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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魔尊被上官羽背在背上,在黑漆漆的山中密道中穿行的時候,心中思緒起伏,恍惚間仿佛再次回到了死生之間的岔路口。

他倒是沒有绛滿的那種忐忑不安。

堂堂魔尊,不可能讓自己如此輕易地死兩次。

只是那一次的死亡印記有些深刻,一時之間很難讓人忽略。

上官羽頓住了腳步,事情的發展同重生前幾乎是一模一樣。

亮光閃動的瞬間,魅影浮動。

那個“危險人物”出現了。

如今秦征還沒有成為伏魔将軍,這人便沒用前世那些嫁禍栽贓的說辭。

不過,看起來他不喜歡在沉默中殺人,一定要說些什麽,激起魔尊心裏的憤恨,才能放心讓他死去。

他說道: “奉帝尊之命……”

廢話剛出口,還沒來得及說完整,一道玉白色的長索從上官羽和陸汀身邊飛速掠過。

是秦征的那條困龍索。

這次的困龍索不似之前那般好脾氣,而是被灌以飽滿的煞氣靈力,寒氣森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那道影子抽纏過去。

那人的臉雖然隐在昏暗中看不清楚,但從他不自覺後退一步的腳步可以看出,他顯然是被陡然來襲的困龍索吓了一跳,下一刻,有銀光從他身體裏暴起。

困龍索是神物,而那人身體裏的天銀斬同樣也是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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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下裏相交,刺目的銀白光彩炸裂開來,整個山中密道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動,碎石簌簌掉落。

困龍索絲毫不懼天銀斬那把神武,一擊過後,半分不退,長身如靈蛇,靈活地朝着那人的身體盤繞起來。

那人一動不動,好像并不擅長閃躲的樣子,眼看着馬上就要被困龍索給捆縛起來,誰知一個忽閃,困龍索收縮成團,中間的人影卻瞬間消失了。

就算是魔尊這等身手,可以隐身,但卻很難在困龍索之下,瞬息之間真的化為虛無消失不見。

那人仿若一縷幽魂,倒不像是有實體的人。

但那怎麽可能魂魄一旦離了實體,只是一團不散的虛無靈力,很難長存,更別說可以催動天銀斬那樣的神武。

陸汀不及細想,但見一點流星似的銀光朝着他和上官羽的方向飛射過來。

天銀斬!

他早就在困龍索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在上官羽後頸穴道上拍一下了,令他不能再有任何小動作,然後手上暗自蓄了魔力,就等着困龍索萬一困不住那人的時候出手相助。

這時候見那一點銀光朝着自己襲來,正合心意,就要與傳說中的神武較量一下。

誰知還不等他出手,忽然覺得後脊的咒印那裏一股寒涼迅速竄起,轟然爆出向周圍擴散開來的勁氣,如同保護結界一樣将他罩裏面。

與此同時,背着魔尊的上官羽腳下一軟,雙臂松開,整個人軟倒下去。

魔尊腳下站定,只見那激射而來的一點銀光與他背後咒印所發出的結界碰上,兩下裏力量相撞,再一次引發轟然的暴響。

山中密道經不起第二輪的震蕩,大塊的碎石自上方落下,密道要塌了。

那一點天銀斬的銀光一擊失敗,被陸汀背後的結界擊得不住顫動,像是不敢戀戰,猛地繞過陸汀,沖着密道外飛掠而去。

魔尊拎起地上的上官羽扔給一旁的困龍索,一點兒也不見外地吩咐: “帶他走。”

