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黎明
第18章 黎明
◎将她蠱地七葷八素◎
星火一行人打算去吃火鍋, 溫幾栩只好向陳經理請了假,含糊同他們告別。
餘光看見汪珂将應援牌藏在後備箱的雜物下,溫幾栩說:“那牌子怎麽還不扔,留着過年?”
“不行!決賽還有用的!”汪珂護食般地擋在她面前, 想起什麽, 忍不住問:“小溫姐待會要赴誰的約?該不會是鶴軒哥吧?讓鶴軒哥一起過來啊!都是熟人有什麽好怕的!”
”叫你多跟着徐哥學學怎麽提高情商你不聽, 關鍵時刻盡掉鏈子。“趙梓旭無奈一把将汪珂拽入車裏,“得了, 再廢話就把你踹下車去。”
“小溫姐你不能重色輕友!”裏頭傳來嗚咽的一句,似乎是被趙梓旭按住了,嚷嚷的聲音才逐漸減弱。
雪姐笑得意味深長, 陳經理囑咐了一句晚上注意安全。
見大家煞有其事地将人誤會成江鶴軒, 溫幾栩也沒有解釋, 告完別後, 打了個網約車前往目的地。
剛才同活寶隊友插科打诨一陣,溫幾栩才想起來, 青野的人還在觀衆席,至少應該打聲招呼。
她給程子幕發消息:[Lion,今天謝謝你們能來捧場,我還有點急事, 先走了,下回再賠罪請你們吃飯]
手機震動, 對面很快回複:[好]
[Lion:你今天的表現很出彩]
[Lion:本來想當面說的, 現在看來了不行了,決賽加油, 別緊張]
這麽悶的人居然也會說出讓人心窩一暖的話, 溫幾栩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歸結為是對她上次答應教他打理微博的回饋,對程子幕的印象登時上升幾分,禮貌回了句謝謝。
精神高度緊繃了一天,此刻才覺察出疲憊來,靠在車窗邊閉目養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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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席的人群陸續散去,程子幕起身,卻見隊友正在拍照,不免疑惑:“怎麽了?“
“聞哥讓拍的,剛才還問我比賽結束沒。”少年說着,将随手拍的照片發了過去。
”Vincent不是有事去南城了嗎?這種漂移賽應該不值得他關心才對。“
“什麽時候的事?”程子幕淡淡問。
“就今天上午啊,我正好聽到他在打電話,好像是說京市雷雨突發,航班晚點之類的,東西送不到,看樣子應該挺急的。”說話的人壓低了聲線,“我第一次見他那個表情,太吓人了。”
都知道聞堰寒手裏握着聞氏部分産業的掌管權,衆人見怪不怪地認為是什麽重要文件,沒太放在心上。
“要是沒有這突發情況,你們說聞哥會來看溫小姐的比賽嗎?”
“不會,Vincent只是對她有些特別而已。”
“可是聞哥這麽多年來也沒對誰特別過……我還覺得他倆這長相挺般配的,你們不覺得嗎?一個冷漠,一個驕矜,聞哥這種沒情趣的人,就得小溫來治。”
……
衆人百無聊賴地打趣着,一言不發地程子幕低眸看向屏幕,指骨略略收緊了幾寸。
直升機引擎聲自頭頂疾速而過,在不遠處的空地盤旋落下。場內人群幾乎已經散完,除了程子幕一行人,幾乎沒人注意到草坪上的異況。
直升機艙門拉開,起落架步下合金梯,一雙長腿出現在衆人眼前。
男人筋絡分明的手握住步梯,從容躍下。
寬肩窄腰,矜貴出塵。
視線掃過來時,帶着上位者的壓迫。
“那是……卧槽??!!聞哥怎麽來了?”
程子幕順着隊友們驚喜的目光望過去。
三位身着規整西服的高大男人跟在聞堰寒身後,白手套、黑皮鞋,懷中皆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每一朵都用昂貴的紙布包裹着,以保證花朵呈現出極致的新鮮香氣。
隔着草坪望向這一幕的衆人面面相觑。
“別告訴我,聞哥興師動衆地召來直升機,就是為了親自運幾支玫瑰?!”
“……雖然很想反駁你,但看起來貌似真的是這樣。”
“不是???突然有點不太懂有錢人的腦回路,來回的花費購買多少玫瑰了?”
