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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霭怕他嗚嗚大哭,也怕他無聲落淚,無論哪種,林初霭都心疼。
随便他吧,林初霭想,只要他配合治療,做什麽都可以。
能心甘情願犧牲到這地步,林初霭意識到似乎對靳向帛過分縱容。
為什麽呢,他沉思着,垂眸将懷裏人摟得更緊。
“你不知道乖乖聽話是什麽樣的沒關系,我會教你,前提是你真的願意聽。”
靳向帛沒聽進去,在自己構陷的世界裏無法抽離。
林初霭是知道他發病時候會受激聽不見別人說話,并不在意沒能得到反饋。
度過那段艱難的困倦期,林初霭反而有了精神,輕輕拍着靳向帛的後背,想把安靜的人哄睡着。
哄着哄着,他又察覺出不對勁來。
臉一陣青一陣紅後,他鐵青着臉抓着靳向帛的頭發把人薅出來,剛要呵斥,先讓對方一臉的淚給驚着了。
“你哭什麽”
靳向帛不答,如果仔細看還能看見他眼神裏的恍惚,似心思早飄遠,只剩個空殼。
林初霭拿他沒辦法,又松不開手: “手機在哪”
這種情況他只能遠程求助徐鶴亭,那位主治醫生肯定比他有辦法。
靳向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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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卧室一眼能望全,先前沒能找到自己的,這會兒他只能寄托于靳向帛沒瘋到把手機給丢出去。
他想起身去找,被靳向帛當做要走,一下面露兇狠之色将他撲倒在床。
“你又想跑了是不是”
“是,跑去給你找救命的人。”
可惜靳向帛只聽見了前半邊一個字,眼睛發紅像困獸一般低聲吼叫: “我不準。”
“你不準個鬼。”林初霭再好的脾氣也被鬧麻了, “你告訴我,你準我幹什麽”
靳向帛這會兒正忙着把他雙手抓在一起,聞言低頭同他對視。
不知是高燒燒的還是又想哭了,那雙如水洗寶石般的眼眸又泛着亮晶晶的漂亮。
林初霭等了會,就見靳向帛的臉到耳朵全紅了。
兇狠不在,可愛得緊。
“你在想什麽,能不能告訴我”
想得什麽違禁內容,想到一臉春。色,蕩漾起來。
靳向帛咽了口口水: “想你親我,抱我,摸,摸我。”
怕他生氣不給說一般又飛快補上句: “坐。上來自己動。”
林初霭神情複雜,不由得想沒遇見他的時候靳向帛發瘋內容是什麽。
這不難猜,肯定離不開靳家那位老太太和早年引起靳向帛發病的那只貓。
再到現在占滿澀情的病友內容,跨度非常大。
林初霭還挺好奇,真誠發問: “這些能證明什麽”
“證明你心裏有我。”靳向帛邏輯在線自洽。
“可目前來看,我更像被你強迫。”林初霭擡腕示意他看他按着的手, “你很喜歡我和你肢體接觸”
“沒關系。”靳向帛喃喃自語, “本來你就不願意,是我強取豪奪,是我金錢誘惑,也是我賣乖裝可憐。”
“……”
“我碰了你,你也碰了我,這就是兩情相悅。”
媽的,智障。
林初霭在心裏罵完,然後冷臉,收回前面讓靳向帛随便瘋的想法,再這麽下去,他倆得成病友。
他耐着性子,最後一次問靳向帛: “要不要聽我話”
大概是他語氣裏的威脅很明顯,靳向帛遲疑片刻,沒再敢亂動,而是憋屈地點點頭。
什麽都沒做就這表情,等會會不會亂咬人
林初霭想了下他靈活的口舌,倒不驚慌: “松開我。”
很不舍,靳向帛還是聽話地松手,縮到旁邊,像個看守肉骨頭的大型犬類。
林初霭活動手腳,有點力氣但不多,這一切都要歸屬到靳向帛頭上。
他抱着被子,看眼被踢到床腳的大灰狼睡衣: “你穿上衣服。”
靳向帛順着他的視線看見了睡衣,撈過默默開始穿。
期間林初霭給理了理衣領和險些扣錯的紐扣,等靳向帛穿好又被攆下了床。
這一瞬間,敏感多淚的靳向帛忍不住要流淚,被早有所料的林初霭哄了回去。
“忍住不哭,我就親你一口,舌。吻。”
誘惑像甜美的蛋糕,靳向帛把眼淚憋了回去。
林初霭深感羞恥,但好在有用,他指了指衣櫃: “給我拿套衣服,誰的都行。”