一邊說身形不停,飛掠着追蹤那道銀光而去。

困龍索明顯呆愣了一瞬,一端尾部翹起,在“腦袋”上撓了撓,有些苦惱的樣子。

主人給它的命令是制服敵人保護魔尊,沒說讓它管別人。

困龍索沒困惑太久,因為它在上官羽身上嗅到了一絲絲主人的味道。

而且,密道頂的石塊紛紛落下,它也沒時間再猶豫,于是便聽話地拖起上官羽,跟在魔尊後面,飛快往密道外竄去。

洞口處,朱煜和绛滿一人一邊催持着困縛結界,勢必讓一只蚊子也無法逃脫。

誰知“噗嗤”一聲,一道銀光輕易穿透他們的結界,飛蹿了出來。

朱煜想也不想,飛身追上,绛滿暫時沒有他的魂術修為高,但也不想落後,費力追趕上去。

沒飛兩步遠,就被緊接着趕過來的魔尊撈在了手裏,安置在了肩頭。

绛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面的朱煜,一邊問了魔尊: “為什麽結界攔不住他”

陸汀身形飛快,轉眼又趕到了朱煜跟前,再俯身把他撈起來放在肩頭,這才說道: “非人,也非妖。”

绛滿驚奇道: “非人非妖難道是鬼但……這結界連鬼都攔啊”

陸汀心裏隐隐有猜測,但并不能肯定。

朱煜已經開了口,道: “神族。”

绛滿: “……神族”

剛才掠過去的那個,能夠毫不費力地逃離困龍索的束縛,又輕易穿破朱煜和绛滿在洞口布的結界,只能說明他沒有實體。

沒有實體就是非人非妖,鬼魂也不可能有那麽強大的力量。

除非他是神族。

只有神族之魂才有可能聚力不散。

但衆所周知的是,神族早已經在當年的天地災劫中湮滅,就算有極少數混有神族血統的半神之血傳承下來,比如說像朱煜的家族就是如此,但因為血脈與人族越來越混雜,剩下的那點兒半神之血稀釋嚴重,幾乎已經沒有半點兒神族的特征了,就和平常修士沒有什麽不同。