“你懂什麽,Vincent莊園裏的玫瑰都是篩選出來的昂貴品種,未必會比運程便宜。”說話的人摸了摸下巴,“難得稀奇的是,什麽人值得Vincent費這心思。”
在另外幾人愣神間,聞堰寒已經走到了面前,還未散去的觀衆中有人認出了聞堰寒,蜂鳴一般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争先恐後地追過來,被安保隔絕,給他們留足了說話的空間。
聞堰寒淡淡掃過手機推送過來的最終積分排名,目光在第一位的名字停留後,便不再看,擡眸看向連着一排脊背挺得筆直的年輕隊友。
“她人呢?”
兜頭就是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問句,衆人難免發愣。
程子幕開口:“小溫說她有事,比賽結束就離開了。“
程子幕的眸光落在聞堰寒身上,他還穿着早上那件針織衫,似乎是沒有來得及換,周身泛着清淡的泥土香氣,向來纖塵不染的鞋底沾了已然幹涸的泥,風塵仆仆的勞頓意味太過明顯。
“她這麽急。”聞堰寒的嗓音很淡,似是而非的語氣,叫人拿捏不住是陳述還是反問,總覺得還有一句話未盡。
程子幕:“我也不清楚。”
“聞哥,你這花是送誰的?”後知後覺嗅出不同尋常的隊友大着膽子試探道。
寒潭深眸睨了說話的人一眼,“收起不該有的好奇心。”
陡然被怼,少年悻悻摸了摸頭,立即有人侃笑着圓場:“反正送誰也不是送你的。“
聞堰寒無心理會身旁的年輕隊友,修長的指腹滑動,溫幾栩同他的聊天框內,消息還停留在三天前。
這麽急,是在赴誰的約?
-
到達約定地址時,深藍夜幕已然覆蓋整片天空,周遭似乎是才建成不久的開放式公園,鏡面似的湖水倒影着沿岸的柔燈,波光粼粼,別有一番靜谧清幽的美。
八點左右的時段,附件連個人影都沒有,唯有海市中心被燈光拉地幾乎呈現彩霞色的天空,讓溫幾栩勉強多了幾分安慰。
真的是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嗎……
溫幾栩反複确認沒錯後,正想給聞堰寒打電話,短信又發送了過來。
[到了嗎?]
周遭安靜到過分詭異,靜悄悄地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溫幾栩覺察出哪裏不對勁,謹慎地回複了一句:[還要再等等]
擡步準備離開,湖岸幾聲尖銳的聲響劃破夜空,絢爛的煙火霎時将暗色夜空點燃,徐徐綻放,化作流星般墜入湖面,變成星星點點微光。
溫幾栩愣在原地,怔然地看着驟然盛放的煙火,柔光将整個園區點亮,勾勒出她精致柔和的面部輪廓。
三萬一枚的星尺玉煙花,足足燃了将近十分鐘。兒時,溫幾栩就喜歡星尺玉,愛它一閃而逝時的奢靡,也愛它獨為所愛之人綻放的寓意。溫父溫母向來寵愛她,每到過年之際,一家人都會回到臨郊的舊宅,用那昙花一現的美麗哄她開心。
周遭依舊靜谧,唯有火花燃燒的滋滋聲響徹夜空,讓溫幾栩有種将浪漫私屬的錯覺。
她眸間顫了顫,下意識喚着聞堰寒的名字。
沒找到聞堰寒,江鶴軒的語音通話倒是響了起來。
旁人怎麽會知道她喜歡星尺玉?腦中一根弦仿佛斷掉了,溫幾栩按下了接聽。
“溫大小姐,我準備的驚喜怎麽樣?有沒有被我感動到。”江鶴軒欠欠的嗓音傳來,“我跟你說,要拿這個燃放許可是真不容易,的虧你江少人脈廣,要是一般人,還真做不到,也想不出這麽絕妙的點子……”
見溫幾栩不說話,江鶴軒聲線拔高:“溫溫……?你有沒有在聽?信號不好嗎?”
溫幾栩:“你什麽時候換的電話號碼,我怎麽不知道?“
“怎麽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祖宗,你別生氣了,我是真被我爹管得抽不開身,我爹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哎——”
“我沒生氣。”溫幾栩打斷,褐色瞳眸裏倒映着暖色焰火,平靜地說出了造成誤會的根源,“你這個號碼我沒見過。”
而當初她從阿明那要來的聯系方式,只是聞堰寒的工作電話,所以她誤以為聞堰寒今天換了私人電話給她發短信。
畢竟,那天他吻了她脖頸,兩個人之間懸着一股暧昧氛圍,溫幾栩下意識認為這是他朝她靠近的聲明,是越界的表态。
“啊?可是我從來沒換過號碼。”江鶴軒被溫幾栩問懵了,頓了會分析道:“你之前不是把我拉黑過麽,可能備注也跟着被一起清理了。”
似乎是意識到什麽,江鶴栩絮叨的語氣陡然頓住,沉默片刻後,聲線有些不穩:“所以你連發短信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就只身前來赴約?!這地方這麽偏僻,要是遇到壞人怎麽辦?”
