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七、再次喜歡上一個人的概率

七、再次喜歡上一個人的概率

‘食客’的項目一直在推進中，私廚、有機農場、高價格的預約制，不管是産品定位和受衆人群都翻天覆地的大變樣、馮梓對于‘汝自安來’給的方案沒有意見，讓他多說一句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如果救不活，他就回Z省出掉全部的店，回鄉下種菜釣魚養老去。

顧雨程家的宋惟與出差了，所以她帶着啤酒跟下酒菜回自己家慰問一下目前孤家寡人的意歡。意歡聞言嫌棄道：“明明是你空虛寂寞才來找我的吧。”

顧雨程邊大笑邊把幾袋雜七雜八的東西拿出來，坐到厚厚的地毯背靠沙發。這房子是她上一年回來時買的，不大才兩室，跟她大學時的房子差不多，屋子裏的每件物品都是她這一年來慢慢添置的，不過今年年初她搬到男友家去，正式開始婚前的同居生活。

她看意歡熟練的從抽屜翻出影片，看來這兩個月住得還行，她建議道：“不如阿姨她們回來了就跟你住這呗，反正你還沒找到合适的房子。”

“不行。”意歡想都不用想就拒絕。

“別嘛，”影片已經開始，顧雨程把意歡拉到身邊坐下，“雖然我這是小了點，但旁邊就是幼兒園，而且離公司也近，我不收你房租。”她嘻嘻誘惑道。

“這更不行，何女士什麽人你還不知道？”意歡把鴨脖子塞她嘴裏，給了她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那就別告訴你媽，反正就當省下房租給小阿愉買玩具了。”

意歡笑着提醒道：“她已經不喜歡玩玩具了。”

“真的？她才三歲欸！”顧雨程震驚，“我弟高二了還喜歡收集奧特曼。”

意歡聽到大笑出聲，又說：“自從被Gigi帶着看了《倚天屠龍記》她在樓下撿根樹枝能舞一天。”

顧雨程感嘆道：“真可愛！”

“嗯，昨晚睡前打電話還說很想顧雨程阿姨。”阿愉嘴很甜，明明家裏的兩位成員，她媽媽意歡跟奶奶何欣都不是很會說話的人，偏生她能說會道、性子活潑惹人愛。

顧雨程再次感嘆小女孩的可愛，美滋滋地講：“還是生女孩好。”

“這可由不得你挑哦。”意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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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都說男孩像媽女孩像爸，我倒覺得你家阿愉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顧雨程拿食指簡戳戳意歡嘴角下方梨渦的位置，“特別是這兩顆梨渦哦，甜到人心裏，第一次見到阿愉的時候她就朝我笑，那一刻我在想要不要趁你行動不便把孩子搶走抱回家算了。”

“結果你第二次來，她困覺在哭，你只待了五分鐘就跑了。”意歡戳穿她。

顧雨程打了個冷顫，“養孩子好難啊，女孩子怕保護不了她，怕她受到傷害，男孩子怕教育不好他，怕他沒有道德違法犯罪。”

“你一個快要結婚的人怎麽說這些，想太多不怕恐婚恐育啊。”

顧雨程長嘆一口氣，“就是要深思熟慮，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資格跟能力去跟人組建一個家庭然後把一個無辜的生命帶到這個世界。”

意歡點點頭，很同意，見她憂心忡忡的，寬解道：“不用太擔心，你跟老宋都這麽優秀，還怕教出太差的孩子？”

“我們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三歲之後就很難完全掌握孩子的教育了，”她跟宋惟與最近一直在看育兒教育類的書籍。

她說：“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環境影響，缺一不可，很多專家說如今的社會風氣比以前還要差。我認識個人，爸媽是教師，家裏雖然是姐弟組合但從來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爸爸教育他要關心愛護媽媽姐姐跟其他女性，姐姐因為父母同等的愛而對弟弟很是關愛，心裏地位甚至比爸媽還高，一家人一直和睦相處。直到弟弟上了初中，不知道怎麽就變刻薄極端難以溝通，認為男性高女性一等，家務活都是女人幹的，姐姐考大學，他說女人讀這麽多書有什麽用，還不是要嫁人。上大學後發現成績好的保研的大部分是女生，就開始臆想這些女生跟輔導員或者科任老師的關系不一般，工作後雖然能力一般成績平平仍被升職加薪，于是開始得意洋洋嘲弄那些比他優秀卻在職場上受百般為難的女同事。結婚後對妻子進行全方位的貶低，哪怕妻子婚前在公司的職位比他還高還幾個級別，因為他勸說才辭職做家庭主婦，而他後來抛下妻子孩子出軌去服務場所毫不要臉死不悔改。”