所以,剛才那個……到底又是怎麽回事

一切還都只是猜測,想要知道真相,就要抓住那個逃跑的家夥。

魔尊帶着兩個木偶人身形不停,追蹤着前面的銀光而去。

那銀光不往別處逃,徑直去了落梧宮深處。

魔尊與兩個木偶人見了都想:果然如此。

這個銀光逃離的方向,正是鳳凰曢日所在的鳳凰閣。

陸汀早已經在鳳凰閣周圍布下暗結。

只見那銀光再一次輕巧地穿透結界,眨眼間沒入了曢日的體內,接着,那火紅色的鳳凰引頸長鳴,揮動着翅膀就要蹿天而起。

四周的結界此時才起作用,困不住那道銀光,但對于擁有實體的鳳凰曢日,卻并非只是形同虛設。

那鳳凰一飛之下被硬生生擋了回去,憤怒地扇動着翅膀,大嘴張開,一道火焰自它喉間噴湧而出。

魔尊早已經有所防備,他的結界不但能夠阻止曢日逃離,對于它有可能地攻擊也能防護化解,否則這只遺留的上古神獸一通烈火燎原,他的落梧宮就該葬于火海之中了。

曢日憤怒之間,一道閃電般的銀光自它體內爆出,炸裂四周,瞬間将魔尊布下的結界削斬出一條長長的裂口,曢日一聲長鳴,從那裂縫飛蹿出去,接着又是一道火舌噴出。

魔尊将肩頭的木偶人抖落在地,飛身上前,掌心中握着一個火紅的東西,徒手截住那道火舌。

接着揚手打出三道紫黑魔力,分擊鳳凰三個方向,讓它左右上都沒辦法閃避,要麽就生生受魔尊一擊,要麽就只有再次退回結界之內。

眼看着曢日避無可避,它體內的那道銀光再次爆出,三道閃電的靈光回擊魔尊的紫黑魔力,另外一道飛速掠過魔尊身邊,朝着他身後打去。

陸汀瞬息之間便反應過來,不顧追擊曢日,回身去截那道銀光。

這銀光的方向,正是地上的兩只木偶人。

陸汀回身攔截的瞬間,那銀光也恰好到了绛滿身前,朱煜和陸汀同時出手,輕巧将那道銀光攔了下來。

但也就是這樣一個瞬間的耽誤,那邊銀光硬生生與魔尊的左右中三道魔力對抗,一陣顫動中,曢日仍舊抓住了時機,飛掠而上,眨眼不到的瞬間,振翅飛上了九天。

鳳凰本就是上古神鳥,瞬息之間可以飛行千裏,魔尊雖然修為高深,到底也沒辦法和身負雙翼的鳳凰在飛行速度上一較高下。

“你們兩個,”绛滿在一旁埋怨道: “尤其是你啊陸汀,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陸汀懂他的意思,剛才掠過他的那一道銀光,不一定就會對绛滿造成傷害。

就算他魂魄的修養完沒有還全恢複,但他也不至于弱到半點兒打擊都承受不住。

更何況還有朱煜在旁邊守着。

但這麽多年來,魔尊對于兩個木偶人的關注關心已經成為習慣了,怎麽說都是兩個靈魂寄托的死物,木偶毀了也就毀了,怕只怕裏面的魂魄受損,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所以,他幾乎是下意識反應,無論如何都要先保護兩個木偶不受任何損傷才行。

绛滿埋怨歸埋怨,但也知道陸汀的心意。

“還有啊,剛才你出手幹嘛要留了三分力都說了曢日它不是灼羽,你又幹嘛生怕傷到它”

魔尊被他指責地說不出反駁的話了。

的确,剛才他那左右中的三道魔力,并非全力施為。

“我……”他一時不知該怎麽解釋。

绛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一邊去給朱煜掰正剛才替他擋那道銀光時稍微有些扭曲的手臂,一邊說道: “行了,知道你愛鳥如命,看見鳥就心生憐惜,不舍得下殺手。我告訴你哦陸汀,你這樣是很有問題的,小心你家黎墨吃醋,等哪天偷偷把你的那些鳥都給薅光了毛。”

他不提還好,一提到“黎墨”兩個字,魔尊猛地回神,也不管什麽剛才被上官羽算計,也不管一個不小心讓那“危險人物”以及曢日逃脫,只見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像是急不可待,直接捏了訣,閃身不見。

绛滿在他捏訣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的意圖,嚷嚷道: “喂,你矜持一點兒行不行就那麽……”

話沒說完,魔尊已經不見了人影。

留下兩個木偶對視一眼。

绛滿道: “他還真是迫不及待。”

朱煜擡手摸他的小腦袋,目光帶笑。

感覺好久都沒有看見三弟這麽猴急的樣子了。

绛滿拉着他興沖沖地道: “咱們去偷看一下。”

朱煜: “……”

绛滿已經拉着他往前走: “我想看看現在的黎墨長什麽樣子,我還想看看陸汀嬌羞的樣子……”