溫幾栩腦子裏亂糟糟的,招了輛的士,司機問她到哪裏,耳畔還在回蕩着江鶴軒的高聲質疑,震地她耳膜甕聲震顫,直到司機再次提醒,她才随口說了處位置。
“行了……我沒你想的那麽沒有安全意識,而且我好歹也學過幾招防身術。”
“下不為例。”江鶴軒揉了揉眉心,“要是你出了什麽事,你哥不得弄死我。不對,我爹也得弄死我。”
“……你太誇張了。”
電話那頭的人聽出了溫幾栩低落的情緒,饒是深谙她這副脾性的江鶴軒,胸腔也難免彌出絲絲酸澀,壓住心頭那點怠郁,江鶴軒混不吝的嗓音響起:“話說,你把我當成了誰?聞堰寒,還是那位遲博士?”
“我跟他早就沒聯系了,以後不要再提他。”
“小沒良心的,人家前幾天又發了兩篇SCI,今天還在我爹非逼着我參加的那會議上見到了他,啧,底下的人眼睛都看直了,那叫一個光風霁月、清俊無雙。”
“江鶴軒!”溫幾栩警告地喊他名字。
“不逗你了。”江鶴軒說,“遲硯對你倒是挺念念不忘的,都被你甩了,還特意追到酒店來問我你最近怎麽樣。”
當初同他分手,溫幾栩用的是要出國留學的理由,一套拉黑連招格外熟練。事實上她也确實沒騙他,那時恐怕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能做出偷偷回國,還加入了星火學賽車這樣離經叛道的事情來。
只是她如今就在國內,又剛在漂移賽上嶄露頭角,估計瞞不了太久,溫幾栩不确定以遲硯事事嚴謹的偏執脾性,會不會找上門來。
“你怎麽說的?”
江鶴軒在任何事情上都有着和溫幾栩保持同一戰線的自覺,“沒透露半個字,放心。”
排除了一個人選,剩下的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江鶴軒:“我不知道你追聞堰寒到什麽程度了,溫溫,你連躲遲硯都這麽力不從心了,怎麽駕馭地住聞堰寒?我勸你及時止損。”
“江叔叔知道你這麽啰嗦麽?“
“我在這又當爹又當媽的,某些人還不領情,真是令人宮寒。”
“……”
的士穩穩地停靠在路邊,司機指了指副駕椅背上的二維碼,提醒道:“目的地到了,小姑娘,掃碼付就行。”
溫幾栩下了車,擡眸看見出現在眼前的基地大門時,不由地怔愣在原地。
怎麽是青野的地盤啊!
她轉身想招回的士,司機卻一腳油門疾馳而過,變成了一道殘影,消失在視線中。
溫幾栩頓時湧上幾分懊惱,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她竟然因為聞堰寒的失約而失了分寸,這一點都不像在感情裏游刃有餘的她。
不對,一定是遲硯影響的。
晚風灌入鼻尖,将她整個人吹得清醒不少,孤身矗立在青野的大門外,溫幾栩打開同聞堰寒的聊天框,忍不住發了句質問的話:[你言而無信!!!!]
一長串感嘆號都不足以表現她的憤怒。
遠光燈從車道旁斜打過來,溫幾栩被驟亮的光線晃地眯起眼,随着車門打開的悶響,來人的語氣明顯驚疑。
“溫小姐?你怎麽在這兒?”
“什麽溫小姐,阿豪你大半夜的瞎說啥鬼話,小心聞哥聽到揍你。”
熱鬧的笑語聲漸止,溫幾栩适應了光線,同幾人面面相觑。
兩個小時之前,賽場上打完照面就消失的人出現在眼前,意外之際顯得有些尴尬。
畢竟親眼見到直升機運送玫瑰,又領教了聞堰寒低氣壓的犀利言辭,衆人誰也沒法再用先前的态度看待溫幾栩。
只覺得她渾身上下都寫着三個字:惹不得。
溫幾栩也沒想到能在別人家門口和人撞見,只能硬着頭皮打招呼。“你們剛吃完飯?”