說到最後她問：“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意歡也被帶動情緒，覺得很難受，她把頭靠到顧雨程肩上，輕聲說：“我不知道。”

過了半響，意歡說：“阿愉沒出生的時候我去如安寺讓大師給她取乳名，大師問我對孩子有什麽期盼，你知道我說了什麽嗎？”

“什麽？”顧雨程問。

“希望她健康強壯，輕松快樂，因為懷孕的時候我胃口不好就很瘦，害怕孩子在肚子裏跟着沒有營養，所以就期望她能健康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意歡徐徐說着，眼睛看着屏幕上抛心置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對方看的戀人，繼續說：“到現在，我對她的期盼仍然是健健康康的長大，你說決定生孩子的人就不怕教不好自己的孩子，不怕他成為壞人麽？未來的事誰能預料，只是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了，就竭盡所能去給他富足的精神，教他成為一個普通的有道德講禮貌的正常人，不需要為社會做多大貢獻，別添亂就行，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阿愉就要上幼兒園了，迎來她的第一個小社會，我也很擔心她會遇到難題而改變現在的天真童趣。”意歡不自覺就把真心話道出，她很喜歡跟顧雨程交流，“你看，你們眼中懂禮貌性格乖巧的小朋友，她的媽媽對于她的教育也是充滿躊躇和害怕的。”

意歡捏捏她的臉，安慰道：“何況是你這些未婚未育又極有責任感的人群，別擔心，我相信以你跟老宋，一定會成為很好的爸爸媽媽。”

顧雨程很會自我調節，剛剛說的一番她很清楚那都是自己對于未來未知的恐懼，而她面對難題，一貫做法便是迎難而上。她擁住意歡，笑說：“沒錯，老宋的成長環境這麽差都能自己成為如此優秀的人。唉，怎麽辦我想他了。”

意歡無奈地拍拍她，控訴道：“又秀恩愛！”

這下話題又換，顧雨程神采奕奕講：“我最近在看一本書，裏面說一個人會重複愛上相同長相類型的人……”

“你不是在看育兒書嗎？”意歡故意逗她。

“哎呀別打岔，”顧雨程屈起食指怪罪地輕敲她腦門，繼續說：“就是如果你是因為長相而喜歡一個人，那麽分手後再見到他還是有很大概率會心動。”

“嗯大概顏值戀？顏性戀？”意歡沒聽說過，胡亂猜。

顧雨程自顧自講：“所以我覺得因為一個人的長相而喜歡對方，還有一見鐘情什麽的，并不是單純的膚淺，一方面是個人對于另一半的偏好追求，另一方面是一開始就決定了自己對對方設置的底線。”

“什麽底線？”意歡配合着問。

“就是有些人會因為對方對自己很好所以選擇與他交往，但他是只對自己在意的人好還是對所有人好，都會因此出現一些大小問題，前者給人一種雙面人的感覺，後者則是中央空調，當然這個因人而異，有些人能接受有些人不能。那如果因為對方長相而喜歡對方，一是能讓這段關系維持一段或長或短的新鮮期，品行方面也沒有問題的話可能一輩子就他了，二是因為合眼緣所以很多時候可能自己就忽略掉對方身上的毛病，因為顏控這病痊愈幾率很小。”

顧雨程頓了頓，豎起食指一字一句強調：“point！前一種情況也就是對你好而喜歡對方的，那對你好就是底線，girl，當一個男人想泡你而對你噓寒問暖，這時千萬不要感動，這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因為他可以随時收回去。你可以因為一個男人性格好品行好去喜歡他，但就是不可以僅僅是因為對你好而去喜歡他，理由是這底線被他親手打破是分分鐘的事情。”

顧雨程對于意歡全神貫注的認真神情很是滿意，“那後面一種情況呢，他的臉他的外表就是底線，除了整容和發胖對這條底線有威脅，其他的……噢對了還有衰老，但是衰老是同時的到時候誰嫌棄誰。”