朱煜無奈地看了眼周圍殘留結界包圍中的鳳凰閣,又看了眼只剩白雲倥偬的天邊,早就不見了那只鳳凰的蹤跡。

默默嘆息了一句,便由着绛滿拉着他,去找熱鬧看去了。

等他們到了鳳栖山腳下的時候,卻只看見了茫然四顧的陸汀,還有一邊草地上悠閑吃草的一匹瘦馬。

“他人呢”绛滿走上前,問道。

陸汀搖頭,一臉難掩的失落。

一點兒也不顧矜持地跑下山來,滿心想着能見到他的那個小東西,誰知……

他已經飛身而上,在附近甚至是整個落梧宮都飛快地巡視了一遍。

秦征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明明他的馬在這裏,還送了那張親筆書寫的帖子。

可是……人呢

朱煜和绛滿也四處查看希望能幫陸汀找到那個人影。

就在這時,但聽遠處天邊傳來一聲嘶吼長鳴,還有隐隐的火光閃現。

陸汀二話不說就往那邊掠過去,倒是沒忘了把那兩個木偶人撈起來放在肩頭一起帶着。

隔了很遠,三人就看見了半空中正在激戰的兩只長着翅膀的神獸。

一只正是之前在魔尊手底下逃脫的鳳凰曢日。

另一只,則是通體黝黑,渾身布滿鱗甲,長着一雙寬大翅膀和兩只利爪的翼龍。

一龍一鳳,鬥得正歡。

雖然那只鳳凰時不時地噴出灼熱的火光,還有它體內的天銀斬屢屢爆出銀光。

但怎麽看都是那只黑龍更占上峰。

只見它雖然體型龐大,但卻絲毫不顯笨拙,也并沒有反擊,而是在鳳凰周圍來回忽扇着翅膀移動。

看起來像是在躲避鳳凰和銀光的攻擊,但仔細分辨又會發現,它所閃避的軌跡是固定的。

就好像是在鳳凰周圍繞了一個奇怪的圈。

而那只鳳凰雖然在左突右閃,攻擊不斷,但其實一直被困在黑龍所圍繞的圈子裏,突圍不出去。

陸汀見到黑龍的一瞬間,心就開始撲通撲通雀躍不已地劇烈跳動,動靜大地坐在他肩頭的朱煜和绛滿都無法忽略。

“這……”绛滿有些傻眼。

說好的“黎墨”呢不是已經變成一個“長相過得去”的小年輕了嗎

魔尊卻在對着一條龍心跳失速是怎麽一回事兒

“結陣”朱煜明顯跟他的關注點不同。

他看出來那條龍在來回閃動的軌跡,恰好組成了一個古怪的圖形。

“嗯。”魔尊終于出聲,也不多說,飛身朝着那一龍一鳳的戰局沖了過去。

兩手翻轉,魔力如潮水般源源不絕地湧出去,像是給莊稼灌溉一樣,沿着黑龍早就畫好的圖形軌跡,緩緩注入進去。

已經初成的陣法圖案瞬間活了似得爆出巨大光芒,接着收縮起來。

裏面的鳳凰曢日發出哀鳴,卻再也沒有反抗之力。

那點銀光這時候才試圖放棄所寄居的鳳凰身體,想要沖出突圍。

但那陣法結界這一次顯然不同,銀光掙紮了幾下都不能突圍,最後終于也消匿起來,再次沒入鳳凰體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绛滿只顧着看那鳳凰被一點點收縮的陣法困住,發出哀鳴卻再也無力逃脫。

餘光察覺到一道黑影飛蹿過來,绛滿低頭看去,才發現那條黑龍展開它那對寬大的翅膀,輕巧地将陸汀馱在了脊背上,接着,回轉了龍頭,親昵地蹭在了陸汀臉頰邊。

任何時候都不失風度的傾夜魔尊,這個時候好像變了個人。

他承受着黑龍在他頸邊臉頰處的親昵磨蹭,伸出了雙手,用力回摟住黑龍的脖子整個身子一絲縫隙也不留地貼了上去。

原本坐在陸汀肩頭的兩只木偶被他這樣的動作牽連,差點兒就掉了下去。

還好朱煜早有準備,抓着陸汀肩頭的衣襟一個輕巧躍起,抱着绛滿從陸汀的後脊溜了下去,到了黑龍寬闊的脊背上。

绛滿: “……”

此時此刻,他居然充分地體會到這麽多年來,陸汀在旁旁觀他倆成雙入對時的心情。

“我們是不是變得礙事了”他湊到朱煜耳邊悄悄問。

朱煜不答,依舊像從前那樣,輕輕摸他的小腦袋。

绛滿用他那雙不怎麽靈活地木偶手臂回摟住朱煜的脖子,也學着黑龍那樣輕輕磨蹭朱煜的臉頰,又說: “我就是忽然發覺,咱們以前天天在陸汀面前秀恩愛有點兒過分。”

朱煜轉頭,輕輕親他的臉頰,雖然木偶沒有觸覺,只是冷硬地接觸而已,但他們的靈魂還是能夠感覺到彼此貼合。

绛滿木偶擺正了腦袋,努力撅了撅他那張木偶嘴,說: “這裏也要。”