如果穿上衣服,他就能離開卧室,離開自己的視線,繼而逃開。
靳向帛由他一句簡單的話聯想到內心最不想面對的猜測,這雙腳怎麽都邁不開了。
成功兩次的林初霭以為掌握正确使用靳向帛的秘訣,誰知第三次失了手。
大灰狼背對他,毛茸茸的耳朵一聳一聳,看不出在做什麽。
林初霭生出不祥預感,輕聲地喊: “靳向帛”
“你在騙我。”靳向帛反應很大,轉身後退,燒紅的臉滿是倔強, “你別想從我這騙到衣服逃走,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林初霭擰緊眉頭,早知如此,他就讓靳向帛把那套睡衣給他穿了。
多出試探的步驟,結果給自己增添難度,自找苦吃。
沒關系,他多少琢磨出靳向帛的心思。
男人詭異的占有欲是個能利用的點。
“哦,其實我不是很介意被人看光,如果你不想讓我穿衣服,那我就這麽出去。”
他就要掀開被子下床,果然靳向帛臉色大變,健步如飛拉開衣櫃,取出一整套衣服放到床上。
“穿這個。”
林初霭內心冷笑,還治不了你。
“你給我穿。”
他要讓靳向帛一點點面臨內心恐懼。
當時徐鶴亭提出脫敏治療法,他心疼靳向帛給拒了。
誰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把這套用在發病的靳向帛身上,當真世事難料。
靳向帛拒絕不了,給他穿衣服的時候哭得跟三歲要斷奶的孩子似的,弄得林初霭不得不假裝抱怨。
“幹淨衣服都讓你哭濕了,沒見過比還能哭的男人。”
靳向帛淚汪汪地看他,聲音喑啞: “我就知道你嫌棄我。”
“瞎說。”林初霭扶着他的肩膀站起來,套上那條過分長的長褲, “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一句順嘴而出的哄話卻讓兩人同時停在原地。
他們認識到現在,說喜歡最多的是靳向帛,平時裝模作樣要說,親的時候要說,更別提發瘋時更是挂在嘴上。
反觀林初霭将喜歡當做一件珍品,藏在心底,從未提及,讓靳向帛無從得知他喜歡與否。
即便早與徐鶴亭說過想搞強制愛,心底還是盼望能得他一句願意。
可想而知這句順嘴的話對靳向帛的沖擊有多大,愣了半晌,眼淚流的更歡快,竟有些苦盡甘來。
林初霭羞恥不已,只覺得臉頰滾燙,心砰砰跳個不停。
暧昧裏渲染着少許尴尬。
他和靳向帛先有了欲,此時再談喜歡,未免純愛的不太合适。
“總之你別再因為一點小事想東想西,以後想知道就問我。”
給靳向帛踏入自己世界的權利,理所當然也該給他詢問的資格。
不能把人一股腦拉進來又不管不問。
靳向帛似乎還沉浸在那句喜歡裏,看他的時候眼神閃躲,竟是有些難以啓齒的雀躍。
林初霭看清了,有些想笑,怕刺激到他,生生忍住。
“跟我走。”
靳向帛伸出去的手想攔他的,反被他握緊了,拉着一起往外走。
于是,一同胡思亂想半路崩壞,讓腦子短路的靳少爺看起來像提線木偶,乖巧順着他的力道到門口。
外面風雨仍舊很大,沒有遮風避雨的傘,就他穿着不合身的衣褲帶着人高馬大的跟班,容易淋成落湯雞。
最好的方案是他回隔壁換回自己的衣服,下樓拿傘找手機,再把藥和熱水帶上來。
可那樣必須得抛下靳向帛。
他回頭看視線落在他身上的靳向帛,通紅的臉,濕潤的眼,似無害還帶着點易碎,仿佛風吹就要散了。
丢不下,也不可能抛棄。
林初霭把靳向帛的手放到自己腰間: “等會先去隔壁房間看看有沒有傘,找到了再下樓。”
靳向帛的聲音像從喉嚨裏發出來的,很含混: “嗯。”
林初霭猜測大概高燒太久加上哭太多,快把人給熬幹,再不吃藥,就會燒成傻子。
“真又瘋又傻,我怎麽保得住你啊。”
他低聲嘀咕,帶着人快步到隔壁,三五步的路,打濕褲腳。
冬天的夜晚最忌諱濕意,林初霭俯身拍拍自己的褲腳,又順手給靳向帛也擰了下。
對方的毛絨睡衣比他的還容易吸水,這不擰掉會有些重量。
靳向帛站着沒動,迷糊着眼睛任他擺弄,這也就給了他找傘的時間。
慶幸的是房間裏真有一把黃色大傘,撐開檢查無誤,林初霭又帶着靳向帛往樓下去。
風雨交加的夜晚,前路漫漫難行,林初霭冷得發抖,幾次轉臉看身旁的靳向帛,巴掌都癢,想打人。
燒糊塗的靳向帛不知他的真實想法,只覺得雨落在臉上有些痛,下意識用自己高大的身軀去為他遮風擋雨。