站在前排的人點頭,最後從車裏下來的人懷中抱着一大捧紅得刺眼的玫瑰,躲閃似地藏在隊友身後,仿佛手裏捧着的是燒燙的火星子。
程子幕将車停好後,步履從容地邁過來,正好聽見隊友在同她說話。
“你是來找Vincent的吧,他今晚大概率不會回基地,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褐發男生笑,約莫二十八九歲的樣子,溫幾栩有點印象,記得大家都叫他阿言。
溫幾栩讀出了話中之意,”聞哥來看過比賽?“
“你走後聞哥才到,剛好錯過。”
溫幾栩沉眸沒再說什麽,視線移至抱着玫瑰的少年身上,想起她那日對聞堰讨要的獎勵,心裏有了些許疑問,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們隊裏有人談戀愛了?買了這麽大一捧玫瑰打算送給女朋友麽?”
躲不過的人支支吾吾地擺手,“哈哈……不是……垃圾桶撿的。”話音未落,被身側的隊友踹了一腳,吃痛地嚎了一聲,”別人送的,看着怪新鮮,丢了可惜……“
阿言适時打斷了少年破綻百出的話,輕笑:“我們哪有那閑心思貪戀愛,只是見到這花沒能送到該送的人手中,惋惜而已。”
阿言論年紀比聞堰寒還要大幾歲,卻仍是從善如流的跟着恭敬地喚一聲聞哥,為人處世都頗為成熟,沾了幾分難摸透的意味。
溫幾栩欲言又止,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少年悻悻摸了摸自己被踹痛的屁股,一想到先前聞堰寒神色平和地命令那幾個長得像黑客帝國裏的人物将玫瑰扔了時,不免打了個寒顫。
當時他不過是腦子短路,怕糟蹋了這麽貴的花,才撿了起來。
聞堰寒看向他的眼神複雜,一雙本就薄涼的眸子仿佛淬了寒冰,縱然一句話沒說,卻讓人冷汗涔涔。
早知道回來還能碰見引發這場無聲戰火的罪魁禍首本人,說什麽他也不會把花帶回來。
想到這裏,少年猶豫着把燙手山芋遞了出去,“要不溫小姐把花給聞哥帶過去?”
知道聞堰寒沒有放她鴿子,溫幾栩心裏好受了些,卻不好表露,只說:“這花也未必是給我的,你們不要亂點鴛鴦譜。”
幾個隊友冷冷的眼刀飛過來,少年頂着壓力一口氣道:“聞哥今天一早就去宜城了,專程為了幾支玫瑰奔跑了一千多公裏的路程,人還在直升機上坐着呢,就問漂移賽結束沒,剛落地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在哪。”
聽完少年的陳述,溫幾栩眉梢松動了幾分,為自己對聞堰寒的誤會騰升出幾分愧疚。
難怪他今天一條消息都沒給自己發。
少年也不顧溫幾栩是什麽态度,将玫瑰塞到她懷裏。
每一朵花似乎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即便是在這個時節,依舊開地嬌豔惹眼,晶瑩的露珠如珍珠般點綴在絲絨似的花瓣邊緣,彌漫着清晨的馥郁香氣。
一枚映着金色暗紋的香卡上,寫着幾個小字:
得償所願,萬事順意
字體遒勁有力,敬正相生,一眼便是出自聞堰寒的手筆。
溫幾栩自小收到過無數人送的花,含着金湯勺長大的世家子弟,也不過假手于管家助理,哪裏會像聞堰寒一樣費如此大的周章,連當日的露水都苛刻完整地保留着。
他那樣一個恣意又冷傲的人,為她纡尊降貴做這些事,卻被她誤會、被她抛下,此刻會是什麽心情呢?憤怒?失望?
溫幾栩忽然覺得自己壞透了,将那捧玫瑰抱在懷裏,這個時間點打車的話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求救的目光落向程子幕:“Lion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車嗎?明天還你,你放心!我會清洗幹淨的。”
陡然被提名的程子幕脊背一僵,清冷的面龐在月色下宛若白玉,将車鑰匙遞給她,“不用那麽麻煩,記得調一下座椅。”
“謝謝!改天請你吃飯!”
溫幾栩把玫瑰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駕,搖下車窗,高聲補充一句:“謝啦!”
她風風火火地離開,程子幕那句‘恭喜’仍是沒能當面說出口。
……
等溫幾栩驅車離去後,有人輕笑,“看來過幾天能白嫖的飯可不止一頓咯!”
