澤看見她腳步頓了一下，視線似乎看向了她後面，然而下一秒招呼也沒打就被齊莎莎拉着快步走了。

白芷撇撇嘴，這時，她突然聽見了林施的聲音：“我補個覺等會兒下來，你先去吃點東西，記住，只能吃素。”

聲音像是隔空傳來，白芷看了看前面的兩人，他們似乎聽不見。

有了林施的報平安，白芷有安全感多了，腳步都輕盈些。

她到的時候，桌子上除了那對情侶，周茉也在。約莫過了十幾分鐘，喬伊也下樓了，臉色蒼白，看樣子被吓得夠嗆。

又過了半小時，其他四人仍然沒出現。大家心思各異，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白芷。

別的人暫且不論，那個林施和孫大叔都沒出現，也不知道他們誰死誰活……

“喲，大家都吃上了！”剛一這麽想，就聽見了粗犷的聲音，夾雜着得意，他經過白芷的時候特意停了一下，

“昨晚上聽到了一些動靜，不知道林小姐現在怎麽樣了。”

語氣輕蔑帶着嘲諷，一聽就不懷好意。

白芷沒管他，只埋着頭吃飯，主要是她說也說不過人家，更打不過，還好她知道林小姐安全着呢。

孫年坐好，又冷嘲熱諷了幾句，見白芷不理他，臉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冷笑：“看你能硬氣到什麽時候，我勸你識相點還是找個大腿抱着，說不定你把我伺候好了能多活……”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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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尖刀朝着孫年飛去，直直插在他座位面前，伴随着清冷的聲音：“不好意思，手滑了。”

“林小姐！”白芷眼神一亮。

林施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頂着孫年陰毒的目光，她道：“讓你多活一晚，珍惜吧。”

孫年終究是個不定時炸彈，這樣的男人，她見多了，現實世界唯唯諾諾，一旦到了這種放大人性的游戲就本性暴露，一個個口吐污穢、骨子裏的劣根性顯露得淋漓盡致。

昨晚是有特殊情況，但今晚——可就沒選擇了。

林施的到來讓氣氛有些詭異的尴尬，尤其是昨晚投她的人。但與此同時心裏惴惴不安：

既然孫年沒死，那她選擇的是誰？

他們可不會認為，她會放過這麽好一個機會。

林施坐下後不久，秦塵也下來了。或許是沒睡好的緣故，他眼下的黑眼圈十分明顯。

桌子上只有一個空座位了，這麽看來……

連秦塵都有點意外，她選擇了那位男生？

林施像是沒感覺到四面八方的目光，自如地用餐，其他人見她埋頭“苦幹”也就沒了興趣。

一會兒過後，長桌上方的燈光出了故障似的開始明明滅滅，十分影響人的食欲。

或明或暗間，只聽得齊莎莎大聲尖叫，她手裏的刀叉猛地甩出去，敲打着餐盤發出清脆的聲響：“啊啊啊啊啊！這這……！！”

她手指哆嗦指着面前的一個大盆，男友範澤一邊摟着女友安撫，一邊湊近了看，下一刻，他猶豫了一下，臉色驟變，嘴裏咀嚼的東西哇地一下吐了出來。

然後站起來弓着身，摳自己的喉嚨。

兩人反應巨大，其他人不可能視而不見，只見燈光明亮時美味可口的佳肴，在變暗的環境裏變了個樣：

香辣的燒鵝變成了撒着料的人手、還有帶着一半毛發的頭顱、數不清的斷指……

喬伊剛咬碎了一個“爆爆珠”，見此情形也大叫着吐了出來——這哪是什麽爆珠，連黑眼球都被她咬破了。

“嘔！！！”嘔吐的人又多了一個。

相較于這三人的過度反應，旁邊的周茉顯得鎮定多了，只是臉色有些難看，想端起杯子漱口，但看了眼裏面的水，又放下了。

林施好整以暇看着孫年。他何止鎮定，在幾人發現貓膩之後，還在慢慢地将最後一口“肉”吃完咽下才停下。

變态。

最後幸免于難的，只有一直吃素的林施和白芷，還有因為太困沒機會進食的秦塵。

喬伊吐得胃疼，但聯想到什麽，對着林施道：“你早就知道？！什麽減肥都是借口！”

“是又如何？”

“你……”

她說到一半生生卡住了，對啊，是又如何，人家沒義務告訴他們，本來大家都算是敵人。

簡單用完餐，林施就叫上白芷上樓了，離開前她看見齊莎莎欲言又止，不過對方沒說出口，她也就當不知道。

經過剛剛的事，還有昨晚上林施存活的事實，終于讓其他人明白了，這人極其不好惹。

＊

白天鬼怪不會出來，玩家可以自由活動——如果游戲沒有發布任務的話。

回房間的路上，白芷圍在林施身邊，迫切陳述詭異的經歷：“林小姐你都不知道！昨晚上我吓死了！”