看不清他的眼神,靳向帛啞着嗓子說: “這樣就淋不到你了。”
林初霭心裏又酸又澀,緊緊握住傘柄,轉頭腳步不停: “傻子。”
靳向帛實在轉不過腦子去想他為什麽罵自己,被拽着跑得更快了。
最後幾步路,一陣大風連天似的刮過來。
林初霭手腕發酸,已感覺到吃力,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手背一暖,靳向帛伸手幫忙。
這時自然什麽都不用說,兩人頂着濕了大半的衣服沖進堂屋。
屋裏連着廚房,隐有暖意。
林初霭打了個冷顫,掉頭進旁邊空房間,還好白天晾曬的衣服被收在這裏,否則有罪受。
他飛快擦幹換好,又拿上靳向帛的衣服出去。
“換了。”
靳向帛沒動,只用迷離的眼神看着他。
忘記這人燒沒了腦子,林初霭板着臉過去開始剝這大傻子的衣服,剝到那毫無動靜的地方一陣心悸。
感謝徐醫生救命之恩,不然以靳向帛的瘋勁,真把這玩意兒塞過來,他高低得進趟醫院。
這個時候的靳向帛就是真人版的棉花娃娃,被他按照自己喜好穿上新衣服,安置在沙發裏,披着毛毯,懷裏墊着抱枕,漂亮聽話。
林初霭蹲在醫藥箱前找藥,一回生二回熟,他迅速配好藥,端着水一股腦全給喂了下去。
“手機放哪裏了”他問。
靳向帛眼睛還在看他手裏的水杯。
大概是渴了,他想,把水杯遞過去,這人又不接。
林初霭挑眉,這是想讓他喂,他便順從地喂了大半杯水。
“在廚房案板上。”嗓音還是啞啞的。
“真乖。”林初霭摸摸他的額頭,還是燙得驚人,距離藥效起作用還有會, “在這等我。”
剛起身的靳向帛不得不又坐回去,用眼睛去尾随他。
兩秒鐘看不見,靳向帛就有點坐不住了。
恰恰林初霭時間掌握很好,十秒鐘閃現回來,指着想穿鞋的人: “坐好。”
靳向帛便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近,又像只貓一樣窩進自己懷裏,抱緊的那刻,林初霭聽見靳向帛發出舒服滿足的低。吟。
有種養了只大貓的錯覺。
林初霭翻看自己的手機,在他睡着的下午,靳向帛替他把消息全回了。
包括徐鶴亭提醒他要多關心靳向帛的溫馨提醒,怕僞裝不到位,竟還模仿他的口吻給徐鶴亭說會叮囑靳向帛做問卷。
相對應的,徐鶴亭在半小時後給了他答複,說已經收到靳向帛的三份問卷,感謝他的幫助。
真是做戲的滴水不漏。
他又看和陶夕鑰的聊天記錄,大少爺對這位假想敵的态度很溫和,沒讓人看出點不同來。
如果不是他自力更生争取到自由活動的機會,在奶奶不在家的這一周裏,都不會有人發現他被困在二樓卧室。
“你還挺能裝。”林初霭評價, “我能看你手機嗎”
靳向帛的下巴搭在他肩頭,聞言慢吞吞拿起手機掃臉解鎖。
靳向帛的微信好友不多,備注多是些有合作往來的,特別的只有三位。
關景承,徐鶴亭和他。
他對別人隐私不感興趣,掃完通訊錄便關了,專心照顧抱着他的病患。
“喝點淡鹽水。”
靳向帛閉眼小口喝着,林初霭摸摸他飛霞似的眼尾,惹得長睫毛輕顫,睜開眼茫然地看着他。
林初霭心軟軟的,放下杯子,捧着靳向帛的臉親他。
“鹹的。”
“我陪你睡會。”林初霭溫柔哄着,待兩人躺下裹好棉被加毛毯,四周似乎溫暖起來。
怕靳向帛睡不着,林初霭低聲說着故事,直到對方呼吸平緩,才跟着睡過去。
天剛亮,林初霭迷迷糊糊的手落進一團柔軟滾燙,單手捧不住,他自然地揉了下。
頭頂頓時冒出一聲驚喘,他瞬間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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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向帛,一款即将被老婆教乖的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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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