朱煜便聽從地把唇貼到了绛滿的唇上。

绛滿心滿意足,好像是真的跟心愛的人結了個吻似的。

然後他飛快地把陸汀和黑龍的卿卿我我以及對從前單身陸汀的那點兒愧疚全部忘卻,從朱煜身上滑落下來,好奇地去摸黑龍一身的鱗片。

“哇…這是真的龍。”

龍和鳳一樣,都是屬于上古神獸,在天地大劫的時候和神族一起承受了幾乎是滅頂的災難,殘留的數量少之又少,幾近滅絕。

如今的人族,能夠見到龍鳳的幾率很小很小。

他們現在卻坐在了一條龍的背上,曾經夢想走遍天涯海角,追尋古獸足跡的绛滿對此感慨不已。

只是,他仍好奇問朱煜: “黎墨怎麽會變成龍了”

朱煜也蹲下身子,打量黑龍的身子,思索着曾經黎墨的模樣,和他這些年來可能得經歷。

“分魂。”他道。

他的祖上有神族的血統,所以對于這方面有所了解。

神族的魂不像人族的魂這般散碎,分了三魂七魄。

聽說神族和獸族的魂,都是單一的。

他們只有一個魂,但魂力強大。

而對于特殊的雜生族種,相傳他們的魂也是混雜的。

比如神族和神獸雜交,生出的後代的魂魄,就會是神魂和獸魂的混雜。

據傳有一種法術可以讓混合的魂魄分離成兩個。

如果成功,那麽,那個雜生的家夥,就會同時擁有兩個魂,也就是可以變成兩種不同的形态。

他們都知道黎墨的出身,是妖後和雲尨的結合體。

而那個妖後,本就是不知道多少個族種的雜生。

到了黎墨,又摻雜了人族的血統。

可以說他的魂,不知是幾個族種的大亂炖。

如今他變成了龍,只能肯定是他分魂成功了。

绛滿自然也聽過這個傳說。

只是……

“分魂真的有成功的嗎”

傳說只是傳說,聽起來離譜得很,居然真的有活生生的例子

朱煜不答,他也只是猜測。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從遠處飛來。

朱煜和绛滿擡頭去看,等白光飛近了才發現那不是光,而是之前幫助他們一起對付“危險人物”的那條困龍索。

這時候它顯然是受了主人的召喚,過來帶已經被困縛住的鳳凰回去安置。

朱煜低頭看了绛滿一眼,绛滿了解,便喊道: “喂,捎上我們一起。”

陸汀聽了他的喊聲,轉過頭。

绛滿揮揮手: “你們繼續,繼續!”

那困龍索也不知是善解人意還是受了主人的交代,真地飛過來,伸出尾端小心将木偶卷住了,另一頭拖着那只鳳凰,慢慢往鳳栖山上飛去。

沒了打擾的人,天空中只剩一條平展雙翅翺翔的黑龍,和騎在它頸背之上,緊緊與它相依的白衣魔尊。

陸汀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折磨人的想念,也從來沒有如此急切到難以自控,以至于一時間沒忍住,顧不上朱煜和绛滿在旁邊,有可能事後對他的取笑,就伸出了手臂抱住了他的小東西。

想到這兒,他垂眸看了眼被他抱在懷裏的龍頸,還有一只挨着他親密摩挲的大龍腦袋。

呃……已經不是小東西,而是大家夥了。

“怎麽又變成這樣是不是又生病了”陸汀回想起在北原時,秦征生病忍痛的樣子,憂心問道。

黑龍發出“噗噗”兩聲響鼻,搖了搖腦袋。

“那你是故意變成這個樣子的”

黑龍再次搖頭,并且又拿腦袋輕輕摩挲陸汀的臉頰耳廓,總也親昵不夠的樣子。

陸汀有點兒想問他為什麽去了那麽久才來看他但那一陣重新見到小東西的狂喜過去,魔尊稍微恢複了一點兒往日矜持冷靜,太過露骨的話反而說不出來了,只是手上不自覺地用了力,摟緊了黑龍的脖子。