意歡若有所思，“沒這麽絕對吧。”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看了那本書後對于這兩種情況的一些想法，”顧雨程呷了一口酒，“我認識的人有很多選擇複合的都無外乎于這兩種情況，就是貪圖對方對自己好的過得慘一點，因為時刻留意對方态度的變化而變得敏感多疑。當然圖長相的也沒有很幸福，因為有些人後來會發現對方除了臉就是一身壞毛病，被傷透了心，然後不敢找好看的了，天真地認為長得帥的花心長得醜的安心。”

“那你屬于哪種類型的？”意歡問。

顧雨程笑眯眯道：“我？我當然是顏值挂啊，從小到大都是，重逢的時候認為自己很讨厭老宋，告訴自己當初這個人如何差勁，但見面了就是忍不住撲通撲通。”

她把手覆到心髒的位置，臉上神情羞澀又坦蕩。意歡看得走神，恍恍惚惚想到自己對某人勉強稱得上一見鐘情的畫面，那時她了無生趣、靈魂遲遲不歸位，因為她重新給自己劃定了路線跟規則，沒什麽不好的，一輩子循規蹈矩穩定平淡。但在朦朦胧胧的燈光下看到他姿态放松、灑脫自然，就像長得冷淡硬朗的鷹，無聲地自由翺翔在沒有盡頭的空中，對待一切外界存在的事物都能游刃有餘。

哪怕她這陣子一直都拒絕承認，其實自己那晚在酒吧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心髒空了兩秒，下一瞬立馬跳動如雷，跟多年前第一次見他時沒什麽兩樣，場所也是昏暗不明、引人沉醉的酒吧。她仍舊心動，只是她把這歸之于不知所措，又想其實在這些場所碰到他的概率還是很高的，瞧，最近的兩次泡吧都讓她遇上，他跟他那幫好友酒吧常客罷了。

顧雨程跟她碰杯，見她一臉神游的模樣，“想什麽呢。”

“沒什麽。”意歡搖搖頭，杯裏放了很多冰塊，一口啤酒入喉，暢快淋漓。沙發上的手機嗡嗡振動，顧雨程注意到，提醒她：“是你的。”

意歡摁了下啓動鍵，狠狠地那抱枕蓋住，眼不見心不煩。哪知對面锲而不舍、堅持不懈、毫不要臉！斷了接着打，再不接再打。

“求求你接電話吧，振得我腦袋都嗡嗡響了。”顧雨程眯眼盯着她，覺得很有問題，手一伸想去拿開抱枕看看是何方神聖竟讓她使用躲避戰術，“我幫你接。”

意歡眼疾手快拿起手機，在顧雨程不懷好意、赤裸裸揶揄的目光下走到陽臺。

“幹什麽？”開口便不耐煩。

對方也不惱，心情頗好般笑說：“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在幹什麽？”

“不能，不關你的事。”

“明晚一起吃個飯？”

“沒空。”意歡想了想，補了句：“不想。”

“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他仍然耐心。

“沒有時間。”意歡許久沒聽到手機裏再傳來聲音，內心得意，原因是自己把那人給氣到了。她乘勝追擊，“沒事我挂了，別再打過來。”

“我只是想跟你談談。”

一說到要見面，要談話，意歡就不自覺态度惡劣：“我跟你有什麽好談的？”

“好，那就談談那晚。”

意歡瞪起眼來，仿佛他就在面前站着，厲聲道：“那就更沒談的必要了！”

“憑什麽沒有？”

“怎麽談？不然你想要我負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這麽幼稚。”意歡一時口快，況且那晚還是他強制把她帶回他家，後續這樣那樣雖然她也享受到，但歸根結底是他先開始的，意歡沒說出口，說了就如他的意落入陷阱。

時征語氣平緩起承轉合跟她商量：“那我們就一起吃頓飯。”

“我不會答應的。”意歡輕輕哼聲，聽他柔着聲音的一句句覺得他裝相。

“那我去你公司逮你好不好？”他威脅道。

果然，沒兩下子狐貍尾巴就露出來了，意歡感覺自己碰上他就易燃易爆，原來魔鬼的聲音就是這樣低沉富有磁性的，她仍在勉強控制音量，低聲吼道：“時征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

“誰要和你在一起神經病！”意歡兇狠地挂了電話，如果此刻拿着的是阿愉一歲多時最愛的那個座機電話玩具，她一定狠狠地把話筒砸上，借此來表明自己的憤怒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