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第 37 章

37.

這一咳都不是很快能停下來，胸中像長出了什麽東西，把五髒六腑都擠到一邊。随着葉修咳嗽，接連有血滴在他的手上和地上。

痛也說不上。像樹木紮根，又被連根拔掉。

但于那大地都崩裂的決絕中，一股巨大而熟悉的能量自四方如勁風裹挾而來。

……碎片？

特別。想要。想留下。但又必須放那個人走。

原來這就是你當時的感覺嗎？

葉修斷斷續續竟又開始笑。原來這麽難受。

你看，終究還是被我學到了。

許博遠滿臉倉皇，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葉修怎麽傷成這樣還要笑。用衣袖揩去葉修嘴邊的血絲，別的什麽都做不到。情急之下連呼了幾聲“小手”。

葉修擺手，許博遠看他的意思應該是喊了也沒用，大概這個櫃子後的空間小手進不來。

又咳了會兒，勢頭才逐漸止住，兩人前襟袖口都一片狼藉。葉修站穩，抽回一只手按向自己胸口。

酸麻難耐，壓抑着他的呼吸。有什麽東西……

下一秒手指已經沒入胸口。許博遠倒吸一口涼氣，接連不斷的驚吓讓他忘了怎麽發出聲音。

随着葉修指尖的深入再退出，他胸前赤金色的光芒大盛。刺目的光芒中，許博遠滿以為會握着血淋淋心髒的手心赫然停着一顆金色的核桃一樣的東西，繁複的紋路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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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金果的能量流動與秩序之樹一脈相承，早聽石不轉說過，今天才看到實物。

金果的紋路以心髒律動的頻率發光，葉修看的仔細，許博遠忍不住摸了摸他心口，見并沒有想象中的傷痕，吊着的一口氣這才呼出來。

葉修順着自己胸前的手擡頭看，發現許博遠不一樣了。

元神的幽幽藍光像被洗過，變得清透無比，像記憶中浸染了星光的天河石。

許博遠正好也看向他，相視了幾秒後，許博遠突然抿嘴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複雜，葉修一下子解讀不了。

“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我很高興。”許博遠大方地說。

葉修怔了怔，心裏有個聲音提醒他，不懂就快問，快問。

“可我感覺不到你高興。為什麽要這麽說？”

許博遠的笑容頓時有些僵，不過葉修竟然問他了，這得是多大的進步。

“不，高興是真高興，你終于分清我和他們了。可這也意味着你和我之間的羁絆，大概率沒有了，對吧。”

他看着自己扶住葉修的那只手。不知為何他有種預感，一旦這次松手，可能就再也碰不到了。

但是大神他可能從來就不屬于我。

許博遠又抿了抿嘴收拾住表情。

幹什麽幹什麽！我可是00後當代優秀青年，失戀罷了，天又不會塌，有什麽好悲春傷秋的。

葉修見許博遠的表情變了又變，但終歸是變回了他熟悉的那個少爺。

籠罩周身的巨大能量完全浸入魂衣，元神碎片聚合在即，先前散開的紅绫驟然收攏将許博遠團團圍住。下一秒能量迸發，難以估量的沖擊力，空間都随之扭曲！

剛剛還風和日麗的草原花海像被梵高的風吹過。天空的藍也變得斑駁，變成馬賽克一樣的色塊完全沒了過渡。

許博遠驚奇的看着周圍的變化，他在紅绫裏，只覺得耳膜有點類似飛機起飛時的不舒服。

就在他以為這場變故還得持續很久的時候，周圍卻逐漸開始恢複原樣，葉修則還像原來那樣輕描淡寫的看着天邊的方向。

也許大神做了什麽吧，只是自己感覺不到，許博遠心想。球形運動包裹他的紅绫隔出一方天地，他和大神一個在裏，一個在外，明明很近，卻全然不是同一個世界了。

這時，他發現葉修雖然仍望着之前的方向，但眼神更淩厲了，像能刺透千裏之外。

現在葉修的神識已經擴張充滿了這個小宇宙的各個角落，那個方向是月宮，月宮之外有異動。

是那個東西。

剛剛的能量沖擊，在這個小空間外可遠不止眼看到的這一點破壞力，葉修自己的空間尚且如此，更何況外界。

人間界的生物對能量敏感度低，可能只會像許博遠一樣感到身體有不同程度的不适，但對其他的高能量存在，尤其是對空間本身，是天崩地裂般的絕對撼動。

葉修方才已經迅速擺平了這場能量波動，但那個東西可能借着這股勢能，掙脫了葉修先前用萬年時間為他打造的牢獄。

……應該來得及。

葉修手指一動，許博遠發現紅绫之外似乎又多了一層水晶盒子一樣的東西。葉修觸到“水晶”，金色的符文自他指尖傾瀉而出流到盒子的各個面，排列成一些奇怪的幾何形，發光，然後消失。

“我送你先去地府。”

“……啊？？”許博遠頓時黑線，不合時宜，但是黑線。就算沒安好心知三當三了一下也罪不至死吧大神！

但葉修似乎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眼前一花，再定睛時，許博遠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非常賽博朋克的空曠大廳，到處是高飽和色的指示燈一閃一閃。

環繞的紅绫已經不見，水晶盒子也消失了，但身邊時不時會有金色符文像呼吸燈一樣配合着大廳的燈明滅。

大廳的穹頂很高很高，像是把超大型的國際深水港直接懸浮搬了上去，層層疊疊的鋼架和壘得像山的集裝箱，烏壓壓一片。

但怎麽說呢，他這個角度看去，就像是反過來看水裏的倒影，甚至還有蕩漾的波紋，讓看到的一切變得更為虛幻。

正當他人生第一次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可愛一樣沉迷觀望“深不見底”的天花板，身後一陣火花閃電，少年哎喲尖叫，連帶一串不知道是什麽的巨響。

許博遠吓得夠嗆，轉身便看到一個黑T黑背帶短褲的小男生人仰馬翻的坐在地上吹手指，身邊還有一塊裝飾着骷髅頭血漿蝙蝠之類跟整個場景風格十分不搭調的非主流滑板。

在愣住的13秒裏，許博遠天外飛仙地想，死神标配滑板眼鏡，他差一樣，肯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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