這小小的動作顯然讓黑龍分外受用,振開翅膀,加快速度,往更高更遼闊的天空俯仰而上……

不知過了多久,離鳳栖山不遠的一座孤峰上,那條黑龍載着魔尊緩緩落地。

陸汀從龍背上躍下地來,還不等站穩,但覺身上一股不輕不重的壓力壓下來,那是黑龍的一扇翅膀。

陸汀雖然不知道黑龍要幹什麽,但下意識地不會反抗,順着它的力道倒了下去。

身下柔軟,是黑龍的另一扇翅膀,它将它墊在陸汀身下,然後垂下了頭,突出的嘴巴鼻子開始在陸汀脖頸胸口肚腹處又嗅又拱,活像是抓了獵物回來想要慢慢享用的大兇獸一般。

魔尊被它弄得又癢又熱,之前在北傾王府大床上的點點滴滴湧上腦海,間隔将近半年之後再次如此相親,正應了“幹柴烈火”四個字。

陸汀忍不住伸出手抱着黑龍的大腦袋,略微喘息着壓低聲音說道: “你變回來啊!”

還在用一顆腦袋嗅又嗅去,拱來拱去,已經将陸汀的一身白衣拱得亂七八糟的黑龍,聽見魔尊這句話,一下子停下了動作,慢慢擡起了頭,拿那雙烏溜溜的黑眼睛盯着陸汀看,放佛要表達什麽。

陸汀也許不擅長觀察別人眼神裏的情緒,但他養大的這個小東西,不太深沉的表達他還是了解的。

“……變不回去了”

他看着黑龍那帶着點兒委屈和哀怨的眼神裏看出了什麽,猜測道。

黑龍點了點頭,眼神愈加哀怨了。

陸汀心頭被黑龍蹭出的那點兒旖旎念頭立刻散了去,坐起身來捧着那大大的龍頭,看着那雙黑眼睛問: “怎麽回事為什麽變不回來”

黑龍沒辦法開口說話,只是收縮着鼻子,發出“噗嗤噗嗤”的響聲。

陸汀回想了一下,守衛上山送帖子的時候,描述了秦征的樣子。

所以,他不是一來鳳栖山就變成了龍。

那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事

上官羽下藥, “危險人物”出現,還有……

陸汀驀地想起了什麽。

是他背後的那個咒印。

上一次,秦征照着那咒印鑽研,不小心施展了倒逆時辰的術法,從而發現了那枚咒印的作用。

然後,他就突然犯了舊疾,疼痛難忍,并且變換了狐貍和龍的形态。

這一次,在那“危險人物”化成一點銀光襲擊他的時候,他後脊處的咒印再一次爆發出力量,保護了他。

而恰巧,秦征就在這個時候再一次變幻了形态,化成龍形。

怎麽想,二者之間都不可能是沒有關聯的。

魔尊把自己的猜測跟黑龍秦征說了。

黑龍歪着個腦袋沉思了片刻,最後一低頭,大嘴巴蹭上了一直盯着他看的魔尊的嘴唇。

然後,翅膀再次微微用力,将魔尊按倒在另一扇鋪陳在地的翅膀上,接着嘴巴鼻子齊上陣,在魔尊身上嗅蹭起來,中間還張了張嘴,用他那尖尖的獠牙輕扯開了魔尊的衣襟。

陸汀: “……”

不是在說正經事嗎這條龍是怎麽一回事

正要擡手把大龍腦袋給推開,忽然覺得腿邊有個什麽東西戳到他了。

魔尊一晃神,歪着頭去看,結果就發現了……

書上說過,龍性本淫。

看來一點兒都沒說錯。

魔尊半點兒不客氣,照着龍腦袋就是一巴掌。

“老實點兒!”