昨晚，門把手被瘋狂擰動，房門應聲而開。躲在被子裏的白芷心裏瘋狂念着九字箴言，請各路神仙。

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總之幾秒後，她聽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在她床邊停下。

白芷謹記林施的話，用盡畢生勇氣抑制住即将沖破喉嚨的尖叫，安慰自己被窩是個結界，一定不會出事的。

果然，沒過多久，那種陰冷的感覺消失了。

“我出副本後肯定會被吓死的，到時候你安慰一下我吧。”

“概不提供售後服務。”

“你就稍微安慰一下嘛，畢竟是你吓到我的……”後面幾個字越說越小聲。

“別，可不是我要吓你，你該好好反思，這個游戲為什麽會選擇你。”

林施作為掮客只負責接受系統指示，系統選人，她帶人。但鑒于她現實世界活動範圍有限，系統只能在精神病院挑選人。

只是——怎麽命中目标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兩人回到了林施自己房間。這間房子異常華麗，四處挂着珠寶首飾，裝有中歐複古樣梳妝鏡，又有黃花梨木床。

林施看着心裏不舒服，極其別扭。其實這整個古堡就給她一種詭異的不和諧感：

系統明确給出的是古堡副本，然而卻叫做陳宅；哥特風的建築，內置卻是正經的中式裝潢；餐具是刀叉，吃的卻是中餐大菜……

她暫時将這種感覺抛在腦後 ，決定先找到昨晚得到的線索再說。

林施翻了好久，才在镂空的床板下找到一個繡花小冊子。

寂靜地躺在床裏面。

正要伸手去拿，碰巧身後的白芷也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她推了一下湊近的腦袋：“站遠點，萬一被吓傻了沒有售後。”

“……”

果然，她剛一碰到那個冊子，就聽見類似齒輪卡動的聲音，床架上方突兀地掉出一個人偶娃娃，在床架子上來回晃悠，紐扣做的眼睛像在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林施波瀾不驚，一面注意着人偶的異動，一面快速伸手拿起了冊子。在看到它的眼睛突然變成兩個洞之後，她猛然拉起白芷就跑。

盡管兩人速度很快，但身後總跟着布料拖行的聲音。

林施：“去餐桌上拿把剪刀，沒有就拿刀子！”

“知道了！”白芷小跑着離開，同時，那聲音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地顯露了身形。

牆角，剛才巴掌大的人偶已經有成人高，空洞的眼睛裏像是有什麽活物，凝視着前方。

＊

房門重重砸在門框上，巨大的聲響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二樓某間房裏，孫年、喬伊、齊莎莎和範澤聚在了一起。冷不防聽見一聲巨響都心下一顫。

孫年趁機添油加醋道：“這個副本只能活三個人，那個林施看來死活是要和護士綁定了，這就占了兩個名額，你們甘心？”

“只要我們聯手先把她除掉，小護士自然不是問題，接下來三個名額大家各憑本事。”

“還在猶豫什麽？！今晚上投票不論投她倆誰，以林施的本事絕對能活下來，到時候曾經和她作對過的人可就危險了。”

“嘁，”聞言，喬伊輕叱了聲，翹着二郎腿，“可別拉我們下水，人家說的可是孫年你，在座的得罪她的人，不就只有你嗎？我們只是受你挑撥蒙蔽了雙眼，少在這兒混淆視聽。”

能在游戲混的人又不是傻子。

“可，孫叔說的有理。”一直沒說話的範澤突然開口，他扶了扶眼鏡，道：“有她在，我們存活的幾率是要小不少。”

“我提議今晚，投運動員。先聽我說完，”見衆人懷疑，他趕緊繼續說，“選中的人如果沒有死那麽就擁有反殺權，所以那位警察一定要排除在外。”

相比于一位身強力壯的年輕警察，運動員能存活的幾率确實小一些。

“周茉雖然有體力優勢，但從她過度的反應來看沒經歷幾個副本，而且不喜和人交流，大概率沒有盟友，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幾經思考，大家也都認同了他的提議。

“既然這樣，趁着離投票還有時間，趕緊線索吧，先走一步。”孫年頭一個離開。

緊跟着喬伊也饒有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嘴裏笑道：“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等确認人都走了，齊莎莎才扯了扯男友的袖子： “你怎麽變得這麽的……”她皺着眉半天想不出形容詞，總之感覺不太像他自己所說的“沉悶”理工男。

範澤低着頭，掩去了眼中精明，恢複了那副悶悶的樣子：“害，我演得不錯吧！”

“演？”

“對啊，還好平時玩游戲積累了點打boss的經驗，算是糊弄過去了。算了，”他推着女友出門，“別想了，先找線索要緊。”

“……”

範澤跟在齊莎莎的後面，走到陰影處，微不可查地摸了一下耳朵。

【作者有話說】

關于本章作者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