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3

chapter3

朱三的腦袋被人壓着按進狗籠子裏,三條狼狗瞬間圍上來,

朱三閉上眼睛尖叫,拼死掙紮,奈何手臂和後腦勺被人死死壓着,無法掙脫開來。

狼狗獠牙尖銳,眼神不善,一邊朝他叫,又一邊跑到他面前來。

就在朱三覺得自己會被狼狗毀容,垂死掙紮之時,臉上傳來癢癢的感覺。

三條狼狗來回舔.舐他的臉,像是在呵護一塊心愛的骨頭,但并不舍得吃,所以只舔,不咬人。

朱三的汗一個勁兒地往外冒,這種升入天堂又墜入地獄的感覺讓他生不如死,一時間,不知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兇狠的狼狗不咬人,他不必死在狗嘴裏,這似乎是一件好事;可狼狗來回不停地舔他的臉,他的眼裏,鼻子,嘴唇全是狗的唾液,甚至有時無法呼吸。這種體驗并不比被咬好多少。

“怎麽樣?舒服嗎?”耳畔傳來周慕看好戲的聲音,她最熱衷于玩這樣的游戲,一面把你推入天堂,轉手就把你踢進地獄。

朱三想回話,可嘴被幾條狗的舌頭來回舔,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嘴巴稍微張開一點,狗的舌就會溜進來。

朱三想吐,這種惡心感甚至超過了恐懼感。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不敢明着招惹周慕,也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先前攻擊周慕是一個多麽不要命的決定。

就算他抱着大不了下地獄的覺悟,也不得不折服在這個女魔頭的折磨之下。

因為她不會那麽輕易地就讓得罪她的人随随便便就死掉,朱三甚至覺得,她會留着,抽幹他的血,拔掉他的筋骨,使他受盡折磨和恥辱。

就算他能經受住狗的舔舐,誰知道這臭女人還能想出什麽法子折磨他。

所以不到五分鐘,朱三繳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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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被扯出來,癱倒在牆邊,身心俱疲,他擦了擦臉,幹嘔了好幾下,才告訴周慕:“我只負責把貨偷出來送到中轉站,聽楠哥說,會有人接應下來,運到交貨地點。但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車上找出來的貨是怎麽回事?”周慕冷眼瞧他。

“我偷偷留下來,準備自己賣掉。”許是經過先前的總總,朱三已經怕了,累了,雖然偷貨之前就做好了被折磨的準備,雖然覺得自己一人受苦全家得利不負此行,但當他真實地遭受到折磨和痛苦時,他才發現,始終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氣。

尤其是碰上周慕這種什麽事都做得出的人。

*

陸岩在思考,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安全逃出這個地方。

但當他全程觀看完對面隔間的場景,再看看捆住自己、縱使使出全力也紋絲不動的鐵鏈之後,他暫時放棄了逃跑的想法。

如他所料,朱三胖子跟他運的貨是同一批,但路線不同。

楠哥只告訴他到中轉站接貨,但全程并沒有遇見任何人,而那一路很順利,順利到他覺得楠哥小題大做,這次行程根本沒有任何難度。

沒有人查車,沒有人跟蹤。

他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朱三和胖子,看到熟悉的蛇皮袋時,他以為是一起為楠哥做事的人。

可他沒想到,那批貨居然是從周慕這裏偷來的。

陸岩這才理解楠哥當時的那些話,也難怪會承諾這件事做成就把他介紹七叔。

他惹上了最不該惹的人,而那群老狐貍知道,能從周慕手底下脫身無異于六月飛雪。

他若能完成任務,從這女人手中活着回去,七叔能不需要這樣的人才?周元能不需要這樣的小弟?

幹這些勾當,要沒個有能力的手下,什麽事都做不成,沒準還會暴露自己的弱點和證據,惹得一身腥。

聰明能幹的人,走到哪兒都會受歡迎。

無論是周元,還是周慕,都很缺人才。

他原本想趁亂逃走,卻沒料到周慕這麽快準狠,直接瞄準了自己。

可那是麻醉劑,所以他只是短暫地睡了一覺。

她為什麽留着他的小命?已經知道他負責中轉貨物?

