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6(修)
chapter6(修)
陳隊回到辦公室,拿出鑰匙,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部老年機,給陸岩打電話。
無法接通。
他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聽。
陳隊把手機放回去,站起來去接水喝。
有人進來,說起工作的事,随口提了句早上的案子,實際的貨不多,也就四五盒,其他袋子裏的全是木頭。
“嚯,看來做生意的人都一樣,”陳隊喝一口茶,“都喜歡偷工減料。”
“不過,”陳隊突然問起:“老李他們怎麽知道那邊有交易的?”
“有人報警了啊。”同事說:“說北山海那邊有人進行非法交易。”
陳隊眉頭緊蹙。那個人一定不會是陸岩。
*
陸岩醒來的時候是傍晚,他睡了一個不太.安穩的覺,夢見了爸爸帶他去游樂園玩,給他買了一個糖葫蘆。
陸岩站在原地等他回來,可是過了好久好久,父親都沒有回來。他在人山人海的游樂場裏一邊哭一邊叫着爸爸,可是沒有任何回音。
面前的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一個人為他駐足。
陸岩睜開眼睛,臉上出了汗。
肩側和手臂同時傳來疼痛,陸岩低頭,看到新的紗布,應該是勤真趁他睡着的時候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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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太累,他一點沒有察覺。
房間裏面沒人,陸岩看了眼鬧鐘,才下午四點。
他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開水是早上摻的,已經涼了。
冷水下肚,他慌躁的心理才算舒服了一些。
陸岩穿上外套,打開門。
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剛一開門,冷風就呼呼地往裏吹,雨夾着水從天而降,地面濕漉漉的。
天已經快黑了,遠處的山間冒出幾縷白煙,應該是有人在做飯。
一輛三輪車停在路邊,勤真從車上下來,身後跟着一個中年男人,看樣子應該是她的愛人。
“你醒了?”勤真走上前,詢問他:“感覺好些沒有?”
陸岩點點頭。勤真應該把事情都告訴她愛人了,所以男人沒有多餘的問題,而是讓他進屋,外面風雪大。
“七叔呢?”陸岩問。
“他臨時有緊急的事,就先走了。”勤真從桌上拿過一張筆記本紙,遞給陸岩,“當時你昏睡過去了,就沒叫你。七叔說,你以後如果想找他,就打這個電話,或者去上面他留給你的地址。”
陸岩望着上面的地點,好幾秒沒有移開。
勤真看不清他的神色,接着說:“七叔叫了車來接你,可能再等一個小時就到了。”
“好,”陸岩将紙張對疊,放進衣服口袋裏,“謝謝。”
“不客氣。”勤真笑了笑,一張臉非常樸實。
她的男人去做飯了,很快,陸岩就聞到米香的味道。
肚子傳來叫聲,女人一笑,讓他再等等。
*
在回程的路上,他接到了冬青的電話。
七叔不知從哪裏叫了車,司機是一個當地的漢子,不怎麽愛說話,開車就專心開車。
這樣也好,陸岩也不是愛主動攀談的人,尤其是在這種身上有傷的時刻。
更何況,七叔那只老狐貍并不一定會完全信他,所以在車上依舊不能過多的暴露自己。
“陸哥!你電話終于能打通了!你現在在哪裏?”
淩晨的時候,他說再等幾個小時就能到,于是冬青就和姐姐冬梅一直等着他回來,可左等右等,人沒等到就算了,連電話都無法接通了。
他們很是着急,打給楠哥,還是一樣的不通。冬青一拍腦袋,完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冬青完全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中途出了點小事情,現在在往回趕了。”陸岩說。
冬青聽出他聲音裏的疲憊,瞬間冒出了很多疑問,正要說什麽,電話卻被一旁的姐姐搶了過去。
“喂?陸哥?你聲音怎麽聽起來這麽虛弱?是不是受傷了?”
“出了一點小車禍。”陸岩說。
“什麽?”冬梅緊張,“傷到哪裏了?”
