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月光

第80章 月光

◎“突然不想放你走了。”◎

溫幾栩被缱绻低啞的“未婚妻”三個字撩撥地暈乎, 看向他的眼神變得亮了一點。

聞堰寒在置物臺上坐下,将她抱在腿上,更方便他俯身舔吻她的鎖骨和耳根,或許是怕留下暧昧紅痕, 克制地沒有太用力, 只是輕柔地游離着。

“在擔心什麽?”

他說話的時的氣音略粗重, 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致,看向她的眼神帶着缱绻的詢問, 矜貴淡漠的人褪去往日維持的從容高雅,反倒更讓人心神蕩漾。

溫幾栩想着宴會廳有家人撐場子,他們淺淺放縱一會, 晚點過去的時候, 就說是換妝造花的時間有點長, 似乎也不是不行。

見她深思游離沒說話, 聞堰寒輕喚了她一聲“栩栩”。

溫幾栩手腳泛軟,只能借着他握住腰肢的地方堪堪穩住身形, 被他啞得宛若大提琴般的好聽嗓音蠱惑,耳根紅得快要滴血,小聲嘀咕道:“……不戴的話好像不太安全。”

凝在頭頂的眼神變得愈發晦暗不明,須臾, 輕輕笑了。

“在這做,戴不戴都不安全。”

襯衣的貝母紐扣不知何時解開了大半, 露出線條精壯有力的腰腹, 挺括的西褲緊貼着着她的腿根摩擦,掀起一片顫栗微酥的癢意。

溫幾栩睫毛顫了下, 清幽似水的瞳眸略帶狐疑地看向他, “你不是讓我幫你嗎?”

上衣都脫了, 總不會只是親親抱抱這麽簡單吧?

聞堰寒:“栩栩,我可沒說是現在。”

“我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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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的系帶散落在地面,溫幾栩足間蜷縮着,見他背過身去,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裝,好似先前的失控沉淪都只是一場錯覺。

釣魚也不是這樣釣的。

想到剛才他說喜歡她的踝骨,溫幾栩眼瞳一轉,腳尖繃直了去勾他的腿,側眸落過來的眼神警告意味十足,從她不安分的腿腹緩緩上移,落在半遮半掩的腿根。

轉過身來時,他連領帶都已經系好了。

清貴淡漠的禁欲模樣,看得溫幾栩心癢癢。

誰能想到,襯衣遮住的地方,有不少她留下的暧昧抓痕。

溫幾栩直勾勾的目光在金屬皮帶扣下方停駐數秒,唇角弧線翹起,忍不住故作驕矜道:“太子好高冷,都不理我。”

“栩栩,再勾我,我不介意在這留下一些不同尋常的回憶。”

門外響起熟悉的手機鈴聲,想來也是溫母或者溫沉如在催促,溫幾栩遂不再同他拉扯,高跟鞋落在距離她數步遠的位置,她只好赤足踩在地面,指尖還沒碰到高跟鞋。

就被他環住腰肢,一把撈起脫離地面,“瓷磚這麽涼,就不能乖點,讓我給你拿?”

聞堰寒俯下身,線條分明的手整理着細滑的絲帶,換裝間的燈光呈現頂光似地灑下來,落在他骨相優越的面龐上,像是電視劇裏的特寫畫面,怎麽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溫幾栩另一只腿閑适地晃動着,不忘指揮道:“蝴蝶結綁在中央不好看,要綁在側面的踝骨那裏。”

聞堰寒擡頭,狹長的眸中似有什麽情緒在翻湧流動,“故意的?”

溫幾栩假裝茫然:“我先前就是這麽綁的。”

才跟她說完對她的腳踝有異樣的迷戀,她就頂風作案勾他,狡黠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

聞堰寒無奈低笑,整理完兩人的着裝後,拉着她的手舉過頭頂,帶她轉了個圈,确認沒有留下惹人遐思的痕跡,才放她離開。

等見到剛才還黏着自己的小姑娘迫不及待地解開鎖扣時,不舍的情愫又泛了出來,高大的身軀貼着她的脊背覆上來,長臂環住她的腰,沙磁的嗓音依舊沾着未褪的情/欲。

“突然不想放你走了。”

他的下颚擱在溫幾栩頭頂,這樣的擁抱姿勢雖不如往日親密,卻能聞到她發絲間淺淡的山茶香。

溫幾栩輕輕掙了下,卻被他抱得更緊,“他們估計在催我們了,一會要是有人進來,看到我們倆都在換衣間裏,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聞堰寒低頭吻着她的耳垂,“我們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

掰着她的臉又吻了會,這場纏綿至極的吻像是沒有盡頭似的,也不知道今日他怎麽這麽執着于接吻。

直到手機鈴聲再度響起,聞堰寒依依不舍地放開她,柔和的眸光注視着她小跑着接電話,語調乖巧:“化妝師還在幫我卷頭發,馬上就過來了。知道了媽媽。”