還是說……

踏踏踏——

高跟鞋的聲音打斷了陸岩的思緒。

一抹白色身影落進陸岩的餘光裏。

周慕走到他面前來,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她心情似乎不錯,逼問出中轉站的地點,她的貨沒準還能追回來,心情自然不錯。陸岩心想。

周慕随手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陸岩對面,翹起二郎腿。一米的距離,近到能看清她琥珀色的瞳孔。

陸岩不知她到底想幹什麽,他沒有說話,沒有掙紮,也沒有求救,而是回應她直白的目光。

他面無表情地觑着她的眼睛,絲毫沒有移開。

隔間陷入霎時的安靜,靜到可以聽聞自己的呼吸聲。

陸岩不知現在是幾點,隔間沒有窗戶,坐得久了,就顯得有些壓抑。

突然,鐵門被扣響。

周慕擡眼望去,阿車走了進來,把手中的文件遞給周慕。

“他的确是臭魚的朋友。”阿車說:“但臭魚從上周開始,就不跟我們混了。”

阿車冷冷地望着陸岩,緩緩補充:“他現在幫周元。所以你,是周元的人。”這是肯定的語氣,“是我們的敵人。”

“陸岩,29歲,宣城職中畢業,當過幾年網管,做過兩年貨車司機,去年年底剛搬來南城,做過洗車工,酒店服務員,賣過甘蔗……”周慕拿起手中的文件,慢悠悠地讀起來。

陸岩眉頭微蹙,暗暗思考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他的生平平平無奇,像一顆勤勞的螺絲釘,什麽都做,什麽都不嫌,沒有任何突出的點。

就像一個随遇而安、一心只想搞錢的普通人。

“說說看,”周慕随意地掃了眼上面的內容,合上文件,手肘放在膝蓋上,掌心拖着下巴,饒有興趣地問:“這樣的你,為什麽看到槍一點都不害怕,還敢劫持阿車當人質?”

陸岩緊抿着嘴唇。

周慕一點也不着急,她的眼眸深而靜,讓人看不清,猜不透徹她的內心想法。

“啧,慕小姐,這家夥嘴真硬。”阿車冷笑,随即一拳朝他臉打去。

今晚挨的第二拳,陸岩嘴角滲出血絲。

阿車使了勁兒,甩甩發疼的手背。“皮倒是夠厚。”

陸岩冷笑一聲,嘴角一動,就一抽一抽地疼。

“你笑什麽?”阿車有被挑釁到,一股氣在心中聚集,他惡狠狠地盯着陸岩,正準備來另一拳。

“你的情報不怎麽樣。”這話是說給在一旁觀戲的周慕聽的。

聞言,周慕換了個二郎腿,手背輕撫着下巴,反問道:“哦?”

“我服過一年兵役。”陸岩輕咳一聲,喘勻了氣,解釋道。

因為當過兵,扛過槍,所以不會怕。

周慕倒是有些意外,她翻拿着兩張A4紙的文件,喃喃道:“居然漏了這麽重要的一段經歷。”

“慕小姐,是我辦事不周!”阿車臉色一暗,立即主動認錯,“我現在就……”

“出去。”周慕命令,眼神卻緊盯着陸岩不放。

“慕小姐?”

“出去。”她轉頭望着阿車,似乎不像生氣的樣子。

阿車不知她的想法,只好遵循命令,退出隔間。

“知道我是誰嗎?”周慕問。

“你是周義坤的二女兒。”陸岩答。

“嚯,”周慕冷冷觑他,像是佩服他的勇氣,又像是嘲諷:“敢直呼我父親大名的,倒是少見。”

“你并不生氣。”陸岩望着她的臉色,做出猜測,雖是猜測,卻帶着一股篤定的意味在裏面。

“既然當過兵,為什麽要來當小混混?”周慕對這個男人充滿了好奇,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沉靜而深邃,像無邊浩瀚的大海。她樂于觀察人的眼睛,像朱三,雖然強裝鎮定,一副視死如歸準備随時獻身的樣子,卻根本不敢怎麽看她,一如之前遇見過的很多。

但面前這個男人沒有,他一點都不忌諱看她,她沒有在他眼裏看到太多的恐懼。

這令她十分不爽。

“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陸岩答:“我只想賺錢。”

只想賺錢,所以什麽都做。

“不錯,目标明确。”說着誇獎的話,周慕卻毫無誇獎的意思。“老話常說,斷人財路猶如拿人性命。”周慕站起來,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我不該擋你發財路。”

一步,兩步,停在陸岩跟前,腳尖相抵。

“可你運走從我這偷的東西,是擋了我的財路啊。”

話音剛落,陸岩的手臂傳來一陣疼痛。

他咬緊牙關,額頭青筋冒出,細密的汗很快打濕額前的碎發。

他本身只穿了一件夾克,現在左手臂一側已經被刀劃開,血汩汩往來湧。

“你說說,你應該怎麽辦?”周慕樂呵呵的,“答對了,就放你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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