這條龍挨了打卻半點兒沒反應,繼續用他的大腦袋連拱帶啃地給魔尊寬衣解帶。

畢竟他鱗甲厚重,魔尊打他的那下子跟撓癢癢沒什麽區別。

魔尊不得不兩只手并用,用力捧住黑龍的大腦袋不讓它動彈。

黑龍腦袋動彈不了了,一條長舌頭伸了出來,在陸汀的兩只手上舔了起來。

魔尊被他舔得癢癢的,一時間有些松了力道,那龍便趁機掙脫,再次低了頭去忙活。

魔尊: “……”

他只好再次出手,這次用力固定住龍的腦袋,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不行。”

黑龍拱了拱身子,做出了一個獸類交合時的動作,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

魔尊臉刷一下紅了起來。

陸家代代德行雙修,不論舉止言談學問武藝,還是內在功法研習,走的都是清心自制的路子。

所以陸汀向來在欲望一道能夠恪己內斂。

除了當初雲尨挑起的那場意外,陸汀不得已破身飼魔,與神智不清的黎墨發生肉體相觸之外,之前的那麽多年陸汀幾乎都是在清心寡欲中度過的。

而前些日子在北傾王府的那張大床上,魔尊一時失神,被秦征迷惑勾引着沉淪颠倒于欲海浮沉中,算是他第一次深深領略到情欲的滋味。

即使年歲再大,心性和經歷卻還是單純。

這時候被黑龍按着調戲,頓時又羞又惱,正要開口斥罵,忽然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

黑龍一身鱗甲,連臉上都是,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仔細觀察他的眼睛就會發現,那裏面有隐隐的暗光浮動。

陸汀有些明白了,許久不見的想念即使會讓黑龍情難自禁,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只怕,還是他背後的那枚咒印爆發對于秦征的影響。

不止讓他變幻成了獸體,還讓他對于龍的本性難以自控。

像是驗證了他的猜測,這條龍更加急切起來,一邊用自己的身子貼近陸汀扭動磨擦着,一邊用他黑溜溜的眼睛哀哀盯着陸汀看,像是再祈求魔尊行行好,成全他的那點兒淫心一樣。

魔尊又低頭看了一眼。

他都已經和秦征行過那雲雨之事,按理說也沒什麽一定要矯情推拒的。

只是……

我一定會疼死的。他自己在心裏想着。

但還是放開了固定住龍腦袋不讓它亂動的雙手,慢慢放松了身體。

明明得到了默許,黑龍反而不動了。

只聽他鼻息間喘息的動靜越來越大,一顆腦袋擡起落下,想要放縱自己又在努力壓抑着的模樣。

最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終于低下頭,用尖利的獠牙勾起了魔尊的衣襟。

不過不是解開,而是幫他攏好。

然後,他輕輕挪動翅膀,将魔尊放到了一塊平坦的大石上。

最後,又在魔尊臉頰上親昵地蹭了蹭,黑龍寬大的翅膀展開,就要沖天而去。

“黎墨……”看出他意圖的魔尊脫口叫道。

黑龍頓住身形,扭了腦袋回眸看他。

魔尊猶豫再猶豫,最後招了招手: “你過來。”

黑龍低低地打着響鼻,沉下一雙圓溜溜的眼眸,不肯動作。

“讓你過來啊!”魔尊有些惱了似地又說一遍。

大塊頭的黑龍立刻慫了,忙邁步走到魔尊身邊,低下腦袋去蹭,明顯哄着魔尊不要氣惱的意思。

魔尊這時候的臉頰耳朵紅成了一片,但還是維持着從前長者似得姿态,低斥道: “不許你去找亂七八糟的東西發洩。”

邊說,邊帶着為難聚了聚白皙的手掌,聲音壓得更低了嗡嗡說: “我,我我用這個幫你好了。”

黑龍等着圓溜溜的黑眼睛愣了愣神,接着鼻子裏便噴發出歡快地噴響。

“噗嗤!噗嗤!”

于是,魔尊低垂着頭認命地忙碌了起來。

一邊忙活一邊在想,月老為什麽如此殷勤,為他安排了這樣一段姻緣

伺候人不行,還要伺候這麽個大塊頭的龍

手好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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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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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