訂婚真的是忙得腳不沾地,溫幾栩挂完電話,又在青野群裏回了幾條艾特她的消息,眨眼的功夫幾分鐘就沒了。

等她擡眸時,聞堰寒正懶怠地支着長腿倚在窗邊,指腹撥弄着打火機,蔚藍焰火跳躍明滅,卻始終沒有點燃雪茄。

四目相對的一瞬。

溫幾栩想起他送她晚禮服的那日,同此情此景似有重疊,彼時煙霧缭繞在他周身,更添讓人難以接近的疏離感。只是那時候,他身上有着許多她看不透的迷霧,也不知道,原來那時候,他就在用煙來壓制欲望。

她朝他緩步走進,彼此的目光像是磁鐵截然不同的兩極,一旦觸及,便帶着極強的吸引力。

他朝她伸出長臂,将她攬入懷中,漫不經心地嗓音仍帶着點啞意:“先出去等我。”

溫幾栩:“你哪來的雪茄?”

“你接電話時候讓徐至送過來的。”

溫幾栩若有所思地點頭,趁着他沒注意,指尖往下探,還沒碰到某處,就被他大掌交握住。

“栩栩,你再作亂,可不是一支煙就能壓住的。”

被抓包的溫幾栩絲毫不覺羞窘,撲簌簌地睫毛眨了眨,唇邊的笑意怎麽都止不住,她踮起腳在他冷白的下颚處親了一下。

水紅色的唇釉成了膜,并不易留痕,她親的位置又還算隐蔽,正常社交距離下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的。

況且他這人的氣質和權勢地位擺在那裏,也沒多少人會迎着他的視線同他長時間對視。

聞堰寒微頓,伸手欲撫那處,溫幾栩說:“不許擦。”

他深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現在又不怕被發現了?”

溫幾栩輕哼一聲,奪走他手中的打火機,生平第一次為人點煙,動作稍顯笨拙,夕陽暮色灑在她的側顏,鍍上一層專注而柔和的光。

不能吻她。

再吻就會失控了。

聞堰寒心念一動,克制住想要吻她的心思,淡移開視線。

溫幾栩:“其實偶爾抽一點,還是挺有魅力的。”

聞堰寒只能揉揉她的耳垂,語氣裹挾着毫不掩飾的寵溺,“果然是三分鐘熱度的家夥,喜好說變就變。”

他眸中的缱绻縱容讓溫幾栩的心也被填得滿滿的。

她後退一步,拉開同他的距離,“我對你可不是三分鐘熱度。”

*

訂婚宴複雜的儀式和流程都完了,溫幾栩和聞堰寒一前一後從化妝間出來時,正好碰見在這蹲守他們的朋友。

阿明忍不住侃道:“聞哥,你脖子上怎麽有點紅?”

阿言:“可能是野貓撓的。”

一句話,沒等聞堰寒回答,熟知這個梗由來的青野車手倒是笑了起來,揶揄聲此起彼伏。

溫幾栩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機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臉色一點點攀紅,剛才還耀武揚威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裝傻充楞地轉移話題。

“晚點你們打算怎麽安排,唱K還是玩桌游?或者這附近有個賽車俱樂部,去玩幾局?”

“跟你們夫妻倆玩,我們不妥妥地找虐嗎?不行,還是玩狼人殺吧,上次溫小姐線上跳狼的仇我們都記了好久,今天高低地讨回來。”

聞堰寒眉宇深皺,毫不客氣地諷:“讓我未婚妻陪你玩桌游?”

低沉的話音未落,說話的少年就被旁邊的隊友拍了下腦袋,“就是!想什麽呢!”

一陣笑鬧過後,衆人識趣地沒再打擾兩人,換了撥人湊過來送祝福,徐競搭着汪珂的肩,楊雪和陳經理跟在後面,汪珂的腳步溫吞又別扭,頭擰向一處,顯得分外滑稽。

“小溫姐,聞哥,新婚快樂。”

聞堰寒淡聲啓唇:“謝謝。”

溫幾栩:“什麽新婚,這是訂婚,你小子到底有沒有認真看請帖。”

話音未落,察覺到環在腰身的指骨略略收緊,掃過來的視線有些涼,溫幾栩朝他安撫性挽唇一笑。她今天的妝造顯得整個人分外優雅,眼影也是淡粉色的,盤起的長發襯得臉蛋稍顯溫婉,聞堰寒剛蓄出的不虞就被她清甜的笑容給化解了。

果然是他的克星。

汪珂這才放下擋臉的手臂,辯駁道:“我這是提前送祝福!小溫姐你冤枉我!”