“沒傷到哪裏,都是小問題。”陸岩閉了閉眼,“我很快就會回來了,不用擔心。”
冬梅聽出他沒有想繼續說話的欲望,便叮囑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盡管身邊的冬青還一副我還要和他說兩句你怎麽就挂電話了的生氣。
“好了,你就讓陸哥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去做飯。”冬青推他姐姐進廚房。
“朋友?”司機突然開口講話,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
“哦,對。”陸岩關掉手機,放回包裏。
“你是怎麽認識七叔的?”司機問。
“我在幫楠哥做事。”
“楠哥?”司機疑惑。
但陸岩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司機悻悻,也就沒再追問了。
陸岩揉揉鼻梁,看樣子是他多心了,司機不認識楠哥,應該只是跟七叔相識。
他閉上眼睛,靠在後背上休息。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
周慕要他破壞這次交易,否則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只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小了。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幫她把那批貨搶回來,不好運是一回事,如果被抓住,甭說想接近周元了,連周元的人都還沒見到他可能就挂了。
他在賭。
他沒有足夠的證據去證明周慕內心所想,只能靠他所觀察的細節去行事。
是周慕先提出要他去截貨的。這很正常,畢竟是他把貨從中轉站運出去,有他的一份;但是,周慕卻沒有派人跟蹤自己。
陸岩開車上路時一直有注意車後,但從他駛出基地大門開始,車後就一片安靜,根本沒有人跟車。
這很不尋常。
第一種可能,周慕知道七叔那幫人老奸巨猾,要是發現有人跟蹤,一定不會讓陸岩有接近庫房,這樣他們也沒辦法把貨追回來。
第二種可能,周慕是在試探,試探陸岩有沒有可利用的餘地,可就這麽放棄沒準可以追回來的貨,也不是那麽說得過去。
而陸岩暫時沒有想到第三種可能。
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他又始終想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所以他給陳隊放了假的情報,之所以稱為假,是因為這批貨都不是毒品。
周慕讓他去截貨,要求是他們的交易必須失敗。但她并沒有說一定要把貨給她追回來。
比起那批貨,周慕似乎更關心別人的交易能否成功的問題。
如果陳隊過來收網,一可以收繳這批貨,二可以抓到罪犯,三,他可以在七叔面前演一出戲。
只是此舉風險極大,他的計劃裏,只是充當救出七叔的角色。而中槍便是意料之外的事。
呵。車窗上映射着陸岩冷笑,現實果然比想象得困難多了。
……
四個小時之後,司機将陸岩送到了宣城的一處城中村。
陸岩下車,溫暖的空氣鋪面而來,天已經黑透了。
宣城的氣候可比送貨那兒好多了,宣城四季如春,很少有零下的溫度。
最近每天都是大晴天,夜晚都不算冷,一件長袖一件外套就能打發。
冬梅在小吃街開了一家小炒店,這個時間,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一條街全是當地務工的打工人,香味撲鼻,很有生活的氣息。
冬青在店裏幫忙收拾桌椅,又從後廚端了一盤炒河粉和果汁,放到外面的桌上。
陸岩走到門口,招呼了他一聲。
冬青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一邊喊着陸哥一邊沖過去給他一個大熊抱。
大大咧咧的冬青碰到陸岩肩側的傷口,陸岩吃痛,啧了一聲。
周圍吃飯的客人被冬青的尖叫驚了一下,擡眼瞥了眼又繼續吃飯。
“老板,再來一打啤酒!”有人喊。
“馬上!”冬青回應,但卻沒動。
他立馬松開抱着陸岩的手,“怎……怎麽了?陸哥你哪裏受傷了?你的臉……”
“沒,肩膀有點小傷。”陸岩說:“先去忙,我在樓上等你們。”
雖然冬青現在就想陪陸岩上樓,但店裏這會兒人正多,他一走,冬梅就忙不過來了。
冬青只能作罷,“好吧。”
陸岩上樓。冬青進了後廚端菜拿啤酒,對正在炒菜的冬梅說:“陸哥回來了。”
後廚太吵,冬梅聽不太清楚,她把盤子裏的菜盛出來,關了火,遞給冬青,“你說什麽?”
“我說,陸哥回來了,傷的好像有點嚴重,臉還破相了。”
“什麽?”冬梅手裏的盤子一滑,要不是冬青眼疾手快,這盤菜就白炒了,多浪費。“怎麽會這樣?”
冬梅放心不下,手在圍裙上擦了幾下,“不行,我要上去看看!”
“老板娘,來一份小炒肉,魚香肉……诶,老板娘?”顧客見冬梅轉身,怎麽喊都不應,“怎麽回事?你們還做不做生意了?”
“做做做,當然做!”冬青狗腿地笑,說:“你說你要吃什麽?”
顧客又說了一遍,冬青記下了,讓人先去坐着。
他拉住從身邊經過的冬梅,“待會上去,陸哥本來就不想打擾我們,你現在抛開店裏跑上去,他不轟你下來就會把自己轟走。”
不得不說,冬青還是很了解陸岩的脾性的。
冬梅只好作罷,心不在焉地回到後廚。
過了許久,生意最好的時間段終于過去,前堂有人招呼買單,冬青去一桌,冬梅去了另外一桌。
她人長得清秀,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就是常年在後廚忙,也能看出是個漂亮的妹子,這條街的人都稱冬梅為“炒菜西施”。
所以有時候總是被喝醉酒的食客騷擾,有時還會拿她開一些黃色玩笑,開門做生意,不太過分的,她還能忍忍。
這不,叫去結賬,結果就被其中一個肥頭大耳朵的男人摸手揩油了。
“哎呀,這冬梅妹妹今年多大了?是不是二十三了呀,該找個好人家咯。”另一個人不懷好意的說:“不過家裏欠債,還不是處,這可不好說人家,不過妹妹,我有一個兄弟特能賺錢,就是身高不行,要不介紹給你啊?”
開這個店好些年了,這樣類似的話,冬梅聽了不下白遍,都是過來過去的人,她不敢太得罪人。“哎呀,我不着急,這麽好的兄弟,自然要留給你親妹妹啦。一共78.”
冬梅找了零,把碗筷收到後廚。
勞累了一整天,等洗了碗,就可以上去找陸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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