“阿豪簡直就是神助攻,這不得讓Vincent封你為功臣?”
“聞哥不罵我都要謝天謝地了,唉,希望聞哥別給人吓跑了。”
“你說他們倆這架勢,到底是誰追誰啊?”
“你別說我還真看不出來,本來覺得像是小溫在追聞哥,可是論上心程度吧,又覺得小溫才更像是那個随便玩玩的。”
“我去,那聞哥該不會要栽了吧?”
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心情都跟着往上走,氣氛頓時變得輕松起來。
阿言順手勾住程子幕的肩,“Lion這助攻也不錯,回頭他倆要是成了,高低得讓聞哥給你換個引擎。”見程子幕一言不發,忍不住拍了一把他的肩,尋求認可:“你說是吧Lion?”
後者卻沉默地拂開他的手,清寂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黑暗裏。
-
“聞哥,你在哪?發個定位給我,我馬上過來。”
溫幾栩給聞堰寒打了三個電話,響鈴足足十幾分鐘,對面才接起來。
想着此刻他大抵正在生她的氣,她的語氣不似從前驕縱,帶着幾分乖順的小心翼翼。
聞堰寒那邊安靜到落針可聞。
良久,低磁的嗓音才從手機裏響起。
“溫小姐赴完旁人的約才想起我,是不是太晚了些?”
他的聲音比往常要冷淡許多,暗藏的玩味和諷意,讓溫幾栩不免心虛。
“我以為是你……”溫幾栩的嗓音弱了下去。
“是麽。”聞堰寒說,“沒想到溫小姐是那種分不清我和他的人。”
“……”
以前怎麽沒覺得聞堰寒這麽毒舌?
果然男人吃起醋來也不是那麽好哄的。
隔着屏幕多說多錯,溫幾栩磨了一會,聞堰寒才把他在市中心的平層地址給她。
到了住處,聞堰寒拉開門,溫幾栩對上一雙沉郁的眼。他比她高出一大截的距離,逆光站着,五官隐在暗色裏,看不明晰表情。
“對不起,發生了一點小烏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溫幾栩上來就是認錯,嗓音又乖又軟,還裝作一副委屈又不敢看他的樣子低下了頭,視線下移,入目便是散發着男性荷爾蒙氣息的光潔胸膛。
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的肌膚隐約可窺見分明的肌理,這樣蠱人的風光看看只及腰腹之處,依稀可見人魚線的脈絡。他似是剛沐浴完,周身散發着熱氣,少了往日衣冠楚楚的高不可攀,像是随時可被拉下神壇的堕魔。
溫幾栩咽了咽口水,來的路上存好的一系列說辭卡在喉間,‘噌’地一聲,全忘了。
“你就是這麽道歉的?”
将溫幾栩蠱地七葷八素的男人尚不自知,嗓音自斜上方響起。
見小姑娘白皙的面龐被懷中的玫瑰襯得愈發明豔,紅着臉顯出幾分無措,眼神卻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身體看地出神,聞堰寒混亂躁郁的心情被安撫了幾分。
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衣衫上,方領露鎖骨的設計,勾勒出不堪盈盈一握的細軟腰肢。
聞堰寒眉梢壓下,“站在外面不冷?”
“冷,冷,冷死了。”溫幾栩如夢初醒,為自己剛才花癡一樣的行為感到羞恥,連忙擠了進去,“還是房間裏暖和。”
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落地窗視野極佳,将明珠塔和浦江景色納入方正的景框中,像是裝入盒子的現代微觀。
環顧四周,冷調的大理石透着涼意,若不是中島臺放着一杯被水汽挂滿了壁的水,她幾乎就要認為,這裏根本就是無人居住的樣板房。
她沒有半點深夜作客男人家裏的自覺,在灰色布藝沙發上坐下。
聞堰寒從消毒櫃裏拿出玻璃杯,為她倒了一杯水,回眸時看到小姑娘好奇地四處環視,哪裏有半分道歉的誠意。
溫幾栩正透過半阖的卧室門偷偷打量裏側的情形,卻錯不及防被驟然壓下的暗影挑地心跳狂砰。
聞堰寒俯下身,手中握着玻璃杯,穿過她耳側,落在沙發的靠背上,極具壓迫感的俊顏近在咫尺,浴袍因為這個動作而垂落些許,露出更為大片的肌膚,脖頸處的淡青色脈絡仿佛具有生命力般輕怦。
“打算看到什麽時候?”
作者有話說:
此刻的太子→妒意橫生→越想越氣→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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