溫幾栩看清他眉骨間的傷疤,“當了老師還跟人打架?丢不丢臉。”

汪珂抿唇沒說話。

楊雪接過話茬:“這疤是跟趙梓旭争吵的時候留的。”

汪珂氣惱:“雪姐!”

這件事跟溫幾栩多少有點牽扯,知曉全貌的楊雪一五一十地解釋。原來在峰城的那次公益賽車表演賽上的事故,并不全是意外。

問題車輛是趙梓旭輾轉幾次二手市場後賣到汽車俱樂部手裏的,到底是隊友一場,雖然妒恨星火的隊友如今個個都過上了理想的人生,唯有趙梓旭一人陷入被禁賽、負債累累、雙親病重的灰暗世界,一時失智,才故意動了手腳,等後面放出輿論,給汪珂的培訓機構造成危機。

只是沒想到的是,溫幾栩會受邀出現,還那麽勇猛地救下了幾個孩子。

汪珂查明真相後,和趙梓旭用男人間的較量方式打了一場,雖然是當方面的淩虐,趙梓旭如夢如醒,根本就沒有還手,倒是汪珂情緒太激動,拳頭落下時絆倒磕傷了臉。

楊雪說到此處,汪珂雙眸發紅,緊握成拳:“呸!虧我還顧及一起奮戰過的情誼,把他吸毒、注射違禁藥和走/私的證據藏了半年。”

汪珂看向溫幾栩的眼神帶着幾分祈求原諒的淚花:“小溫姐,對不起,你要是知道一定會失望吧。畢竟趙梓旭害得聞哥的手再不能開車,還讓你足足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我竟然還想着包庇他。”

難怪前幾天從幾個愛跑地下賽的車手那聽說趙梓旭伏法的消息,原來是汪珂舉報的,長達二十年的牢獄生涯,足以概括蕭瑟黯淡的後半生。

溫幾栩還唏噓于當初讓聞堰寒留有餘地,只解決了背後的梁氏,想的也是顧念隊友情誼。

只可惜趙梓旭行差踏錯之後,一錯再錯,直至再無法挽回。

見溫幾栩抿唇不言,汪珂情緒激動之下,往自己臉上給了一巴掌,“小溫姐,我真的對不起你……”

離得最近的徐競攔住了汪珂自殘似的行為,溫幾栩也說:“人總要為自己做的決定付出代價,他現在也算是自食惡果,你不必對自己太苛責。”

陳經理:“大喜的日子,就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小溫,WRC比賽加油,我還等着你奪冠,到時候逢人就說,我當車隊經理那會,可是帶出過世界冠軍的。”

溫幾栩瞄了一眼四周,見沒有不相幹的人聽他們說話,松了一口氣,“現在才是第三站,以我的實力,要走到最後一站,還有好多瓶頸期要跨。”

這句話說的是實話。平常顧及媒體和粉絲們的期待,她總是表現地自信又張揚,但其實內心也會有焦慮和忐忑,程子幕和阿言都是過來人,訓練的時候會不厭其煩地配合她,青野團隊裏也有定期的一對一心理疏導。

道理都懂,但萦繞在心裏的情感卻不是的邏輯關系就能捋清。

溫幾栩感覺到落在腰際的大掌略微用力,迫使她轉過身,下意識擡眸,撞上那雙漆黑深沉的眸子,“你無需擔心這些,只管心無旁骛地往前走。有什麽困難,我們一起面對。”

在青野的這段時間裏,聞堰寒強勢又霸道地教導着她的車技、反應力、賽場邏輯,一步步引導着她不斷突破,推着她往前走。

他的愛不知從何時起,像深沉廣袤的大海。

她想贏,想攀至更高的山峰。而他甘願站在她身後,做她最堅實的後盾。

聞堰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在踐行。哪怕看到她和其他人朝夕相處的訓練時,他嫉妒地快要發瘋,也會為了她的夢想而選擇隐忍。

“嗯,一起面對。”

汪珂嚷嚷的嗓音打破了氛圍:“我在新晉車手賽定做的應援牌,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決賽我們都去給小溫吶喊助威。”

“好啊,正好旅游一圈!”

衆人侃笑着,展望着未來,每個人的眼睛裏都閃着真誠的光,周遭的笑語聲帶着回音般入耳、轟鳴。

溫幾栩點點頭,眼眶很沒骨氣地湧起一陣濕意,喉腔沾着澀意,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盛裝着無數親人、朋友、愛人贈予她的幸福。

是啊,何必擔憂那麽多呢。

只管心無旁骛地往前走。

溫幾栩用力地扣緊聞堰寒的手。

在心底道,他錯失的冠軍。

她一定會拿回來。

作者有話說:

明天放完結章,只是會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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